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白九謄質問的目光,雲半夏更心虛的垂下了頭,不敢與他對視。


    雲半夏尚未出口解釋,一個童稚的嗓音突然響起。


    “爹,以後我和娘是不是就可以一起住在這裏了?”雲半夏眼尖的瞧見一個小男孩扯住了白九謄的衣角。


    爹?


    雲半夏狐疑的盯著眼前的小男孩,小男孩大約十歲左右,有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小臉肉嘟嘟,眼睛骨碌骨碌轉的時候,看起來很聰慧的樣子腙。


    “你是誰?”雲半夏狐疑的盯著小男孩問。


    突然看到雲半夏,麵對雲半夏略帶幾分威懾的目光,小男孩害怕的驚叫了一聲,下意識的躲在了白九謄身後。


    奇了怪了,她看起來有那麽嚇人嗎?那個小孩子一看到她就慌忙的躲了起來捩。


    “喂,小鬼,我問你話呢,你怎麽不迴答我呀?”


    小男孩被雲半夏連番詢問,嚇得連連顫抖。


    “夏夏,你不要這麽兇,會嚇壞他的。”白九謄微笑的提醒她。


    嚇壞他?


    “他是誰?”雲半夏再一次重複這個問題。


    這一次,雲半夏眼尖的又打量到,在客廳外的門口處,還站著一名女子,麵容憔悴,麵上遍布皺紋,看起來有三十歲左右,在那名女子的身後,還跟了兩名下人裝扮的女子。


    白九謄簡單的介紹道:“他叫小為,你也喚他小為就可以了。”


    “小為?”雲半夏低頭默默的念著這個名字,直覺眼前這個小孩看著她時,眼中帶著強烈的敵意。


    “爹,這個姐姐是誰呀?”小為又扯了扯白九謄的衣袖,小心的從白九謄身後稍稍露頭,眼睛怯怯的看向雲半夏。


    又是爹,她剛剛就聽到這個小鬼喚白九謄爹。


    “小鬼,你認錯人了,白大哥可不是你的爹哦!”雲半夏好心的糾正小男孩。


    “你這個壞女人,爹就是我的爹,娘,這個壞女人,說爹不是小為的爹!”小男孩飛快的轉身撲向門口處的那名女子懷中。


    那名女子的臉上略顯為難之意,低啞著聲音,心疼的輕撫小男孩略顯粗糙的臉。


    “不要對姐姐沒有禮貌。”女子輕斥小男孩。


    小男孩委屈的抬頭:“可是,她剛剛說爹不是爹。”


    女子看了看身後跟著她的那兩人,咬牙轉身,微笑的告訴小男孩:“那是姐姐跟你開玩笑呢,他當然是你爹了,娘不會認錯人的。”


    小男孩的臉上重新露出笑容。


    這一次,換雲半夏懵了,雙眼帶著詢問的看向白九謄。


    “白大哥,這是怎麽迴事?”


    “夏夏,她是雪槐,雪槐,她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夏夏,夏夏,雪槐今年與我同齡,你要喚姐姐!”白九謄微笑的出聲提醒雲半夏。


    雲半夏的嘴角微抽。


    眼前這是什麽情況?突然出現了一個女人帶著孩子上.門,而白九謄卻要讓她喚對方姐姐。


    “姐姐?”雲半夏尚未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嘴角不停的抽.搐著,目光略顯呆滯:“白大哥?那個孩子,他……”


    雪槐一下子心驚,眼睛不住的打量身後跟著她來的兩個人,雙手緊緊的握住小為的手腕,手腕被雪槐捏的很疼,小為受不住的叫了起來。


    “娘,你怎麽了?好疼呀!”


    “是娘的錯,對不起呀,小為。”雪槐連忙鬆手,深怕捏疼了小為。


    白九謄向身後瞥了一眼,想了一下,然後開口迴答:“他是我的兒子!”


    晴天霹靂!


    雲半夏以為自己聽錯了,是白九謄在跟她開玩笑。


    “白大哥,今天不是愚人節,你不要突然對我開這種玩笑,我知道你氣我這一段時間天天喝避孕湯,就故意弄出一個兒子來氣我,可是,我現在才十八歲,暫時還不想要孩子,我們晚兩年再要孩子,你就不要開玩笑了!”雲半夏一臉好笑的衝白九謄道。


    就連雲半夏身後的朱砂和伊心兩個也是一臉震驚。


    “九爺一定是開玩笑的,九爺,您把郡主嚇到了。”伊心跟著附和。


    朱砂的眼睛死死的盯住那名小男孩:“可是,那個小孩的眼睛看起來不像是說假話!”


    伊心忙用手肘頂了一下朱砂的腰際,朱砂趕緊住了嘴,不敢再說什麽。


    白九謄輕輕握住雲半夏的手,以眼神安慰她,雲半夏沒有注意他的目光,一雙眼睛在雪槐母子倆的身上打著轉。


    雪槐,雪槐。


    她剛剛說的那些話隻是自欺欺人,在這之前,她就覺得不大對勁,在白九謄的房裏到處是雪槐花,書櫃的上方還擺放著一尊雪槐木雕。


    雪槐、雪槐。


    “夏夏,今天雪槐他們母子會在九洲殿中住下,你安排一下他們住在哪個房間吧!”白九謄想著,要等到雪槐他們母子倆不在的時候,好好的跟雲半夏解釋一番。


    不過,以雲半夏的性子,在受到這種屈辱之後,哪裏還會乖乖的等著他去解釋?


    雲半夏仿若被人從頭頂澆了一盆涼水。


    她冷冷的將自己的手從白九謄的掌心中抽開。


    “我覺得有點悶,要安排你自己去安排,我要出去透透氣。”說完,雲半夏頭也不迴的衝出了客廳。


    伊心急急的衝了出去,朱砂的雙眼帶著氣憤的看了看白九謄和雪槐母子倆,緊跟著追了出去。


    彩雀更是憤怒,鳥嘴裏叫著別人聽不懂的聲音,也跟著飛了出去。


    “夏夏,夏……”白九謄心裏擔心,第二聲還未喚完,雲半夏已經迅速的消失了蹤影。


    雲半夏怕是誤會了他與雪槐。


    現在隻能趕緊安排雪槐母子倆先住下,等安排完了,再去找雲半夏解釋清楚,相信雲半夏一定會體諒他現在的所做所為。


    看著雲半夏跑了出去,白九謄一臉憂心的模樣,雪槐忙道:“少主,要不,你先去追雲姑娘吧。”


    白九謄微笑的搖了搖頭。


    “她沒事,我一會兒再跟她解釋,我帶你去西殿吧!”


    ※


    胡非不想跟白九謄等人一起離開白族,於是,他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打算悄悄的一個人先離開白族總壇。


    在臨走之前,他打算到九洲殿再看一眼雲半夏之後離開。不想,卻看到了白九謄帶著雪槐母子倆迴來的畫麵,當下他就忙去追雲半夏。


    雲半夏剛剛跑了不遠,覺得自己就這樣跑出來,像什麽樣子,再說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她還沒弄清楚,說不定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她決定返迴去。


    卻在這個時候,牆的另一邊突然傳來了兩個人的對話。


    “你聽說了沒有,雪槐母子倆被少主接出來了呢。”


    “聽說了,可是,當年的事情,很少有人知道,這雪槐到底是誰呀?”


    “這個雪槐呀,當年勾.引少主,少主當年才十五六歲,年輕啊,血氣方剛的,聽說與這雪槐在祭台上私.通,被人抓個正著,雪槐後來就被人關了起來,少主也被迫服下了忘情藥。”


    “你說忘情藥?不會吧?”


    “怎麽不會的,這不,少主又愛上了一個姓雲的女人,尊主不允許呀,又讓少主喝下了忘情藥,可是現在少主忘情藥的藥性突然解了,這不……連同當年與雪槐的事也想了起來,所以才會去把他們母子倆接迴來的吧。”


    “真的假的……”


    那兩個說話的人越走越遠,聲音也越來越聽不清楚,雲半夏隻聽聞到那人最後一句。


    “當然是真的了,我還能騙你不成?這新歡和舊愛,少主果然豔福不淺。”


    雲半夏的臉色一片煞白。


    原來……他早在她之前就已經愛上了其他的女人,而且……還有了孩子。


    雲半夏自嘲一笑,而她居然為了這樣的男人,千裏迢迢拔山涉水的來到白族找他,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清白。


    結果,他居然是一個拋妻棄子的人。


    在過去十多天每個纏.綿的夜晚,他在她耳邊說的那些情話,現在全成了諷刺。


    她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竟然……成了她最不齒的小.三。


    雲半夏跑了好一會兒,跑到了藥園附近的時候,不小心被樹枝劃到了手臂,疼痛令她停了下來,此處無人,隻有冷風刮在臉上,讓她感覺渾身止不住的寒意。


    她摸著手臂上被刮傷的位置,衣服也被刮傷了一道口子,衣服下,她摸到了濕粘的血液。


    因為,她心疼的不能自已,傷口早已感覺不到疼。


    耳邊不時的傳來朱砂和伊心兩人的喚聲,她也不想應聲,她氣憤的跌坐在地上。


    “主人,主人,您不要傷心,還有我陪著你呢!”彩雀站在她的肩頭,蹭著她的臉頰安慰她。


    身邊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雲半夏警覺的叫了一聲:“什麽人?”


    “是我!”胡非出聲答道。


    聽到是胡非,雲半夏心中的警覺暫退,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胡大哥,怎麽會是你?”


    胡非在她的身邊坐下:“怎麽不會是我?”


    雲半夏眼尖的瞥到胡非身上的包袱。


    “胡大哥,你這背著包袱,不會是想現在離開的吧?”雲半夏驚訝的問。


    歎了口氣,看了看頭頂難得一見的皎潔星空,再看了看身側的雲半夏:“本來,我是這樣打算的,想今天晚上就離開白族總壇。”


    “你太過分了,你是打算偷偷的走,也不告訴我一聲的嗎?”雲半夏板起了臉。


    “是有這個打算,不過……”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我現在又改變主意了!”


    “改變主意?為什麽?”


    “剛剛在九洲殿內發生的事情,我都看見了,你剛剛聽到的那些話,我也都聽到了。”


    胡非的話,如一根根針般的紮在雲半夏身上,她咬緊牙關,心尖一陣陣的抽痛。


    “你是來看我笑話的是嗎?看看我現在被戲弄有多慘,是嗎?”雲半夏冷冷一笑:“現在你看到了,我很狼狽,也很慘,如果你看到了的話,可以離開了。”


    “雲妹妹,你誤會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胡非趕緊解釋:“我是因為擔心你,才會跟過來的。”


    “擔心我?”雲半夏臉上的冷意更甚:“我們兩個之間沒有任何關係,你會擔心我?”


    “我當然擔心你了,一直以來,我都很擔心你,難道……你沒有看出來嗎?”胡非一臉真摯的望著她。


    雲半夏淡淡的掃他一眼,自嘲一笑。


    “胡大哥,我現在知道你是真的擔心我,這已經夠了,可是,我現在想一個人待著,我想冷靜冷靜。”


    雲半夏極少在別人麵露出這種脆弱的表情,胡非也是第一次看到。


    看到她這樣的表情,胡非還怎能讓她一個人待在這裏?


    靜靜的看了她三秒鍾,胡非做了一個決定,大膽的衝她要求道:“雲妹妹,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不過,一直待在這裏也不是解決辦法,既然你已經看清了白九謄的嘴臉,不如跟我一起離開吧!”


    “離開?”雲半夏蹙眉。


    “對!”胡非點點頭,雙眼帶著期盼的望著她:“離開,離開這個傷心地,雲氏連鎖現在還群龍無首,等著你重新迴去掌管,還有很多人都在等著你。”


    雲氏連鎖,那個她花費了十年心血的地方,確實讓她一直心裏惦記著。


    聽到胡非這樣提議,她便心動了。


    現在白九謄的舊愛還有兒子都迴來了,她留下來確實沒有什麽意思,她雲半夏絕不會與其他的女人共侍一夫。


    “你先讓我考慮考慮。”現在她的腦子裏麵很亂,許多事情都要理清。


    “好,不過,最多隻到四更時分,過了四更的話,白族的守衛森嚴,我們就很難出去了。”胡非附加了一句。


    雲半夏重重的點頭。


    “四更就四更。”


    夜晚很冷,雲半夏的身上僅裹著一層單薄的衣裳,胡非默默的將自己身上的披風披在她的身上。


    雲半夏和胡非兩個躲在隱蔽之處,他們的方位恰好可以將整個星空收入眼底,月涼如水,這個夜晚異常的熱鬧。


    除了朱砂和伊心之外,還有幾名九洲殿的下人,連同阿丙和子風也一起出來尋找雲半夏,到處可以聽到喚雲半夏的人,雲半夏均捂著耳朵,佯裝沒聽到。


    讓雲半夏失望的是,這些喚她的人中,始終沒有白九謄的聲音。現在她已經有了妻子和兒子,已經將她給忘了吧?別人都是喜新厭舊,白九謄卻是喜舊厭新,她這是該誇他呢,還是該嘲諷自己?


    快到四更時分,聲音漸漸的沒有,朱砂和伊心兩個也被阿丙和子風勸了迴去。


    直到,所有的聲音再也聽不見,雲半夏的心底裏更冷了。


    看來,所有人都已經放棄她了,而白九謄的聲音始終都沒有出現。


    他現在是覺得已經得到了她,便以為她是故意在置氣,生完氣了她就會乖乖迴去嗎?


    時間以指尖流逝,雲半夏的心也寒了。


    四更的更聲剛過,雲半夏決定般的道:“胡大哥,我跟你離開。”


    胡非心裏一陣驚喜:“好,我們現在就離開。”


    “等一下!”雲半夏的聲音頓了一下:“我有重要的東西落在了九洲殿,我想取了那樣東西再離開,你在玄門那邊等我,我很快就來。”


    “可是……”


    “你放心吧,我動作很快的,隻是迴去拿個東西,他們現在應該都睡了,我偷偷的進去,應當不會被發現。”雲半夏解釋道。


    胡非想了一下,選擇相信雲半夏。


    “那好吧,我在玄門等你,會一直等著你的,你一定要來!”胡非定定的望住她提醒。


    “好!”


    說完,雲半夏迅速的離開,看著雲半夏和彩雀一人一鳥的離開,胡非咬牙朝玄門走去。


    ※


    當雲半夏迴到九洲殿的時候,九洲殿內一片漆黑,所有的燈已熄。


    雲半夏的心如這夜一般的涼。


    她悄悄的來到了臥室,沿著熟悉的方向,去找自己要找的東西。


    可是,她的手卻摸了個空。


    怪了,那個盒子明明就擺放在這裏的,怎麽會沒有呢?


    “夏夏,你在找什麽?”窗邊,一道低沉的男聲,冷不叮的響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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