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梁是帶著任務到鄴城的。


    他有十幾年工廠管理經驗,在他的有效管理下,一連幾個工廠在他手上,一年翻一番,三年翻五番。


    工廠效益與工人工作熱情積極性俱得到了極大的提高,令政府領導放心的下屬。


    而鄴城光大鑄鐵廠,卻是十幾年如一日,質量差,效益差,連年虧損,數據不明不白,令上麵的領導大為光火。


    因為這個原因,在三個月前,顧梁收到了任命,讓他遠離家鄉,來到鄴城光大鑄鐵廠當廠長。


    用他管理經驗與工作經驗,改變光大鑄鐵廠的現狀,希望可以讓鑄鐵廠的產出得到提高。


    顧梁到了鄴城,接手了這個工廠,整頓廠風廠紀,安排生產與各種環節的關注,兩三個月下來,工廠的效益竟然沒有絲毫的提高。


    顧梁發現了一個問題,廠裏廢品與消耗太大了,那些來料與成品的數據出入很大,這不明不白的損耗不知哪裏去了。


    他查到了楊繼華的質檢科,便遇到了各種阻力,讓他沒辦法追查下去。


    顧梁對內侄小聲提點了一下,便讓他去做準備。


    這個內侄身手不錯,又有點背景,即使有什麽事,明天一大早坐火車迴家便是,諒那什麽科長也追不到京城去。


    ……


    相比顧家的低氣壓與緊張,雲嵐心情輕鬆,神情愉快。


    迴家把劉小英所有的東西全都打包走了,屋裏連半管牙膏,一盒火柴也不放過。


    最後兩隻老母雞也帶走,劉小英身體虛弱,應該好好補一下。


    當然,她舍不得補,自己進補好了,她對七十年代的雞情有獨鍾,天天吃也不會厭倦。


    至於屋裏另一個主人,除了他自己的幾身衣服,一張空床與櫃子,基本全空。


    如她所料,雲傑與劉小英的房間,半毛錢也沒有。


    兩人工作二十多年,家中的錢財給大房與老太搜刮得幹幹淨淨的。


    雲嵐無聲冷笑幾聲,沒關係,改天待雲俊華出院,再給雲老太演場好戲看看。


    不知有沒高血壓,會不會爆血管?


    雲嵐表示,寶寶好期待哦!


    對了,還有雲梅的房間,好像好東西當真不少,改天有空逛逛。


    婦聯安排了兩個同誌,三人走一趟,便把劉小英所有東西全搬到了東華街的盡頭的劉老婆子的房子裏。


    劉老婆子早聽羅主任說了劉小英母女的來曆,板著一臉滿是皺紋的臉開了門。


    雲嵐跟在婦聯工作同誌的身後,神情怯怯地叫了一聲劉奶奶


    劉老婆子對上她怯怯的小眼神,心底便生起了一絲憐憫之意,沉默著帶著她們去了西邊的房間。


    這是一個兩房一廳外加小院子的一樓平房,小院子隻有十來平方,靠著圍牆邊種著兩壟青菜。


    院子角落與隔壁相接的地方,還種了一棵棗樹,此刻正光禿禿地守護著院子。


    因為一樓,房間的光線較為陰暗。


    劉老婆子點了一盞油燈進來,蒼老的聲音帶著一絲絲沙啞:“房子就這樣,隻有一張小床與小櫃子,如果你們不滿意……”


    “很滿意,劉奶奶,讓您費心了。”


    雲嵐急急地表態,劉老婆子看了她一眼:“房子雖小,但也可容身,隻要你們敢挺起腰杆來,誰也不能把你們怎麽樣?”


    “劉奶奶,您說得對,我聽您的。”


    雲嵐脆生生地應著,劉老婆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把油燈給她,自個兒出去了。


    雲嵐滿意地打量了一下房間,隻有十餘平方的房間當然小,但對於劉小英來說,足夠了。


    她嘛,她當然不會長期留下,把劉小英的後路安排好,給原主報了仇,她可以尋個地方躺平了。


    花半個小時歸整了東西,把老母雞拴在院子的棗樹下,看看天色,又到晚飯的時間。


    劉老婆子正在廚房煮著晚餐,婦聯同誌把她送到介紹一番後便走了。


    雲嵐走到老婆子身後小聲打了個招唿。


    “劉奶奶,我今晚過去給我娘陪夜,就不迴了,明天她出院,我再帶她迴來。”


    劉老婆子迴過頭來:“吃了晚飯再走?”


    “不用麻煩,我還得給娘買份晚飯,去晚了,國營飯店關門了。”


    雲嵐細聲細氣說著,禮貌道了別,便關上院門離開。


    劉老婆子喃喃低語道:“倒不是貪便宜的小人,也能住得長久一點。”


    離開了劉家,雲嵐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她當然不會去守夜,她隻想迴雲家好好打掃一下,看看有沒心儀之物。


    穿過紡織廠的員工宿舍,走到另一條街上,她忽然覺得眼前一排宿舍樓很熟悉。


    雲嵐緩下了腳步,仔細迴想了一下,看到其中一幢筒子樓旁高大的銀杏樹,便想起來了。


    這熟悉感是從原主的記憶中來的,因為她在那銀杏樹的院子中住了三年,那裏便是楊家。


    雲嵐低下了頭,如果說好東西,雲家與楊家相比,相差太遠了。


    因為楊科長的職權問題,逢年過節,給他送禮送煙送酒的人何其多?


    現在春節剛過,楊家收到的禮品,應該沒那麽快吃完用光才對。


    雲嵐勾了勾唇,認真地辨認了地形,她改變主意了,今晚先探楊家豪宅。m.23sk.


    去醫院轉了一圈,待到晚上八點,雲嵐便借口天黑該迴劉家,離開了醫院。


    站在鑄鐵廠一排宿舍樓前,天色早已經黑透,除了街頭一盞昏暗的路燈,楊家一樓的院子是伸手不見五指的。


    不過,雲嵐知道,楊家院子養著兩隻從部隊退役下來的軍犬,要進屋,先想辦法解決兩隻狗才行。


    她迴空間翻呀翻,翻出了兩顆曼陀羅種子。


    這是改良版的曼陀羅,開花後可釋放一種令人迷醉的香味,持續十分鍾,便能令一切動植物產生幻覺,時效半個小時。


    半個小時,對於她來說,什麽也夠了。


    兩顆種子扔了進去,在院子滾了幾圈,兩頭軍犬馬上警惕地狂吠起來。


    雲嵐退出了十幾米,站在一個隱蔽的角落,閉上了雙眸,用心感應種子的位置。


    催生,發芽,伸展枝葉,不到一米高,便慢慢長出了花骨朵,開花,散發迷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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