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後,伊萊克斯灑脫的笑了。


    “朝光,想聽聽我的故事麽?那個隱藏在我那一串名號之後的故事。”


    “晚輩洗耳恭聽。”


    “那是在六千年前......”


    千朝光撤掉了對冰帝和天夢冰蠶的屏蔽,伊萊克斯低沉的聲音在識海中不斷迴蕩,講述著他傳奇的一生。


    從出生,到修煉,再到被摯愛陷害,被輝煌教廷倒打一耙,化為天災屠戮整個大陸,最終受困於詛咒,被龍皓晨一眾獵魔團成員發現。


    千朝光靜靜地聽著。


    從本人口中講述出的故事,跟從書本中看的總會有些出入的。


    死過一次的伊萊克斯,對自己的生平過往又有了新的理解和體會,觀念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


    “......龍皓晨是天生的光明之子,心中無比純淨通透,他不願接受我這份屬於亡靈法師的肮髒傳承。而聖采兒,她同樣不願。那麽朝光,你呢?”


    “弟子千朝光,叩見恩師。”


    千朝光沒有任何猶豫,當即行三跪九叩之禮。


    龍皓晨是鐵聖母,他不是。


    聖魔大陸曾被亡靈魔法屠戮,他無權慷他人之慨。


    如果他站在這裏聲討龍皓晨太過做作,那就是站著說話不腰疼。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這個道理千朝光自然是懂的。


    但他自己可以做出別的選擇。


    任何事物都是二元對立的存在,光明之子難道就絕對大公無私?擁有絕對純淨的光明?


    那是決然不可能的。


    光明之下必然存在陰影。


    就連身據光明之神體質的龍皓晨,不也將愛情置於了人類大義之上嗎?


    聖母如他,也是有私心的。


    “好!好!好!”


    伊萊克斯將千朝光從地上扶了起來,心中無比暢快,一連說了三個好。


    “從此以後,你便是我伊萊克斯唯一的弟子!重獲新生的不隻有龍皓晨,同樣有我!”


    千朝光堅定的說道:“如果未來我能夠問鼎巔峰,定然竭盡全力將您重新複活!”


    “嗬嗬,複活麽?再說吧,這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此時的伊萊克斯心情十分愉悅,神識凝聚成的臉上帶著笑意。


    “朝光,你知道麽,其實你也是光明之子,甚至是比我和龍皓晨更進一步的光明之子。這也是我為何如此看重,並且願意相信你的原因。”


    “如果換做另一個人跟我說你之前的話,我定要懷疑——他是否是因為得知了我的生平、眼熱我的力量,從而誆騙於我。”


    “我?”


    千朝光啞然失笑。


    “老師,您高興也別拿我尋開心啊,我怎麽可能是光明之子?如果我真的有那份天賦,我應該覺醒出純粹的光武魂才對,而且必定是極致之光。”


    “你怎麽知道,你的武魂就不是極致之光呢?”伊萊克斯反問道。


    “我......”


    千朝光躊躇了。


    極冰之光可能是極致之光麽?


    也許吧。


    極致之力並不是不能通過後天的努力蛻變而成,原著之中馬小桃的極致之火就是很好的例子。


    伊萊克斯笑著說道:“你自己應當也發現了,每當你的心態出現變化,你那極冰之光也會隨之出現變化。”


    “雖然現在的它依然呈現出低溫的表現形式,依然呈現出藍色的狀態,可它還是原先那般嚴寒麽?”


    “你的光,和我曾經見到過的任何一種光都迥然不同,但卻能表現出許多相同的特製。”


    “我相信,當你的心靈蛻變完成的那一刻,它才會展露出屬於自己真正的力量。其中那最關鍵的最後一步,任何人也幫不了你,隻能由你自己去完成。”


    “朝光,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我曾經墮落之後的影子。偏執、冷漠,對力量的渴望毫不掩飾,又充斥著強烈的仇恨,仿佛一個隨時會爆炸的聖光炸彈。”


    “但你有一點要比年輕時的我要強多了......”


    說到這,伊萊克斯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沒我那麽狂,缺少了我的那份狂傲和自負。哪怕大蟲子的精神本源對你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響,也沒能完全消弭你那份謹慎的心。”


    “這是件好事,希望你不要走了我的老路。”


    不等沉默之中的千朝光迴答,灰色的霧氣再度在識海中震蕩起來,從四麵八方席卷而來,歸於一點。


    伊萊克斯蒼老偉岸的身影消失了,再度化為了一枚灰色的球體。


    “當我下次再醒來的時候,就將是你傳承我衣缽的時刻。你往後的路究竟要怎麽走?是與世皆敵?是名滿天下?亦或者平淡一生?一切,都在於你的心。”


    隨著伊萊克斯的沉寂,千朝光的意識投影也隨之消失。


    識海邊緣,精神力凝聚成的浪濤卷積成海嘯,肆意沸騰著。


    千朝光再一次改變了既定的故事線,讓未來發生了偏轉。


    絕世唐門的故事在不經意之間被這隻小蝴蝶扇的越發歪了。


    識海中央,冰帝和天明冰蠶正在探討有關伊萊克斯的故事。


    它們讚歎伊萊克斯的那份強大、那份灑脫,也在討論著、期待著,千朝光將來究竟會走一條什麽樣的道路。


    ......


    外界。


    馬小桃和戴鑰衡還在盡力恢複傷勢。


    外院的幾人外加淩落宸基本沒什麽消耗,正在七嘴八舌的討論著接下來的大賽事宜。


    和菜頭忍不住問道:“王老師,這次不會真的讓我們上吧?”


    王言苦笑道:“恐怕隻能如此了,全大陸高級魂師學院鬥魂大賽的比賽時間很長,要持續一個月之久。”


    “馬小桃和戴鑰衡至少要半個月左右才能恢複,哪怕傷勢最輕的淩落宸也得靜養一周,以免日後落下病根。現在能頂上的就隻有你們。”


    王言的一番話無疑成為了壓在眾人心頭的一根重擔。


    淩落宸不禁苦笑道:“如果我當時能勸阻他們一番,說不定就不會出現現在這樣尷尬的情況。”


    王言安慰道:“這不是你們的錯,責任在我,是我沒有指揮好。等返迴學院之後,我會向學院高層請罪。”


    “至於大賽,你們放手而為就好,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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