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已然到了,白翎羽穿著一身深藍色的袍子,衣擺,袖口處都有些水紋繡邊。[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看起來精致又簡潔。


    因為這個賭隻是與白翎羽約定的,所以我還沒有窘迫到被拿著宮嬪的眼睛盯著看表演。


    可是讓我沒有想到,司馬明炎竟也和白翎羽一齊過來。他站在白翎羽的身後,用銀製的發冠豎起的發更顯地颯爽,跟我那日見到慵懶陰戾的司馬明炎完全不像同一個人。看他雙手背在身後,表情漠然地好像完全是在看著不相他與幹的事情。可是那副睡鳳眼卻出賣了他,他的眸子裏閃著饒有興致的光。


    尚樂局也派了手藝頗佳的宮女給我彈奏曲子,或坐或跪安靜的坐在一旁給自己的樂器調著音。


    所有人都在等待我的出現。


    可我卻一點也感覺輕鬆不起來。


    直到梳妝的時候,我還揉著自己的手腕,給它塗上蘇幕遮給我的膏藥。因為,手上的腫傷,便是輕輕一動都是抽動著神經地疼。


    草草今日為我梳了一個靈蛇髻,給我插上幾朵精致的宮花樣子。固定的很緊,唯恐我跳舞掉下來似的,抽著發絲的感覺讓我直喊疼她才罷了手。


    梳好了發髻,草草在我麵前端詳了良久。又從梳妝盒裏拿來朱砂,在眉心點了一枚朱砂印。我小時候母親也曾用口紅為我點過,便覺得太損我的年齡趨向了,便搖頭說不要。


    草草想了想,果決地把朱砂一點擦了。將顏色調了調,重新畫上了了一個三個菱形的水粉色圖案,雖然我覺得那粉色太過少女,草草卻壓著我的胳膊勸道:“娘娘如今也不過豆蔻年華大了一歲,未滿十八的花般年紀,用著這顏色正好!”


    我想想也是,就由著草草給我打扮,也不多說什麽了。


    草草給我畫的是“桃花妝”。


    所謂桃花妝,在《妝台論》中有:“美人妝,麵既施粉,複以燕支暈掌中,施之兩頰,濃者為酒暈妝,淺者為桃花妝;薄薄施朱,以粉罩之,為飛霞妝”之說。


    其實我心裏想在白翎羽麵前打扮得那樣粉嫩,真的讓人有點心塞不已。(.)我抿這唇,草草也看出了我的異樣,便給我描著淡眉,對我說道:“娘娘的皮膚白皙,化桃花妝最佳。奴婢鬥膽地說,怕是連皇上見了也要傾心呢!”


    我知道草草的話裏也不缺奉承之意,也沒拒絕,由著草草將我的臉打扮好後,拿著銅鏡在我麵前,道:“娘娘,您覺得如何?”


    我看著鏡中的自己,一臉的粉色都快把我的心都化蘇了。又不好說什麽,總之還是能看的。便點頭道:“嗯,好看!”


    草草聽了自然開心,樂滋滋地又給我帶上了頭飾和白玉鐲。拿著一身湖藍色的齊胸襦裙給我穿上。


    反正今天我的任務是跳舞,其他的便讓萬能的草草替我擔憂吧。


    有人給坐在外頭的白翎羽放上茶,白翎羽就坐在樹下。斑駁的陽光撒在他的臉上,他的眉間,似乎要把他眉目的陰霾驅散。


    我從殿內走了出來,手上拿著一把精致的比平常的扇子小那麽一些的龍鳳扇。


    白翎羽的黑眸看著我,眼光不離半步。


    我看著他,對他服了一個宮禮。


    因為怕裙子影響我的舞步,所以並未把它設置成及地的裙長。不過略略過了腳踝,防止我的腳因為一個不擔心踩到了裙邊,那就有料可看了。


    湖藍衣的輕柔布料,不過微風輕起便搖搖擺動。上麵白色花瓣飄舞的圖案,像極了一方西湖水。


    我抬手,拿著扇子,手腕向下。


    胸前用淡色綁起蝴蝶結的飄帶垂到了裙子的長度,微風好似賦予了它一絲生機。


    隨著草草喊了一句:“樂起!”


    周圍的絲竹樂聲四起,我往左邊走了一步,樂聲開始漸漸地起了調。踮起腳尖,快速翻轉扇子舉了起來,露出一段藕臂。我立即放下了手,放在身後,背過身走了幾步。


    行雲流水的動作,我練了無數次。當我掩著唇,迴眸看向坐在那裏的白翎羽。


    我在想,為什麽哪裏坐著的不會是蘇幕遮呢。


    風停了,我扇著龍鳳扇,越舉越高。


    伴隨著乍起的風,我開始養起裙擺轉起圈來。


    當我停著固定腳步,正要反方向轉起。手適時按到了機關按鈕,那扇子便忽的又出來一層。


    扇子變的大了,我手便更難拿著。額上的汗已經出了,我一向脾氣倔強較真。此次,我拆了手上包著腫傷的手腕,如今沒了保護。讓我直疼地入了骨,好像下一秒,我的手腕就會沒有知覺。


    不過好在,好在笙歌一向擅長偽裝。我麵上依舊帶著微笑,這樂聲那樣熟悉異常。


    揮舞著扇子,我再次按到扇子的機關。那扇子愈發的薄了,大的幾乎可以遮住我半個人。


    陽光將扇子上的薄金印出酌目的閃光。


    其實笙歌一點都不奪目,當我得到所有人的聚焦的時候,理所當然是我手上這把奇妙的扇子的功勞。


    隨著我的舞蹈,那扇子好似都被賦予上了生命一般。它引導著風兒來追隨著我的舞步,讓陽光為此而點綴。


    一曲終了,我早已經用盡了力氣。跪坐在地上,手腕卻開始鮮血淋漓。


    手腕腫地開始出了血,一滴一滴的鮮紅墜在地上。沿著青石板的縫隙,開始蔓延……蔓延……


    我低垂著頭,鬢角兩邊的垂著的幾根青絲因為汗水的緣故貼在臉上。


    我喘著氣,好像身上所有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那深色的靴子在我麵前停了下來,隻聽得那年輕的帝王對旁邊侍奉的老太監吩咐道:“去請太醫。”


    “是。”老太監退下了。


    我抬起頭,陽光刺目而晃眼。我看不清麵前站著的人的麵容如何,隻是他緩緩蹲了下來。將我橫腰抱起,扇子無力再拿起來,任由那恢複原狀的小把扇子躺在地上,無人問津。


    草草會收起來的吧……我想。


    突如其來的困意,在某人的懷抱下讓我閉上了眼。可是,我感到非常開心。笑容浮在了嘴邊,困倦早已經壓垮了我。


    可是我還在想……我贏得了自由。從此以後,我不用為了皇後的頭徹而活,不用為了宰相府嫡女的名義壓著,更不用為了權謀深算所累。


    我,洛笙歌……終於可以自由了。


    對吧?


    夢中的我好像一夢迴到了小時候。


    洛笙歌的小時候是我不曾參與,不曾經曆的。


    不知那是哪一年,隻覺得陽光燦爛明媚地讓人心癢。雖不灼熱,但那暖光照耀心頭,是那樣的溫柔熙和。


    在百花來放的時候,桃花笑迎風而綻。枝椏輕柔地搖晃,傲然獨立。


    在百草豐茂的花園草地,洛笙歌就躺在那裏。腦袋躲在牡丹的陰影下。身子被陽光照的四肢溫暖地讓人困倦不已。


    洛笙歌睡著了,嘴角帶著幾分笑容。好像在做著令人豔羨的美夢。


    縱然如此,那丫鬟們還是在她周圍站著,一句話不敢說。


    丞相大人此時正在迎客,而大少爺……若大少爺在的話,大小姐必定會被輕柔抱起,被大少爺抱進屋裏睡吧。


    眾人想到這裏,都是莫名的心酸,又覺得麵前這個躺在草地裏睡的大小姐明明看著那樣幸福,卻又甚是可憐。


    在花園裏漫步的兩個衣衫華貴的少年,一前一後賞著丞相府裏的桃花。


    遠遠的,便看見一群的丫鬟婢子站在那裏,也不幹活。


    走在前麵的少年走上前去,隨手拉了一個婢子問道:“你們這是做什麽?”


    婢子一看是位貴人模樣的少年,立即跪在輕聲迴著,唯恐吵醒了那個睡在草地裏的妙齡少女:“迴稟這位貴人,我家大小姐此時正在草叢裏睡著呢。奴婢擔心著早春地涼陰濕,丞相大人又在麵客。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正愁著如何才能把大小姐不吵醒挪去屋裏睡。”


    少年穿著四爪龍紋,黃衣白底。正適合著春季的簡色,眸光微轉,便看見那懶懶躺在草叢裏的少女。


    桃花灼灼美矣,可那夢中少女微微甜笑,卻比那讓人豔羨的花兒還要好看。


    他正想把扇子遞給旁邊的人,那玄色黑袍的少年手微抬,似乎要阻止前方人的動作。


    可那被攔之人卻毫無知覺,正抬步向前,卻被玄色衣的少年囑了一句:“太子,不可!”


    白翎羽卻誒了一句:“這又什麽不可,不過是個丞相家的女兒,不礙事的。明炎,你多慮了。”


    被喚作明炎的少年隻得作罷,眼睜睜地看著白翎羽折下腳邊的狗尾巴草。半蹲著,將狗尾巴草伸到洛笙歌的鼻尖,噌來噌去。


    睡夢中的洛笙歌隻覺得鼻頭微癢,卻沒甚反應。


    她的夢中,再次看見渾身血跡的洛笙華在對他笑。不過淡淡的笑容,其中多少苦難又有誰知?


    洛笙華對著自己心愛的妹妹伸出手,道:“阿妹誒!阿哥帶你去吃糖葫蘆好不好呀?”


    洛笙歌點頭,正要抬手上去與他握著。卻不想她握著的時候,卻是在洛笙華的房間裏,哥哥卻渾身血汙躺在那裏。


    他對自己的妹妹說:“歌兒,哥哥恐怕要消失一陣子了。因為春天姑娘告訴我,她要娶你家容顏俊美的阿哥迴娘家……”


    “哥哥不許消失!不然誰給我買糖葫蘆!”


    麵對要快要變成淚人的洛笙歌,他依舊笑著:“呐,若你不哭呢,哥哥保證,下次迴來的時候,便給你買十串糖葫蘆!”


    “真的嗎?”


    “真的。”


    “那哥哥要去哪裏呢?”


    “那你猜一猜啊……”


    “我猜不到。”


    洛笙歌眼淚根本止不住,這讓拿著狗尾巴草要逗弄她的白翎羽根本不知所措。不過開個玩笑,這個小女娃怎麽會哭的如此淒慘。


    但卻不像司馬家女兒那樣,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麵前這個尚閉著眼睛的少女,咬著下唇,似乎在控製自己的情緒,不讓眼淚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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