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個十歲左右的漂亮少年,臉上還帶著嬰兒的粉嫩,粉雕玉琢的看起來十分的可愛,頸上掛著一塊鑲嵌著紅寶石的金瓔珞圈,在一眾富貴天家子裏頭既顯得貴氣又不顯眼。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十歲的少年還未發育,說話聲還有些奶氣,聽起來像個女孩子,和先頭說出那句“剛才十皇子經過這裏的”的聲音並不相像,但厲景琛聽得分明,兩者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為何不同,厲景琛猜想是他掐著喉嚨說話的吧!


    唉,真是業障,想到此生也會遇到,但沒有想到會這麽快!


    “你是何人?”祁珺池收斂了一下怒氣,但語氣仍舊僵硬的問道。


    “七殿下,我是穆郡王的兒子,祁泰初。”少年笑眯眯的介紹自己,兩腮上的嫩肉可親可愛。


    祁珺池打量了一下祁泰初,“哦,就是那個已故的旁支郡王的兒子啊,看著還不錯,怎麽著你要給他求情!”


    祁泰初眼眸暗了一下,咬了一下下唇接著說道:“殿下何必和一個伴讀過不去,以您的身份這樣的伴讀的確是配不上您,隻是您趕他走讓旁人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麽猜測您呢,要是說您虧待伴讀且不是不好。”


    祁珺池嗤笑,“我才不怕呢,看他們誰敢說嘴,但你說的也不錯,那這個伴讀就賞給你了,這塊硯台壞了,不能夠用了,就一並給你了。”


    “……謝殿下。”祁泰初一張粉嫩嫩的臉霎時變得難看,眼眸中帶上了淚珠兒,泫然欲泣的模樣惹人憐愛。


    俗話說“三歲看大,七歲看八十”這句話一點兒都沒有錯,看起來是祁泰初好言相勸、受到了七皇子祁珺池的責難,其實深究起來是祁泰初三言兩語的挑起了祁珺池的情緒,使得祁珺池說得越多錯得越多,祁泰初此人目的性太強、功利心太深,不可深交,他此舉肯定有著用意。


    正在想著祁泰初的用意時,厲景琛的胳臂被碰了一下,扭頭看向祁承軒,“殿下?”


    “外麵的風好大,把窗關了吧。”祁承軒眼睛往窗外斜了斜,細微的動作厲景琛注意到了,眉頭微挑,難道外麵有什麽?


    “是,殿下。”應了一聲,厲景琛便站起來關上窗,腦袋探出去的功夫眼角餘光注意到東書房門口立著幾人,為首之人赫然是見過一麵的皇帝。是了,早該到了開課時間卻不見夫子進來,原來是這個原因。想來祁泰初也是注意到的吧!隻是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因為專注於看書,他並沒有注意到書房內何時多了一個人,或許祁泰初就是和皇上一起來的!


    厲景琛所猜與事實差不多,今日是祁泰初來東書房與皇子一同讀書的日子,他遠遠的就看到了皇帝的儀仗,加快了步子在皇帝前進入了東書房,來時剛好是七皇子訓斥書童的開始。


    祁泰初雖然是皇室祁家旁支的嫡係子孫,但家道中落、並不富裕,他父親已故的穆郡王成日想的便是如何封王拜相,終於在一次圍獵的時候救駕有功,封了個郡王,自此其父對祁泰初更加嚴苛,但是因為父親的忙碌,祁泰初很少得到父親的教誨,教導他為人處世的更多是祖母。祖母時常在他的耳邊說過去的輝煌,他的母親也時刻地提醒他讓他出人頭地,在如此環境下祁泰初的性子就歪了,在與皇子共同讀書的時候,更是萌生了要取而代之的想法,並在以後付諸行動,想來這種想法在這個時候已經萌芽了吧!


    同樣姓祁,為何一個坐擁天下,一個隻能夠屈居為臣子,任人踐踏,祁泰初他不服!


    慶曆帝在門外看了書房內發生的一切,臉色陰沉,示意先生進去教書之後再站了片刻就走了,雖然不見祁珺池得到了什麽教訓,但隨後的幾日他都被禁足宮中直到五月初五端陽節才再現人前,比前幾日更顯沉穩。(.mianhuatang.info無彈窗廣告)


    東書房內的鬧劇落寞,夫子開始了今日的課程,撐著頭發呆的祁承軒嘴角維揚,有著一個詭異的弧度。今日的事究竟他究竟做了什麽,已經成了一個迷。


    書房內多了一個人、少了一個人並未有什麽區別,倒是第二日四月二十九時厲景琛帶著祁承軒要的硯台來了,不僅僅是硯台還配了一支上好的紫毫筆和京城筆墨軒賣的宣紙,祁承軒看了微微點頭,“去書房吧,該上課了!”


    厲景琛應了也就跟在祁承軒的身後進了書房,他沒有期待祁承軒會道謝什麽的,但是倒是午間用飯時,祁承軒特意讓厲景琛少吃了一些,雖然不知為何,可在祁承軒的逼視下,厲景琛隻能夠比吃了小半碗飯,肚子裏還空落落的。


    飯後有半個時辰的休息時間,不似以往祁承軒會迴去住處徒留下厲景琛一個人在側殿呆住,今日難得的祁承軒別別扭扭的讓厲景琛跟他一起迴,“和我走。”


    “什麽?”聲音太小,厲景琛沒有聽清楚。


    祁承軒惱羞成怒,自己好心喊他,竟然敢跟自己沒聽見,氣急敗壞的吼道:“我說了跟我走,你聾的啊,還不快走,呆站在這邊幹什麽!”看厲景琛無動於衷的,祁承軒轉身就走,不滿的嘟噥,“愛去不去,哼。”


    厲景琛失笑,真是別扭的孩子,他還沒有弄清楚原委就得到了一通吼聲,幾步跟了上去,“殿下,我剛才有些走神了,不是故意沒有聽清楚的。”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厲景琛已經摸清了祁承軒的脾氣,性子古怪、個性別扭的家夥,必須順從他、而不是忤逆他,錯了就要承認是自己錯了,而不是去狡辯。


    祁承軒跟著母妃,原來的容妃現如今的容昭儀住在落葉軒,落葉軒近似於冷宮孤院,清冷不說還陰濕,仿佛終年不見陽光,屋簷台階下有著積水和青苔,有幾隻蝸牛趴在長滿青苔的台階上懶洋洋的沒有動彈,隨後就被一隻腳踩過,成為一堆碎殼。住在落葉軒的人和那幾隻蝸牛一樣,輕易地也能夠被人踐踏。


    容妃身邊還是跟著幾個衷心的仆人的,迎著出來的就是個三十來歲穿著粗布衣衫的宮女,宮女走起路來十分的幹淨利索,顯見著是有武功在身的。


    “主子您迴來了,麵條都做好了,等著您呢。”爽利的宮女笑著迎了上來,站定後行了禮說道。


    祁承軒點點頭,“寧姑姑,我母妃好些了嗎?”


    “好多了,正等著主子您呢!”


    “嗯,寧姑姑這就是厲景琛,陽陵侯府的嫡出少爺。”難得的,祁承軒竟然向寧姑姑介紹了厲景琛。


    厲景琛拱手作揖,“景琛見過寧姑姑。”看祁承軒的態度,寧姑姑在祁承軒心目中的地位並不低。


    寧姑姑避開,“厲校尉年輕有為,一表人才,有校尉在主子身邊,奴也就放心了。”


    “寧姑姑過獎了。”厲景琛謙虛道。


    落葉軒不大,一進的院子,房屋低矮,院中一顆高大的梧桐樹就將整個天井遮住,陽光勉強從密密仄仄的樹葉之間穿過,在潮濕的地麵上落下零星的破碎光點。院子雖然不大,還很落寂,卻被收拾得極為幹淨,能夠利用上的土地都種上了時令的瓜菜,竟然還有幾個南瓜放在天井一角。這兒不像是昭儀和皇子應該住的地方,更像是京城市井裏頭條件不怎麽好的人家,過得清苦卻有著人情味兒。


    整個院子都彌漫著苦澀的藥香味,並不難聞。


    厲景琛單單掃了一眼就將整個院子的情況盡收眼底,看完後臉上也並無任何表示,始終帶著淺淺淡淡的笑容,讓人心生好感。寧姑姑暗自點頭,是個不錯的孩子,隻是不知對主子是否忠誠?


    上房便是容昭儀的住處,窗戶和門都關得緊緊實實的,隔著門都能夠聞到裏麵苦澀的味道。經曆了冷宮的磨難,容昭儀眼睛被毀了隻能夠看到模模糊糊的影子,身體也不好,經不住一絲的冷風,纏綿於臥榻,日日湯藥不斷,瘦弱的隻剩下一把骨頭被蓋在厚重的被子下。


    厲景琛隔著門給容昭儀行了禮,透過不大的門縫模糊的看清了裏麵的情況。心中唏噓不已,以前明豔動人、巾幗不讓須眉的容妃卻成了這般模樣,朝堂沉浮、後宮生死、世事難料。和傳聞中的不一樣,容妃並沒有瘋,隻是病,病得非常嚴重。


    和母親說了一會兒話,祁承軒便出了上房來到了中堂間,屋中桌上放了幾碗麵,麵白湯清、幾片青綠的菜葉放在麵上,不見肉腥卻有著鮮香的肉味,普通的一碗麵條卻讓厲景琛震驚,一個皇子過生辰就是這樣的待遇。


    還有,今日竟然是祁承軒十三歲的生辰,他請自己來參加生辰禮!


    厲景琛難得有些無措,不知如何是好,祁承軒彎起嘴角欣賞著厲景琛的無措,坐到主位上接受院中仆人的行禮祝賀,寧姑姑帶著其他幾個人上前行禮,送上了各自的禮物,都很簡單,卻充滿了心意。


    整個落葉軒也就五個下人,寧姑姑、駝背的老太監、膽怯的小太監和一個長相粗糙的胖丫頭,另外還有一個老嬤嬤一直在容妃的身邊照顧並未出來。幾人雖然形象各異,站在那兒卻顯得也挺和諧。


    “主子,奴們下去了。”


    “嗯,下去用午膳吧!”


    並未留人伺候,中堂間隻剩下厲景琛和祁承軒,厲景琛微帶著些無措的上前行禮,“祝殿下生辰快樂。”禮物他已經備好了,袖袋內有一個繡著夏荷的荷包,裏頭放著橘皮等,聞著清新溫暖,是老夫人吳氏身邊的老嬤嬤給他做的,上頭還有妹妹小沫兒的幾針在上頭,因為這幾針,厲景琛格外的喜愛,前幾日拿到後也就放在袖袋中並沒有掛在外麵,現如今身上能夠拿得出手的也就這個荷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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