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樓包廂


    寧蔻剛剛坐下,明日便飛奔趕來傳遞了消息,說是在一刻鍾之前,官兵已經包圍了劉尚書府,劉尚書本人也被抓了起來。


    從頭到尾,劉尚書府的死士卻一個都沒有出來祜。


    說到死士時,明日心裏那個怨念呀電。


    這一次在尚書府裏,他本來是想好好的解解手癢,結果,一個死士也沒看到,令他白高興了一場。


    “好,我知道了,你出去吧。”寧蔻揮了揮手。


    “是。”明日一臉憂鬱的走了出去,唯獨彩雀還站在寧蔻肩頭。


    “麻雀!”寧蔻衝肩頭喚了一聲。


    “我是……”暴張起羽毛的彩雀,剛想要叫出來,被寧蔻犀利的目光一掃,嚇得羽毛又縮了迴去,乖乖的站在她肩頭,縮著小腦袋,精豆大的兩隻眼睛怯怯的看著她:“主人想說什麽?”


    “說,你給我的那張字條,是誰給你的?”


    “是副總管!”彩雀飛快的迴答。


    “真的?”


    彩雀理直氣壯的揚起長長的鳥脖子:“當然是真的了。”


    副總管恭敬的站立在寧蔻的身側,臉上始終掛著恭敬的笑容。


    “夫人,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寧蔻斜了他一眼,翻了個白眼:“不是說人早就已經在這裏等了嗎?可是,我怎麽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她最沒有耐性等別人,遲到或是撒謊的人,都不在她合作的對象範圍內。


    “這個……”副總管遲疑著。


    照理說,對方應該已經在隔壁了才對,既然已經在隔壁了,為什麽又不出聲呢?


    副總管的心裏慌了,抬手抹了抹額頭上的冷汗。


    “如果對方沒有誠意的話,這次的合作可以取消了!”寧蔻斬釘截鐵的說著,然後便準備起身離開。


    “夫人,您等一下,我去隔壁看看,說不定是有什麽原因!”副總管機靈的勸道:“畢竟,他們剛剛為了您的事情出去,也許隻是稍稍的遲了些,要不……您再等一會兒,到時再……”


    她寧蔻最討厭欠別人的。


    別人幫了她,她隻因為別人稍稍遲了些就取消合作,著實說不過去,想了一下她便又坐了迴去。


    “一刻鍾,我隻等一刻鍾,若是一刻鍾之後對方還沒來的話,就可以取消了!”


    “這……好!”副總管滿頭大汗的答應。


    副總管趕緊從寧蔻所在的包廂裏出來,然後來到隔壁的包廂,隔壁的包廂紗簾後早已有人坐在那裏。


    “您不是已經來了嗎?怎麽不出聲呢?”副總管鬆了口氣,他還以為對方當真不在。“我這就將夫人請到這裏!”


    子風微笑的站在簾外,伸手遞給了副總管一張紙:“我家主子今天身子不適,不宜見客,嗓子有恙,也不宜出聲,還請副總管代勞傳話。”


    副總管的嘴角抽了抽,接過紙,剛想打開,被子風拍住了手背:“副總管,這是給你家夫人的,不是給你的。”


    副總管幹笑了兩聲,不敢再打開:“我這就給夫人送去。”


    重新趕迴寧蔻所在的包廂,寧蔻稍稍迴頭。


    “怎麽了?”


    副總管忙把紙遞了上去:“夫人,對方身子不適,暫時不宜與您見麵,打算暫時以書麵相談。”


    書麵?


    寧蔻不耐煩的皺眉:“如果對方沒有誠意的話……”


    “夫人,對方既然幫了我們,他們提這麽小小的要求,不如您就……”副總管立馬拿尚書府的事壓寧蔻。


    她最討厭的,就是別人拿著曾經給過她恩惠的事情,對她提出無理要求。


    不過,對方這次做的事情著實令她感激,就暫時忍了。


    接過副總管手裏的紙,打開信紙的那一瞬間,寧蔻的臉黑了一片,忍不住出聲譏諷:“見過字差的,沒見過字這麽差的,相信寫信的人一定其貌不揚!”


    隔壁的白九謄和子風兩人耳尖的聽到了


    tang寧蔻的話。


    趴在桌邊聽著白九謄的敘述,正揮筆疾書的子風,受到了刺激,一筆拉長,雪白的紙被毀了一半。


    “尊主,我覺得,還是您自己寫的好。”子風衝白九謄提議,心裏那個不爽啊。


    雖然他的字不像別人寫的那麽好,也不像別人寫的那麽差,咳……隻是差了那麽一丁點。


    可是,聽聽寧蔻說說的:見過字差的,沒見過字這麽差的。


    這也太傷人了,嚴重的打擊了他男性的自尊,寫字的熱情瞬間被澆熄。


    “寫!”白九謄淡漠的嗓音帶著不容違抗的命令,琥珀色的眸子盯著他,眸底閃過陰鷙。


    那一瞅,猶如西伯利亞的冷風吹過,冷的子風渾身瑟瑟發抖。


    “可是尊主,剛剛夫人在侮辱您,畢竟……與她談生意的人是您。”子風垂死掙紮著。


    “寫!”又是斬釘截鐵的一個字。


    子風的頭焉了般的垂下去,認命的拿起筆,重新拿過一張紙,硬著頭皮再在上麵寫下白九謄剛剛囑咐的話。


    ※


    約莫半個時辰過去了,寧蔻與對方達成協議,對方以合理的價格,購進雲氏連鎖新出的一批新產品。


    在簽定協議的時候,副總管一臉鄭重的表情,拿了協議過來,放在寧蔻的麵前。


    “夫人,隻要您在這上麵簽個字就行了!”副總管指著簽字的位置。


    “等一下!”


    寧蔻淡淡的瞟他一眼,然後拿起協議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發現並沒有什麽問題,便在第二頁的頁尾簽下了“雲半夏”三個字。


    然後副總管拿出第二份,直接將第二張紙放在上麵,指著簽字的位置:“再在這裏簽上您的名字就可以了。”


    寧蔻提筆,打算在上麵簽上名字,突然她的指關節酸疼了一下,手中的筆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在那一瞬間,她聽到了副總管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副總管為寧蔻撿起筆,表情如常,微笑的提醒她:“夫人,筆!”


    “嗯!”寧蔻的眸底閃過精光,突然拿起第二份協議打算再看一遍。


    副總管急了,手遮住了簽名的那張紙,對上寧蔻質疑的眸,副總管尷尬的解釋:“夫人,剛剛您已經看過了……”


    寧蔻的心裏更懷疑,堅決且冷漠撫開副總管的手指:“可是,我現在還想要再看一遍。”


    拗不過寧蔻,副總管隻得將手移開。


    移開上麵的那張紙,露出原本的第一張協議,在那張協議上,寧蔻一眼便發現了不對勁。


    在協議中央比第一份多加了一個條款,即城北的丘陵。


    副總管發現寧蔻發現了這一點,雙手不安的絞著。


    被自己相信的人出賣,是寧蔻最痛恨的事。


    “副總管!”寧蔻的手指在協議上點了點,指尖點在桌子上,發出叩叩的聲響,聲聲敲打在副總管心頭:“不知道這是怎麽迴事?”


    “這……”副總管慌張的六神無主。


    寧蔻突然起身,將協議拿起來,撕拉幾聲撕成了碎片,狠狠的砸在副總管的臉上。


    “副總管,今天晚上之前,給我一個解釋!”


    冷酷的說完,寧蔻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


    完了,全完了!副總管癱坐在地上,看著早已成碎片的那些紙片,心中一片黑暗。


    即使隔壁包廂中的人,不將他的罪證交給寧蔻,他在雲氏連鎖也待不下去了。


    他懊惱的捶地。


    差那麽一點,隻差那麽一點,他就可以成功了。


    ※


    出了茶樓,明日緊追了上來。


    “小小姐,您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不值得!”明日勸導著她。


    “今年已經是第二個副總管了。”在這三年內,連續三個副總管出事,著實令寧蔻心涼。


    這家茶莊,恰好是屬於雲氏連鎖的,明日給茶莊


    的夥計使了個眼色,令茶莊的夥計將馬車牽了過來。


    待馬車牽到了茶樓門前,明日扶了寧蔻上車,明日則坐在車前駕車離開。


    馬車剛起步,馬車內的寧蔻隔著車簾囑咐道:“明日,迴頭查查這次的副總管到底落了什麽把柄在對方手上!”


    “是!”


    彩雀站在寧蔻的肩膀上,小小的身子輕蹭著寧蔻的頸項:“主人,您怎麽知道他有把柄落在對方手上?”


    “他在我身邊七年,一直安分守己,除了三年前我不在的那一年,如果他肯犧牲掉自己的前途幫助別人,除非……”


    “原來是這樣。”


    寧蔻瞪了它一眼:“你一隻鳥,想知道那麽多做什麽?”


    彩雀嘻嘻的笑道:“我是想看看主人您有多聰明呀。”


    寧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哪天要是讓我知道你也背叛了我,你會比他的下場還慘。”


    話落,彩雀的羽毛劇烈的抖了一下。


    “我……我可不敢!”


    “不敢就好。”寧蔻的手指溫柔的輕撫彩雀的羽毛。


    感覺到寧蔻的手指撫在自己的身上,彩雀的羽毛抖的更厲害。


    主人很可怕,寧蔻的話配上她的動作再一次驗證了這個事實。


    ※


    傍晚時分,寧蔻打算迴湖邊小築,明日駕了車來接她。


    “怎麽樣?讓你查的事情,查的怎麽樣了?”剛上了車,寧蔻便問道。


    “查到的東西,已經放在馬車小桌子的抽屜裏了!”明日一邊駕車一邊迴答。


    寧蔻捏了捏酸澀的鼻梁,隨手打開馬車內座位旁邊小桌子的抽屜。


    抽開抽屜,一遝資料映入寧蔻的眼底。


    拿起資料隨手翻著。


    當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寧蔻的瞳孔驟然收緊。


    突然,寧蔻掀開車簾,一把抓住明日的衣領。


    正在駕車的明日,衣領被寧蔻抓住,嚇的他趕緊扯緊了韁繩,以免馬兒衝了出去。


    “小……小小姐,怎麽了?”他緊張的問。


    “今天跟副總管一起來與我們商談生意的那個外來商,住在哪家客棧,你是不是知道?”寧蔻張口便問。


    明日愣了一下:“呃……”


    “你到底知不知道?”寧蔻生氣的衝明日大聲吼。


    耳朵幾乎被寧蔻的聲音震聾,掏了掏耳朵,明日才點了點頭:“知道!”


    “知道的話,馬上駕車去那裏。”


    “現在天色已經晚了,我們不迴湖邊小築嗎?”明日納悶的問了一句。


    “那你去哪裏就去哪裏,哪來那麽多廢話?”


    說完,寧蔻拉上了車簾,阻隔了明日的視線。


    明日的意識好一會兒沒有恢複,待反應過來,隻得按照寧蔻所說,朝著寧蔻所指的客棧駛去。


    馬車內,寧蔻將一遝資料的最後一張紙前壓著的字條重複看了一遍。


    上麵隻有一行字:你的罪證在我手中。


    僅僅八個字,這八個字,對寧蔻來說,並沒有什麽意義,最重要的……卻是字跡。


    那個曾經她熟悉的字跡,如今再一次出現在她的眼前,而能寫出這字跡的卻隻有一個人。


    白九謄!


    難道是他嗎?是他來了嗎?


    她心裏不確定的雀躍感覺,她不知道是什麽,但是,她現在急切的想要知道那個人到底是不是他。


    馬車發出吱嘎的聲音,繼續往前行駛著。


    “到了!”馬車停了下來,明日的聲音從車簾外傳來。


    明日拉開車簾,寧蔻的心依舊沒有平靜。


    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客棧門前的兩盞燈籠照亮了客棧門前的台階,客棧內一片燈火通明。


    明日扶了寧蔻


    下了馬車,感覺到寧蔻手指略帶一絲顫意,明日心裏擔心的看著她:“小小姐,您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寧蔻飛快的縮迴自己的手指。


    “我沒有不舒服。”


    寧蔻往客棧內走去,明日打算跟在她的身後,寧蔻突然又停了下來,半側過臉衝明日囑咐:“你在這裏看著馬車,我進去一下,馬上就出來。”


    “呃,好!”明日心裏疑惑的答應著,依言留在門外。


    囑咐完,寧蔻頭也不迴的往客棧裏麵走去,徑直上了樓梯,往客棧的二樓而去。


    到了二樓,寧蔻按照門上麵的編號,總算找到了明日所報的那名外商所住的門牌號。


    站在門前,寧蔻的心裏浮過一陣複雜的情緒,看著門牌號,寧蔻的心髒撲通撲通直跳。


    隻要敲開這道門,就可以看到那個人。


    三年不見了,不知道他現在變成了什麽樣子。


    她的手握拳舉起,想要敲門,可是,剛剛舉起,手卻又縮了迴去。


    她為自己的動作感覺可笑。


    她現在是在做什麽?三年前,明明是她說恨他,讓他不要再來見她的,現在……她卻又冷不叮的出現在這裏,這不是前後矛盾嗎?


    再者,若在這裏麵的人真的是白九謄,她又該以怎樣的麵貌來麵對他?


    他們現在不是可以見麵的關係。


    她恨他,她恨他!


    伸出的手緩緩縮了迴來。


    她自嘲一笑,打算挪步離開。


    卻在這個時候,房門突然“吱呀”一聲打開。


    寧蔻的雙腿下意識的停下來,轉臉往打開門的人看去。


    在看到打開門的人時,她的心裏油然的生出一股失望。


    眼前是一名陌生的瘦小男子,視線與寧蔻撞個正著。


    對方看到寧蔻,被嚇了一跳。


    “你是……”瘦小男子似乎認出了寧蔻,微笑的問道:“雲老板吧?”


    “你是?”寧蔻上下打量著對方,確定自己並不認識他。


    “今天茶莊的事情,雲老板不記得了?”瘦小男子提醒道。


    寧蔻眯眼:“你說……今天在茶莊裏的那位外商,就是你?”


    瘦小男子點頭:“沒錯,上午在下身體不適,未能與雲老板見麵,既然雲老板來了,就進來坐吧!”


    瘦小男子讓開了一條路,邀請寧蔻進門。


    寧蔻狐疑的眼珠子骨碌轉動了兩下。


    “那我就不客氣了。”


    寧蔻走了進去,打量了一下四周。


    四周很幹淨,看起來剛剛整理過的樣子。


    寧蔻走進去之後,直接往床邊走去,突然她在床邊坐了下來。


    “雲老板,您還是坐在這邊吧!”那名瘦小男子突然緊張的衝寧蔻喚了一聲,指著套房臥室的外廳桌子。


    寧蔻似沒聽到他的話般,摸了摸床頭上放著的一柄劍。


    那名瘦小男子更緊張了:“雲老板!”


    他突然跑上前來,將劍拿走。


    那緊張、擔心的模樣,哪裏還有老板的樣子?


    寧蔻歉疚的笑了笑。


    “不好意思,看到這把柄挺名貴,所以就看一看。”寧蔻道了歉便往臥室外麵走。


    瘦小男子長長的籲了口氣。


    在外廳與瘦小男子簡單的聊了兩句之後,寧蔻便借口還有事,便先離開了。


    送了寧蔻出門,瘦小男子關上房門,心有餘悸的拍了拍胸口。


    太可怕了,差一點就被寧蔻發現他了。


    好一會兒,瘦小男子方朝屏風後麵走去,恭敬的向屏風後麵恭敬的喚了一聲:“尊主,子風,夫人已經走了。”


    話落,一身白衣的白九謄,身後跟著子風,兩個人從屏風後麵走了出來


    。


    在這之前,子風發現了在天上飛的彩雀。


    彩雀的羽毛與平常的麻雀羽毛不同,頗帶有幾分流光溢彩,燈光一照,便看的十分明顯。


    當下,白九謄便知曉寧蔻來到這裏,恰好一名白族中人來找白九謄,白九謄便囑咐他暫時冒充,借以瞞過寧蔻。


    不出他的所料,寧蔻果然來到。


    “差一點就被夫人發現了!”子風慶幸的拍了拍胸口,以為已經騙過去了。


    “我剛剛也嚇了一跳。”瘦小男子摸了把額頭上的冷汗。


    “辛苦你了,這一次騙過了夫人,你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子風拍了拍瘦小男子的肩膀誇讚著。


    白九謄不同於兩個人的高興,臉色一片凝重的看著床頭的柱子。


    “少主,您怎麽了?”子風發現了白九謄的奇怪表情。


    白九謄淡淡的迴答:“你們兩個,都被夏夏給騙了。”


    “什麽?”子風和瘦小男子兩人皆是一頭霧水,不知白九謄說的是什麽。


    隻見,白九謄的手指輕撫柱子上的一個字,手指撫過,字跡顯露,上麵是一個“九”字。


    她早已發現是他。


    子風睜大了眼睛。


    “夫人已經知道是您了!那塊地不就……”子風擔心的說著。


    聰明如她,怎麽可能會發現不了這其中的秘密?


    ——————————


    咳咳,明天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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