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來了。”女人平靜地敘述道,仿佛自己的夢境被人侵入,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


    周防尊走到她的身邊,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今次的夢境稍微有些不同,燃燒的廢墟中有一個男人在尋找幸存者。他絕望地搬開碎石、移動焦木,卻隻能看到一具具燒焦的屍體。


    不知道找了多久,那個男人見到了兩個活人,其中一個和周防尊身邊的女人長得一模一樣,讓他不自覺看了一眼身邊的人。


    察覺到他的視線,女人迴答了一下:“那就是我,過去的我。”


    那個女人渾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但衣服破開的地方看不到傷口。她的一旁有個男人支撐著即將倒塌的廢墟,對尋找幸存者的人說道:“衛宮切嗣,懇請你……救救我的master……帶她離開這裏……她隻是個……普通人……”


    被叫做衛宮切嗣的男人,抱著昏迷的女人,離開了搖搖欲墜的廢墟下麵,他看著猶在支撐廢墟的男人,似乎是想要幫忙,“你……”


    男人笑了一下,“不用管我……我不擅長治愈魔術,魔力已經全部耗盡了……聖杯讓我找迴了自己真正的願望……唯一的遺憾,大概是從此不能再侍奉於她的身邊……不過能為保護她而死,我應該算是……完成願望了吧……”


    廢墟倒塌。


    周防尊能看清,在倒塌的瞬間,那個男人徹底化成金粉,消散於世間。


    衛宮切嗣默默地背起女人,繼續尋找其他的幸存者。


    “真討厭啊……我其實很討厭我的servant。”仍站在周防尊身邊的女人說道,“聖杯問心,有人絕望,如衛宮切嗣;有人崩潰,如我……卻也有人在這份重複的磨難中,找迴自我,變得更加閃耀。”


    “我真是太討厭他了。”女人又哭了。


    周防尊沒有說話,安靜地站在她的身邊,等待這災難般的長夜過去。


    …………


    ……


    蘇我睜開眼的時候,就看到一個穿著運動衫圍著破布的男人,坐在自己的床邊,吃著自己買的零食,嘻嘻哈哈地看綜藝節目……


    她驚了一下,猛地坐起身,不過腦袋暈暈乎乎的,又無法自控地躺了下去。


    “你醒啦。”這個男人湊上前,摸了摸蘇我的額頭,“嗯,燒已經退了。”說完,他轉身繼續看起了電視。


    “你、你是誰啊……”蘇我弱弱地問道,她一時想到入室搶劫,一時又想到跟蹤狂入門什麽的,心慌得一批,非常後悔自己沒學點有用的法術。不過她的式神們發現她的慌張,紛紛貼著她撫摸安慰。


    “問得好!我就是傳說中快捷便利又放心的外派神明,夜鬥是也!”這男人一手指著自己,另一手還捏著蘇我買的薯片袋子,“總之呢,是你家的式神看你病倒了,就打電話給我,委托我照顧你啦,哦對了,買退燒藥的錢是我從你錢包裏拿的,還被你家式神追著打了一路呢!你可得好好說教說教他們,人類社會買東西怎麽不要錢呢?你吃的藥,總不能讓我掏腰包吧~!後來我可是照顧了你一夜呢!”


    “呃……謝謝?”蘇我被他嘰裏呱啦說了一通,還暈著呢,她這時候突然注意到,自己仍是昨天那個樣子,穿了條內褲就躺床上了,不自在地拉了拉被子,頓時滿臉通紅,羞恥得不行:“你、你……”


    夜鬥看她這樣,不甚在意地揮揮手,“放心啦放心啦,我可是神誒,不會對你一個人類小姑娘動手動腳的啦!”


    “哦……”神?外派?外賣?


    外麵的天尚未大亮,蘇我迷迷糊糊地又睡過去了,因為對方的態度太過於理所當然,她就這麽被帶了過去。


    幾個小時後,等蘇我完全睡醒,那個自稱神的家夥還在她家看電視,把她的零食都吃完了。


    “我不是在做夢啊……”


    式神們為蘇我拿來衣服,她就這麽縮在被窩裏把衣服穿好了。


    “那什麽……你真的是神?”


    “對啊,我真的是神啊!你不是巫女麽?應該分得出來的吧!”夜鬥擅自湊近,指著自己的臉,“看看清楚啊,真的是神哦!”


    “我、我不是巫女啊……”


    蘇我不由自主介紹了一下自己,夜鬥摸著下巴,迴道:“誒……政府的審神者?氣息和神社的巫女也太像了吧!我看都是一樣的存在啦!不過付喪神不算神明,所以你們的從屬關係是反過來的,可以理解。”


    “哦……”因為夜鬥也自我介紹過,蘇我說不上相信不相信的,但仔細想想,像她這樣的人都能成為審神者,那一個混得很慘連神社都沒有隻能四處塞小廣告打工的家夥是神,好像也不是那麽奇怪的事情。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蘇我對這位沒什麽信徒的神表示同情。


    她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出來的時候,式神已經為她準備好早餐,夜鬥也想吃,不過沒他的份,每次他想對桌上的飯食出手,都會被式神們毆打。


    “那什麽……為夜鬥先生也端一份早餐來吧。”蘇我覺得從今往後,她都沒辦法直視“神明”二字了……


    夜鬥高興道:“d(o′`o)ノ°°謝啦!還好你有良心,我可是照顧了你一整晚呢!你看我的黑眼圈!”


    ――那是你看了一晚電視的緣故吧……


    蘇我心裏吐槽著,不過嘴上沒有說。


    吃完飯,月夜發消息過來,讓她十分鍾後去車站匯合。想到今天有修熱水器的人來,也不知道定期檢查會花多久,蘇我幹脆對夜鬥委托道:“我等會兒要出門,你要一起走嗎?如果你一會兒沒事,可以幫我留守一下嗎?給修理工開個門就好。”


    她詢問過自己的式神,確定夜鬥確實是個神,加上自家也沒幾個值錢玩意兒,總覺得神明大人不至於將屋裏搬空吧。


    說著,她很上道地拿出了一張野口英世。


    “五、五千!我可能找不開……”夜鬥從自己的運動衫裏掏出一個玻璃瓶,裝滿了硬幣。


    蘇我神奇地看著他那件運動衫,在他掏出玻璃瓶前,完全看不出那裏裝著這麽大件的東西。如果不是因為他們不熟,她甚至想摸摸看,或者拉開他的衣服瞧瞧。


    “不用找,這就是委托費。”因為本來就不是什麽麻煩事,所以蘇我沒有拿出很多,沒想到在夜鬥心中,這已經算是大額了。


    夜鬥眼神閃閃發亮地接過錢,“真的給我咯,事後你要我還你也不會還的哦!”


    蘇我跪坐著,不太正式地向他擊掌兩次,合掌道:“拜托您了,神明大人。”


    “沒問題,交給我吧!你的願望我切實地收到了!”夜鬥顯得特別開心,尤其是蘇我做出那番動作後。


    式神們收拾完碗筷,蘇我便拎著包出去了,他們一同隨行。


    她住的地方在田端北區這裏,據數據統計,這一塊是整個東京都老年人居住最多的地方。好歹也是山手線的一個站點,但完全比不上池袋、新宿那麽熱鬧。


    蘇我公寓樓後麵就是七福神之一福祿壽的東覺寺,超級小,她從來沒去參拜過,不過偶爾會路過那,看上去特別幹淨明朗,時不時會有老太太過去拜拜。想到夜鬥這樣的也是個神,她就缺乏真實感,連神社都沒有啊,估計參拜者也沒有……好慘。


    到了月台,月夜指著蘇我肩上、頭上趴著的小式神,目瞪口呆道:“你哪來的進階式神?我好像沒教過你吧?”


    “進階……式神?”蘇我一頭霧水,她說了一下昨天的情況,隱下了自己發燒和夜鬥的事,免得月夜嘮叨。


    月夜聽完,眼神古怪地看著蘇我,道:“……是我低估你的能力了。”她開始詳細和蘇我解說式神,本打算讓蘇我好好去向蘆屋道滿討教一下的,但蘇我太過抗拒與蘆屋的接觸,月夜隻好和她約定,自己學會了什麽就來教她。


    大前天晚上,月夜將蘇我送迴本丸,她自己就迴了現世,第二天一大早便查到住址,去拜訪衛宮切嗣,帶著些威脅的意味,從那個半死不活的男人嘴裏問出了聖杯戰爭的事。


    看著一旁毫無危機感的蘇我,月夜頗有恨鐵不成鋼的心情。明明經曆過那麽大的事件,還受到了不小的傷害,這家夥也不知道從此奮起直追、努力變強,而是沉迷二次元,肆意浪費自己的青春。


    “啊!”蘇我突然叫了一下,把月夜拉迴神。


    “怎麽了?”


    “嗯……我之前在聊天室認識的網友,今年要來東京上學了,問我能不能見個麵。”


    “什麽呀,別去見網上認識的人好嗎?太危險了!鬼知道是不是什麽變態殺人犯呢!”月夜極度反對這事。


    蘇我手上還在打字,迴說:“不會的,認識好些年啦,人家這才上高一呢。來良學園啊,是我們未來的後輩哦!作為畢業的學姐,帶帶人家也是應該的……聽說他從沒到過大都市呢,以前一直生活在鄉下小鎮。”


    月夜翻了個白眼,“這孩子有多想不開,選什麽學校不好,選來良,後麵一大片墓園……我覺得這學校簡直像是被詛咒了一樣,你忘記上學期間的事了嗎?”


    她們在上高中的時候,校內暴力事件層出不窮,蘇我甚至被牽扯進學弟們的鬥毆中,受傷昏迷了好多天,嚇得月夜直說要轉學。


    “沒事,靜雄君早就來道過歉了,何況他們也畢業這麽久了,學校應該很和平呀。像是靜雄君那樣天生怪力的人,不會那麽常見的啦。”


    月夜對她的說辭表示不信,“我是依舊聽說池袋的各種都市傳說,亂得要死,之前還有什麽顏色幫派火拚,超危險的。”


    說到池袋,蘇我就有點想去那裏的淑女大道逛逛了,她關注的幾款遊戲發售,因為人在本丸的緣故,錯過了預約。不過月夜始終覺得那裏很危險,不同意去那逛,隻好暫時放到一邊。


    她們到了時空管理局,順利地完成了定期檢查,雖然蘇我又一次被白大褂們圍觀,不過沒遇到寶木真理就算好事了。


    身體檢查完,還要進麵談室與心理醫生對話。問題不外乎是在本丸生活如何,跟刀劍男士們相處得怎樣之類。


    蘇我對應的那位醫生特別能聊,從工作聊到了生活,甚至問到了她的家庭。父母弟弟什麽的,蘇我無話可說,不過她對小時候一直照顧她的祖母感情很深,祖母的話題聊了許多。


    “你的祖母聽著就是很溫柔的人呢,有點難以想象是劍道世家的當家夫人。我還以為這類大家族的長輩,都是很嚴格很注重規矩的呢。”心理醫生如此感慨道。


    “也隻有祖母啦,印象裏祖父就很嚴厲,我父親就是和祖父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可能因為祖母是普通人家出身,所以不太注重規矩,她常說人生在世,自己過得舒服就行。”


    “普通人家啊……話說你了解祖母那邊的親戚嗎?”


    蘇我迴憶了一下,“不太了解,祖母去世的時候,就我們家這邊的人來過葬禮,祖母那邊沒來過人。”


    “那你小時候見過那邊的親戚嗎?”


    “沒有。”蘇我搖頭道,“可能是疏遠了,也可能那邊已經沒人了,反正我一次都沒見過,也不曾聽父母提起過。”


    “你祖母自己也沒說過嗎?”


    “唔……好像說過?我那時候太小了,不怎麽記得了。”


    ……


    ……


    就這樣,仿佛是閑聊,又仿佛是在探查什麽一般,說了一大堆類似的話題。


    蘇我出了麵談室,和月夜提起的時候,月夜推測道:“大概是你的靈力太強,看上去不像沒有血緣天賦的類型吧。我估計他們查不出什麽,所以隻好直接問你本人了,不用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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