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生了二小子,送一貫錢鼓勵一下。王家生了三娃子,敲鑼打鼓送兩貫錢。什麽?侯家的兒媳婦剛出月子又懷上了?這得鼓勵,送五貫錢。平涼從來沒有超生罰款這一說,能生孩子多生孩子的女人都是英雄。李斯積極推行貨幣化安置,沒見府庫裏麵的錢都堆滿了。再不發,留在府庫裏麵下崽不成。


    貨幣流通性加強的後果就是商業高度發達,不過數萬人口的小小平涼。gdp有趕超北上廣的趨勢,城外的牛馬市除了刮風下雨下冰雹,基本上是人頭攢動。腥膻味兒頂風臭出二裏地,都是匈奴人,羌人,還有遠在西域的月氏人,車遲人,烏式人……。


    以前都是平涼本地人收購之後,販運到內地售賣。現在不少關中人開始注意到這股財路,也紛紛湧向平涼。


    下了市人一群一群的迴到平涼城裏住宿,有紅頭發,黃頭發,還有亞麻色的,靠居然還有打著卷兒的。


    “哎……我華夏苗裔太少了!”城頭上的李斯看著一群群鑽進平涼城裏的胡人,發出無限感歎。


    “嗬嗬嗬!李先生不必懊惱,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我們要的是胡子的錢,又不要胡子。讓他們在這裏做生意,是一件好事。你沒見那些奴隸販子又拉來這麽多女奴?是女人就能生娃,管他什麽苗裔。華夏苗裔做主子,胡人苗裔就他娘的做奴才。


    你看看咱們平涼,有這麽多羌人奴隸。加起來,都快趕上城內人口了。誰家肯把姑娘嫁給羌人?因為他們是賤人,給口飽飯給個暖和的房子就可以了。


    社會要發展,必定要有一群人站在金字塔的頂端。這是侯爺說的,金字塔是什麽老夫不知道,侯爺解釋了之後。既令老夫有茅塞頓開之感,這座城是我們華夏人的城。所以,華夏人就是站在最頂層的人。


    你看看這些來來往往的胡商,便是比羌人高一等的賤人。誰家小夥子娶了胡女。也隻能作為侍婢,連妾都算不上。睡覺姑娘若是被胡子勾搭了去,嘿嘿!相信家主一定在平涼抬不起頭來做人。


    什麽是賤人,人窮則賤。隻要華夏人在錢財上始終站立在最頂端。這座金字塔就不會崩塌。”蔚獠是個老憤青,對著李斯口若懸河一根手指橫橫豎豎指點江山,對著下麵指指戳戳,真正的視眾生如螻蟻。


    “先生高論,李斯佩服!李斯同意你說的前一句。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平涼有發展,就要容得下人。不過,對你的賤民理論李斯不敢苟同。


    先生說的是最理想的狀態,華夏族裔因為是這裏的統治者,所以可以為官。可以擁有土地,可以成為平涼的主人。可你別忘了,我們施行的是鼓勵生育的政策。不出十年,平涼城將會人口繁茂。你說人窮則賤,到了那時社會資源經不起如此多的人口。華夏族難道還會永遠富庶下去,官職的數量是有數的。多了則會過度消耗賦稅,傷及民力。土地也是有數的,平涼的土地不足以無限製的分發下去。


    土地財富有窮盡,人口卻沒有窮盡。遲早,我們會接納胡人為我們的一員。問題的根源在於,如何讓胡人聽我們的話,跟我們一條心而已。”


    顯然,李斯並不讚同蔚獠的主張。他可不是一個民族主義者,他要的是一個繁榮的平涼。


    “哈哈哈!先生的眼光太過狹隘,人口無窮盡。財富土地一樣可以無窮盡。土地不夠分,我們就打下一片大大的疆土。財貨不夠多,我們就掠奪更多的財貨。奴隸不夠多,我們就去抓。匈奴人。羌人,月氏人,車遲人……他們都是我們華夏的獵物。


    李斯先生,征服!唯有征服可以做到快速,最大化的掠奪利益。侯爺難道不是這麽做的?我們打敗了匈奴人,從此匈奴人不敢覬覦我平涼。我們打敗了羌人。自此平涼便有了數萬名奴隸。隻要我們一路征戰下去,便可以始終站在最頂端。


    牧人放牧牛羊,取其肉活命。嘿嘿!我們為何不能以人而牧之,以平涼的經濟科技軍事力量。割韭菜一樣的收割周邊的部族,我們還會衰敗沒落麽?哈哈哈!再者說,侯爺是個敢於待在平涼的人麽?今日李先生放牧的是平涼,異日你我將攜手助侯爺放牧天下。”


    蔚獠盯著遠方,眼睛裏射出渴求的目光。這個一輩子都想著怎麽打仗的老家夥,不但是一名民族主義者,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戰爭狂人。他的放牧理論,讓李斯大吃一驚。


    “先生殺戮過重,會被群起而攻之。”


    “群起而攻之,哈哈哈。那就放馬過來,平涼兒郎手中三尺冰鋒已經饑渴久矣!欺我者可殺,我欺者亦可殺。隻要殺光了反對我們的人,剩下的就是順民。任憑我們像牛羊一樣放牧,曆代諸侯不也是這麽做的麽?”


    “如果還是有人反對我們那該怎樣做?”


    “殺……!”蔚獠毫不猶豫的吐出一個讓李斯心驚不已的字來。原來這位白發老者胸中,藏著一隻噬人的兇獸。侯爺,你若是將此人放出去,頃刻之間便是滔天血海。


    蔚獠的滔天血海暫且不管,雲玥的胸中已經有了滔天的殺意。地上擺著十具屍體,身上鎧甲兵刃全被扒光。屍體被毀壞得不成樣子,男性的特征,都被哥下來塞進嘴裏。下體被釘進去一根又粗又長的木楔子,幹涸的血跡從胯下一直流到了腳踝。顯然,這些人是被虐殺而死。而被虐待時,他們還活著。


    這些人不是別人,而是雲家的斥候。烏孫季長紅著眼睛盯著屍體,拎起刀子就要上馬。這些人是他的手下,都是他從軍中挑選的精幹之士。還有些是從趙國跟隨他的老兄弟,今日派他們出去做斥候。沒想到,久久沒有音信。雲玥派出第二批斥候的時候,隻見到插在木樁上的這些屍體。眼睛已經被烏鴉啄食幹淨,隻剩下兩顆血肉模糊的窟窿瞪著前方。


    “迴來!”雲玥冰冷的說出了一句話。烏孫季長沒有理會,執拗的上了馬。招唿一聲,就要帶著親衛去報仇。


    見雲玥臉色冰冷,敖滄海與齊國遠一個拽住韁繩,另外一個將烏孫季長拉下馬來。


    “軍隊裏隻有一個頭,這個頭就是我。如今敵情未明,你發什麽瘋。難道你出了事,老子還要去給你報仇?”雲玥不理會這個夯貨,低頭觀察這些屍體。


    有四具屍體脖子上都有窟窿,這是箭傷。敖滄海見到雲玥注視傷口,看了一會兒道:“這是趙國箭矢的傷痕,趙國箭矢帶的狼牙刺短而尖利。魏國的箭矢,倒刺寬大。造成的傷口也比這個款。咱們的箭矢都是三棱的箭頭,傷口是一個三角形,想縫合都不行。”


    敖滄海在趙軍中當了十年的校尉,自然知道怎麽從傷口上看箭矢來自哪裏。六國箭矢各有不同,至於匈奴人東胡人則更是亂七八糟。造成的傷口也是各異,很多時候一看傷口便知道,對方是被何方人馬襲擊。


    “你們看,這幾個是被打斷了骨頭。這兩個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傷痕,看起來是馬匹被射死。雲家的鎧甲沒有被破壞,而且他們拿走了鎧甲。這就證明,這些人最少被十倍以上的人圍攻。你看看,骨折的都是脊椎骨。分明是被從後麵襲擊的,這個脖子都斷了。”齊國遠也是玩騎兵的行家,一眼就看出來屍體上的傷痕是怎麽形成的。


    “也就是說,有一支趙人的軍隊一直跟著我們來到趙魏邊境。昨天被斥候發現了,這才下了黑手。”雲玥看了一眼屍體,背著頭思考了一會兒。一張欠揍的臉浮現在腦海裏,有理由追殺自己的人很多。趙人,魏人,甚至是齊人,楚人。可有理由如此虐殺自己部屬的趙人隻有一個,那就是公子曠。他的領地在平陰,算起來也就是趙魏邊境。距離這裏並不算遠,看起來不是一路跟蹤,這些家夥隻能是最近才到。


    “弟兄們,有一群豺狗盯上了咱們。還害了咱們的兄弟,你們說應該怎麽辦?”雲玥環視了四周的將校們。看了屍體,人人眼中都有滔天的殺意。


    “殺,殺,殺!”敖滄海帶頭抽出馬刀,高舉過頭頂怒吼著。


    “好,不愧是我平涼好男兒。敖滄海,齊國遠給你們八百精騎。把這群雜碎給本侯找出來,用他們的人頭心肝祭奠死去的兄弟。屍體不下葬,天上的兄弟們看著你們。去吧!”


    雲玥一聲令下,隊伍立刻沸騰起來。數百條漢子手勢好馬匹,不一會兒一條蜿蜒的長龍便出現在草原上。


    事情是昨天晚上發生的,這些家夥跑不遠。草原山根本就沒有隱藏行跡這一說,一支數百人的軍隊踐踏過的草場好像禿子腦袋上的虱子一樣明顯。雲玥絲毫不懷疑,敖滄海會帶著數百顆人頭迴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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