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如何見過這等場麵,心中無比害怕,轉身要跑兩腿卻渾然不聽使喚,不由呆立在那裏。隔了半晌,忽聽腦後有人說話,迴頭一看嚇得魂飛魄散,原來先前被武天打倒在地的那青衣人竟然站立起來,向二小走來,無垢“呀”了一聲,一拉小玉轉身便逃。那青衣人哼了一聲,身子一晃出手如電,已然點了二小的穴道,口中還不住罵道:“小兔崽子,還敢亂逃------”說著不住咳嗽,顯然受傷不輕,望著地下的兩個同夥,心道,姓武的王八蛋武功著實不弱,虧得老子精明,你們兩個就在這裏陪姓武的睡覺吧。那青衣人將三具屍體拖進山洞,然後兩臂夾了兩小出了林外。


    不久,那青衣人叫了一輛馬車,順手將二人塞進車中,然後驅車向南而行。兩小昏昏沉沉,不知走了多長時間,馬車停下,已是黃昏,青衣人找了一家小店,吃罷晚飯,青衣人將兩小拎進屋內,和言問道:“你們隻要把那姓武的給你們的東西拿出來,讓我看看,我就放你們迴家,好不好?”無垢不由一呆,望了望小玉緩緩搖了搖頭。青衣人見罷不再搭話,將兩小渾身上下搜了個遍,卻什麽也沒搜到,心道這兩個小孩從未離開我片刻,而且姓武的也不太可能將那東西給兩個孩子,心中不由一煩,喝道:“姓武的死時說了什麽?快說,可別想騙我!”無垢仍不住搖頭,青衣人大怒,舉起手掌一巴掌打在無垢臉上,無垢臉上一陣火辣卻忍住不哭,怒目瞪著青衣人,心中打定主意,無論青衣人如何相逼,總是不說。青衣人待要再打,傷口一陣劇痛,原來剛才用力,牽動了傷口,心道姓武的果然厲害,先用繩子將兩小綁了,然後找了些療傷的藥吃下,坐在床上,運氣打坐療傷。


    次日清早,青衣人早早起床,用罷早飯,帶著無垢小玉繼續南行,一路盡找偏僻小路而行,路途顛簸,青衣人又不住相逼,無垢隻是搖頭不語,令青衣人十分惱火,隻怕兩小真的什麽也不知曉,姓武的也真不能把如此重要的經書相送二小,但若如此就把二小放掉,心裏又極不情願,恐怕唯一的線索就此斷掉,隻盼能從兩小嘴中得到一絲蛛絲馬跡,卻不料二小竟然搖頭不知,心中不由十分失望。這一日行至中午,青衣人發覺身後竟也有一輛馬車不急不徐尾隨而跟,青衣人心中暗暗吃驚,不知自己如何走露風聲,竟遭人跟蹤。


    將近傍晚,馬車行至臨安地界,見前麵一家客棧,橫扁高掛,“月來客棧”幾個大字金光閃耀,甚是排場,青衣人將車停至店外,拉著二小進入店內,高聲喝道:“店家,住店。”店家滿臉堆笑迎了出來。青衣人要了一間上房,又要了些酒菜,拉著二小進入店內。


    一會兒,又有一輛馬車行至店前,車上下來一人,那人走進店內,低低同店家交談。青衣人不由一陣冷笑,高聲叫道:“店家,酒來!”店家應了個喏,送酒過來。青衣人待店家出門,一拉二小,打開窗戶,從窗口一越而出,一盞茶之間,已奔出數裏,另找了一家小店住下。奔忙了一日,青衣人略感疲憊,飲了幾杯酒竟自鼾睡。


    這一覺睡得甚是酣暢,第二日早早起床,待要趕路,四下一看不由大驚,二小竟已不知去向,一驚之下,待要出門尋找,隻聽有人高聲叫道,“大哥,我可走不動了,嗓子渴出個鳥來,先喝碗酒再說。”又聽另一人道:“少喝酒,辦正事要緊。”話說著已有二人走進店內,一個又矮又胖,肥頭大耳,衣襟半敞,露出毛茸茸的胸膛,另一個又高又瘦,渾身上下幹淨利落,眼露精光。二人進了店來,要了酒菜,見店中尚無他人,邊吃邊談,那矮胖子道:“大哥,那五隻老虎隻來了兩頭,我說你也太過謹慎,咱們先將那幾個家夥擒了再說,也不用在這兒窮耗。”青衣人聽罷不禁大吃一驚,心道,難道大哥五弟也到此不成。原來青衣人姓孔名千,乃福州五虎之四,大虎朱貴,二虎史天剛,三虎馬春,五虎史天豹,二虎史天剛、三虎馬春均已命喪武天之手。又聽那瘦高之人道:“你知道什麽,沒見近日來臨安城內來了許多好手,剛才在外麵碰到的我看多半是五毒教的手下,還是當心的好,莫要把咱倆的小命給搭上。”那矮胖子似極不願聽,道,“大哥也真是膽小,咱黑峰雙煞向來怕過誰。”孔千一聽更是吃驚,黑峰雙煞名頭不弱,均是黑道極為難纏的好手,大煞常通天,二煞常通海,一雙黑砂掌甚是厲害,打敗過無數成名的武林好手,二人均是江湖中一流高手,孔千如何不知,愈聽愈驚,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心道還是快快離開此地為妙。


    卻說無垢和小玉如何,那晚小玉睡至半夜,朦朧之中聽到有人低低喚自己的名字,睡夢中用小手揉了揉眼睛,睜開眼睛不由一驚,原來是無垢正在輕輕拍打自己,正要出聲相問卻被無垢用手捂住。當下起身跟隨無垢躡手躡腳逃出客棧。黑暗中不辯方向順著路徑一路而逃,直跑到天將發白,也不知跑出有多遠,隻感到身體困乏,再也跑不動了,找了一棵大樹坐下歇息,不久竟歪著身子睡著了。


    二人一覺醒來,已是日上三竿。原來,昨天趁著孔千不注意,偷偷藏了一塊碎瓷片,夜裏見孔千酣聲大起,用力將捆在自己身上繩子鋸段,然後又將小玉身上繩索解開逃了出來。二人正自說話忽見三匹白馬飛馳而過,馬上三名白衣女子相貌俊俏,煞上惹人注意,兩人小孩心性,不由伸長脖子瞪目凝視。那三人見是兩個明眸皓齒的孩童,也不以為忤,朝二人微微一笑縱馬而過。良久,無垢還在張望,卻聽小玉叫道:“無垢哥哥,我肚子餓了。”無垢四下一看,見遠處隱約似有村莊,領著小玉一路走去,這時天已大亮,路上行人愈來愈多,便如鄉下農民趕集一般,不時便有車馬而過,二人走進村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沿街叫賣聲沸揚,原來此地已接近臨安城。二人從未見過如此世麵,不由得東張西望,街上人聲鼎沸,甚是熱鬧,兩人四處閑逛了一陣,肚子愈加感到饑餓,忽然一陣香氣撲鼻,二人一路過去, 原來是一家臨街小店,香氣四溢,十分誘人。二人站在店外不住向裏張望卻又不敢進去,店小二何等精明,看著二人站在店前徘徊不去,老大不耐煩,向二人喝道:“想吃飯,有錢嗎?”二人搖了搖頭,店小二一推二人,“快走,快走,沒銀子還想吃飯,莫要耽誤了我的生意,你陪得起嗎。”二小無奈正要走開,身後有人道:“小朋友,這邊來。”二小迴頭一看,正是路上遇見的那三個白衣女子,坐在那裏朝著自己微笑,其中一個正向自己招手示意,無垢大窘,紅著臉拉著小玉走了過去,那白衣女子又要了兩副碗筷,讓兩小坐在桌旁。二人早已饑餓難當,每人足足吃了兩大碗這才放下碗筷,抬頭一看那三個白衣女子早已離去,那店小二早已不耐煩,又見白衣女子離去,忙著將二人推出店外。


    二人出得店來登時沒了注意,不知如何才好,待要迴家又不知路途,問了幾人均不知曲家莊是哪裏,反問二人曲家莊隸屬何州何郡,二人又不知道。二人無奈,隻得沿街亂走,小玉哭鬧了一會兒,見城中事事新奇,不由也隨無垢胡亂閑逛起來。無垢正自行走忽覺拉著小玉的手一沉,迴頭一看,見小玉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一個賣冰糖葫蘆的小販久久不肯離開,無垢心中一動,拉著小玉到牆角下,叮囑小玉別離開,然後轉身跑去。


    過了半晌,小玉不禁有些害怕,朝遠處望了望,遠遠見無垢手拿著一根冰糖葫蘆滿頭大汗跑了過來。小玉高興地跳了起來,接過無垢手中冰糖葫蘆,吃了兩個,抬頭一看無垢正兩眼直勾勾地看著自己,便將其遞給無垢道:“無垢哥哥,你也吃吧。”邊說邊給無垢擦汗,二人吃得高興渾然忘了身在異地他鄉。忽然聽背後有人大聲叫道:“賊在這裏啦。”無垢一驚,隻見幾個本地小孩正對自己指指點點,口中不住叫道:“偷東西的賊,偷冰糖葫蘆的賊。”為首的一高個男孩走到無垢麵前一指無垢鼻子叫唱:“你是賊,


    偷冰糖葫蘆的賊。”無垢臉一紅,辨道:“我不是,我不是賊。”那幾個當地小孩仍不住叫罵,小玉不禁也站了上來辨道:“無垢哥哥不是賊,不許你們說他是賊。”那個高個男孩又高聲叫道:“喂,這還有一個女賊。”無垢怒道:“不許你說她。”那孩子道:“我偏說,她是女賊,是女賊。”無垢攥緊拳頭喝道:“你再說,你再說┉。”那孩子仍不住口,衝著別的孩子喝道:“她是女賊,我們都說,她是女賊。”另幾個男孩也隨聲附和,無垢怒極,再也忍耐不住,突然衝上前去,一頭撞在那個高個男孩小腹上。那男孩出其不意,被無垢一頭撞中,仰頭跌倒。那男孩也已怒極,爬了起來,上前同無垢廝打在一塊,旁邊的男孩不斷助威,那男孩較無垢又高又大,片刻就把無垢掀倒在地,卡住無垢脖子,喝道:“你投不投降。”無垢用力想掙紮起來,卻被他按住了動彈不得,正自僵持不下,忽聽身後有人高頌佛號:“阿彌陀佛,小施主,快快住手。”那高個男孩見有人來管,不由住手,帶著那幫孩子一哄而散。無垢從地上爬將起來,隻見麵前站立一中年和尚,那和尚身材高大,麵相英俊,慈眉善目,高頌佛號:“小施主,快快迴家吧。”無垢不由搖了搖頭,小玉在旁答道:“我們找不到家了。”那和尚略感奇怪,待詳問之後,嘴中喃喃道:“曲家鎮,曲家鎮是哪裏?”說著不住搖頭,似乎又想起了什麽,又問道:“你說的曲家鎮旁可有一條河?對,便是渭河。”小玉聽罷不由高興跳了起來,一拍手道:“無垢哥哥,我們可以迴家了!”原來二小自幼生長在渭河邊,雖不知曲家鎮屬何州何郡,但渭河之名卻是自幼便知,那和尚聽到 “無垢”兩字,心中不由一動,問道:“小施主,你叫什麽名字,你爹爹是誰?”無垢隻將自己名字說了,卻不知道自己父親叫什麽。原來他自幼跟隨爺爺謝老先生一起長大,謝老先生卻從來沒同他提起過父親的任何事情,無論無垢如何相問,謝老先生總是不答,說日後自然會告訴他。那和尚聽罷微微一呆,心道,這孩子竟也叫無垢,恐怕與我有一段緣分,當下喚了二人隨他而去,二人自然欣喜若狂,猶如找到救命稻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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