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莊年華會糾纏這個問題,事實證明我把這個男人想的有點無理取鬧了,他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也沒有再追問,也不趕我走,我們倆竟然就這樣奇異的開始了病房同居的生活。


    當然了,同居的還有另外一個不速之客,孔盛。


    莊年華對他的到來表示不滿。


    “你來幹什麽?”


    “同居啊,你就不想知道案情有什麽新進展?”


    這個理由大概是說服了莊年華了,不過他仍舊冷淡的很,“沒有你的飯。”


    彼時我正做了一鍋青菜雞塊燜飯,沒有放一丁點辣椒,口味清淡的很,開鍋以後菜花雞豆腐油菜整齊的躺在上麵,又煎了一顆七分熟的蛋擺在上麵,色香味俱全,也沒有違規。


    我想了想,每天吃粥對大男人來說太痛苦了,幹脆認真的做飯。


    孔盛得意一笑,幫著我來端飯,一次端了兩盤,一盤放在了他的小飯桌上,另一盤放在落地窗前小桌子上,他大概是有話想跟莊年華說,反正也沒有去餐廳。


    “我早就跟秋水打過招唿了做飯算我一份。”


    這就是當警察的智慧。


    他現在對自己這個職業很滿意,如果不是這樣,這件案子的進程沒那麽快,從中作梗的人多得是。


    莊年華一挑眉毛,看著進來的我,眼神含義不明,但顯而易見的柔和。


    我想著孔盛在,又迫不及待的想要和孔盛討論案情,就沒有坐莊年華床上,走到了孔盛對麵的椅子坐下。


    壯年虎夾起一顆青豆,盯著看了會兒,就在我以為那顆豆子有問題的時候,他忽然開口說。


    “來坐我對麵。”


    得到他的召喚我很開心,也不管孔盛了,跳起來端著盤子嗖一下躥他床上去了,留孔盛鬱悶的把蛋塞進了嘴裏。


    盤對老老實實坐好,莊年華衝我勾唇短促一笑,然後開始垂眸吃飯。


    這兩個男人都好像認真的在吃飯,忽然都沒有人說話了,孔盛不是來講案情的麽?莊年華好像一點都不著急啊。


    還是我先按捺不住,“孔盛,你倒是說說案子怎麽樣了?”


    孔盛好像就等這個台階兒呢,誰讓莊年華表現的太事不關己了,這會兒話匣子就打開了。


    “林澤秀落網了。”


    “啊?”


    我驚奇了,“這人落網的速度太快了,昨天還跟拍大片兒似的,殺了小弟乘著直升機走了,竟然也就一天就落網了。”


    孔盛冷笑一聲,他手下叛逃了,臨陣跳機,他自己不會開飛機,慌裏慌張跳機,本來就沒開出去多遠,開飛機的跳下去就找當地警署自首尋求保護,擔心自己開完飛機就被莊年華給幹掉了才出此下策,莊年華落地沒多久就被捕了,今晨已經押解到京都警署。


    果然是因果輪迴啊,我歎口氣,他要是不把天台上那個手下給打死,也許還不至於嚇得他的人跳了飛機。


    “不管怎麽說,蘿拉這案子算是證據齊全了,唯一可惜的是我們警署那幾個同誌,明天我們會舉辦追悼會,總署決定給這些紈絝立個威,這次的案情沒有鎮-壓沒有隱瞞,林家那邊有人想把醜聞壓下去,但是不可能了,我們還要召開發布會把案情原委呈現出來,你們要求公開審理的材料我們一並都交上去了,近期就會開庭。”


    莊年華對這些好像不太上心了,也許因為結果就在眼前了吧,以前沒證據的時候莊家不能怎麽樣林澤秀,但現在有證據,任何黑手黑手想要暗箱操作都是此路不通。


    “明天我會讓人去參加警署的發布會,對於遇難者家屬會予以經濟上的補償。”


    “嗯。”


    孔盛應一聲,意思這事情他去辦。


    “可是,那孫子打死都不承認莊老的死和他有關,我們也確實沒有線索,我查了所有能查的線索,莊老去世那天他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至於蘿拉,他說他高興,現在他的辯護律師應該會往精神疾病比如反社會人格障礙、人格分-裂那方麵做無罪辯護,林澤秀極有可能最終的歸宿是療養院。”


    我們都知道,像是這種家庭,療養院是極好的退路,過段時間風頭過去,讓醫生開康複證明,然後出院。


    氣氛一時沉默下來,我們都知道,蘿拉是老莊的死和林澤秀有關的橋梁,林澤秀不承認殺害蘿拉是害怕蘿拉泄密莊嚴之死的真相這個動機,那等於老莊還是牡丹花下死,無法洗清名譽。


    孔盛覺得這個問題很是頭疼,但他有另外一個想法,“那天陪你爸爸的保鏢們是什麽情況?”


    “保鏢說那天老莊先到地方,蘿拉是後麵去的,進去之前說是跟老莊說好的,保鏢就放她進去了,誰知道後來就這樣了。根據監控來看確實是這樣的,現場看起來沒有一點兒疑點。”


    我歎氣。


    莊年華冷笑一聲,“因為保鏢裏麵有人泄露了我爸的行蹤。“


    他放下筷子,看著孔盛,“毛曉童,我已經排查過所有人的嫌疑就隻剩他了,但是他不知道上人是誰,交代他這件事情的另有其人,這個人查不出來。”


    這段時間他失憶了,這件事情的進程要不是陳嘯匯報差點就耽誤了下來,隻是現在林澤秀到底用的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但這已經是極其重要的一條線索了。


    孔盛站了起來,“人在哪裏?隻要不是黑戶警署都能查到基本資料,我們可以根據他的供述縮小範圍,鎖定人員,我們也會從林澤秀的通訊信息和天網中尋找他們見過的人,隻要有一個交點,那就足夠了。”


    那毛曉童被他一時沒克製住差點打報廢了,這麽久沒有提起來也是因為在養傷,不過毛曉童已經毫無自由可言,完全被圈進在一個暗無天日的地下室裏,天天都有人守著,隻要不聽話就接著挨打。


    “明天我讓人送去警署。”


    莊年華想現在他身上的傷應該好點兒了。


    結果孔盛兩口把剩下的飯都扒光了,站起來又拿起衣服套上。


    “還等什麽明天,讓他送到警署門口,就現在,我們警署門口見。”


    說著已經闊步走出去了。


    我心中孔盛的形象瞬間高大好多,轉臉看著莊年華熱淚盈眶,“老莊是真的拿孔盛當半子的,不過我想了想,他的初衷肯定是不想這孩子走上歪路,但也不想他報複你,所以以德化怨,一直做了這麽久,也對他生出了感情。”


    我忽然知道保險櫃莊年華收起來的那些信件了,那一定是孔盛的信,雖然網絡信息發達,一老一少卻始終堅持這原始的通信方式,也許正是這個原因也讓孔盛更加尊重熱愛他。


    “你都知道了。”


    莊年華似乎並不意外,語氣平淡,隻是怎麽說都帶出了一絲悵惘。


    “我為他做的太少,他為我想的太多。確實,如果不是因為我父親,我和孔盛大概是水火不容的場麵,不過你知道苟老大最後是怎麽死的嗎?”


    “怎麽?”


    “活體器官摘除,疼死的。他把那些器官都捐給有需要的老人了,槍斃隻是走了個過場,打了個假人。”


    =


    發布會現場人山人海,因為發布會和追悼會合並在一起,地點警署大會堂,四位警員已經火化結束,遺照一字排開,整個警署大會堂沉澱著一種莊嚴低迷的氣氛,逝者家屬低泣著相互鼓勵,這一刻竟是相對無言,握著手唯有淚千行。


    早晨的時候,莊年華覺得自己可以動了,便跟我商量要出來參加這場追悼會。


    我想了想,覺得他參加固然好,可以表現出「神華」的誠意,但是他的身體卻讓我擔憂。正這個時候,李想卻是送來了衣服,然後帶著兩個男護理,精心把莊年華打理了一通,不僅上下傷處沒有沾水,人還洗了個精精神神幹幹爽爽。


    我沒有理由再阻攔,於是一邊給他打領帶,一邊笑著囑咐他,“那你早去早迴,注意身體。”


    “你跟我一起去。”


    領帶我常給莊嚴打,熟能生巧,打起領帶總一氣嗬成,莊年華的話讓我手上動作一頓,不由自主就抬眼對上他視線。


    他模樣清貴,說出來的話也是讓人無可反駁。


    “你要負責推輪椅,今天這一身打扮就很合體,正好和我一起。


    說著抬抬手,李想就給我遞上來一朵小白花,是女人在喪禮上的別頭發的卡子,設計精巧,宛若真花。


    “可我去總覺得不太好……林澤玉呢?”


    畢竟林澤玉是她的未婚妻,這種車場合,我已經充分了解人言可畏,難免有幾分退縮,我多想能光明正大的站在他身邊,不是小媽。


    唉。


    莊年華卻偏頭,哼笑一聲,在我耳邊嗬氣。


    “你現在想起來她了?”


    這話就算沒惡意,隻是逗弄我,但也讓我一下子就紅了臉,畢竟這兩天我光明正大的開始展開女追男的行動,但是也結結實實把林澤玉給拋腦後了。因為莊年華訂婚時候就說過與愛無關,而且我一直有種古怪的感覺,他和林澤玉之間一定有什麽共識。


    應該是之前就認識,所以那天在林家,林二小姐強行想要跟他結親的時候,他選了林澤玉。我越想越覺得這是個突發事件,可見這倆人認識時間應該久了,默契也到位。


    至於為什麽真的要訂婚,這我就不清楚了。


    莊年華不知道我已經腦補了這麽多,微微同我撤開了距離,“林澤秀雖然不承認,但是世人對他和我父親之死已經形成了一種內心認定,我自然也會懷疑,那麽怎麽可能和林家人再攀親。”


    說著他逼視著我的眼睛。


    “秋水,我再信你一次,假如你這一次再逃跑,我不管你有什麽原因,我們之間都不可能再有任何關聯,從此山高水遠,各走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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