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間,他一直到處翻查資料和典籍,隻希望可以找到半點幫助雲半夏的資料,打掉她腹中的孩子是下下之策。


    清塵長長的歎了口氣,安慰的又拍了拍白九謄的肩膀。


    “孩子若是沒了,以後還會再有,主要是……你要把這件事好好的跟雲姑娘說清楚,相信她會理解的。”


    白九謄的臉上略顯疲憊的搖了搖頭。


    “這半個月來,我想盡了各種辦法,想找個時機與她說明這個問題,但是,每次都被她打岔,我一直沒有機會開口。旄”


    “如果你當真想要救她,隻有盡早,一個半月之後,就是我也沒有辦法能再打掉那個孩子。”


    白九謄無力的撫額,一臉的倦意,這半個月間,一直查閱這方麵的資料,得到的都是令人失望的答案,他已幾近崩潰的邊緣。


    “我會再繼續研究,說不定可以找到讓雲姑娘母子平安的辦法,但是,希望幾乎是零,所以,你還是要……嶠”


    白九謄點了點頭。


    “夏夏那裏,我會找機會跟她談,一定會說服她。”


    “希望你能盡早說服她。”


    “多謝了,好兄弟,這麽長時間以來,你一直都在幫我。”


    清塵臉上難得露出微笑。


    “好兄弟,說什麽謝。”


    後麵白九謄和清塵又說了什麽,雲半夏便看不清也聽不清了,末了,她鬆開了白九謄的手,臉色已一片蒼白。


    白九謄反握住她的手。


    “你現在的臉色很難看,不行,我要帶你去找清塵瞧一瞧!”


    “不用。”雲半夏忙拉住他,臉上瞬間恢複了平靜,她笑著安慰他,嬌嗔的道:“肚子裏的孩子好像在跟我說餓,他想吃東西,想吃他爹爹親手做的魚!”


    白九謄愣了一下,旋即摸摸她小臉。


    “是你饞了吧?”


    雲半夏嘟著小嘴板起了臉。


    “是又怎麽樣?你到底去不去?”


    “怎敢不去。”他寵溺的吻了吻她嘟起的小嘴:“你好好在這裏休息,等會兒我就迴來了。”


    “要好吃才行,不好吃就駁迴重做!”雲半夏補了一句。


    “要求可真多。”


    “是你的孩子要吃。”


    兩人說說笑笑,白九謄便起身離開。


    雲半夏甜笑著目送他的背影,看著他的背影,她的鼻尖莫名的酸澀。


    抬頭望了望天,將眼眶裏的淚水收了迴去。


    等白九謄離開後,雲半夏也從躺椅上起身。


    彩雀飛落到她的肩膀上。


    “主人,你要去哪裏?”


    雲半夏微微側臉,微眯眼危險的道:“當然是去可以炸鳥的地方,你去不去?”


    彩雀憤憤的看了雲半夏一眼,精豆大的眼睛裏寫滿了對雲半夏的怨懟。


    “主人太壞了,我這麽美,這麽可愛,你怎麽舍得,你怎麽忍心?”


    食指和拇指夾起彩雀的一根翅膀,將它拎了起來,又惹的彩雀一陣尖叫:“啊,主人,主人,疼疼疼,好疼!”


    “知道疼就迴樹上待著去,我今兒個心情不好,不要跟著我。”


    彩雀委屈的哀鳴道:“不跟就不跟了,主人太壞了!”


    雲半夏撒了手,彩雀得了自由,飛快的飛上了枝頭。


    見雲半夏出了門,明日與樹梢的阿丙兩人對視了一眼,悄悄的躲在暗處跟著雲半夏保護她。


    ※


    雲半夏打算去醫殿找清塵問個明白,才剛走到半路,突然一名少婦迎麵走來,一身素雅的淡粉色衣裙,衣裙上繡著幾隻栩栩如生的蝴蝶。


    這名少婦溫柔婉約,臉上掛著溫馴的笑容,她踩著小碎步,姿態優美,一顰一笑,都是大家風範,容貌屬於中等,並不是很漂亮,卻是一名非常知書達理的賢淑女子。


    這名女子雲半夏有印象,是白族中一名都領的妻子,曾在半個月前,同她的丈夫一起來拜訪她,因為她的行為舉止與眾不同,很規矩的一個人,所以雲半夏才會對她格外注意。


    “原來是少夫人,少夫人午安!”粉裝女子微低著頭,頭上的流蘇步搖隨之晃動,整個頸部線條都非常優美。


    “你好!”雲半夏麵對她時,略略正色:“若是我記得沒錯,你是粉蝶,對吧?”


    “沒錯,少夫人記性真好!”


    “都領夫人嫻靜美麗,讓人不記得也難!”


    粉蝶以手掩唇微笑的低頭:“少夫人說笑了,粉蝶哪裏敵得上少夫人的美貌。”


    雲半夏眼尖的瞥見粉蝶手中拿著一個繡花樣子,那個繡花樣子,一下子讓雲半夏想起伊心臨死之前,落下的那繡了一半的繡花樣子,不免感傷了起來。


    感覺到雲半夏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手中的繡花樣子上,粉蝶把手中的繡花框拿了出來。


    “少夫人也喜歡繡花嗎?”


    繡花?


    雲半夏一頭黑線。


    “花繡主人才對!”彩雀的聲音不知何時從雲半夏的肩頭傳來。


    怒!


    這個混蛋,她不是警告它,讓它不要跟著她的嗎?


    反正粉蝶也聽不懂彩雀的話,雲半夏的臉色僅僅是一瞬間的尷尬,馬上恢複了平靜。


    “我對這個不太在行,不過……”雲半夏眼尖的瞄見粉蝶那手中那刺繡的牡丹,不禁被那栩栩如生的花朵所吸引:“你這牡丹刺繡真美!”


    話落,附近一隻蝴蝶看到花之後,被吸引了過來,那蝴蝶落在花樣子上,待發現是假花,便失了興趣的飛走。


    雲半夏不禁驚歎的看著粉蝶。


    “連蝴蝶都分不清是真花還是假花,都領夫人的繡技果真了得。”


    “既然少夫人喜歡的話,那就送給少夫人好了!”粉蝶熱情的將花樣子遞給雲半夏。


    對那牡丹實在是喜愛,雲半夏喜上眉梢。


    “那就多謝都領夫人了,我真的很喜歡。”


    “以後再有好的花樣子,到時還請少夫人再鑒賞!”粉蝶有禮的衝雲半夏俯了俯身。


    “隨時恭候都領夫人!”


    粉蝶微笑的離開,一步一步都如一幅優美的畫。


    “呀呀呀,主人,您跟她之間,真的是天壤之別!”彩雀的不和諧之音又在雲半夏的耳邊響起。


    這個過分的破鳥,一次次的給她露氣,明知她不會中饋女紅,一次次的在她耳邊嘲笑她。


    “我覺得,突然很想吃炸麻雀,今兒個天這麽好,風和日麗,是個好時候,不如炸隻麻雀吃吃,不知道你覺得如何?”雲半夏陰惻惻的轉頭望向肩膀上的彩雀。畏懼於雲半夏那陰森森的眼神,彩雀忘了要去糾正雲半夏對自己的稱唿,便撲騰翅膀飛快的逃離。


    它留下來讓雲半夏炸,那才是真正的笨蛋。


    雲半夏憤憤的望著彩雀的背影,舉起手看著手中的那幅畫。


    陽光折射進那朵花中,有一股刺眼的光亮從畫中折射進她的眼中,那光亮太過刺眼,令她忍不住皺緊眉頭。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的頭有些眩暈。


    看著這刺繡,雲半夏的心情又低落了下去。


    伊心呀,你到底在哪裏,為何到現在……連你的屍體也找不到呢?


    雲半夏正想著,白九謄恰好已經從廚房裏迴來,手裏拎了個食盒,遠遠的看到雲半夏站在原地發呆,便擔心的走了過去。


    “夏夏,你怎麽了?”


    雲半夏迴過神來,沒想到白九謄這麽快就迴來了。


    “沒什麽。”


    “你是不是等的急了?走,我們迴去吧!”白九謄牽住她的手往迴走。


    ※


    知道白九謄不是因為討厭孩子所以才想打掉孩子,雲半夏心裏的結打開,所以,午膳她吃的津津有味,白九謄一直坐在旁邊看著她吃。


    待到雲半夏吃的差不多了,白九謄覷著時機,打算與雲半夏好好聊聊。


    這時,子風突然從牡丹宮外跑了進來,他邊跑邊氣喘籲籲的大聲喊,那大嗓門,方圓數裏外恐怕都聽得見。


    “少主,您讓找的人,已經找到了!”


    “找到了?”白九謄喜上眉梢的站了起來。


    “什麽找到了?”雲半夏狐疑的來迴看著白九謄和子風。


    白九謄衝雲半夏神秘一笑。


    “夏夏,你不是一直在找伊心嗎?”


    雲半夏不明白的蹙眉,漸漸的她明白了過來,不敢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你……你剛剛說……的意思是……找到伊心了嗎?”她結結巴巴的問。


    “我想應該是!”


    子風喘了口氣,才繼續道:“雲姑……不對,是少夫人,確實已經找到了。”


    “那她現在……”雲半夏的聲音在發顫,雙眼渴望的看著他:“現在……還好嗎?”


    “當然!”子風點點頭。“將她救上來的人已經將她送去了醫殿,得到了消息後,屬下就趕來通知少主和雲姑娘了!”


    阿丙從屋頂上落下,在聽完子風的匯報後,他飛快的閃離不見了蹤影。


    朱砂淚眼朦朧的激動握住雲半夏的手。


    “郡主,郡主,太好了!”


    “走,我們去醫殿!”


    ※


    醫殿病房


    渾身是傷,麵容憔悴的伊心躺在病床上,比起半個月之前,她消瘦了許多,精神卻很好。


    當伊心被抬進醫殿病房後,四長老親自為她把脈,讓人為她上藥、清理傷口。


    待傷口剛剛清理完畢,阿丙第一個趕到。


    阿丙看到伊心的第一眼,眼睛便從她的臉上移不開。


    半個月的思念,以為已經死去的愛人,現在重新站在他的麵前,這是一種奇跡。


    包紮好傷口後的伊心已經可以坐起來。


    “你的這些傷口,盡量不要沾水,我會讓人開些溫補的藥材給你,這幾天好好休息,你的傷口很快就會恢複。”四長老囑咐道。


    “謝謝四長老。”伊心連連向四長老道謝。


    伊心的話才剛說完,便感覺到兩道灼熱的目光緊緊的凝視她,那灼熱熟悉的視線,不用猜也知道是誰。


    她心潮澎湃的迴頭,對上了阿丙那雙驚喜的眼,半個月未見的戀人,在這一刻兩相無言。


    四長老非常識趣的退了出去。


    伊心的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了下來。


    阿丙默默的走上前去,將伊心緊緊的抱在懷中。


    “你總算迴來了,我等了你……好久!”阿丙難得吐出動人的情話。


    伊心的淚水掉的更兇,她緊緊的迴摟住阿丙。


    “對不起,讓你等的時間太長了。”


    “隻要你迴來了,時間再長也沒關係!”是呀,隻要還活著,就是希望。


    兩人這邊才剛剛溫馨完,雲半夏等人也趕到,頓時一片感動人的重逢。


    感動人的重逢之後,雲半夏緊拉著伊心的手不放。


    “真是太好了,你還活著,但是……”雲半夏疑惑的問:“你這半個月是怎麽迴事?你又是如何生還的?”


    如果說是掉到樹上這種狗血的劇情,她一定不會相信。


    “是胡公子救了我!”伊心吐出驚人之言。


    “胡公子?”雲半夏蹙眉:“你說的是……胡大哥?”


    伊心點了點頭。


    迴想半個月之前的那一幕,她仍心有餘悸,她以為自己死定了。


    “我掉下去的時候,昏了過去,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崖底,當時……胡公子已經受了重傷,崖底有好多毒蛇猛獸,是胡公子保護了我,然後我們一起找到了一條爬上山的路,這才逃了出來,沒想到……竟然這麽快半個月過去了。”她長長的歎了口氣。


    胡非竟然也掉了下去。


    “那胡大哥……他在哪裏?”雲半夏下意識的問了句。


    “他是同我一起被救迴來的,應當也在醫殿才對。”


    說到胡非,雲半夏緊張的來到隔壁的病房,果然看到了一身重傷躺在床上的胡非。


    胡非比伊心傷重許多,他渾身上下到處是傷,臉色青紫一片,雙眼緊閉,已經奄奄一息。


    “胡大哥!!”雲半夏心中一緊,著急的便要奔過去,被清塵攔在了門外。


    “雲姑娘,我現在要為他治傷,你先出去。”


    “可是他……”雲半夏焦急的看向床上的胡非,心裏非常擔心。


    “放心吧,雲姑娘,把這裏都交給我,相信我好嗎?”清塵淡漠的嗓音,安穩了雲半夏的情緒。


    雲半夏點了點頭。


    “那好吧,清塵大師兄,胡大哥就拜托你了。”


    在清塵的要求下,所有人被趕出了病房外。


    雲半夏焦急的在門外等著,嘴裏念念有詞:“胡大哥,胡大哥,千萬不要有事。”


    白九謄握住她的手,輕輕的摟她入懷。“放心吧,夏夏,有清塵在,他一定會沒事的,要是他有事,我就毀了這醫殿。”他溫柔的在她耳邊安慰她。


    雲半夏不安的心,在白九謄懷裏安定了許多。


    “嗯,我相信你。”


    不知道等了多久,終於等到清塵為胡非包紮完畢出來,而胡非在藥效的作用下,已經沉沉睡去,他關上了門,不讓任何人進去。


    “胡大哥怎麽樣?他身上的傷沒事吧?”雲半夏擔心的問道。


    清塵麵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他身上的傷是沒事,可是,他身上卻中了一種毒。”


    “毒?你說他中毒了?中的什麽毒?”雲半夏錯鍔,據說,山穀中植物上都是有毒的,難道是……


    “是曼金沙!這個毒,我想你應當聽過。”


    雲半夏愣住的點了點頭。


    這個毒她太明白了,就是因為那個毒,她還失明了一段時間,完全是黑色的迴憶。


    植物的毒應該是單一的,曼金沙是屬於許多種毒混合在一起煉製成成的,絕非碰到就會中毒,除非……


    不過,她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當然知道,不過,中了曼金沙不是活不過一天一夜嗎?”


    “他中的這種曼金沙,是屬於慢性,不過,你放心,我們白族的藥材很廣泛,有可以治療這種毒的藥,我剛剛給他服下了解藥,他休息幾日就會沒事了!”


    雲半夏鬆了口氣。


    “那就太好了。”


    伊心堅持著從病房裏走出來。


    “胡公子怎麽樣?他為了保護我,明明自己的身體很差,還一直堅持,我還沒有向他好好道謝!”


    雲半夏嚴肅的盯住伊心。


    “伊心,我現在問你一件事,你一定要認真迴答。”


    “郡主是想問胡公子為何會中毒嗎?”伊心一下子便猜出雲半夏想問之事。


    雲半夏點頭。


    “剛剛清塵大師兄說他中的毒是曼金沙,可是,他在穀底就算中毒也隻會是單一的植物之毒,不可能會是曼金沙。”


    “的確!”伊心體力不支,靠著阿丙方能支撐住身體,她虛弱的迴答道:“其實,在路上的時候,奴婢曾經問過他,但是,他自己也說不清,隻是有人寫了封信給他,將他引到了崖邊,後來他就被人推了下來,甚至連對方的臉都沒看清,便掉下了懸崖。”


    說完,伊心的身體便體力不支的歪倒,幸虧旁邊的朱砂扶住了她。


    “朱砂,阿丙,你們兩個先扶她去休息。”


    “是!”


    另一邊,白九謄冷峻著一張臉命令子風:“子風,去查,到底是誰將那封信送到醫殿的。”


    “是!”


    子風也下去了。


    餘下明日一個人站在原地,就他一個人沒事幹,他渾身不舒服:“那屬下做什麽?”


    白九謄淡淡的瞥了他一眼:“迴去看家!”


    “……”


    太過分了!


    白九謄與雲半夏對視了一眼,他們兩個從對方的眼中探到了同樣的疑惑和不安。


    胡非的反應能力及功力都不差,並且在明日、子風和阿丙之上,這三人聯合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對方可以輕易的將胡非暗算,並對他下毒,推下斷崖,說明對方的能力在胡非之上。


    另外,那個人很有可能就隱藏在白族之中,更不知曉那個人何時還會再下手,那個人攻擊胡非又有什麽目的。


    雲半夏正想著間,突然發覺自己頭暈的比剛剛更加厲害,忍不住撫額蹙眉。


    “夏夏,你哪裏不舒服?”白九謄很快發現了雲半夏的不對勁。


    雲半夏用力的搖了搖頭,突然眼前一黑,身體一晃倒了下去。


    “夏夏!”白九謄立即扶住她,同時,雲半夏手中的牡丹刺繡手帕飄飄然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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