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裔在城外,近月來情況不好打探,但除了魏霖以外,剩下的地階應該沒這個本事才對。


    但用不了多久,這位天階一星便沒有時間去思考為什麽了。


    他已經看到蝶夢的車遠遠地開過來了,馬上就要開到這個山的開口這裏,但突然停了下來,好像在準備休整。


    總共也就半天的路程,他們有什麽可休息的?


    他咬了咬牙,帶著人在原地守了一會兒,想著要不要上去直接搶,唯恐拖久了之後夜長夢多。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們埋伏的地方驟然起了一陣風。


    在這鬼地方起風常見,卷著砂礫襲來,讓眼前的視野也模糊起來,一般來講,這種程度的風不會對他們有什麽影響,可這裏風裏的氣息不常見,那是非常濃烈的魔氣。


    他們先是感受到一股窒息,由於天然的侵蝕作用,在場所有人隻感覺自己的五感都凝滯了幾分。


    魔氣對傳話靈器有天然的屏蔽效果,他隻聽到那靈器嗡嗡響了幾聲,然後就沒了聲音。


    這不對!


    在這一隊人警惕心瞬間起來的前一刻,伴隨著風來的是一道鋒利的劍氣,順著那位天階的要害處劃過去,要不是他躲得快,恐怕就是重傷。


    什麽人?


    這一道過於鋒利的劍氣能讓在場所有人震驚,甩尾之後碰在山壁上,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這麽強的劍氣,必是天階不可,但蔣長老明明說了,淚城所有天階都在城裏。


    這不是其他城裏跑出來的找事的,一定是從淚城出來的。


    因為他們已經看見人了。


    山壁的另一端出現了另外的三個人,當頭的那個戴了銀色的半邊麵具,一身素淨深灰衣服,露出的半邊麵容和整體身形都是陌生的甚至普通的,看起來平平無奇,見了就忘。


    但他手上拿著的那柄劍,是誰見了都忘不了的,這獨一無二的劍氣,這樣式,是九霄絕雲劍。


    那人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機會,奇襲之後便迅速攻了上來,那柄劍靈活地仿佛遊蛇,見不到影子,隻看見弧光閃了過去。


    這是無可複製的九霄絕雲劍法。


    更重要的是,他劍尖上帶著的氣息是陌生的,不像是純粹的靈氣,這一塊地方屏蔽了傳話靈器的濃烈魔氣好像也隨他控製,活動著糾纏上來,形成了一個領域,在場的所有人便都逃不出去了。


    他身邊的兩個人也迅速纏住了天階之外的兩個地階高星,他與來人便成了一對一的戰鬥。


    海魂城的這位天階一星也是從大大小小的戰鬥裏磨出來的,但他迎上來的時候,還是下意識膽寒。


    多久了,他們沒感受到九霄絕雲劍帶來的無可抵擋的殺氣。


    “你到底是什麽人?不對,你到底是殷家什麽人?”


    他忍不住出聲問道。


    殷九霄不會迴答他。


    他動手的時候從不開口說廢話,沒說一句話都是分心,問的越多,死得越快。


    他既然已經出來,當然不打算讓這位活著迴去。


    殷九霄這三個月以來不僅練別人,他自己受的磨煉也不少,和魏霖都不知道打了多少次了。


    魏霖的靈器再不適合對戰,他也是正經的天階,比起三個月前殺狼裔首領,這個時候的殷九霄出劍更加無可抵擋,離他上輩子的水平越來越近了。


    他今天又是奔著突破來的,整個人更有那種放手一搏的架勢。


    麵對他的感受,隻有對手能知道。


    這個平白冒出來的天階已經讓所有人意外,一交手,情況就更是急轉直下。


    海魂城這位被派出來的天階意識到為什麽另一隊會失去消息了,因為已經死了吧。


    淚城的水是真深啊。


    上次的狼裔首領麵對殷九霄的時候,是看到了他的臉,那張與殷家曆代家主相像的臉和那雙眼睛是他死之前最深刻的影響。


    於是死之前最後一刻,他知道整個淚城要變天了,整個北州都要變了,殷家要再出一次震驚全靈界的天才,自己的死就是這位蟄伏多年的殷九霄踏出地步的墊腳石。


    但今天的殷九霄沒有露臉,沒有說話,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是誰。


    海魂城這位天階一星麵對他的時候,也有了和狼裔前首領相似的感受。


    他知道戰鬥的時候不能分心,但心裏生出來的那種複雜感受,並不是他能控製得住的。


    北州之前是殷家的北州,現存所有的天階基本上都在年輕時候進過殷家學習,對他們來說那是一種朝聖般的經曆。


    這十一年來風雲變幻,淚城落魄,但年輕時候的經曆,對任何人來說都無法忘記。


    他也曾在最熱鬧的時候進過殷家的試煉場,見過那群拿著九霄絕雲劍的殷家嫡係子弟,甚至和他們對戰過。


    那種無可奈何被碾壓的感覺,還有那種被數多天才傲視的挫敗感,那種好像永遠也沒有辦法彌補的差距,他在午夜夢迴的時候想起來還是一身的冷汗。


    就是這種感覺,又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現實裏了。


    這個戴著銀色麵具的人,和殷家鼎盛時候那些驚才絕豔的人物一樣,甚至比他們更好,一劍過來那種氣勢,真的會讓人絕望。


    從心理上就勝了,他越打,就越知道自己這迴躲不過去了。


    他們都自視甚高,不知道自己一腳踏進了什麽樣的地方。


    對方越打越絕望,殷九霄倒是越打越有希望了,他感覺到自己瓶頸有鬆動的跡象。


    殺了這個天階,他還能從他身上獲得一部分力量,這樣就夠了。


    他弄死這位速度倒是比之前想象的要快,上次的狼裔首領是被他一劍一劍磨死的,這位老實說還比不過那位前首領,還喜歡分心,似乎一直想弄明白自己是誰。


    殷九霄後來明顯殺興奮了,他能感受到自己突破在即,那股突然升起來的力量他自己都控製不住,劍身都跟著嗡嗡作響。


    這位最後的死狀像徐耀陽,靈核被他整個打碎,沒有留下屍首和任何痕跡,整個人化作光點,消散在空氣裏。


    他死之前盯著自己,殷九霄看見他瞪大了眼睛,問著和一開始一樣的問題。


    “你到底,是殷家什麽人?”


    殷九霄最後也沒有給他答複。


    他沒開口說一句話,殺完天階之後,狼裔那邊的戰況也很明朗了,還剩一個地階,被殷九霄一並解決掉了。


    他和上次一樣,身上不沾對方一點血,比較起來算是幹淨,但是狀態和上次比更恐怖了。


    狼裔的人都看出來了,他周邊氣息躁動,讓其他人不敢接近,是要突破的跡象。


    殷九霄已經夠逆天了,居然沒過幾個月就要再次突破,世界上還有這樣的人?


    “主子,您看……”


    “派個人去給下麵的車隊送信,讓他們接著往前走,”殷九霄劍也沒收,還在手上握著,“我們迴去。”


    海魂城之所以選擇這裏埋伏,就是因為這條路人少,不會被意外打擾,這邊的打鬥也無人發現。


    蝶夢的車隊聽見動靜了,但什麽都沒有做,隻是在原地等著。


    少東家說了,聽話就行了,按照要求來做,其他的不要多問。


    他們就當是在原地休息了一下,沒有過多久就有人來送信了,身上還帶著傷呢,血了唿啦的,神情有點捉摸不透,催促他們往前走。


    “去吧去吧,別耽誤時間了,都解決了。”


    車隊應聲,又接著往前走了。


    這邊的殷九霄也沒耽誤時間,這地方不適合突破,他需要個安靜一點的地方。


    於是他隻在原地稍微穩定了一下,便帶著一身即將暴走的氣息迴了狼裔的領地。


    林青痕一開始是在蝶夢等著的,沒過多久狼裔的人來送過信,告訴他一切順利,也有好消息,就是殷九霄要突破這件事


    順便給他帶了句殷九霄的原話,突破需要時間,不一定能按時迴來,若是晚了,讓他早點休息。


    動作這麽快?


    而且九霄還真的要突破了?


    林青痕向來也不擔心殷九霄會護不住蝶夢的車隊,他想了想,對送信的人說:“能送我出趟城嗎?我想去狼裔。”


    他不想守在這裏等著殷九霄迴來,想去看一眼。


    來淚城四個月了,林青痕沒有出過淚城一步,他惜命,不會走出自己的安全地帶。


    出了淚城之外,很多事情就不可控了,特別還是在現在這個時刻。


    狼裔的人也麵露難色。


    殷九霄唯一在乎的就是眼前這一位了,黃階七星的實力,沒有靈髓,好像一碰就碎,真出了一點事情,他們賠命都不夠。


    “主子用不了多久就迴來了,您放心,我們都預備好了,還是別出城了,”狼裔的人委婉地拒絕他,“萬一呢……”


    但林青痕想做的事情別人是說不動的,他自己也有分寸。


    “蔣複深還在殷家拖著呢,他出不來,這個時候不會輕舉妄動,不會出什麽事情的,”林青痕道,“狼裔那邊也不遠,我說送我過去,不是在和你商量,你照做便是。”


    他的臉色一沉下來那個樣子,連殷九霄都攔不住,何況是其他人呢?


    林青痕覺得如果他連見殷九霄一麵都要束手束腳的,那他還折騰這麽多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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