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州,蕭府</p>


    蕭弋還是不太習慣擁有如此龐大的豪宅,他一向閑雲野鶴慣了,也沒有想到武林盟主竟然有如此大財力。在這裏住了半個月,他卻是沒有一天自在。</p>


    那個白發老者原來是尊父。所謂尊父,就是武林中人推崇的用來約束和管教新盟主的人。尊父雖然不似盟主般有權有勢,但是在江湖上也是人人敬畏的。尊父的職位也非是一般人可以勝任,必須經由武林各大派推舉並一致最後認同才選出的絕對一人。作為尊父,可以是白發蒼蒼的老者也可以是及冠的少年;他可以武功高強,也可以不會武功。但是他的為人必須讓人信服。作為尊父,一不可以依附江湖惡勢力,二不可以依附朝廷。所以尊父必須兩袖清風,品德高尚。</p>


    蕭弋是不喜歡這個白發尊父的,因為在這府裏,處處都要受到尊父的限製。尊父的權利在這裏發揮了極大的作用,幾乎這裏的所有人都是尊父的耳目。</p>


    蕭弋坐在院子裏發呆,他從未覺得如此無聊,每天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功。他不可以跟這裏的女仆講話,因為沉迷女色會使人失去本性。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和這裏的家丁打打架,卻發現他們個個都是好手,要想取勝不易。這樣一來,蕭弋便懶得跟他們動手了。</p>


    尊父以為這樣可以激起他的好勝的之心,卻不料反而弄巧成拙。蕭弋不但不思進取反而漸漸懶惰了。</p>


    “蕭弋!”</p>


    尊父氣衝衝的走到院子裏,臉色都有些發白:“你今天練功了沒有?”</p>


    蕭弋悠然撇了他一眼:“這麽好的天氣,實在不宜練功,也不宜動氣。”</p>


    “這半個月你都做了什麽?”尊父坐到他對麵,臉色稍稍平靜了一些,“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雖然江湖表麵上是風平浪靜,卻實則暗流湧動。正道再不行動,恐怕......”尊父歎了口氣,“蕭盟主還是要有自知自明。”</p>


    蕭弋心裏一驚,魔教的事他從餘青陽口中聽說過一些,隻是還未把它放在心上。如今聽尊父這麽一說,倒好像事態嚴重。不過他仍舊不動聲色,“武林除了盟主之外,各邦各派也是不可缺少的,如果單我蕭弋一人努力,也隻是徒勞。”</p>


    尊父臉色一變,沒有再說話。蕭弋知道他是說中了尊父的心聲。</p>


    當今武林和天下平靜太久,不管是百姓還是江湖中人早已形成了懶惰的習性。正所謂刀不磨則不快,兵不練則無用,生於憂患死於安樂。</p>


    “啟稟盟主,天葵派掌門求見。”</p>


    一個家丁緩緩走進院子,向兩人說道。</p>


    “天葵?”蕭弋皺眉,“竟然還有這麽個門派?”</p>


    尊父站了起來,精神一振:“快請,來者皆是客。”</p>


    內堂裏,尊父和蕭弋分別高坐在兩端,等待著客人的到來。</p>


    片刻之後婁新雲和小奴便跟隨著家丁進來了。為二人賜了坐奉了茶之後,內堂裏便隻剩下四人。</p>


    蕭弋一眼就認出了小奴,礙於尊父在場,便沒有立刻相認。</p>


    “婁掌門大駕光臨,不知所謂何事?”尊父打破了沉寂,微笑著問。</p>


    婁新雲看了二人一眼,才道:“天葵派在江湖名不見經傳本不便打擾盟主和尊父,但是此事不光是我天葵的事,也是天下武林的大事。”</p>


    “何事如此嚴重?”蕭弋見他說的嚴肅,忍不住問道。</p>


    “前日,我收到探子密保,說金朝使者正秘密派人混入中原武林。”婁新雲歎了口氣,“我中原武林自承一脈,又豈能容忍外蠻入侵?”</p>


    尊父沉思了片刻,漠然問道:“金人與我大宋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前來怕不光是混入中原武林。”</p>


    “尊父高見,婁某正是有所擔心,所以特來請教尊父和盟主。”婁新雲謙虛的迴答。</p>


    尊父站了起來,目光有些遊離,似乎是心有所思:“來人,給兩位貴賓安排客房。”說完便離開了內堂。</p>


    “多謝尊父。”婁新雲起身拜了一拜,也帶著小奴下去了。</p>


    小奴卻突然一迴頭,朝著蕭弋作了個鬼臉。</p>


    蕭弋笑了笑,總算來了個可以說話的人了。</p>


    汴京,趙府</p>


    自從兒子無辜慘死之後,趙家就籠上了一層淡淡的陰霾。趙禮是一定要找出兇手的,想他趙家一脈單傳,自己又是朝中大臣,實在是受不住如此大辱。</p>


    這天傍晚,趙府一如往常的平靜。晚飯過後,趙禮便迴到了書房,看著各地官員呈上的奏折,好選取重要的呈給皇上。</p>


    燭火才剛亮起來,一個家丁便敲門了,“老爺,童大人來訪。”</p>


    趙禮剛打開的奏折又合了上去,“快請。”</p>


    院子裏點了些燈籠,映襯著星光點點,倒有幾分落寞的美。</p>


    童貫悠閑的坐在石椅上,等待著主人到來。</p>


    “不知童大人來訪,有失遠迎,還望大人見諒。”趙禮來到他麵前,謙虛的說。童貫如今是皇上身邊的大紅人,官拜二品,趙禮自然是不能得罪。</p>


    “童某深夜到訪倒是打擾了。”童貫笑著說。“不過我之所以深夜來訪,是因為事關重大,童某怕泄漏了風聲。”他看了看四周無人,才繼續說道,“我收到消息,金人已經派人混入中原武林,而且正要來宋麵見天子。”</p>


    “大人這消息可靠?”趙禮忍不住問道。“即是如此,大人應當奏折呈上才是。”</p>


    “我肯告訴你,是因為看你也是一個好官,你肯跟蔡京作對,自然不用把童某放在眼裏。但是......”童貫冷笑起來,“如果你想為公子報仇的話......”</p>


    “大人的意思是,知道誰是兇手?”趙禮一聽到他兒子的事立刻就激動了,“好,隻要能抓到真兇,趙某便幫你這個忙。”</p>


    童貫滿意的點點頭。</p>


    兩人的身影漸漸融入在無邊的夜色之中。</p>


    蕭府</p>


    夜裏,尊父吩咐下人設宴款待了二人,宴請過後,婁新雲便和尊父一起前往書房密談。</p>


    小奴無聊的舉著燈籠在大院子裏亂晃,蕭府雖然很大,但是內裏卻很空虛。除了幾間房子外,幾乎就沒有什麽多餘的擺設了。院子裏也沒有花花草草,隻有些枯樹和一張石桌石椅。小奴放下燈籠,坐在石椅上看著遠處的偏門,似乎在思考什麽。</p>


    “小奴妹妹。”</p>


    清亮的聲音打破了這沉靜的夜,也在夜空下顯得落寞。</p>


    “我想該叫你肅歌呢還是蕭弋?”小奴迴頭看了他一眼,決定要戲弄他一下。</p>


    “妹妹就不要取笑我了。”蕭弋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可以選,我情願自己是肅歌。”蕭弋轉身望著這淒冷黑暗的夜,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樣,找不到方向。</p>


    小奴並不知道他的心思,隻是笑了笑:“怎麽,盟主不好玩麽?”</p>


    蕭弋苦笑著搖頭,盟主這個職位豈是用來玩的?</p>


    小奴作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問道:“既然不好玩,那你當初為什麽又要來呢?”</p>


    蕭弋俊眼一冷,似乎想起了什麽重要的事情:“小奴妹妹,請你幫我查一個人?”</p>


    “是誰?”小奴感覺有趣,連忙問道。</p>


    “啊,我竟然忘記了問她名字。”蕭弋頓時懊惱起來,迴想著當日的情景。“我並不是本地人,但是從小就喜歡走南闖北,那個時候無意見來到了蘇州。武林大會,我也隻是湊個熱鬧。後來,人群中有一位穿著紫衣的女子,長得很漂亮卻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她跟我說,如果我不去參加比武,就是個小雜種,沒有膽量的小雜種。”</p>


    “哈哈。”小奴忍不住笑了起來,“這你也信?”</p>


    蕭弋的表情卻很凝重,“不光是因為這個。我娘臨死的時候給了我一把匕首,她說憑著這把匕首就能找到我爹和當年滅門的仇人。但是那個女子卻說,她認得那個匕首,隻要我肯比武她就告訴我另一把在哪裏。可是,當我贏了比武去找她時,她已經不見了。”</p>


    小奴皺眉思考:“她會不會是騙你的?”</p>


    “不會。”蕭弋很肯定的迴答,“她根本就不會認識我,怎麽會騙我?況且她也不知道我有武功。後來,我從那些武林人士的視線中逃走,就是為了找到那個紫衣女子。”</p>


    “那小奴要怎麽幫公子?”小奴終於認真起來。</p>


    “我給你一副畫,你隻要找到畫中人就可以找到她了。”蕭弋轉身看著小奴,目光有些複雜。</p>


    他隻是告訴了小奴大部分,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他還不能說出口。</p>


    第二天一早,蕭弋就給了小奴畫像,並要她好好保管而且決不能向第三個人透露。(未完待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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