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怎麽都來了?”李煜煒語氣中略帶幾分無奈,他是今日才迴到京城的,將西月使者團送去住處安頓好之後迴府就發現,歐自慎已經等在了書房內,和他一道迴京的榮郡王等人把家眷送迴府中之後也過來了,正坐在一起說著什麽,個個臉上都是一臉的笑意。不用問,他們不是在說他們離開京城之後,歐自慎做了些什麽事情,就是說他們在綿山發生的事情。


    他在綿山這半個月十分忙碌,忙招唿西月使者團的人,忙著陪在晉安帝身邊侍候,忙著與人交際往來。對西月使者團的人,要釋放善意,也要讓他們知道大商是不可挑釁和侵犯的。石勇的氣焰在見到玉淩雲一個孕婦,居然能赤手空拳與兩頭虎對持,居然能一槍挑兩虎之後就消失了大半,待及見識到更多人的騎射功夫之後,之前的囂張態度消失殆盡,尤其是玉淩雲曾經手癢,表演了一手連珠箭,更讓石勇佩服的五體投地,隻差沒有拉下麵子來向她拜師了。


    還有晉安帝,一直以來,晉安帝就沒怎麽掩飾他對李煜煒的器重,但也沒有像如今這樣偏愛,隻要李煜煒得空,必然讓他陪伴左右,不管和什麽人談論什麽事情都讓他陪伴。晉安帝的態度讓安郡王等人既羨慕又妒忌更眼紅,那些原本就看好他,與他親近的朝臣和勳貴自然與他更親近了,而原本對他不怎麽看好的也改了態度,抓住一切機會與他交際往來,甚至還有那麽一些或明或暗的表示,想將家中適齡的女子送來填充毅郡王府的內宅。


    對於這樣的明示暗示,李煜煒都是一口拒絕——他現在為了能多陪陪玉淩雲。還得與某些不知道何為夾心蘿卜幹的人鬥智鬥勇呢,要是內宅再多些礙眼礙事的,那他陪玉淩雲的時間不是更少了?那可不行。


    早也忙,晚也忙,在外忙,迴到住處還要費心力與人鬥智鬥勇——嫻雲那個不會看眼色的,榮郡王妃那個愛湊熱鬧的。青錦繡那個幡然悔悟的。一個個都貼了上來,若不是顧忌玉淩雲的話,李煜煒定然直接翻臉攆人。好不容易迴了京城。好不容易將那些個狗皮膏藥甩脫,他真的隻想安靜的和玉淩雲一起吃個晚飯,之後慢慢的散步消食,而後迴到房裏說說閑話。再一起安靜的睡個好覺。


    但是現在,看著書房裏的這些人。他知道自己的希望落空了,好在他們也還算識趣,沒有將應該好好休息的玉淩雲拉過來議事,要不然的話他一定翻臉。


    “離京這麽些日子。子重有很多事情要和我們商量,而我們也有很多事情要和子重商量,所以就都來了!”榮郡王笑笑。而後道:“你也別耷拉著臉,不會耽擱太久。保證讓你能迴內宅和亦冰一起用晚飯。”


    榮郡王的話讓幾個人都笑了起來,李煜煒的黏人幾人都清楚,同樣清楚的是玉淩雲一點都不喜歡他的黏糊。


    “子重先說事吧!”李煜煒沒好氣的瞪了榮郡王一眼,而後看向歐自慎,他知道歐自慎要說的必然是圍剿王婉晞幾處據點的事情,這件事情他在當天就知道了,知道歐自慎大獲全勝,但具體的卻並不十分清楚。


    “是,王爺!”歐自慎笑笑,道:“照原計劃出手,除了王婉晞和她身邊的丫鬟鸞兒之外,隻有水漾母女被一個男子護著逃走,其他的九十六人當場格殺,七十五人被生擒,薑家上下全部被擒住。我們這方麵,死了四個,重傷十一人,其他的都隻是輕傷!”


    “這件事情辦的實在是太漂亮了!”李煜煒讚了一聲,甚至忍不住握起拳頭,在歐自慎的肩頭上輕輕的打了一拳,歡喜的道:“除了準備放長線的幾人之外,剩下的一個都沒有逃脫,損失也降到了最低,真是太好了。”


    “做了那麽多的準備,調集了那麽多的人,又抓住了讓他們精氣神驟然一泄的好機會,若還不能將這些禍害一網打盡的話,就算皇上和王爺不說什麽,家父也饒不了我啊!”歐自慎笑著,道:“所有的人都已經關押在最嚴密的地方,微臣也派了擅長審訊的高手出馬,目前為止已經得了一些有用的消息,但其中最要緊的那些人的嘴巴卻還沒有撬開,還有的磨呢!”


    “隻要人在我們手中,遲早能將他們的嘴巴撬開的。”李煜煒倒是頗為樂觀。而後又笑道:“再說,還有王婉晞呢?”


    “微臣也是這麽想的!”歐自慎笑著點點頭,王婉晞從一開始就在他們的控製之中,他們知道若王婉晞逃脫了,哪怕是將所有人都抓住,這次行動也算是失敗的。他微微一笑道:“還有一個好消息,從被擒的人口中,微臣得知,這些人已經是王婉晞絕大部分勢力了,未曾進京的不過十之一二,王婉晞若能順利的離開京城,迴到並州,那麽不用費太多的氣力,就能將他們真正清理幹淨了。”


    “這麽說來,你這一次等於直接卸了四哥的一條臂膀了!”李煜煒冷冷一笑,道:“四哥現在一定心疼難耐。”


    “四爺已經心疼過了,現在四爺最關心的是王婉晞的行蹤,是怎樣將王婉晞再次掌握在手裏。”歐自慎微微一笑,道:“就在將崔家餘孽一窩端了的第二天傍晚,微臣故意放鬆了些,當天晚上,二爺、三爺、四爺和七爺府上就有人出了京城,他們應該早早的就知道了這件事情。”


    “難怪四哥這些日子看我的眼神總有些不對勁,原以為是因為青錦繡的爆發,將他們夫妻的麵子扯到了地上,用腳搓得千瘡百孔,讓他恨極了我,現在看來原因更多。”李煜煒淡淡一笑,道:“以前對我不過是嫉妒,不過是想盡一切辦法讓我受挫,現在。應該是恨我恨到極點了吧!”


    綿山發生了什麽事情,歐自慎這個不曾跟隨前往的人十分清楚,他笑著道:“那日圍攻那幾處據點的時候,微臣並沒有讓人掩麵,四爺的人應該能夠認出一部分人,從而知道這件事情定然與王爺脫不開關係。還有五爺,雖然五爺的人沒有出力。但五爺這段時間和王爺走得近。榮郡王妃更是與王妃形影不離……四爺說不定已經猜出,五爺不但早就知道是他在背後算計五爺,還將這件事情告訴了王爺。”


    “也就是說。他肯定恨毒了我們兩個,或者說恨毒了我們兩家人,恨就恨吧,反正我們之間的仇怨早已不可化解。”榮郡王嗬嗬一笑。滿不在乎的樣子,而後又笑道:“子重。綿山發生的事情想必早已傳到了京城,京城的反應怎樣?”


    “沈少夫人是有名的才女,才女有的她都有,出眾的容貌。清高和持才傲物的性子以及耿直容不得沙子的脾氣……她那日的爆發,就算那荷包被她直接砸到了博郡王妃的臉上無法證實那荷包是不是真的有問題,但隻有極少數人懷疑她。大多數人都相信她確實被博郡王妃利用算計了,也都認定了博郡王夫妻是一對‘毒夫毒婦’。都是工於心計的惡毒之人。”歐自慎微微一笑,道:“不僅如此,還有人重新提起了方羅兩家的事情。雖然沒有人證據證明四爺就是哪個一直隱藏在暗處,指使方羅兩家往幾位爺府上安插釘子的人,但所有人卻都認定了就是他做的。勳貴人家倒也罷了,隻覺得四爺城府甚深,圖謀不小,都在暗地裏警告自家子弟,與他保持些距離,而那些清貴人家可就不一樣了,直接命令家中所有人,離他們夫妻遠些,不但要保持距離,還要幹脆的劃清界限……有幾個平素和博郡王妃走得近的女眷被長輩命令閉門思過,不許她們和博郡王妃再有任何來往,免得成了下一個被利用算計的對象。”


    “這也正常!博郡王沒有可以給他幫助的外家和妻族,出宮建府這些年來一味地韜光養晦,既沒有培養任何可用的勢力,也沒有展現出遠超他人的治國安邦能力,唯一有的不過是博學多才、寬和仁厚、淡泊明誌的好名聲而已。而現在,連個好名聲都沒了,旁人不趕緊和他劃清界線,還能上趕著與他結交嗎?就算想燒冷灶也得看看值不值得啊!”沈從雲冷冷的道:“至於那些女眷……錦繡的前車之鑒不遠,他們能不警醒些嗎?”


    “這麽說來,老四家的隔三差五就舉行的詩會也該停辦了!”榮郡王幸災樂禍的笑笑,又問道:“徐家最近可有什麽特別的動靜?不出意外的話,徐寧應該是履親王留給老六的,老六被養成現在這樣子,他居功甚偉,他可有做什麽應對的措施。”


    “徐大人還是和以前一般,沒發現有什麽不尋常的舉動。”歐自慎搖搖頭,又道:“不過,四爺夫妻應該有了不小的矛盾,博郡王妃曾讓人給徐寧傳信,說四爺暴怒,要徐寧給她出主意。”


    “老四慣來就是這樣的,不想出頭卻又什麽都想得到,出了事情不急著補救挽迴,卻隻想著怎麽讓自己脫身……”榮郡王冷笑一聲,道:“徐敏和老四青梅竹馬一起長大,最是了解老四的性情,一定是擔心被老四推出去頂罪,這才給徐寧傳這樣的信。”


    李煜煒笑了笑,不再談論這個,而是問歐自慎道:“可審問過薑之煥了?他是崔家的人還是履親王的人?他可交代出同黨?”


    “薑之煥是崔家的人,他說他舅母的兄長是崔家的一個管事,在榮華長公主跟前頗有些臉麵,他中舉之後,他的舅母與他私下提起,說有一樁好親事,對方是榮華長公主身邊的大丫鬟,深得榮華長公主的器重和信任,他若願意娶之進門的話,榮華長公主必然會給他一個好前程。薑之煥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的才華能力有限,也知道他就算能夠中進士,也未必能有什麽好前程,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迎娶馬氏。”歐自慎微微一笑,道:“迎娶馬氏之後,薑之煥得了榮華長公主的照拂,順利的中了進士,順利的得了差事,而後一直順利的到了現在。”


    “一直順利到了現在?”李煜煒微微一挑眉,想起了最早之前餘淩雲呢對薑之煥的某些評價,道:“這麽說來,這些年一直有人為他保駕護航嘍!”


    “對!”歐自慎點點頭,道:“而且還不止一個兩個,薑之煥交代之後,微臣便派了人將這幾家給監控起來了,等明日向皇上稟告之後,便可以抄家抓人了。”


    “這些人中有和四哥往來頻繁的嗎?”李煜煒想了想,問道。


    “和四爺來往頻繁的倒是不多,不過倒是有幾個和徐大人關係密切的,其中兩個還是徐大人的門生。薑之煥說這些人多是得過崔家照拂的,崔家出事之後也沒有被牽連的這些年來相互往來走動,相互照應,隻是卻都不會提及崔家。”歐自慎微微一笑,道:“徐大人他們關係稍微遠些,薑之煥猜測,和徐大人走的近的應該是當年履親王留下來的,彼此間有那麽一些淵源,卻又有些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都是亂臣賊子!”李煜煒冷哼一聲,道:“這些人一個都不能留,一定要全部清理幹淨。”


    “微臣也是這麽認為的,隻是牽扯進來的人雖不算多,但也有十餘人,沒有皇上的旨意,微臣也不敢輕舉妄動。”歐自慎微微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硬著頭皮道:“王爺,薑之煥還交代了一件事情。他說三年前,王婉晞到了京城之後,他在馬氏和王婉晞的逼迫之下,不得不聽從他們的吩咐做事。兩年前,在宮宴上往先王妃的菜肴中下毒的那個司膳是得了他的吩咐的,而他卻是得了王婉晞的指使。”


    “而王婉晞則是得了四哥的命令,對吧!”李煜煒微微冷笑一聲,道:“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我的那位好四哥都希望我斷子絕孫,以前向豐怡莛下手,現在就朝著亦冰伸爪子……這一次他伸出來的爪子直接被打青了,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再伸出來。”


    “再伸再打就是,總有一天要把他的爪子給打斷,讓他永遠伸不出來!”榮郡王冷笑一聲。


    “對!”李煜煒點點頭,又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將他伸出來的所有爪子一一斬斷,至於他本人,他若不主動跳出來,我們就不動他。”


    “是,王爺!”歐自慎點點頭,知道該怎麽做了,至於晉安帝那裏,他相信李煜煒自己會處理好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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