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入睡,厲景琛直到申時中(下午四點)才醒,縱使身邊多了一個人,也沒有影響他的好睡眠。(.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醒來時,身邊的人已然不見,待厲景琛起床梳洗後,包大通送來了厲景琛晚上出門要穿的行頭,一身月白色的直綴深衣,腰間是一掌寬的腰封,腰封上用奶白色絲線繡有流雲紋,真如同飄渺自在的雲霧一般帶著舒朗和愜意,一左一右分別掛著飾物,左邊是一枚壓袍的翡翠玉環,玉環為兩尾鯉魚首尾相連,翡翠水頭好、顏色通透無雜質,濃烈的綠色如同一抹清涼,連燥熱的空氣都為之一靜,玉環懸掛的地方都被暈染成了綠色,相較於翡翠,厲景琛更愛白玉,特別是羊脂玉,隻是好玉難求,厲景琛身邊好的羊脂玉雕至今就那麽幾件。右邊是個繡工精致的扇套,厲景琛拿起來細看,繡的是江南□□,柳枝拂動,就像是真的在春風中搖曳一般。


    這般穿戴後,侍婢又給厲景琛穿著一件同色的紗衣外罩衫,紗衣為上好的絲綢所致,質地輕盈柔軟,也不知如何製作的,光線照射下,有水波在蕩漾。


    “公子,扇子。”待厲景琛全都穿戴好後,包大通舉著個托盤進來,上頭擺著一把扇子,扇骨為象牙所製,扇麵為緞麵,上畫山水,較之於扇子的材質來說,扇麵上的畫作就相形見拙許多了。


    厲景琛這麽一穿戴,端得是風雅,卻也隱隱的透著“我有錢,來搶我”的感覺。就在厲景琛琢磨著今晚究竟要見何人時,祁承軒從門外走了進來,看到厲景琛的打扮頓時眼前一亮。


    “很漂亮,就是最近清瘦了許多,要多補補。”視線在厲景琛腰間流連,食指和拇指揉搓了一下,勁瘦的腰肢在手中的感覺尤為的動人的。


    厲景琛無言以對,漂亮這個人真是讓人厭煩,微微的皺眉看向走近的祁承軒,一身藏青色的袍服顯得祁承軒更加沉穩威嚴,嘴角似笑非笑的弧度,咋看使人親近,再看卻拒人千裏之外,祁承軒的養氣功夫更好了,都無法從他的麵上看出他此刻心中所想所思。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隻是麵對厲景琛時,祁承軒或多或少的有著不同,此刻眼睛發光,流露出來的欣賞與熱烈,讓厲景琛不自在得很,看得他頭皮發麻。


    “咳咳。”


    “是不是有哪裏不舒服,包大通喊大夫來。”厲景琛一咳嗽,祁承軒就窮緊張,雖然厲景琛沒有見到他,但是他可是每日都會過來看看厲景琛,厲景琛的氣色一日比一日好,這可讓祁承軒放下了心頭大石,隻是大夫說了,厲景琛失血過多,氣血有虧,現在年輕還顯不出來,日後一旦上了年紀,種種毛病就全都出來了,所以一定要趁早保養。


    厲景琛神色中顯露出了一絲窘迫,消失得很快,忙於關心厲景琛身體的祁承軒並沒有注意到。


    “沒什麽,我現在身體很好,你無須擔心,剛才隻是嗓子有點兒癢,不礙事的。”


    祁承軒眼前一亮,“你剛才沒有稱唿我為殿下,景琛,你……”


    “是微臣無禮了,殿下勿怪。”厲景琛打定主意要和祁承軒拉開距離,但祁承軒步步緊逼,這距離又哪裏是怎麽好拉開的。


    祁承軒有一瞬間的懊惱,他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再說了一個人在心底存了難麽多年,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忘記了,厲景琛對自己總是恭敬有加的,祁承軒也算是熟悉,唯一可惜的就是兩個人之間有了實質的接觸後,這份恭敬和疏離也沒有消失。


    “那就好,但如果身體上有任何不適也盡快說出來,不可有絲毫的耽誤,身體可是自己的,別疏忽了。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


    “殿下說的,景琛明白,不會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的。”


    “嗯,那走吧。”


    待祁承軒和厲景琛走了出去後,跟在身後的包大通眼睛轉了轉,他能夠明顯的感覺到二人之間發生了什麽變化,這種變化還是關於情愛的,知曉這一點的包大通變得更加的乖覺,對厲景琛越加的恭敬有加,就差跪舔了。


    馬車內並沒有因為貪涼而放上冰盆,而是在角落放了一個青花釉裏紅的大肚瓷壇,瓷壇內是帶著微微涼意的清水,這麽準備即增加了馬車內的濕度,不會感覺到空氣的燥熱,又不會因為放了冰塊而帶著浸骨的涼意。車廂四壁都是竹編,半個銅錢大的孔洞,讓人看不清車廂內的情況,趕車的時候也帶來了陣陣的風。


    晉州城厲景琛並不熟悉,也不知道馬車是往哪裏去,但下車後,附近鶯歌燕舞、軟語溫聲,空氣中浮動的香味和在風中飄動的菜色帳幔,讓人想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都難。


    晉州城外哀鴻遍野,到了這邊卻見不到一絲災年的樣子,反而紙醉金迷,帶著垂死前最豔麗的輝煌。厲景琛一行人進去的是一家名叫鶯歌館的館子,輕聲笑語、歌舞之聲,果然符合它這個名字。大堂中間搭的台子上正有一穿著寬鬆的女子彈著琵琶,珠圓玉潤的樂點從指尖流瀉而出,水鄉的樂調十分的好聽,但台下的人更多的是關注女子欲漏不漏的酥胸,而不是動人的調子。


    厲景琛他們一行人一進鶯歌館,就有人迎了上來,帶著討喜的笑意領著眾人上去,鶯歌館實在是個附庸風雅的地方,情、色不張揚,卻也勾人得很。二樓都是雅間兒,以往都不是好進的,更何況這等年月,能夠進入的不是有權有勢、就是身份特殊,這身份特殊在四九堂上,花柳街其他的館子或多或少的受到了災荒的影響,有些萎靡不正,但鶯歌館反而更加的熱鬧,和其背後的勢力有很大的關係,四九堂就是鶯歌館最大的金主。


    文雙全雖然知道的不多,但在晉州城內打探一下四九堂還是可以的,隻言片語中自然提到過鶯歌館,厲景琛不動聲色的看了祁承軒一眼,難道他們此行要見的就是四九堂的人?


    事實就是厲景琛想得那般,祁承軒來到晉州城之後就很忙,忙碌了日後後終於有了成果,今日就是驗證成果的時候了。


    和一般的雅間不同,他們進入的雅間不像是一間青樓楚館裏頭的房間,更像是農家小院的擺設,桌椅板凳都帶著濃濃的農家氣息,粗重桌麵上擺放著粗瓷粗碗,簡單的菜色,份量卻很足,不見精致風雅,卻透著質樸鮮美,一個土陶的碗盤裏是白灼蝦,打成結的蔥和幾片薑在白蝦裏麵非常的顯眼。


    “世子請坐請坐,粗茶淡飯,不要介意。”招待厲景琛他們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農家漢子,留著稀鬆的胡子,笑起來十分的憨厚,連褶子看起來都不見絲毫的違和。雖然外貌是一副農家漢,厲景琛可不會將此人真正的當成了農民,就這人炯炯有神的雙目來看就不是普通的老者。


    “怎敢,怎敢,一直聽聞尤老是個爽快人,此言果然不需。”祁承軒率先坐下,隨後就讓厲景琛坐在自己旁邊,他們對麵坐著被稱為尤老的老者。“尤老真是好興致,我們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裝扮,大俗即大雅,尤老的境界我們趕不上啊!”


    “世子這是笑話老朽呢,老朽不過是農家子出身,年紀大了反而留戀起了這些,所以就在這邊弄起了這個,不過是追憶一些東西罷了,談不上什麽境界。”


    就房間內的擺設,祁承軒和尤老打機鋒,左右不觸及到此行的目地,厲景琛偶爾也加入到談話中,寥寥幾言卻切中要害,讓尤老刮目相看。眼睛在祁承軒和厲景琛的身上來迴的繞了幾下,心中已然有了認定,長長的歎息了一聲,剛才還很精神的老者不知為何一下子萎靡了不少,說話的興致也少了許多。


    心生疲憊,尤老也不願意繼續繞來繞去的試探和防備,直截了當的說道:“老朽今日請世子過來,為的還是四九堂的事情,想必世子也看到晉州城的情況,四九堂雖然是一群草莽,卻也不都是烏合之眾,我們在晉州城紮根幾十年可不都是靠蠻力而為。四九堂如今的發展離不開百姓的支持,災年一到,我們就積極的幫助受災的百姓,隻是現如今被官府盯著,我們想要幫忙救災也無能為力。”


    厲景琛聞言,戳了戳筷子下的清蒸鱖魚,鱖魚肉白嫩,入口輕輕一抿就化了開來,讓人找不到的整塊的肉粒,在口中化成一團模糊的碎肉,就像是尤老的話,光表上聽起來不錯,四九堂是要為賑災做事的,隻是他們一個民間的組織不好打了官府的眼,但仔細品評,未嚐沒有將現狀全都歸結到官府身上,而有錯也不是四九堂一個人的錯。官府在救災一事上是有錯誤,但也容不得一個草莽指摘。


    祁承軒麵上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來,“尤老是在指責官府做事不利嘛,可是我怎麽聽說四九堂把持晉州城,將好好的米麵堆在露天上的發黴。尤老可不要忘記了,本世子也算是半個官府的人!”


    “世子誤會了,老朽不是這個意思的。”尤老眯起眼睛,仿佛是下定決心的說道:“老朽想要和世子合作,當然開誠布公。老朽這般說不是無的放矢,實不相瞞,四九堂早就不再老朽的手中了,想必結合老朽剛才所言,世子能夠明白,真正參與到四九堂事務中的是誰。要知道,一個由百姓組織成立的幫會很難控製晉州城。”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看一本小說入迷啊,都耽誤碼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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