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柳玉樓卻又繼續說道:“王妃別誤會,王爺來這裏,隻是和妾學雕刻而已,並沒有發生別的什麽事。”


    顧婉還是想笑,這種話,真是虧的她好意思說出口。學雕刻是嗎?好端端的,學什麽雕刻?還是說,是兩人商量好的借口?


    事已至此,寧卿到底覺的麵上掛不住,便起身走向她,拉了她的手,低聲說道:“迴家吧。”


    但顧婉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對他怒目而視,信誓旦旦,豪氣萬丈地說道:“既然我出來了,就不打算再迴去!”


    事情鬧開了,就想拉著她迴家,可能嗎?世上有這麽容易的事?反正這次,不管他說什麽,她都不會相信。


    寧卿無奈,隻得站在她身邊陪著她。


    柳玉樓又接著說道:“還請王妃容妾細細稟明。事情是這樣的話,王爺看出王妃心情不佳,就想哄王妃開心,但又苦於不得其門。無意中得知妾擅長雕刻,於是就前來學習。想要雕刻出王妃喜愛的東西,以便在後日王妃生辰那天,給王妃一個驚喜,倒是不想,被王妃誤會了。”


    顧婉聽她說完,第一個反應就是她在說謊,而且還是事先編好的謊話。


    但柳玉樓卻又淡然自若地說道:“王爺用沉香雕刻出的禮物,不知道王妃是不是喜歡?”


    當聽到“沉香”二字的時候,顧婉心下微有動容。她今天早上,的確是在他衣裳上發現了沉香的碎屑。一整天都百思不得其解,這是哪裏來的?用來做什麽的?難道,就是雕刻出來的碎屑?


    顧婉陷入了迷惑,如果柳玉樓說的都是事實,那也就是說,這一切,全都是個誤會,是她自己作出來的。


    真是那樣的話,那可真是好尷尬啊。


    寧卿麵上掛不住,但鬧到如此地步,他也沒別的辦法,隻能向她解釋。如若不然的話,他能想的到後果會有多麽嚴重。


    於是,他拿出一個東西,放到她眼前,問道:“喜歡嗎?”


    顧婉看了一眼,也隻是那一眼,讓她的心徹底融化了,所有的怒意和怨恨都消散了,心中剩下的,隻有不知所措。


    那是用沉香雕刻出來的兩個玩偶,兩個玩偶緊密相依,一個麵容冷峻,正垂眸看著依偎在他身側,笑的沒心沒肺的那個女人。那冷峻的表情下,還是不難看出,他的臉上,帶著寵溺的笑,似乎不管她做什麽,都能得到他的縱容一樣。


    “本想等你生辰的時候再給你的。”寧卿又說道。


    此刻顧婉心中百感交集,她再也找不出其他的理由來否認他的一片心意。


    那可是沉香啊,堅硬如石的沉香,能長久保存,永不走樣。但雕刻起來,也是艱難的很。別說短短的一個月,就算雕刻上半年,也不算長。


    寧卿想要親手雕刻個東西出來送給她,完全可以選擇容易雕刻的木料,但他卻偏偏選了沉香,這種不是木料的料子。難道就隻是因為,沉香永不褪色,永不變形?或許是吧,這樣,他們就可以永遠依偎在一起,一生一世,生生世世,都不會分離。


    她總算知道了,這些時日,他天天早出晚歸,到底為了什麽。原來,就是為了給她雕刻出這樣的玩偶做生辰禮物。


    事情的起因,可不就是她覺的他不解風情,沒有要為她準備禮物的意思。那個時候,她自己也想不到,本來很簡單的一件事情,竟然演變到了如此地步。


    如果當初,她能退一步,或是與他說明白自己的心意的話,那這一切,肯定不會發生。


    隻是,再多的如果都不可能實現,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發生了的,也已經發生。


    那兩個相互依偎的玩偶,很明顯就是他們兩人。先不說沉香雕刻起來有多難,雕刻技藝多麽難以掌握,隻他這份心思,就很是難得,足以讓她感動的熱淚盈眶。


    她確實很想哭,但這種場合下,尤其是這種尷尬的心理,她死死地壓製住了,硬是把眼睛裏的淚水收了迴去。


    “喜歡嗎?”寧卿再次問道。


    顧婉抬眼看他一眼,見他臉上似是帶著幾分緊張,幾分期許,眼神溫柔的似是能滴出水來。


    “不喜歡。”她低頭說道,那別別扭扭的樣子,讓人很有一種想要把她擁進懷裏,好好疼愛一番的衝動。


    怎麽能不喜歡?其實她喜歡的不得了。隻是,剛剛還劍拔弩張的,像是他做了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把她的心戳穿傷透一樣。這一下,若是說她很喜歡,那不就是承認了自己錯了嗎?


    顧婉固執地想,那樣,多沒麵子啊。


    因此,即便心中尷尬萬分,臉上的神情也早已出賣了她,她仍然說不喜歡。


    他一個月的時間能雕刻出來,已經很讓人歎為觀止了,哪裏還有時間再做別的?到此刻,顧婉已經完全相信了柳玉樓說的話。更確定了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寧卿自始至終就沒做過什麽對不起她的事。


    即便她口上說著不喜歡,但寧卿見她這般模樣,心裏便明了了,隨之也微笑了起來。


    “不喜歡的話”,他看了一眼手中的玩偶,接著說道,“那我扔了。”


    他話音才落,顧婉倏然伸手搶過玩偶,快的像是一道閃電一樣。


    “迴家再收拾你!”她雖然口上說著兇巴巴的話,但臉上卻帶著難以掩住的笑。


    喜歡歸喜歡,一碼歸一碼,但她還是要再和他好好掰扯掰扯,誰讓他一直瞞著她的?


    他可是越來越壞了,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必須要好好調教一番。


    寧卿笑著看她轉身要走,也忙跟上一起。


    她說要迴家收拾他,那好啊,他等著。


    太後直愣愣地站在那裏,也著實無語。他們小夫妻鬧這麽一出,非要拉上她來湊熱鬧,這叫什麽事兒?


    太後搖頭歎息一聲,也跟著一起走了。


    柳玉樓看著他們的身影一個接一個的離去,不禁心中怨念。


    她很想說:王爺您還沒給學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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