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振南頗為意外的看著寧蔻,雙手環胸的站在寧蔻麵前。


    “你剛剛說什麽?我沒聽清楚!”霍振南掏了掏耳朵:“你剛剛說,有你在的話,就不會讓我碰他一下,是這樣的嗎?”


    話已出口,即沒有時間給她反悔。


    寧蔻咬牙點頭扈。


    “沒錯,這話是我說的。”


    “我說寶貝外孫女,你不要不講理,之前可是你自己說要跟他斷絕關係,而且他還這麽傷害你,你現在卻要護著他,這是什麽道理?”霍振南雙手叉腰,一副質問的表情。


    “沒有任何道理,隻因為我看不慣你以大欺小!”寧蔻辯駁。


    “以大欺小?”霍振南哼道:“我是在以大欺小嗎?是他不尊老好不好?”


    尊老?他還好意思說尊老,就他現在的這副德行,誰也沒有辦法尊老,因為他為老不尊。


    “反正我話就擱這裏,隻要你動他的話,我便會……”


    “你便會怎樣?”霍振南懶洋洋的坐在桌子上,一隻腳翹在椅子上,活活一山大王的姿勢:“就你那三腳貓的工夫,你還想跟我打架不成?我說寶貝外孫女,你還是別白廢力氣了,你是打不過我的。”


    “我知道我打不過你,可是,我打不過你,並不代表,我就沒有辦法贏你。”寧蔻慧黠的眸眨了眨,眸底閃過精明的光芒。


    “贏我?”霍振南哼了兩聲:“怎麽贏我?我在這耀世大陸活了那麽久,還從來沒有人敢在我麵前說這種大話,我說寶貝外孫女,你那點花拳繡腿還是收迴去吧,別拿出來丟人現眼!”


    寧蔻的嘴角抽搐了好幾下。


    她現在真的懷疑,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她的外公嗎?那個人人口中說對她喜歡的不得了,又極寵她的那個外公嗎?


    他上輩子一定是她的仇人,否則,他不會三句話離不開廢物、丟人現眼這些詞的。


    不得不說,她這個外公,還真極品。


    寧蔻不慌不忙的拿起床頭水果盤邊上的水果刀,鋒利的刀子拿在眼前晃了晃。


    “外公,你說這隻匕首怎麽樣?”


    “我說寶貝外孫女,這種危險的東西,還是放在一邊的好,若是你一個不小心,把你那張花容月貌劃花了,以後你嫁不出去,我還要發愁該怎麽綁一個人跟你成親。”霍振南嫌棄的搖了搖頭。


    “可是,外公,你覺得它想割人的脖子,應該也是能一下子就劃下去,一刀致命吧?”寧蔻饒有興味的眯眼笑問。


    “對於你最英明神武、英俊瀟灑的外公我來說,那是肯定沒問題的,你呀,拿著這刀子,還是削削蘋果就好了,順便再繡兩朵花。”霍振南對寧蔻嫌棄到底。“如果你想拿著那把刀子來殺我的話,不僅是自不量力,而且還是大逆不道。”


    突然,寧蔻舉起匕首在自己的頸間比劃了兩下:“我怎麽敢去殺外公您呢,不過,外公您可能會再也見不到您的外孫女了!”


    霍振南微挑眉,明白寧蔻話中的意思。


    他似笑非笑的站起來,一雙黑眸緊迫的盯著寧蔻眼中的堅定,嘴角不由的勾起莫測高深的弧度。


    “就算是拚上自己的性命,你也會保護那個人嗎?他值得你保護嗎?”


    “這個不要你管。”寧蔻皺眉:“如果你不想失去外孫女的話,就馬上離開!”寧蔻陰沉著臉繼續威脅道。


    霍振南臉上的笑意更濃。


    “我說寶貝外孫女,你臉皮也太厚了,這個男人都拋棄你了,你居然還用你的熱臉去貼人家的冷屁股,現在居然還用自己的性命來威脅自己的外公,傳出去,我的臉都被你丟光了。”


    寧蔻嘴角抽搐。


    “你說完了嗎?說完了就可以走了。”


    “當然沒完!”


    寧蔻脾氣不好的衝道:“有什麽要說的就快說。”


    “寶貝外孫女,女兒家不要這麽衝動、易怒,很容易老的,老的速度太快了,到時候就算修習了外公我駐顏的絕世武功,恐怕也救不了了。”


    他還有完沒完了?寧蔻深吸了口氣:“你到底要說還是不說?不說的話……”


    寧蔻把匕首又舉起抵


    tang住了自己的頸項,危險的眯眼瞪著霍振南。


    “果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女兒現在不在了,外孫女居然還嫌棄我老人家,我老人家的命可真淒苦!”霍振南委屈的捂著眼睛坐在椅子上,一副怨婦狀發出抽咽聲。


    明日不忍直視的背過身去,這樣的主公,他還是頭一次看到。


    阿丙非常有氣質的看向窗外,眼不見為淨。


    不得不說,寧蔻一家,都是極品,一個比一個武功厲害,一個比一個——不要臉!


    “你少來了,不要在這裏倚老賣老。”寧蔻不耐煩的斥責。


    霍振南委屈的抽咽聲更大:“唉,現在居然嫌我老了,自己的寶貝外孫女嫌棄我嫌棄成這樣,天下之大,到底哪裏才有我的容身之處!”


    寧蔻的嘴角垮了下來。


    他現在這樣,不去演戲實在是可惜。


    “如果你不想讓我說出更狠的話,就快點說你要說的話,然後從我眼前離開。”寧蔻狠心的衝霍振南一字一頓的威脅。


    抽咽聲瞬間停止,臉上的笑容看不出半點不高興。


    “這麽說來,寶貝外孫女是想讓外公以後多來看看你了?”


    “你要說的就是這個?”寧蔻斜眼睨他。


    “當然不是。”


    “說重點!”


    霍振南翻了一個白眼:“真無情,跟我當年一樣。”


    “你到底說是不說?”寧蔻一個字一個字的從齒縫中蹦出,耐心幾乎忍到了極點。


    “當然要說!”霍振南怕寧蔻當真會不再見他,隻得趕緊開口:“事實上,這臭小子的功力相當的強,若是他當真與我動手的話,恐怕我並不是他的對手!”


    “什麽意思?”


    霍振南給了寧蔻一個“你真笨”的眼神:“我在與他比試的過程中,他一直有所保留,並沒有使出全力,隻是與我故意的兜著圈!”


    隻是兜著圈?


    寧蔻狐疑的朝身後看了一眼。


    隻是兜著圈的話,後果會有這麽嚴重?


    霍振南接著吐出寧蔻心中的疑惑:“我為了試驗他,故意使了個招。”


    “什麽招?”寧蔻的心被他的話提了起來,總感覺他要說的話會讓人的心糾結成一團。


    “隻不過我假裝摔了腰,他想扶我的時候,我就故意擊向他的命脈,觸動了他的反射經脈,他那一擊,我必受重傷,但是,他適時的收了迴去,那麽強勁的內力收迴去,自然會反噬自己,結果就這樣嘍!”霍振南聳了聳肩。


    難怪!


    他心裏不想貶低霍振南,雖然他是她的外公,可是,她心底裏覺得白九謄的功力比他略強一些,除非受到暗算,否則,他不會受這麽重的內傷,而且還嚴重到昏過去。


    “不過,這小子算是我遇到的中功力最強的。”霍振南毫不吝嗇的誇讚:“內力可以揮動自如到這種程度,我佩服他。”


    佩服還故意使陰招!


    寧蔻眯眼。


    “你說完了嗎?”


    “當然沒有。”霍振南笑道:“你果然是我的寶貝外孫女,挑人的眼光,也跟外公一樣好!”


    聽過自誇的,沒有聽過自誇到這種程度的。


    “我現在跟他隻是普通的關係。”寧蔻別扭的說著。


    “普通的關係?普通的關係,他可不會為了放過我而自傷身體,還不是因為我是你的親外公?他的這個內傷可大可小,一不小心,會要了性命的。”霍振南一本正經的道。


    寧蔻皺眉:“有你說的那麽嚴重嗎?”


    梁大夫的後背突然被人推了一下,梁大夫反應過來,馬上開口:“當然有,現在白公子的傷因為都在內部,單憑把脈依舊探不完全,現在的白公子必須要好好靜養,否則,將會有生命危險!”梁大夫補充著。


    “此話當真?”寧蔻狐疑的看向梁大夫:“你剛開始不是說沒有什麽大礙嗎?”


    梁大夫的臉上閃過尷尬,後背又被人推了一下,他無耐的解釋:“


    因為他這個傷,靠藥物的話很難治療,躺在床上休息,自然可以恢複,但是,倘若受到什麽刺激的話,隨時會有生命危險。”


    說到生命危險四個字,寧蔻的臉色變得異常凝重,


    “隻要休息的話,自然就可以恢複?”寧蔻不確定的重複問道。


    “沒錯!”梁大夫連連點頭,他的臉色異於平常的蒼白,在別人看來,他似乎對白九謄的身體非常難過,實際上……他是因為脊背快被人戳穿了。


    他的身後站著阿丙,待梁大夫說完之後,阿丙默默的收迴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如常,剛剛的事情似乎與他無關。


    寧蔻的臉格外凝重。


    在聽到白九謄隻是因為霍振南的關係才會受傷時,她著實不想管他,畢竟……在這之前,她才跟他把關係挑明,說過了以後他們兩個橋歸橋路歸路。


    可是,這才轉眼間,她就把他留在湖邊小築。


    她該把他趕出去的,可是把他趕出去,有違她的信條,但是,又不能把他留下。


    她心裏這樣糾結著到底該怎麽做。


    正糾結間,伊心探頭探腦的門外悄悄走進來。


    “郡主,九爺是奴婢的救命恩人,您就把他留下吧,奴婢來照顧他就是!”伊心自告奮勇的道。


    不得不說,伊心的這話說的正及時,寧蔻心裏正糾結著到底該拿白九謄怎麽辦,伊心就跳出來說了這句替她解了圍,也讓她有了台階下。


    她麵上淡淡的,下巴微揚,一副高傲的態度點頭道:“好吧,既然伊心你這麽說,就暫時把他留在這裏!”


    霍振南狡猾一笑的打量著寧蔻,寧蔻受不住他那雙犀利的眼,忍不住別過頭去。


    “好了,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這個客房暫時讓白族尊主住在這裏,我們都出去吧!”寧蔻揮了揮手,將所有人從房間裏麵趕出去。


    霍振南老實的跟著眾人一起離開,待到自己的任務完成,他揮了揮衣袖。


    “好了,寶貝外孫女,你現在不歡迎我,我以後再來看你吧。”


    “等一等!”寧蔻喚住了他。


    剛要騰空而起的霍振南,聽了寧蔻的喚聲,立馬轉過身,臉上掛著誇張的笑容。


    “怎麽?我的寶貝外孫女太舍不得外公我,想讓我也留在湖邊小築裏住著嗎?”


    寧蔻笑眯眯的看著他,輕輕的吐出兩個字:“做夢!”


    “那你喚我做什麽?”霍振南不滿的嘟起了嘴。


    以前寧蔻總覺得白九謄有時候幼稚起來像個孩子。


    眼前的霍振南完全就是一個幼稚的孩子,幼稚起來比孩子還幼稚。


    寧蔻撫額,她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喚他外公。


    霍振南雖然看起來吊兒郎當、不正經,背地裏幹的也都是些不正當的事,不過,寧蔻卻不討厭這個像幼稚孩子一樣的外公。


    “你不會認了我這個外孫女之後,就拍拍屁股走人吧?”


    “當然不會,我的寶貝外公孫女,你想怎麽樣?”


    “我要找到昨天在春園一分樓那場火災的幕後主使人!”


    摸了摸下巴:“這件事,昨天晚上我已經先派人查過了,早上傳來消息說,暫時還不確定,不過……有了大概的目標。”


    “目標是?”


    “據說,是外來的人,前兩天剛剛到達華城,有人曾經在一個村莊的附近見過,對方似乎是個……女人!”霍振南吐出自己得來的消息。


    “查不出來對方是什麽人?”


    “暫時還查不出來,他們的手段很幹淨,暫時還查不出何門何派,不過我已經派人繼續去查了。”


    霍振南做事果然夠迅速,雖然沒有得到明確的消息,但是,大概已經有了方向,隻要鎖定最近到達華城的人,大概就可以很快查出來了。


    她現在迫不及待想知道那個幕後的主使人是誰,她一定要親手為金總管報仇。


    “多謝外公。”寧蔻真誠的衝霍振南點頭。


    霍振南雙手搓搓手臂,搓掉一層雞皮


    疙瘩。


    “我的寶貝外孫女,你可千萬不要給我來這套,謝什麽謝,不用謝,隻要你給我好好活著就行了,就那三腳貓的功夫,別隨便到處亂跑,哪天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明明是關心,說出的話,聽在耳中,卻是一點兒也不動聽。


    寧蔻的心裏好氣又好笑。


    “是是是,我的好外公。”


    “好好待著,外公我就先走了。”


    霍振南摸了摸頭頂的白發,故意摸了下臉,衝寧蔻擺了一個酷酷的表情,然後轉身躍上屋頂,飛快的離開。


    他的動作如輕雁一般,令阿丙和明日兩人看了均讚歎不已。


    “好了,你們都不用看了,人都已經走了!”寧蔻沒好氣的瞪著阿丙和明日兩人。


    “郡主!”“小小姐!”兩人忙轉身衝寧蔻恭敬的行禮。


    “純煬這臭小子呢?”


    “咦,娘親是找我嗎?”小純煬小小的腦袋從寧蔻的身後鑽了出來,雙手緊緊的抱著寧蔻的大腿,撒嬌的蹉著她。


    幾日未見純煬,寧蔻想念的緊,彎腰把純煬抱了起來,重重的在他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我的好純煬,娘親想死你了。”


    “我也好想娘親!”純煬捧著寧蔻的臉大聲的親了好幾下,故意在她的臉上留下一道道口水。


    寧蔻嫌惡的拿手帕擦掉臉上的口水。


    “好了,撒嬌先免了!”寧蔻推開純煬的嘴巴。


    “娘親!”純煬嘟起嘴巴,委屈的眼睛眨巴眨巴,讓人看了便不忍心。


    寧蔻撫額。


    她的身邊怎麽都是這樣的男人?


    白九謄一個,剛剛躍屋頂飛走的霍振南是一個,現在又來一個小的,果真是老少齊全。


    “你都知道些什麽?不要給我顧左右言其他,阿丙和明日兩個都招了,是你指使他們兩個去抓那六個人的。”


    純煬毫不猶豫的點頭:“沒錯!”


    “那你還知道什麽?”


    “娘親,如果我說了的話,以後娘親要陪我四處遊玩一個月!”純煬提出要求。


    一個月?


    寧蔻的臉黑了幾分:“你覺得有你討價還價的餘地嗎?最多隻一天!”


    “那好吧!”純煬嘟著小嘴,那可愛的小模樣,令人忍俊不禁。


    “你到底要不要說?”他身邊的男人果然都是這副德行,就喜歡吊她的胃口。


    “說,不過……我的能力,也探不到明確的,因為那個幕後的主使,好像很厲害。”


    “你說很厲害?怎麽個厲害法?”


    “她派出去的那些手下,我隻要閉上眼睛仔細去看,就能看到他們將來會做什麽,可是,那個幕後主使,好像有什麽東西保護著他,我看不清楚他的臉,也看不清楚他在哪裏!”


    寧蔻的嘴巴動了動,不知該說什麽好。


    一直以來,她都知道白族的人很厲害,像純煬這樣的奇葩還是第一次遇到,她能說……純煬的能力太變態了嗎?


    不能說是別人厲害,是他太缺德了。


    現在不管缺德不缺德的事情,先把當前的問題解決了才行。


    “能看出一個大概的位置嗎?”寧蔻又問。


    小純煬的小嘴兒嘟了嘟。


    “那娘親抱著我,隻有娘親你抱著我的時候,我的能力才會更強一些,我試著看一看吧!”純煬突然道。


    寧蔻的眼珠子骨碌一轉,毫不猶豫的把純煬抱緊:“好,這樣可以了嗎?”


    純煬趴在寧蔻的肩頭:“可以了!”


    純煬的一雙小手緊緊的環著寧蔻的肩,邊上的阿丙、明日、朱砂和伊心四人都在等待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寧蔻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緩緩發熱,她懷裏的純煬如同一個火球般發燙。


    感覺到這一點的寧蔻心裏擔心,她忙伸手探向純煬的額頭,發現純煬的身體滾燙的嚇人。


    “純煬,你怎麽樣了?”寧蔻擔心的拍著純煬的小臉。


    純煬虛弱的吐了口氣,軟軟的倚在寧蔻的懷裏,小臉恢複平常的可愛模樣:“娘親,你的手打的我好疼。”


    寧蔻鬆了口氣:“你沒事嗎?”


    “當然沒事了,剛剛隻是用力過度了,等一會兒就會好了,不過……”純煬神秘兮兮的眨了眨眼,那神情與寧蔻靈動的模樣如出一轍。


    寧蔻眼中一亮:“怎麽樣?你看出什麽了?”


    “那個地方就在……”


    ※


    這是華城外三裏處的山坡破廟,也是純煬指定的位置。


    明日、阿丙帶著寧蔻帶到了這間破廟,來到之後,便四處搜索,卻未發現有任何人影。


    將破廟找了好幾遍的明日不禁懷疑的問:“是不是我們找錯地方了?”


    “小少爺說的地方就是這裏,應該沒錯!”阿丙順口迴答。


    “或者,是小少爺他看錯了,或許不是這間破廟呢?”明日再一次提出疑惑。


    “不可能!”寧蔻斬釘截鐵的打斷了他的話:“昨天晚上你們兩個能精確的找到那六人,純煬功不可沒,說明他能預測的出來,這一次預測的是這裏,就一定是這裏!”


    “可是,這裏一個人也不見!”明日困惑。


    “純煬費了那麽大勁兒,指明要我們來這裏,就一定不會錯!”寧蔻喃喃自語著。


    她的眼中尚浮現出純煬虛弱倒在她懷裏的畫麵,心便疼了起來。


    所有人不相信他,她都會相信純煬。


    “那我們再找找吧!”阿丙給明日使了個眼色。


    “不用了!”寧蔻突然盯著牆角的一處地方,一動也不動,神色和表情都變得非常怪異。


    “怎麽了?”明日和阿丙兩人慌忙來到她身後。


    寧蔻麵無表情的指著牆壁上的一個字——“走”。


    “這個字怎麽了?”明日不解。


    阿丙推了他一下,罵了一聲:“真笨,你仔細看看,那個字還很新,是剛剛寫上去的,說明對方剛剛離開沒有多長時間。”


    經過阿丙的提醒,明日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恍然大悟的點頭。


    “果然是這樣,難道……對方是知道我們會來,所以提前逃走了嗎?”


    寧蔻神色凝重的道:“對方看來不簡單,他們會留下這個字,大概是想故意告訴我們他們已經走了。”


    這分明就是在挑釁。


    “那現在怎麽辦?”明日左右看了看寧蔻和明日。


    明日直勾勾的盯著寧蔻:“郡主,現在是不是先迴去?”


    寧蔻無力的歎了口氣:“現在也隻有這樣在,對方既然已經逃走了,一定就不會讓我們再找到,不過,確定對方是危險人物,以後我們就要多加防範了!”


    “不過,這次對方的目標是郡主您!”阿丙有些擔心的看著寧蔻。


    寧蔻的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沒錯,不過,他挑錯人了,如果他們想找我的話,那我就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在我的背後搗鬼。”寧蔻看了看四周,然後衝阿丙和明日招了招手:“好了,我們先迴去吧。”


    “是!”


    在破廟所在小山的山頂處,兩個人遠遠的向山下眺望,遠遠的看到了寧蔻和明日、阿丙三人離開的背影。


    太後身邊的貼身嬤嬤慶幸的拍了拍胸口。


    “娘娘,幸虧您有先見之明,我們提前離開了那裏,如果我們遲一步的話,恐怕就會被他們發現了!”貼身嬤嬤感歎道。


    金國太後的手掌攤開,流金蓮花便躺在她手中,在日光的照射下,流金蓮花折射出五彩斑斕的顏色。


    她低頭看著掌心中的流金蓮花,微微一笑:“有它在我的手中,他們想抓到哀家,真是太難了,即使是白族的人,也無法。”


    “可是,他們怎麽會知道我們藏身在那裏的呢?”貼身嬤嬤提出了一點疑惑。


    說到這一點,金國太後的臉色微變。


    “具體的還不清楚,流金蓮花隻提醒我,有人知道了我們的藏身之處,不過,他們到底是通過什麽方式知曉的,流金蓮花卻無法告訴我。”


    “流金蓮花不是什麽都可以的嗎?怎麽會……”接到太後狠狠的一瞪,貼身嬤嬤怯怯的垂下頭去。


    金國太手握著手中的流金蓮花,手掌在微微顫抖。


    這也是她想知道的問題。


    寧蔻可以找到她一次,就可以找到她第二次,她必須要知道寧蔻是通過什麽辦法找到他們的,否則,以後都會有隱患,必須要將寧蔻知曉的那個方法消除了才是。


    ※


    湖邊小築


    純煬的房中,純煬躺在他的小床上睡的正香,寧蔻則坐在床邊,輕輕的撫摸著純煬柔嫩的小臉。


    純煬的眼睛比較像她,睡覺的時候,長長的睫毛貼伏在眼瞼上,睜開眼睛是與她一樣的靈動烏亮有神。


    他的臉色尚未完全恢複,看著床上的純煬,寧蔻便一陣心疼。


    以前她曾經說過,不會讓純煬碰靈力的,可是,今天為了可以早些抓到兇手,她則讓純煬用了他的靈力,結果就成了現在這樣。


    可以看得出來,純煬現在傷了元氣,好在他的臉色慢慢恢複。


    朱砂小心的走過來,遞給了寧蔻一杯清茶。


    “郡主,您剛剛才迴來,沒有歇歇就來看小少爺,還是先喝杯茶緩緩吧!”朱砂體貼的道。


    寧蔻接過茶,喝了一口,茶水滑入喉中,她幹澀的喉嚨潤過之後感覺舒服了許多,然後再仰頭一口飲盡,整個人都舒服了許多。


    接過寧蔻遞迴的空茶杯,朱砂有些心疼的看向床上的純煬:“奴婢從來沒有看過小少爺睡覺睡得這樣沉的。”


    寧蔻自責的垂下了頭:“是我的錯,我不該迫他使用靈力的。”


    “郡主,您不要自責,這大概是命中注定的,小少爺天生擁有這種能力,命中注定是要幫助您的。”


    寧蔻搖了搖頭,懊悔的輕喃:“我曾經想讓他將他的這種能力隱藏一生,這樣是對他好,我不想讓他牽扯進任何的事情中,想保護他,可是……今天我怕他會暴露,以後會很危險。”


    “郡主,您還是別擔心了,隻是這一下而已,對方應當不會起疑吧,再說了,小少爺隻是一名三歲的孩子,別人不會懷疑他的,隻要我們都不說,就會無事。”朱砂安慰著她。


    寧蔻歎了口氣:“現在隻能這樣了,希望他還沒有暴露,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生。”


    “一定會的。”


    正說著間,床上的純煬睫毛顫了顫,眼皮掀開,突然醒了過來。


    “娘親?你迴來了?”純煬低低的喚道。


    “是呀,娘親迴來了,對不起……娘親把你吵醒了?”寧蔻溫柔的捏捏純煬的小臉。


    “人抓到了嗎?”


    寧蔻的表情頓了一下之後,看著小純煬那疲憊的小臉,她點點頭:“當然抓到了,乖~~繼續睡吧!”寧蔻溫柔的拍拍小純煬的胸口。


    純煬滿足的閉上眼睛。


    “那就好,娘親,我就先睡了,等晚膳的時候再喚我,我好累,午膳就不吃了。”


    “好,午膳的時候娘親不吵你,乖~~睡吧!”


    “嗯~”伴隨著一聲輕嗯,小純煬闔上眼睛,很快便沉入了夢鄉。


    瞅著小純煬那天真的睡顏,寧蔻的心裏一陣酸澀。


    她衝朱砂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同出了小純煬的臥室。


    出了小純煬的房間,寧蔻輕輕的關上門,以免吵了房內純煬的睡眠。


    “小少爺是太累了。”朱砂心疼的道,剛剛純煬起來說的話,讓她也不禁動容了,鼻子一酸,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


    “要是讓純煬看到你這表情,他可是會得意的。”寧蔻覷了她一眼道。


    朱砂趕緊抹了抹眼淚:“對了,小少爺不想用午膳,郡主您卻是要吃的,奴婢現在就去準備午膳!”


    “好,去吧。”


    朱砂離開後,寧蔻覺得有些疲憊,準備上樓往自己的房間裏去休息一會兒。


    樓梯旁就是白九謄所住的偏房,此時,伊心正帶著高陽在花園裏撲蝴蝶玩兒,玩的十分開心。


    白九謄所住的房間門敞開著,寧蔻剛欲上樓梯時,從她視線的角度,恰好可以看到房間內白九謄正安靜的躺在床上睡著。


    那張睡臉,同純煬有幾分相似。


    看到白九謄的睡臉,寧蔻的心中一動,情不自禁的挪動腳步,往白九謄的房間走去。


    她的腳步很輕,不過因為地板是實木的,踩在地上,會發出輕微的吱呀聲。


    她小心翼翼的走進來,看著床上麵色蒼白的白九謄,應當還在沉睡,暫時應該不會醒來吧?


    心裏這樣想著,她又繼續往前走,直至來到他的床邊,這才看清了他的五官。


    她站在床邊,靜靜的望著床上他的臉,視線毫不顧忌的打量著他臉上的每一寸。


    已經多久沒有這樣仔細的端祥他了,離上一次的日子,已經久到讓她不記得是什麽時候了。


    原來,已經過了漫長的那麽久。


    看著那張臉,她的心裏便浪翻雲湧,憶起了以前的種種。


    他們曾經有那麽快樂的一段日子,可是,那段日子現在隻能深深的埋在記憶中。


    他們兩個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始終記得這一點。


    想了一下,她待在這裏不合適,決定轉身離開。


    才剛剛轉身,便撞見伊心從門外進來,她的手裏端著水盆,上麵放著濕毛巾。


    抬頭望見寧蔻,伊心驚訝的喚了一聲。


    “咦,郡主,您也在這裏呀!”


    寧蔻趕緊以手指比在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指了指身後的白九謄,示意她不要吵醒了白九謄。


    伊心會意的點頭,然後把木盆放在床頭櫃邊上。


    “我在這裏隻是看看,畢竟他是我帶迴來的。”寧蔻隨口吐出理由。


    “哦!”伊心的眼睛看了看她,並沒有太過訝異:“原來是這樣。”


    “那你就在這裏照顧他,我先迴房休息一下了!”寧蔻尷尬的找了個戒口準備離開。


    迴頭看了一眼床上的白九謄,意外的發現他竟然睜開眼睛,琥珀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


    寧蔻的心被狠狠一撞。


    他居然醒了。


    “你……什麽時候醒的?”寧蔻下意識的問了一句。


    白九謄的眼睛仍然直勾勾的盯著她不放,緩緩的吐出一句:“你剛進門的時候!”


    “……”


    ————————————


    啦啦啦,明天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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