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外熊也白不待春遠山說完,一陣冷笑道:“原來令公子不在家中,不知是去了何方,何時才能迴來,還請見告,也免得下次到府上白來一趟。”此語一出,群雄不由一驚,均聽出熊也白語出不善,大有來意。春遠山三弟春遠水便有些按捺不住,便要反唇相譏,春遠山一把拉住,朗聲道:“犬子外出護鏢,現在究竟在何方,不怕眾位豪傑笑話,我這個做爹爹的還真是慚愧,眾位好漢若是瞧得起在下,下次若來此做客,在下定讓犬子把盞與諸位賠個不是,今日隻好讓眾位抱歉了,來,我先敬大家一杯。”


    群雄正待舉杯,卻聽吳三幽幽道:“春鏢主,其實我們見不著令公子倒也無防,隻是在下有兩個兄弟若是見不著令公子,隻怕大大不妥。”春遠山不由眉頭一皺,道:“吳兄有話不防直說。”


    吳三笑道:“好,春鏢主快人快語,在下也不敢再相欺瞞,好,弟兄們,請石家兩位兄弟抬進來。”


    不一會兒,外麵一陣軒然大波,隻聽外麵有人大喝道:“你們這是幹什麽?快放下,快去報知春鏢主。”眾人順聲望去,見外麵幾個人正將兩口棺木抬了進來,春遠山臉色不由大變,恕道:“吳三,你這是什麽意思?”春遠水更是按奈不住,一撥腰中佩劍,挺身而出,群雄也不由一陣喧嘩,心中均道:“這吳三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呀,隻是今天是人家大喜之日,這做得未免也太絕了。”吳三用手一指兩口棺木,冷冷道:“這兩位兄弟幾天前還是生龍活虎的好漢兩條,這兩位兄弟也有一個老母,今年也正好是六十六歲,隻是他二人母親終日躺在床上不能動彈,眼睛又瞎,平時與她兩個兒子一起相依為命,而現在她的兩個兒子卻都躺在這裏,眾位好漢說一說,這以後讓這位瞎眼老母如何度日。”


    春遠水再也按捺不住,大聲罵道:“姓吳的,你到底想幹什麽,你再不把這二人抬走,休怪我劍下無情。”


    吳三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春家果然曆害,殺了人不算,還要滅天下人的口嗎?”


    春遠山聽罷不由一驚,臉色一沉道:“吳三,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這兩個人到底是何人所殺?”


    吳三冷笑道:“這就要問令郎了,令郎好高明的武功,端的是莫測高深,在第二十一招殺了這翻江龍石海,在第十八招上殺了這翻海蛟石江,令人佩服,佩服,欽佩之至!”群雄聽罷無不暗驚,這石家二兄弟武功不弱,在江湖上也算是有名的角色,卻不料竟命喪春小意之手,此二人名聲素聞不壞,雖非正道中人,卻也頗有俠名,春小意竟然將二人殺了,不知是真是假,看來吳三此來必有一番事故。


    不待吳三話落,春遠水挺身道:“姓吳的,你莫要血口噴人,在這裏胡亂說話,小意天性善良,豈能胡亂殺人。”春遠水還待說下去,春遠山接口道:“眾位英雄好漢,今日之事,事出突然,犬子不在家中,在下不敢妄斷是非,待犬子歸來,我自當查明真相,若果是孽子所為,我自會了斷,不敢徇已之私情,任憑諸位發落,但若是有人想趁機壞了我春家的名頭,我姓春的隻怕也未必就任人宰割。”


    吳三聽罷卻並不氣惱道:“春鏢主此言差矣,兄弟若非情非得已,豈敢到貴府搬弄是非,隻是在下兩兄弟死得悲慘至極,不得不前來替兩位兄弟討個說法,還望春鏢主多多見諒。”群雄萬料不到吳三語鋒突變,竟然溫和,不由均想,但拿兩口棺頭在春家如此胡鬧,隻怕春遠山未必肯應。不料春遠山應道:“恐怕此事多有周折,在下定當嚴查明辦,給眾位一個交待,吳兄既如此來說,今日之事我不再深究,今日乃家父壽旦,不便挽留幾位。”說罷一抬手道:“送客。”春遠水如何肯如此幹休,急道:“大哥,就這麽讓他們走?”春遠山一擺手冷冷道:“恕不遠送。”


    吳三哈哈一笑,道:“那是如此,吳某本應不敢逗留,但吳某若就此迴轉,卻是如何向弟兄們有個交待,兄弟的血豈不是白流了,石氏兄弟豈不是死不瞑目?”


    春遠水恕道:“吳三,你到底想幹什麽?”


    吳三接著道:“吳某不敢,吳某隻是想此事性命攸關,若是不弄清楚,怕不單是吳某不好交待,春家上下也難脫幹係。吳某想來想去,還是將此事弄清楚才好。”


    春遠山聞言冷笑道:“吳三,照你說來如何才好?”


    吳三笑道:“吳某心想,此事既由春小意而起,自然也應因春小意而終,隻要把他叫出來,當著眾位英雄的麵,當麵對質,豈不大家幹淨,也落個水落石出,春鏢主看如何?”


    “好,叫春小意當麵對質,落個大家痛快,春鏢主,快將令郎出來相見。”語聲尖細嚇人,眾人聞聲一看,卻是博陵關一刀。廳西北角一丐幫弟子也站了起來大聲道:“春鏢主,還同他們羅嗦什麽,快叫小意來,讓他們心服口服,看他們還敢說什麽。”


    春遠山朗聲道:“犬子確實不在家中,若是在府中,豈能任由他們胡鬧。”


    那丐幫弟子又大聲道:“聽見沒有,小意不在,你們還不快滾,聽見沒有,還不快------”“滾”字還未出口,突然一物飛出,那丐幫弟子閃避不及,立感嘴裏疼痛難當,張口一吐,竟吐出兩枚門牙,不由破口大罵道:“哪個王八蛋敢暗算老子,有膽子給我站出來。”


    吳三並不理會,道:“春小意在不在這裏,不能光聽你我一麵之詞,吳某倒有一個不情之請,在下鬥膽請在座幾位德高望重的英雄出麵幫忙在春家裏裏外外搜上一遍,豈不也隨了大家之意。”吳三竟是想在春老爺子大壽之日在春家上下搜查一遍,群雄聽罷頓時一陣騷動,均想靜觀其變,看事態如何發展下去。


    春遠水再也按奈不住,一抖手中長劍,劍出如龍直剌向吳三,吳三向旁讓開,嘴中道:“若不是做賊心虛,又何必下此毒手,殺人滅口嗎?”春遠水勃然大怒,刷刷又是數劍剌出,吳三連退三步,嘴中叫道:“大家見了,春家如此不講道理,可別怪我無情了。”右手一晃,嘩一聲響,手中多了一個鐵算盤,登時與春遠水打得難解難分。二人鬥到分際,春遠山大喝一聲:“三弟,接槍。”春遠水精神一振,接了長槍,手握住槍尾,用腕一抖,槍頭如花,登時將吳三團團圍住,群雄不由一陣喝彩,春家槍法果然名不虛傳。


    二人鬥到第二十招上,春遠水手中長槍一抖,什麽“鸞鳳朝陽”、“霸王摔槍”、“馬步迴剌”招式緩緩不斷而至,煞是奪人二目。又過了幾招,吳三鐵算盤直砸向春遠水麵門,春遠水一舉手中長槍,不料吳三卻是虛招,吳三鐵算盤在空中打了個轉,方向一轉,直拍春遠水左胸,春遠水早料到吳三此招,不由冷笑,槍尾一掃,正好撞在吳三鐵算盤珠上將鐵算盤撞開,正待挺槍便剌,忽見對方一串算盤珠直擊而來,待要迴槍拔開已是不及,危急之中向側急閃,終是晚了一步,隻感“曲池”“肩髂”二穴一麻,雙手已沒力氣,手中長槍“咣”地一聲落在地下,跟著眼前身形一晃,吳三左掌已至,一掌正拍在自已右肩上,春遠水隻感身子向一側直摔了出去。


    吳三見自己一招得手,正要搶上前去將春遠水致以死地,忽聽一人大喝一聲飛身而來,定晴一看,卻正是春遠山,隻聽春遠山喝道:“吳三,吳平陽是你什麽人?”吳三嘿嘿一笑,道:“春鏢主還能記得起來,不錯,那是家兄。”原來春遠水一開始就覺察吳三身法武功似從相識,隻是時間久了,終是想不起來何時何地見過,直到吳三反手將算珠擲出,方才猛然想起,自己當年在太行護鏢,路遇盜匪吳平陽,大戰數百合不分勝負,自己顯些便命喪此招之下,幸虧自己身穿寶甲護身才不致送命,反而反敗為勝,反手一槍將吳平陽剌死,此刻見吳三將此招使將出來,迴想當年不由出了一身冷漢,眼見三弟受傷,再也忍捺不住,挺槍而出。


    隻聽吳三冷冷道:“


    春遠山,今日咱們倆家老賬新賬一齊算清吧。”言罷撲身而上。春遠山不再答話,一招“金鳳朝陽”槍已剌出,早在數年前春遠山一杆長槍便名震南北,一杆長槍神出鬼沒,不知要此春遠水高出多少倍,長槍剌到第十一招上,吳三已感到招架不住,又過兩招春遠山一招“烏龍掃尾”,槍尖虛點,待吳三側身相讓,槍頭橫掃,眼看便掃在吳三腰上,突然不知從何處伸來一隻手順勢一抓,竟將春遠山長槍抓個正著,春遠山不由大吃一驚,迴身用力一撤,卻如蜻蜓撼石,竟是紋絲不動,危急之中長槍借勢剌出,那人側身讓過槍尖,右手握槍順勢前滑左手一掌拍出,春遠山見對方掌式凝重,不敢怠慢,右手伸出,借勢一個翻身向後躍出,長槍卻被那人奪了出去。


    春遠山行走江湖數十年,會過無數的英雄豪傑,卻不想今日一招之下竟被人奪了手中長槍,雖然事出突然,自己毫無防備,卻也是平生絕無僅有之事,仔細一看那人,那人四五十歲年紀,身材甚是威猛,麵色威黑,手持長槍,在那裏一立便如天神一般,不由驚叫:“閣下是誰?”


    那人並不答話,順手將長槍向地下插去,大理石的地麵竟被插了一個一尺多深的窟窿,長槍豎直在地上便如長在那裏一般。廳上眾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單是這份內力,廳中無人能及,那人步法凝重,招式甚慢,一掌便擊向春遠山。春遠山不敢硬接,向旁側身讓過,不料那人掌力突變,順勢直擊自己膻中要穴,春遠山無奈隻好出掌相接,卻不料對方掌力吞吐不定,一下子便接了個空,身形不由向前一跌,那人化掌為指,向春遠山大杼穴點去,春遠山危急之中向旁一滾,方才躲開。


    那人也不由一聲喝彩:“好個春遠山,不愧稱南北雙槍。”待要再出掌,隻聽廳外一人懶懶道:“呦,今天怎麽來了這麽多客人,諸葛兄一會兒你可得給我多陪陪客人。”


    眾人定睛一看,隻見兩人並肩走進廳來,其中一人書生打扮,約三十多歲年紀,手中竟拿一本薄書,邊走邊吟詩作對,酸腐之極。另一個長得卻甚是招人喜愛,兩道細眉彎了又彎,眯著一雙眼睛,嘴角彎彎向上,不笑也帶三分笑,全身上下懶懶洋洋,像是終年睡不醒的樣子,此人正是春小意。


    眾人見春小意走進廳來不由一陣嘩然。吳三首先喝道:“春小意,今日你可休想再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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