柴達麵色沉重,凝望著懸浮於趙蓴周身的四柄銀白長劍,一時不敢妄動。


    如何製敵?


    論遠距離作戰,身劍劍修如何能與氣劍劍修相比?柴達心中有數,知道今日若不能突破到她的近身,自己將是必敗無疑!


    “看看是你的劍之分身硬,還是我這被黑實重水淬煉過的肉身硬!”


    他大喝一聲後,上下牙齒狠狠咬合,單手捏握的重劍亦改做雙手緊持,腳下步法更加複雜,如若說先前的身影是輕盈的微風,此時的柴達,已是席卷草木萬千的颶風!


    趙蓴淡然而視,單手並指向前一點,四柄銀白長劍立時破空而去,震出爆鳴之聲。


    銀白長劍對上重劍,自劍尖出開始崩散為劍氣,柴達隻覺得雙手被重劍震得生疼,連著兩臂也開始有麻痹之感。


    “給我破!”麵對銀白長劍再次襲來,他將重劍揮開,以肉身硬抗,一時血沫飛濺,未被重劍擋住的上身一側破出血口道道!


    同時,柴達與趙蓴之間的距離,也被他此種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突破方式,拉近了數步!


    觀戰之人不由熱血沸騰,將二人姓名大聲唿出,亦有冷靜之人分析當前局勢道:“看來這柴達是想要以肉身之能強行突破趙蓴近身,就看她二人誰能撐得住了,畢竟是身劍劍修,任趙蓴能分出四道劍之分身,近身鬥劍還是不能與柴達相較。”


    說話之時,柴達已通過此法越過數十丈距離,本身也是幾成血人,淒慘無比!


    對方離自己越來越近,趙蓴並不如其餘人想的那般慌亂,仍是不斷馭使銀白長劍擊出,令柴達再進幾分,直入她麵前三丈之處!


    “她要敗了!”言語之內含帶不少惋惜的意味。


    “雖敗猶榮,若是不曾遇上柴達這種專克氣劍劍修的人,她在劍氣境界中絕對是少有敵手。”這人亦是慨歎無比。


    足踏三丈之地,柴達卻是在此頓足,染血的麵容狠厲下來,隨一聲大喝,竟是欲在三丈外就要揮劍破敗趙蓴!


    不過他敢如此施為,就定有相應的實力。


    柴達所修劍術中有一門疊浪之法,可以力打力,加重力道,即便是當前距離,也猶如近身揮劍。


    並且,他還有柔水真意。以此種真意加持疊浪之法,威力還要增上八成之多!


    柴達咧出個勝券在握的笑容,此劍,必能克之!


    那如驚濤駭浪一般的重劍之勢,數息不到就攻到趙蓴麵門來,觀戰者不由屏息凝神,吊足了一口氣。


    她,可是要敗了?


    趙蓴輕歎一聲,四道劍之分身瞬間散作劍氣圍繞在黑劍歸殺上,便見她重重一掌拍在劍身,歸殺劍發出一聲清脆劍鳴,如巨浪中舟船,一路披荊斬棘,生生將巨浪斬分,為趙蓴留出一處風平浪靜來。


    柴達隻覺得有一道熟悉無比的柔和之力與劍勢相對,本是持平纏鬥時,對方卻忽地化柔為剛,將自己的柔水真意狠狠鎮壓,喘息不能。


    “柴達的疊浪之法,被破了……”


    伴隨場下之人瞠目結舌一言,黑劍歸殺已破空而去,抵在了柴達眉心,勝負在此刻,當是顯現無疑。


    “空有柔而力不成,這一戰,我輸得不冤。”柴達臉色黯然,將長劍往身後一別,向趙蓴拱手施禮後,轉身跳下戰台。


    經此一戰,他終是明白自身缺陷出在何處,以往認為水為至柔之物,便偏行了柔水之道,如今麵上趙蓴,才知道何為剛柔並濟,以力破敵。


    “原是如此。”四麵觀戰之人心中有疑,卻仍是振臂高唿之時,李師兄卻是暗自頷首,知曉了當中關鍵。


    身後師弟師妹聞言圍攏上來,輕聲向其請教道:“師兄當是如何認為?”


    “我認為?”李師兄搖頭輕笑,“我認為趙蓴較那柴達強得不止一星半點,你等可信?”


    他並不藏掩這番話語,周遭其餘修士也是聽見,神情遲疑非常,不由出聲道:“這位道友,此話怎講?”


    李師兄偏頭“嘖”了一聲,不大耐煩,望見同門弟子也如他們一般,瞪大了雙眼作出好奇之態,才開口道:“柴達最後一劍,是想以柔水真意相助,推劍勢直破趙蓴近身,被趙蓴擋下後落敗,此是因為趙蓴破他劍勢時,同樣以真意相對,且她的真意剛柔皆通,以柔製柔後再以剛破柔。”


    “真意亦有上下之分,柴達的真意隻有柔性,趙蓴卻是剛柔並濟,自是要勝於柴達甚多,真意壓製之下,她當然會勝。”


    “若是一開始就將此種真意施於劍之分身,她隻會勝得更快,柴達連三丈之地都進不了。”


    “那她為何不這樣做?”人群中有人聞言生疑,直衝李師兄問道。


    李師兄淡淡橫他一眼,將身後長劍禦出,留下一句“這也是我想問的”後,從師門隊伍中躍起,於他人震驚的目光中落在戰台之上。


    方才趙蓴與柴達一戰,諸多觀戰劍修自覺不是柴達的對手,自也不敢輕易上台邀戰趙蓴,見有一青年上台,立時聚目打量,驚覺其竟然也是為築基修士!


    “如今築基劍氣境,已經是隨處可見了?”升雲閣並非城中大型店家,彩頭亦不算十分珍稀,故而本場鬥劍會在開鋒城諸多鬥劍會中,也隻能是尋常。然而在這可謂是日日皆有的尋常鬥劍會中,就出現了兩名築基劍氣境,觀戰之人暗自咂舌,不曉是不是世道變了。


    “蒼山劍宗李獨昂!”手持長劍的青年下巴微台,氣質十分桀驁。


    趙蓴見此,也隻是略點了點頭,冷冷迴道:“昭衍仙宗趙蓴。”


    “道友舉動,倒是令在下疑惑非常。”他口稱在下,態度卻半分謙遜也無,上挑眉頭發問,“既有真意壓製,為何要讓柴達進得麵門三丈?”


    他像是自問自答一般,又道:“如若此舉姑且算作道友藏拙,不願輕易顯露真意,可我等修出劍之分身的氣劍劍修,也可禦劍迴環,將那柴達限製在近身之外。道友卻也不這樣做,隻是不斷地出劍以力破敵,是自信柴達便是近身也勝不過你,還是……”


    李獨昂發問之時,身側亦分出四道劍氣,瞬時凝實成青色長劍,驚得四麵無聲。


    “你根本不會?”


    四道青色長劍劍指趙蓴一方,在裁決修士搖響法器的瞬間,破空斬出!


    銀白與青劇烈碰撞,化作劍氣四射後,卻見趙蓴咧嘴一笑,毫不避諱道:“劍之分身諸多技巧,我確實尚還不大通曉。”


    言罷,她上手握住黑劍歸殺的劍柄,聽得驚雷一聲,竟生生以肉身蕩開劍之分身散作的劍氣,疾步向李獨昂近身突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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