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郡王妃有孕的消息悄然傳開,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傳到了鄭嬤嬤耳中。她微微一怔之後,心頭也升起一絲期望,看著正好就在身邊的慶薇,道:“薇兒,你在王妃身邊也侍候了一個月了,這個月王妃可曾換洗?”


    鄭慶薇皺著眉頭想了好大一會,搖搖頭,道:“娘,我不記得王妃有換洗過……不過,娘,王妃和旁人不一樣,很多事情都習慣親力親為,說不定有換洗,隻是沒讓人侍候而已。”


    玉淩雲晨起從不讓人侍候,晚上從不讓人值夜,在家總是最簡單衣著裝扮,除了那偶爾的幾次出門應酬和有客上門,就不曾見她梳妝打扮……不知道玉淩雲的身份之前,鄭慶薇還在心裏腹誹,說她小家子氣,說她沒女人味,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之後,鄭慶薇卻覺得她那是大氣。


    “真是馬虎,怎麽連這個都記不清楚!”鄭嬤嬤罵了女兒一句,卻怎麽都坐不住了,道:“我還是去問問問王妃吧,這種事情可不能大意!”


    “娘~”看著話沒說完就起身往外走的鄭嬤嬤,鄭慶薇叫了一聲,無奈的跟上。


    母女兩個很快便到了棲雲院。其時,玉淩雲和李煜煒正在下棋,李煜煒被玉淩雲殺得無還手之力,見鄭嬤嬤匆匆過來,立刻大鬆一口氣的將捏在手上好大一會,卻不知道該落到那裏的棋子放下,笑著問道:“奶娘,發生什麽事情了,看你的樣子似乎很著急。”


    “奴婢見過王爺王妃!”鄭嬤嬤給兩人見禮,而後道:“王爺,王妃。奴婢剛剛聽到一個消息。”


    “哦?什麽消息?”李煜煒似乎很有興致一般。


    “外麵有人傳言,說王妃有了身孕,這才沒有出席昨晚的除夕宮宴。”鄭嬤嬤帶了幾分期盼的看著李煜煒。


    “無稽之談!“李煜煒笑著搖頭,他和玉淩雲都還沒圓房,玉淩雲怎麽可能會有身孕?


    “奴婢也知道這不過是有些人的胡亂猜測而已!”鄭嬤嬤笑著點頭,而後對玉淩雲道:“王妃,慶薇這丫頭粗心。都不記得您這個月有沒有換洗。”


    “我前幾天來過月事。”玉淩雲順口道。至於換洗的重要性,她壓根就沒有意識到,還為鄭慶薇開脫道:“嬤嬤也別怪慶薇。不是她粗心,隻是我這麽多年來都是自己清理,不假任何人之手,別說她。紅鯉蘭心都不知道。”


    還真被女兒說中了,她連這個事情也都是親力親為。不假人手。鄭嬤嬤心裏苦笑一聲,卻也知道玉淩雲有這樣的習慣實屬正常,她過去的二十年都以男兒身示人,很多事情自然隻能自己來做。尤其是換洗這樣的事情,在京城尚能讓最親信的心腹丫鬟去做,去了延州。上了戰場之後卻隻能自己來做了。


    她壓住心頭升起的失望,笑著道:“王妃。現在和以前不一樣,這些事情王妃交給下頭的人去做就是,不用自己這麽辛苦。”


    “我做慣了!”玉淩雲淡淡的道,她這話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態度,鄭嬤嬤忍了忍,想要勸說,卻又因為李煜煒還在一旁沒有繼續說下去。


    “外麵怎麽傳的?”李煜煒問道。


    “說王妃有了身孕,持寵生嬌,自己缺席除夕夜的宮宴不說,還拉著王爺,不讓王爺去。也有人說是王爺一朝被蛇咬,心有餘悸,這才萬般小心……”鄭嬤嬤微微頓了頓,又道:“既有這樣的傳聞,這幾日定然有人上門探望王妃,王爺王妃得心裏有底,做好準備。”


    “有什麽好準備的?隻管說我需要安心靜養,不見任何人就是了。”玉淩雲淡淡的道:“皇上和皇後娘娘知道所謂的身體不適不過是隨便找的借口,隻要他們不認真,旁人怎麽想就無須理會了。”


    這話還真是……鄭嬤嬤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將視線投向李煜煒,李煜煒笑著道:“奶娘,就照亦冰說的吧!她無須討好旁人,更沒有必要為了旁人而委屈自己。”


    這人和人終究是不同的!鄭嬤嬤心裏暗歎一聲,卻也樂意見到他們兩人這般和睦恩愛,笑著點頭,卻又道:“還有一事,這消息不日就將傳開,奴婢該如何應對?是含糊其辭,還是否認,還請王爺王妃示下。”,


    “奶娘含糊其辭就好!”李煜煒眼中閃過一絲厲色,道:“府裏也盯緊了,若發現任何異動……不管是什麽人,也不管他做了什麽,都絕不能容忍。”


    “奴婢明白!”鄭嬤嬤點頭,她也是這麽想的,所謂的有孕不過是旁人胡亂揣測,然後以訛傳訛弄出來的,她相信一定會有人試圖證實此事,也一定會有人信了這個謠言做些小動作。這不失為一個清理府內的好機會,尤其是玉淩雲肯定沒有身孕,就算有不小心遺漏之處,也無需擔心會傷害到那並不存在的小生命。


    “含糊其辭可不是什麽好主意!”玉淩雲一聽就知道兩人的意圖,她決定湊湊熱鬧,她淡淡的道:“嬤嬤,找個合適的時候傳太醫進府吧!太醫院定然有醫德極好、口風甚嚴的太醫,不妨傳來為我扶脈。”


    “亦冰,你的意思是……”李煜煒眼睛一亮,猜到了玉淩雲的用意。


    “隻要一把脈,我有沒有身孕自然也就清楚了,隻是有些人生性多疑,你越是坦然他就越是覺得可疑,覺得你是欲蓋彌彰。”玉淩雲冷笑一聲,道:“你我昨晚不曾在宮宴上露麵,今天便有這樣的謠言傳出,這速度……我不相信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我猜一定有人盯緊了這裏,盯緊了府中的動靜。與其讓他們絞盡腦汁,一再試探得讓人心煩,還不如給他們一個答案,至於他們信不信……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


    “既然如此,那奶娘這就讓人去請太醫吧!”李煜煒笑了,既然要讓人誤解,那可就不能耽擱,越快去請太醫越好,他微微思忖了一下,道:“就請院判胡太醫吧!胡太醫醫術高,醫德好,請過府為王妃扶脈最合適不過。”


    “是,王爺!”


    鄭嬤嬤速度很快,一個時辰之後,原本不當值,在家中休息的太醫院左院判胡太醫便帶著徒弟到了毅郡王府,鄭嬤嬤親自迎接,一邊在前麵引路,一邊客氣的道:“大過年的,有勞胡太醫了!”


    “嬤嬤無需這般客氣,這是卑職的職責所在。”胡太醫原是太醫院德高望重之人,自不會因為被攪了難得的清閑而心生怨氣,他微笑道:“隻是不知王妃有何不適?從什麽時候開始不舒服的?”


    毅郡王妃有身孕的傳聞他之前沒聽說,但在來的路上卻也聽身邊的人稟明了,隻以為是有了身孕的郡王妃忽感不適,這才急匆匆的讓人請他。


    鄭嬤嬤苦笑一聲,坦然道:“不瞞胡太醫,我家王妃並無不適!”


    胡太醫一怔停下腳步,詫異地看著鄭嬤嬤,沒有什麽不適叫他來做甚?


    “我家王爺和王妃並無戲弄太醫的意思,特意請太醫過來也是迫不得已之舉!”鄭嬤嬤連忙解釋道:“我家王妃有了身孕錯過了除夕宮宴的事情,胡太醫或許也聽說了!不瞞太醫,這純粹就是謠言,我家王爺請太醫為王妃扶脈,隻是想請胡太醫當個公證人……我家王爺真的不希望為子虛烏有的事情再被鬧騰了!”


    鄭嬤嬤最後一句話那滿滿的無奈讓胡太醫的心微微一軟,豐怡莛出事的那日他正好當值,豐怡莛為何而死他自然很清楚,他沒有再說什麽,停下的腳步又開始往前,算是他的迴答。


    很快,胡太醫便到了棲雲院的花廳,花廳早就布置好了,胡太醫看著簾子後麵隱隱綽綽的人影微微皺了皺眉,男女有別需要避諱不假,但看病需望聞切問,毅郡王妃這般做派並不妥當。但這個念頭不過轉了轉就消失了——毅郡王夫妻請他過來不過是請他把個脈,證明毅郡王妃懷孕純屬謠言,又不是真個生病了,這般做倒也不用擔心誤了病情。


    “王妃,胡太醫來了!”鄭嬤嬤恭聲道。


    “勞煩胡太醫了!”清冷的聲音從簾子後傳來,而後簾子的一側被小心的拉開,一隻伸了過來,搭在簾子前頭的案幾上的脈枕上。


    看著脈枕上那手,胡太醫微微一怔,那是一隻生得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長白皙,就算不知道為多少人把過脈,不知道見過多少漂亮的手的胡太醫也忍不住要讚一聲好看。但這不是他怔住的原因,他之所以這麽一愣,是這手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女子所有的手,沒有半點芊芊柔荑的感覺,反倒讓人覺得充滿了力量。


    或許是胡太醫的目光讓鄭嬤嬤察覺了什麽,她慌忙在手上覆上帕子,笑著道:“還請胡太醫為我家王妃把脈!”


    “嗯!”胡太醫收斂心神,不管他人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他就隻是個太醫,把自己該做的事情做好就是,旁的不該他管,也輪不到他來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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