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明易先生?”玉淩雲看著那一身狼狽的人,帶了淡淡的嘲諷,道:“聽說易先生是個文采斐然,風度翩翩的,怎麽現在卻成了這副模樣了呢?”


    穿一身破破爛爛,甚至還散發著臭味的乞丐裝,再是人中俊傑也隻能用狼藉來形容,易先生也不例外,而除了一身狼狽之外,他的臉色也難看得緊,他冷笑一聲,道:“成王敗寇,你們要殺就殺,犯不著再逞口舌之利。”


    “成王敗寇?”玉淩雲笑了,道:“易先生在博郡王身邊這些年,怎麽對他好像了解的還不夠透徹呢?他若敗了,身為他的智囊,易先生自然沒好日子過,而他若勝了,知道他那麽多的隱秘,易先生也未必能好好的活著,何來的成王敗寇呢?”


    易先生一臉炭灰的臉上隻有傲然,那種爾等凡夫俗子不懂的傲然,玉淩雲看著他,道:“或者,易先生指望的是乳臭未幹的八皇子?”


    玉淩雲的話落在易先生耳中,無疑是一記炸雷,炸得他頭暈眼花,炸得他拚命壓製住自己的臉色卻還是露出了一絲異樣,讓一直留意著他的玉淩雲抓個正著。看著恢複神態,甚至還帶出一絲疑惑的易先生,玉淩雲搖搖頭,道:“易先生一定在想,我是不是在詐你不錯,我確實是在詐你,不過,若果不是因為心中有了猜測,有了懷疑,甚至有了一些不是很明確的證據,我會詐你嗎?來人,將這位易先生就這樣子押送到天牢,就讓他和博郡王做個鄰居,讓人在一旁陪著。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那筆給我記下來。”


    “是,王妃!”立刻有人應聲,也不耽擱,上前就要押著易先生離開。


    “王妃就什麽都不問嗎?”易先生真沒想到特意將自己押到玉淩雲跟前,就說這麽兩句話就算了,他倒想再撐一撐,但是勢不由人。硬撐的結果是他就這麽就被押走。


    “我問了你就會如實說嗎?”玉淩雲微微挑眉。道:“那位能讓先生到博郡王身邊,就說明他既相信先生的本事也相信先生的忠誠,我問了先生不一定會說。就算說了也可能是些誤導我的。既然這樣,我還問什麽呢?”


    易先生啞然,他確實在剛剛那麽一瞬間就想好了說些誤導玉淩雲的話,他也知道那未必就能讓玉淩雲相信。但起碼能轉移他們的視線,拖延時間。讓那位,主要是那位身邊的人做出應對措施來,哪知道……他咬咬牙,道:“既然沒什麽想問的。王妃何必將某特意抓過來問話呢?”


    “我並不是沒有想問的,隻是我想說的剛才已經說了,而且也從先生的表情中得到了答案!”玉淩雲淡淡一笑。道:“不妨告訴先生,今日王爺上朝的時候。我其實並沒有在王府等著,而是早早的遞了牌子進宮見了皇後娘娘。而這會,我相信榮嬪娘娘和八皇子身邊的所有人,包括倒夜香的小太監和宮裏老得走不動路的老內侍都已經被控製起來了,所以,先生沒必要費盡心思拖延時間了。”


    “為什麽?”易先生問道,問得非常含糊。


    “因為崔家人的反常!”玉淩雲卻聽懂了,她微微一笑,道:“習慣保留實力的王婉晞居然沒有給自己留任何後路,讓身邊幾乎所有的人押送者崔家所有能動用的現金現銀進京,這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王婉晞是榮華長公主之女,是榮華長公主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費了多少人力物力才留在大商的,崔家人無論怎樣都不該不給她做好完全的安排就將她留在並州,除非,有比她更重要的大事要去做。對崔家餘孽萊說,比王婉晞更重要的,不就是崔家嗎?可是崔家遠在突厥,而他們要到的卻是京城。我思來想去,覺得在京城隻有一件事情能與崔家人相提並論,那就是京城可能發生一件能夠讓崔家再迴大商的大事。所以,我非常仔細地查了,將所有能審問的人審了,最後知道在博郡王身邊還有你這麽一個能人。”


    所以,他才一冒頭,就被抓了過來!易先生滿臉炭灰也掩飾不住煞白的臉色,他真沒想到就這麽一點,就能讓玉淩雲想到這麽多,這實在是太……


    “就算博郡王能夠成功,就算博郡王能夠繼位,就算博郡王得了履親王的好處,就算王婉晞能夠成為博郡王的貴妃甚至皇後,他那麽愛惜名聲的人,也絕對不會讓一個舉族背叛大商的家族再迴大商。崔家人不可能寄希望於他,所以,能讓崔家人竭盡全力的必然另有其人,這個人必然是博郡王若能得逞最大的獲利者。”玉淩雲看著易先生,淡淡的道:“除了尚在深宮,絕對不可能被人殺死的八皇子,還有誰更可能是那個漁利者呢?當然,我敢肯定,博郡王一定會讓宮裏的暗線向無辜的八皇子下手,可是,八皇子能在深宮平安長大,應付那些暗地裏的手段定然得心應手,自然不可能被輕易算計了去,對吧!”


    不對,他們原本的計劃是讓博郡王得手,讓八皇子中招,但隻要精心醫治,就能“恢複”正常。隻是,這樣的話易先生卻怎麽都不可能說出口,他隻能木然的看著玉淩雲。


    “當然,履親王當年既然能為八皇子培養一個博郡王,你們這麽些年應該也能在宗室子弟之中再弄一個替死鬼出來,而我不想聽先生多說也就是不希望受先生的影響,將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一個替死鬼身上。”玉淩雲最後淡淡一笑,道:“好了,我想說的已經說完了,至於你……你或許不知道,安郡王,會郡王受邀,到我這王府來做客了,我是抽時間來見你一麵的,現在,我該去招唿客人了,而你若是有話悶在心中。不吐不快的話,可以和博郡王說說。”


    易先生被押走了,玉淩雲沉吟了一會,道:“通知歐統領,除了嚴密監控博郡王府,不讓任何人走脫之外,將易明的家眷拿下。務必從他們嘴裏審出些有用的東西來。”


    “是。王妃!”


    玉淩雲又安靜的坐了一小會,將腦子中的事情理了一遍,方才起身。道:“將地窖裏的好酒取一壇出來,我親自給王爺們送去,他們今晚肯定都要喝不少。”


    毅郡王府中,幾個兄弟推杯換盞。為一句話爭得臉紅脖子粗,沒有半點體統。卻也沒有半點算計的時候,晉安帝正坐在坤寧宮,看著跪在下首的榮嬪母子,眼中一片冷漠。


    “皇上。臣妾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為什麽皇後娘娘要這樣做!”榮嬪哭得稀裏嘩啦,沒有半分美感。她身邊的八皇子眼中滿是無奈,帶了祈求的看著上首的帝後。


    “皇後。這是怎麽一迴事?”晉安帝的語氣淡淡的,雖然李煜煒等人誰都沒敢在他麵前透露出對八皇子的懷疑,但將收集來的所有信息看過一遍之後,晉安帝心中卻有了猜疑,那是對八皇子的猜疑。就如玉淩雲說的,若是博郡王所謂的破釜沉舟能夠成功,他也一定不會選擇博郡王,而那個時候,八皇子就有可能成為那個什麽都不做就什麽都能得到的人。隻是,這還隻是懷疑,在沒有任何線索之前,他不會動這個小兒子。


    “迴皇上,我封了榮嬪的宮是因為這個!”皇後拿出那隻瑪瑙手鐲,淡淡的道:“這隻鐲子是榮嬪當著我的麵給亦冰的見麵禮,亦冰身邊的嬤嬤發現,這鐲子被人做了手腳,戴上之後可能導致流產。”


    “娘娘,冤枉啊!”榮嬪一臉詫異的叫冤,道:“這鐲子臣妾戴了很多年,怎麽可能有問題?要真的是有問題的話,那首當其衝害的就是臣妾啊!”


    “本宮直說這鐲子有問題,可沒說是你要害人的。”皇後淡淡的看著榮嬪,而後又對晉安帝道:“皇上,我找人問過,說這隻鐲子不止一次被人浸泡過藥物進去,戴在手上不僅能令有孕之人流產,也會讓人不孕。榮嬪自生下老八之後就沒有動靜,說不定就是這隻片刻不離身的鐲子給害的。”


    “所以你就將榮嬪的宮給封了?”晉安帝不敢肯定皇後是不是真的為此封宮,但她這般做正好能讓他派人將榮嬪宮裏的人給查個清楚,當下的道:“你這麽做是有些興師動眾,不過,事關皇嗣,小心謹慎一些總是對的。”


    “我也是這麽想的。”皇後微微一笑,道:“臣妾今日一早令人查了查榮嬪宮裏,這一查還真是被嚇了一跳,她那宮裏就是個篩子,不止一個兩個有問題,看來是得好好的清理清理了,要不然的話榮嬪也就罷了,老八要出個什麽問題,那可就不得了了。”


    大商的規矩,皇子皇女六歲,就不能和母妃住在一起,就要遷往皇子所和公主所,但並不限製他們見麵,大多皇子皇女遷出之後,每日都會迴宮見自己的母妃,一起說說話,一次用膳,除了沒有住在一起,其他的並沒有太大的變化。


    “有問題的直接送到慎刑司,讓人好好的審審也就是了!”晉安帝淡淡的道:“榮嬪宮裏亂成這樣子,老八那裏估計也好不到那裏去。皇後,把老八那裏也好生清理一邊,任何有問題的,都送慎刑司。”


    榮嬪和八皇子都有些傻眼,榮嬪立刻叫道:“皇上,這樣的話臣妾和八皇子可都不得安生了啊!”


    “你說的也是!”晉安帝點點頭,道:“這樣吧,榮嬪暫時就在坤寧宮找個地方住些日子,等你那裏清理幹淨,換上沒問題的人之後再迴去,至於老八……朕和你哥哥們通聲氣,看看他們哪一個願意接你過去住些日子。”


    這……這……榮嬪和八皇子麵麵相覷,最後還是八皇子早一步反應過來,笑著道:“謝父皇!父皇,兒臣早就想出宮走走看看了,這下正好!”(未完待續)


    ps:準備要開新書了,正在糾結寫現言還是古言。周圍的作者個個都建議寫古言,可是燈一直一直在寫古言/(tot)/~~,親們給個建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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