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4【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夜很深,很深,夜色是那樣的深沉。


    寂寥的秋夜很長,很長,是那樣漫長的延伸。


    明日就在今晚的這一刻中繼續著延伸。


    “我該走了吧?”深夜,最深的夜,極深的夜,她還坐在燈下,無限認真地翻讀著複習的資料和書本,細致得不放過有可能列入考卷的每一滴記憶。


    這一刻,她已款款地抬起在資料裏埋得很深的臉來,但素淨的手指還不知覺地放在書本中攤開的某一頁,始終不想合攏在最後一次的複習。


    她注視著他,在燈光之中,他望著她,卻在燈光之外。


    他們彼此的此刻正是麵對著麵,正都坐在燈光散射不到的裏麵和外麵。


    他們的臉都很俊美,一個是明美的鮮豔,一個卻是幽暗的輪廓的俊逸,都在燈光中比燈光更有特點。


    他接觸住她的眼,在那一種燈下可泛出金色的光焰。金色的光焰?她為何此刻的眼中竟閃爍著金色的光焰呢?


    他不明白,卻陷入了沉思,他要再仔細地觀看她的眼睛,永遠久久地注視而不鬆開。


    他要看清那金色的起處,金色的心淵,他要收取那金色的聖泉還有那金色的水波甚至水線。


    81-15【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我要走了!”她見他隻盯著自己,在燈下癡癡地不發聲的看,手按著書本,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地,一下子忽的站了起來。


    於是他的眼光忽然升高了,隨著她身體的高度,隨著她的站起而不斷地增高。


    當他終於看不清她的眼睛,在光線穿不過燈罩的遮蓋,他終於迅速地明白,快速地站起,手還按著早已停止了翻動的書頁。


    “你想做什麽?”他還沒聽清她的語言,他還沒懂得她為何要站起,他更不知道夜已深了,更深了,極深深的夜,作為一個女孩子她不應該耽在這裏,呆在這充滿男性氣息的寢室,永遠不離開。


    “你看表,”她看他還處在不明白的迷惘,不思慮的糊塗,似是發傻的可笑可愛,極想笑,可又忍不住沒笑出來。


    難得癡情幾迴呢?


    她的靨在這一份想笑的不笑,不笑的笑裏,無疑是整個世上最美麗又最美好的笑靨之一,比那忍不住的微笑,還有數千分的美好。


    他在她那迷人的笑容裏麵,真的看了看手表,他被她這不笑的笑,迷盡了世俗的眼光。


    81-16【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她的確是超塵脫俗,應是超塵脫俗的,她那聲音,她那笑容,具有令人不得不低頭的力量,不得不屈服的能力。


    其實,此霎的念玖,那裏還有不得不的感覺。他被催眠了一樣,被藥物糊住了本性一般,隻要她那樣說,就會那樣做。何況,這僅僅是這麽簡單的低頭看一次手表。


    時間,就定格在這一刻。


    在這最美的是笑,又不是笑的臉容下,在這最豔的是臉的燈光,又不是燈光中的臉容裏,在這最好的就是眼光,在有暗影又沒有暗影的光芒……


    他這一看,才是大吃一驚的。


    “怎麽這麽晚了啊?”他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或是懷疑手上的時間在精準的表裏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不讓人有留意的注意?


    他倆這一坐,竟已到了又一天的淩晨,要是在一年裏的最後一天,都可以再次聽見新年的鍾聲,踏進又一年元日的來臨。


    81-17【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可在這裏的不是又一年,但確是又一天,雖然這一天還在夜裏,但已過了深夜十二點的鍾鳴。


    “我送你走吧!”他忙將桌上的書籍講義複習的資料筆記等統統地堆在一起,手忙腳亂中的清理卻又快速得幹脆伶俐。


    本來看上去滿桌雜亂的書本、紙張、杯筆、講義,那樣一團糟得不堪入目的書桌,又一下子露出了原先光滑的平整,似重新打過了蠟一般嶄新得油光可鑒得能照出美麗的人影。


    那兩盞巧小的台燈和一疊堆得厚厚的書本紙筆,便都映現在桌麵上,使桌麵的邊岸和深處都存了一份明亮的燈光。


    “走吧!”他對她說,看著她將自己帶來的書本紙筆講義等等全部整齊地抱在手上,貼在胸房。


    他說走時,她仔細地斜睨了他一眼。那一眼如皎潔的月,柔情的水,更似水中的明月。


    似乎她想有許多話說,結果又多包含在了那份不盡情意的眼光裏麵。


    81-18【梧桐坡】卷三都大佚事


    他們離開了桌子時,他們的身影掛在牆上、映在門上、頂上,影子顯得很龐大,如龐然大物一般在一室之內,體影移動在燈光的視距裏。


    可是當他們出門去了時,他們的身影一下子又微小得可憐,如一隻螞蟻、半粒米碎,甚至沒有一絲的光影可供在可閃動的暗影。


    也許,兩個人的世界本很偉大,偉大得足可以撐起一片無垠的天空。眾多人的世界極渺少,渺少得隻能勉強容得下一張口在等閑平常沒有理想生存的心胸。


    他們的身影被路燈的燈影顯得那麽纖美的瘦長,成為整個西風中枝葉最搖曳的秀竹,又被路燈的燈光縮小得那麽虛胖的粗矮,似是一塊小卵石在圓心的起點。


    啊哦!


    西風中的秋月,秋月下的西風。


    一陣陣地吹,一陣陣地灑,都有似水流動的柔情,教人可以無限地親近。


    看哪!他倆的身影在相同的走過時不由顯得近了,更近了,本來他倆的身影在燈下就近,此刻又近了些,更是靠得緊緊和近近。


    今晚的西風有點涼,但心卻很溫暖,秋月有點冷,但嗬出的氣,卻能溶解那一層寒冷的霜冰。


    何況,這僅是秋天,秋天中最深的時日,就是冬天,也沒上來全部的陰寒,凍在三九的冰雪。


    其實,即使在隆冬,又怎麽了?最冷的冷天,又能怎樣?還不是一樣地要讓人們去麵對。


    他們——所有的人,還不是一樣地又相聚又是相依在嚴寒的冰雪阻止不住送別的腳步,一樣地相靠相攜於有溫暖的雙腳踏著積雪留下快樂的印痕?


    (欲知詳情如何,且聽下迴分解,請接下去收看【梧桐坡】第82集卷三都大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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