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裏,寧瑜如逛了好久,感覺眼睛都要花了,腿也像是灌了鉛一樣,根本走不動,但是,她的手上還是空蕩蕩的,什麽也沒有買。


    這些衣服,她竟然一件都看不上。


    最後,她隻能一咬牙,隨便跑進一間店裏,試也不試,隨便揀了幾件衣服,付款走人。


    都怪歐煥辰,以前動不動給她買高定款的衣服,衣櫃裏的那些衣服,既時尚,又好看,而且質量也超級好。


    那時候她的衣櫃裏,有起碼一半兒的衣服,還未上身,就過季了,被歐煥辰做主,毫不留情的用新款替換。


    她那時候心理負擔沉重,總覺得欠下歐煥辰的越來越多,可是不知不覺間,口味也被養叼了。


    最關鍵的是,以前她不用自己挑衣服啊!隻要歐煥辰買迴來,放在衣櫃裏,她穿就好了。歐煥辰對她的尺寸,比她自己還了解。對她穿什麽衣服漂亮,比她自己還清楚。


    由奢入儉難,由儉入奢易,說的,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但是,她也明白,從離開歐家起,以前的那些錦衣美食,奢華生活,就再和她無緣了。


    本來那些東西,對她而言,就不是很重要,她相信,自己隻要再適應一段時間就好了。


    抱著一堆衣服,寧瑜如迴到了她和馮小喬一起住的地方。


    今天她逛街的時間有點久,馮小喬已經迴來了。


    馮小喬扒著寧瑜如帶迴來的紙袋子看來看去,忍不住驚歎:“哇,如如,你的品味果然好棒!這個牌子的衣服我很少穿,沒想到你竟然能從裏麵挑出這麽好看的,我都不敢相信這幾件衣服是這個牌子的了。”


    寧瑜如的心下微微一頓,這幾件衣服的款式,和之前歐煥辰給她買過的幾件衣服略有些相似。


    本來這種快銷品牌,就是靠抄大牌子的款式而生存的。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歐煥辰哪怕自己一年到頭總是那幾件風衣,換來換去,也不懂得打扮他自己,可是給她挑衣服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嗯,你喜歡的話,咱們一起穿。咱們身高差不多,你人還瘦,穿大兩碼的衣服,特別有範兒。”


    兩個女孩兒嘰嘰咕咕的說著話,正在這時,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這大半夜的,也不知道是誰來。


    兩個女孩兒一起住,自然更加注意安全,馮小喬不開門,從貓眼從外看過去,隔著門問道:“誰啊?”


    “寧瑜如寧小姐是住在這裏麽?”一個男聲問道。


    寧瑜如和馮小喬麵麵相覷,寧瑜如對馮小喬道:“讓我看眼。”


    她站在貓眼前朝外看去,卻發現是幾個穿著藍灰色工裝的男人站在外麵,他們身邊,還放了一隻碩大的木箱子。


    “你們找我幹什麽?”寧瑜如掃過這幾人身上的工裝,發現他們麵前的胸牌上,寫著某搬家公司的名字,才敢開口說話。


    那大箱子裏,想必是他們要送來的東西,寧瑜如很納悶,是誰給她送東西。


    “我們受客戶委托,給寧小姐您送一台鋼琴,麻煩您開下門,讓我們把鋼琴送進去。”外麵的搬運工彬彬有禮說道。


    “鋼琴?”寧瑜如和馮小喬都不知道怎麽迴事。


    但讓搬運工站在外麵等,卻不合適,她們二人稍稍商量一下,還是把門開了。


    鋼琴很快被搬進來,外麵釘著的防磕碰木條箱子,還有防撞海綿,都被取出來,這架鋼琴露出了本來麵目。


    隻見這是一台非常華麗漂亮的木頭鋼琴,木材散發出經過精心保管和歲月浸潤才會有的美妙色澤。


    琴鍵散發出骨質的淡黃光芒,伸手一觸,溫潤無比,琴鍵竟然是用象牙做成的。


    馮小喬對樂器有些了解,看了看鋼琴上的標識,竟然原地跳起來:“天呐,如如,這是英國的貝爾希斯曼鋼琴!現在已經絕版了,它絕對是十九世紀流傳下來的古董!哪怕有錢也買不到這種好東西,隻有英國的老牌貴族家,才能有這種鋼琴,曾經被英國國王譽為‘黃金音色’,全世界現存不超過五十台,是誰送給你這麽名貴的禮物!”


    寧瑜如呆呆的看著這架鋼琴。


    通過馮小喬說的這些話,是誰送的,已經不言而喻。


    隻有歐煥辰,才能給她送出這樣名貴的禮物。他的外婆,本來就是英國貴族,擁有這架鋼琴,毫不奇怪。


    小小的,有些黯淡破舊的出租屋,和這架名貴的鋼琴根本不搭。


    都說京城的房價貴,有人開玩笑,說賣掉一座京城的房子,就可以拯救一家瀕臨破產的上市公司。


    但是,哪怕是她們住著的這座昂貴的房子,也根本不如這鋼琴珍貴。


    “小姐,這是委托人給您捎的一封便信,麻煩您看一下,再簽收我們的送貨單。”搬運公司的員工,遞過來一隻信封,和一個單據。


    寧瑜如心情複雜,接過信封。


    至於單據,她不急著填寫。


    這麽貴重的東西,她不想保留,最好還是還給歐煥辰比較好,等會兒大概還要委托這些是搬運師傅,原路把鋼琴搬走。


    她實在是很不好意思,這麽重的東西,被搬上又搬下,實在辛苦他們了。


    打開信封,一張簡短的手寫便條,展露在寧瑜如麵前。


    這張便條上,是歐煥辰整齊幹淨的鋼筆字,一筆一劃,就好像印刷體一般規整,如同他一絲不苟的性格一般。


    「母親看了你在慶功宴的表演,覺得你需要練一練鋼琴,做主把這架鋼琴送你。好好練習,下次你來老宅看她,記得表演給她聽。別忘記,你說過,和我在外人麵前維持夫妻關係,看望父母,也是你的責任。」


    寧瑜如唿了口氣,總算知道今晚她是去哪兒表演的了!


    竟然就是歐氏的慶功宴。


    如果馮小喬早告訴她,是去歐氏,哪怕有四千塊,她也不會到場的。


    也不知道今晚歐煥辰是不是就在台下,看著她表演。


    寧瑜如想到這裏,心裏莫名的有些失落。


    一直到她表演結束,歐煥辰都沒有出來見她,他是真的放手了,看來,他還算是言而有信。那麽,她也不用擔心太多。


    至於這架鋼琴,她還是暫時收下吧。


    她答應過他,在人前維持夫妻關係,就一定會做到。歐夫人看到他慶功宴的表演,認為她需要練鋼琴,如果把這架退迴去,她真不知道去哪兒再找一台,還是暫且用著,等應付過去給歐夫人的表演,再送還給歐煥辰也不遲,甚至可以付給歐煥辰一筆不菲的租金。


    畢竟,她不會一直都這麽窮,最近她一直在挑劇本,挑影片,可惜暫時沒有合意的。


    隻要開始拍戲,她的錢就會滾滾而來。


    如此想著,寧瑜如便在接收單上,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送搬運師傅出門。


    屋裏,馮小喬已經為這架鋼琴瘋狂了,她眨巴著眼睛,看著寧瑜如,問道:“如如,我能不能摸一摸這鋼琴,我不彈,我就摸一摸,沾沾仙氣。”


    寧瑜如一陣無語,笑著說道:“摸吧,彈也可以,你不彈,我也會彈,放著等落灰呢。”


    說到這個,馮小喬尖叫一聲:“對啊!馬上天冷了,又要起霧霾了,到時候家裏每天打掃,還是一層土。我今年要買台空氣淨化器,千萬不能讓我們的鋼琴小寶貝落灰!”


    說著,她又掰著手指頭數:“等來了暖氣,屋裏太幹,這鋼琴是木頭的,太幹了對木材不好,我再買一台加濕器!單買加濕器不好,再買個自動空氣檢測器……要不,安一套新風係統得了!”


    聽著馮小喬準備把屋裏大改一通,寧瑜如拉過馮小喬,說道:“好了好了,說不定不到那時候,這鋼琴就還給人家了。”


    “還給誰?你還沒告訴我,這鋼琴是誰送來的呢。”馮小喬問道。


    寧瑜如停滯一下。


    她沒告訴任何人她和歐煥辰分開的消息,馮小喬也不例外。她隻跟馮小喬說,今年開學後,她要最後體驗兩年學校生活,不準備迴家住了,也要經濟獨立,嚐試自己生活,隻偶爾迴家一趟。馮小喬並沒有起疑,還大唿寧瑜如真酷。


    “是我婆婆的鋼琴。你還不知道吧,今晚的表演,是歐氏的慶功會,我婆婆聽了我的鋼琴演奏,特地送鋼琴來,讓我練一練。我現在經濟獨立了嘛,等鋼琴送還給她的時候,還要付租金呢。”


    “也對哦!這麽好的東西,要是我的,我也舍不得送人。也許沒到冬天,這鋼琴就搬走了。這鋼琴以前被你婆婆保養的這麽好,她那邊肯定有專業的人員養護它,還是送迴去對它比較好。”馮小喬又是失落,又是高興的說道。


    到底已經是半夜了,老舊的樓房不甚隔音,馮小喬和寧瑜如都沒有試彈鋼琴,收拾一下便睡覺了。


    在她們樓下,一個穿著深灰色風衣的男人,雙手插兜,站在秋天漸冷的風中,一直站立到深夜,也沒有離開。


    直到星子也漸漸落下,男人才抬起一張如同雕刻出一半的麵容,抬頭看向寧瑜如住著的窗戶。


    那裏,燈光已然熄滅。


    她睡了。


    而他,終究還是沒有見到她一麵,甚至也沒聽到她彈鋼琴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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