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人似乎忘記了遇害的兩隻獵犬,甚至徹查梨莊的軍隊也有逐漸撤退的趨勢。


    雲玥精神抖擻的等待了三天,老兵們人人拿著強弓硬弩等了三天,客人卻沒有來。雲玥的身子好了許多,至少騎馬不再是問題。夏菊也蘇醒了過來,隻是身子還十分虛弱。


    既然客人不來,雲玥覺得沒有必要再待下去。沿著山麓去韓國邊境,然後在秦人的接應下到達秦國才是正經。


    荊二又在到處逃竄,身後永遠跟著宦娘這個精神分裂症患者。“哥兒,迴來!”宦娘尖利的叫聲在荊二身後響起,荊二頭也不迴的往林子裏麵鑽。趙姬看著如此場景隻能苦笑。


    “王妃,明日在下便想啟程迴秦國。不知王妃的身子可以支撐麽?”走山路是個辛苦的事情,夏菊可以由老兵們輪流抬著。可若是趙姬要弄個轎子滑竿之類的東西,雲玥可就頭大了。


    “雲先生盡管上路便是,九年的質子府生活都熬過來了。還差這最後的一段辛苦?”趙姬的話語充滿了滄桑,一個花朵一般年紀的女人。十年青春就在那樣一個監獄一樣地方虛耗,任誰都是感慨萬千。


    ▲√,“王妃不必掛懷,這十年的公道秦王自會替您討迴。趙人會為了如此對您,付出慘重的代價。”雲玥說的秦王其實不是莊襄王而是秦始皇,曆史上的秦始皇對趙國貴族可謂趕盡殺絕。比對楚國還要狠,末代趙王逃亡匈奴仍不免被嬴政派遣使者要迴來斬殺。


    “雲校尉。趙姬有一事不明,還望先生指教。”趙姬現在有求於雲玥,說話十分的客氣。


    “王妃請講!雲玥知無不言!”


    “為何宦娘會發瘋?為何政兒又不認宦娘?趙姬思索良久。仍難解心中疑惑。不知雲先生可知其中緣由?”


    雲玥一窒,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怎麽迴答,讓荊二冒充秦始皇。那自己不是成了項少龍,人家尋秦記好歹也找了個趙國貴族。可荊二這小子,就他娘的是一個痞子。從小除了偷東西拿手,就沒見過什麽事情出彩!


    “呃……!雲玥找見宦娘之時,宦娘已然瘋癲。這公子麽……。公子當時跟在宦娘的身邊。”雲玥決定撒一個彌天大謊,一個小偷居然成為了秦始皇,雲玥認為這事兒有夠惡趣。


    事實上都是偷東西。不過一個是被公安打擊的對象。一個是竊國大盜,一個抓迴去挨板子,一個名留史冊成為千古一帝。看來犯罪還得是往大了犯,不能小打小鬧小家子氣。


    一會兒得跟老薑和烏孫季長他們打好招唿。以免說漏了嘴。這可是殺頭的罪過。在秦王血統問題上開玩笑。秦人絕對會讓你哭!


    這些天烏孫季長他們都忙著自己的傷勢,沒人理會這個大秦的王妃。都是大老爺們,除了一日三餐沒人去她的茅屋。想來,烏孫季長還來不及將荊二的身世泄露給趙姬知道。


    “哎,宦娘與趙姬情同姐妹。如今她落得這個下場,下半生如何說趙姬都會保他周全。那天本宮驗過政兒的身子,當年本宮在他的身上用簪子燙了一個印記。那天看去,隻剩下了半個。脊背上傷痕累累。疤痕連著疤痕。想來,這些年她們也是受了不少的委屈。”趙姬想著荊二後背上那密密麻麻的疤痕。心生酸楚眼淚吧嗒吧嗒的掉落。


    雲玥也不知道從何勸起,隻能傻愣愣的站著。卻冷不防趙姬撲到自己懷裏,伏在雲玥的肩頭嚶嚶的哭泣。


    雲玥頓時大驚,這可不同與在質子府裏。那時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就算親了摸了誰也不能拿自己怎樣。可這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若是秦王知道自己差一點兒便與他成為了幹兄弟。五馬分屍就離雲玥不遠了!


    腦中心思電轉都是如何擺脫趙姬的糾纏,無奈趙姬卻嚶嚶的哭泣個沒完沒了。又不能貿然推開,雲玥急得一腦袋白毛汗。


    也不知被趙姬抱了多久,雲玥隻覺得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是緊繃的。也許隻要短短的一分鍾,不過他卻覺得好像一個世紀那麽長。


    汗流浹背的雲玥逃也似的離開了趙姬的茅屋,跟隨的鄭彬還咧著嘴偷笑。被雲玥抽了一巴掌,想了想又踹了兩腳這才覺得舒服一點兒。


    天蒙蒙亮,雲玥站在山頭遠遠的,最後看了一眼薄霧中的梨莊。那裏寂靜一片,成為了一個沒有人煙與生氣的地方。邯鄲城外的商業奇跡今後隻能是一個傳說,或許這個傳說會流傳許久許久。


    隊伍上路了,頂著並不熾熱的朝陽上路。一路向西,人的影子在地上拖曳得老長。


    夏菊被兩名老兵用擔架抬著,山路上騎不得馬。大家隻能沿著荒蕪崎嶇的山路行進著,他們需要穿越整個太行山的南麓。然後才能到達韓國邊境,在那裏有一支秦國軍隊正在等待著接應。這是王翦走前告知雲玥的,為了這次行動。秦王派出了兩萬人的軍隊,韓王戰戰兢兢的龜縮陽翟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自己哪裏又得罪了強大的秦王!


    荊二不再奔走跳躍,山勢過於險峻。萬一一腳踏空便魂飛天外,他很懷疑雲玥的話。雲玥說那個叫做趙姬的漂亮女人是他娘,還說大哥不是他大哥。自己是荊大從街邊上撿來的,可自己小時候大哥不是這樣說的?


    雲玥還說他不姓荊,也不叫荊二。他姓贏叫做嬴政,他爹是秦王他是秦王公子。將來要繼承王位,成為新一任的秦王。


    小小的荊二好像聽天書一樣的聽雲玥說話,他不明白秦王到底是個什麽職稱。


    “先生,是秦王是個多大的官兒。比起城門口耍威風的老王怎樣?”在荊二的眼裏,老王便是不得了的人物。拿秦王跟一個死貴來比,雲玥隻能暗歎一聲童言無忌。


    不過被人關心的感覺總是好的,趙姬每天看著荊二便撫摸他的頭。還比量他的身材,趁著晚上宿營給荊二縫了一件新袍子。不知為什麽,當娘的撫摸孩子的頭。那孩子總會昂起頭看著母親,麵露白癡般的微笑。


    荊二也不例外,每每笑著露出一口缺了兩顆的大黃牙。趙姬便苦笑不已!


    閑暇時趙姬總會拉著荊二的手,教授他一些宮廷禮儀。以免到了秦國王宮被人看不起。事實上她也沒進過王宮,不過呂不韋府上負責教導禮儀的。是韓國宮廷中出來的老宮人,對於禮儀極其重視的韓王室比起秦國來要嚴苛許多。


    往往這個時候便是宦娘最為安靜的時候,她會安靜的坐在一旁。看著小荊二學習禮儀,偶爾臉上還帶著安靜和煦的微笑。


    荊二也慢慢接受了有這樣一個娘親,母愛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愛。自小沒有母愛的荊二忽然有了兩位母親,這小子樂得鼻涕泡都出來了。尤其是宦娘不再將自己的乳頭往他嘴裏塞之後,荊二便更加的享受。


    隻是荊二明顯更加願意接近趙姬,一是趙姬比較漂亮。二是趙姬總會弄些好吃的給荊二,想在呂不韋數百歌姬中熬出頭沒有點兒絕活怎麽行。著急的烹飪技術雖然難比雲玥,但在這個年代也算是個中翹楚。


    宦娘明顯發覺了這一點,她沒有烹飪的手藝。隻能采集一些野果來給荊二吃,今天有梨子明天便有李子。荊二每天飯後都能吃到一些成熟時鮮的果子,日子逍遙得連雲玥都有些羨慕。


    不過樂極生悲,正在荊二旁若無人的品嚐一盤李子的時候。冷不防出現了打劫的!


    鄭彬從小就信奉著拳頭大就是硬道理的信條,對於搶劫一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孩子。他是一點兒心理障礙都沒有,荊二剛剛吐出一個果核。再一抓卻抓了一個空,再一看鄭彬正端著盤著往遠處走。


    “你還我李子!”荊二一個健步衝上去,嘴裏發出護食的嗚咽聲。


    鄭彬一個側踢便將荊二踹了個腚墩,欺負弱小這小子絕對是把好手。被鐵塔與老薑踢來踹去,就從來沒見他還過手。


    小白站在樹上,看著鄭彬悲哀的轉過身子。它知道,這小子離倒黴不遠了。


    還沒來得及享受勝利果實,一道人影便撲了過來。將鄭彬騎在身下,十根手指瞬間變身利爪,在鄭彬身上又撓又咬。形似瘋子!呃……這就是一個瘋子。


    宦娘張嘴咬在了鄭彬的肩頭,鄭彬的慘叫連小白聽了都抱頭鼠竄,連頭都沒敢迴,太嚇人!呃……不對是嚇豹子了。


    連滾帶爬的鄭彬亡命奔逃,他發誓這輩子再也不搶荊二東西。還有,再也不跟瘋子打架了。太他娘的危險,這口差一點兒咬掉二兩肉去。


    宦娘憨笑著,拾起地上一個完整的李子。嗬嗬笑著遞到了荊二的麵前,“吃……吃!”


    荊二看了看宦娘,又看了看爛了半邊的李子。甩手打開,哭著跑去趙姬那裏尋找安慰。宦娘咿咿呀呀的在後麵跟著,誰也不知道她到底在說些什麽!~(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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