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的身體昨晚就已經恢複了,對不對?


    心被撞了一下,雲半夏立即反駁,迴答的又快又幹脆:“誰說的,我是今天早上醒來之後,才發現恢複了的。”


    她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他不會是發現她曾經闖進他的房裏了吧?


    白九謄低眉打量了她半晌,後者有些心虛的將視線投向別處。


    雖然她很聰明,可是,她還是不善說謊,隻要說謊就會把眼睛看向別處靦。


    突然她拉著他往門外走去。


    “喂喂,你要拉我去哪裏?我不是說了,我今天早上才恢複的嗎?你要是對我動刑逼我改供的話,我要告訴父王的。”雲半夏焦急的斥責道。


    那張美麗的小臉上,寫滿了擔心,用力想抽迴她的手,可他攥得緊,她哪裏是他的對手揍。


    “你不是要去皇宮嗎?”白九謄好笑的看著她問。


    在她的心裏把他想成什麽了?還什麽要對她動刑逼供,這是被迫.害妄想症吧?


    “我去皇宮,關你什麽事?”她聲音稍稍有了底氣,沒有再抽迴自己的手。


    “我跟你一起去。”


    “你跟我一起去?”雲半夏指著自己的鼻子,目瞪口呆,半晌才反應過來:“不行!”


    她斬釘截鐵的拒絕。


    她自己一個人去的話,說不定能以她跟皇甫正雄之間的關係來說服皇甫正雄改變主意。


    但是,如果帶上白九謄的話,白九謄跟皇甫正雄可是有一夜點穴之仇的,他要是去了,說不定伊心和唿倫燁之間的親事就變成鐵板上的釘子了。


    除非她瘋了,才會讓白九謄跟去搗亂。


    白九謄再一次上下打量了一眼雲半夏。


    雲半夏一身邋遢,衣衫不整,沒有洗漱,鞋子不知何時掉了一隻,一頭青絲淩亂的披在肩頭,出去之後,恐怕會被人當成瘋子,皇宮的守衛會把她轟出皇宮吧。


    一隻手慌忙護住胸前,擋住他不懷好意的目光。


    “看什麽看?沒看過美女嗎?”她兇巴巴的斥道,雙頰微紅。


    “你確定你現在的樣子,是美女嗎?”他戲謔的目光中帶著一絲揶揄。


    她的樣子怎麽了?


    突然像想到什麽似的,雲半夏一下子轉身逃迴了臥室,一路逃一路喊著:“朱砂,幫我洗漱。”


    “來了!”朱砂笑著跟在雲半夏身後。


    待收拾完畢,雲半夏直接從後窗躍出,打算從後門離開,躲開白九謄這個瘟神。


    但是,當她剛剛躍出後窗,來到牡丹閣後門的時候,冷不叮的一道白影出現,雲半夏驚的差點咬掉了自己的舌頭。


    “你……你……你怎麽在這裏?”她結結巴巴的說著。


    她差點忘了,白九謄這個黑心的家夥,是白族的少主,他們白族的人都有預知能力,她會做什麽事,他應當是一清二楚的。


    不過,以白九謄對雲半夏的了解,即使不特意預知將來的事情,也能猜得到雲半夏會做什麽。


    “當然是等夏妹妹你了。”白九謄如神邸般俊臉上的悠閑笑容,仿若對她幼稚行為的嘲諷。


    “……”


    既然無法甩開他,就隻能硬著頭皮跟他一起去了。


    他霸道的牽住她手往後門走去。


    “我自己能走!”她試圖甩掉他的手。


    “你敢甩掉試試!”溫和的眸夾雜著兩抹冷光朝她射來,似在警告她。


    雲半夏試圖甩掉他手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敢再繼續。


    剛剛得知過去十年的事情,她的心裏現在很亂,也很茅盾。


    在看到那些信紙之前,她麵對白九謄的時候總覺得別扭,看完了信之後,她覺得更別扭。


    大概……她是不知到底該如何迴應白九謄的那些信。


    禦書房


    白九謄一路拉著雲半夏的手,即使到了皇宮也沒有鬆開,到了禦書房門前,雲半夏使用蠻力總算甩開了白九謄的手。


    禦書房中,皇甫正雄與唿倫燁兩人正聊的歡,他遠遠的看到了雲半夏和白九謄兩人牽著手來到禦書房,頓時龍顏大怒。


    唿倫燁不明皇甫正雄為何突然不說話,一雙眼睛還發怒的盯向禦書房外,待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總算明白了幾分。


    皇甫正雄瞄向白九謄的時候,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左眼,現在他的左眼已經沒事,手指觸到眼眶旁邊的皮膚時,還是泛著絲絲的疼,他被點住了穴道站了一夜,被迫抬了一夜的右手,抬筆寫字的時候,還依舊會顫抖,這一切都是拜白九謄所賜。


    所謂的,仇人見麵,分外眼紅,他還沒去找他,他倒先來皇宮找自己了。


    雲半夏忽視皇甫正雄和白九謄兩人之間目光的暗鬥,踏進了門坎,一雙美目便死死的盯在了唿倫燁的臉上。


    “這位不是葉公子嗎?”雲半夏格外熱情的喚著唿倫燁。


    “半夏,你認錯了,這位不是葉公子,他是金國丞相之子唿倫大公子。”皇甫正雄目光稍稍移到雲半夏身上。


    “不過,這唿倫大公子,跟我認識的一位葉公子,長的實在是太像了,簡直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雲半夏靈黠的美眸眨了眨,婉轉的嗓音中帶著促狹。


    唿倫燁整個身體緊張到僵硬。


    雲半夏怎麽會跑到這裏來的?倘若他說出他曾經出入胡府的話,那可就遭了。


    “世上相似的人又豈止一兩個,郡主每天閱人無數,見到相似的兩個人,也不足為奇。”


    “原來如此,你跟那位葉公子,真的該見一麵,說不定你們是失散的親兄弟呢。”雲半夏的目光笑吟吟的轉向白九謄:“上次我們是在哪裏見到那位葉公子的來著,好像是胡……胡什麽來著?唉呀,瞧我這腦子,怎麽一下子就給忘記了。”


    她這哪是忘記,她是故意的。


    白九謄配合的低頭沉吟。


    “我也不太記得了。”


    “半夏,你跟白公子這會兒怎麽來了?”皇甫正雄的拳頭悄悄握起,在心裏已經在白九謄的左眼上掄了好幾下了。


    雲半夏幹笑了兩聲。


    “聽說您讓人喚父王來皇宮看四姐,順便跟父王說了一個笑話,是不是?”雲半夏故意繞了個圈子。


    “半夏你何時說話喜歡繞彎子了?”皇甫正雄指著唿倫燁:“唿倫大公子特地來我國找尋二十多年前的未婚妻,你來的正好,朕現在下一道旨,迴去之後,你就可以安排你身邊的伊心跟唿倫大公子迴國了。”


    讓伊心跟唿倫燁迴國?


    “皇上,這次我特地進宮,就是為了這件事。”


    “你的身體不是剛好?如果你想說什麽話,讓人傳個話就好。”


    “我是怕別人傳的不如我自己來的快,而且……我今天來的目的,跟這位唿倫大公子有關!”雲半夏瞪了一眼唿倫燁。


    “哦?”


    “請皇上取消唿倫大公子與伊心之間的婚事。”雲半夏一字一頓的說道。


    皇甫正雄臉色微變。


    金國與慶國的國土和實力相當,暫時皇甫正雄還沒有得罪金國的打算。


    “半夏,這件事,朕恐怕不能答應你。”皇甫正雄一本正經的道。


    “理由?”雲半夏臉上有了惱意。


    “半夏,這是國事!”皇甫正雄試圖用溫和的語調勸說雲半夏:“女子是不能幹預朝政的。”


    “如果我今天一定要你取消伊心的婚事呢?”


    皇甫正雄斜睨了一眼白九謄。


    “如果你一定要取消也可以,但是……你必須要用另外一個條件來換。”


    “什麽條件?”


    “你入宮為後,隻要你為當朝皇後,相信唿倫大公子一定會同意你的要求!”皇甫正雄咬牙一字一頓的說道。


    皇甫正雄的話激怒了她。


    “你這是在逼我。”她惱了。


    “半夏,朕從來沒有想過要逼你,隻不過,如果你想取消這樁婚事,就隻有你是皇後的身份才有資格。”


    “你是皇帝,隻要你一句話……”


    皇甫正雄的眸子微垂。


    “若是他迴來之前,你要朕做什麽,朕都會答應你,可是現在……”他堅定的抬頭:“除非你入宮為後,否則,這件事免談。”


    雲半夏怒目對上皇甫正雄堅定的目光,這一次皇甫正雄看來是鐵了心了。


    眼前的皇甫正雄,再也不是過去雲半夏認識的那個,那個隻要她有要求,他立即會應承,不管是多無理的要求,他從未叫她失望過。


    現在這一刻,雲半夏終於明白,眼前的人再也不是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可憐少年,而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給我三天時間考慮!”雲半夏咬牙提出條件。


    “好,朕就給你三天時間。”皇甫正雄麵露喜色,順便衝白九謄投去一個得意的眼神。


    白九謄一臉的沉默,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而唿倫燁由始至終被人當成了無形人,他的婚事被拿來當作條件,相當可笑,從頭到尾,他也插不上一句話。


    末了,等白九謄和雲半夏離開禦書房後,皇甫正雄一臉喜滋滋的問他:“剛剛我們說到哪裏了?”


    拜托,剛剛他才利用完他好吧?


    出了禦書房,雲半夏轉身往後宮的方向而去,打算去看一看她的那位四姐,一路上她臉色非常不好看。


    瞥了一眼身側的白九謄,一臉悠閑的模樣,她心裏非常不舒服。


    “現在我跟皇上已經談過了,你也可以迴去了,不要跟著我。”


    “不高興?”


    “看你的表情,會有現在這樣的結果,你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雲半夏皺眉。


    “八.九不離十!”他點了點頭。


    他還真預料到了,雲半夏的眼珠子骨碌骨碌轉。


    差點忘了,白九謄是白族之人,白族之人都有預測未來的能力,那他能預測出皇甫正雄會提出這個要求也是情理之中。


    “那你能預料出來,後麵要怎麽做才能取消唿倫燁和伊心的婚事嗎?”


    “這個不成!”白九謄立即搖頭拒絕。


    “為什麽?”雲半夏的聲音揚起,關鍵時刻他說不能:“你不是能預測出來的嗎?”


    白九謄點點頭:“預測是能預測出來,不過……”


    “不過?”她眯眼。


    “我們白族有規矩,除了人的生死不可替旁人預測外,還有就是姻緣,毀人人姻緣是很缺德的事情,萬萬不可插手。”白九謄一本正經的解釋。


    他做的缺德事情還少嗎?現在才來說毀人姻緣缺德。


    十年前,是誰口口聲聲讓已經與太子訂婚的她跟他走的?現在倒好,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樣,裝給誰看?


    但是,雲半夏不知道的是,就因為當初白九謄要與她成親,破壞了自己天命姻緣,才會導致了他的血光之災,及十年苦難。


    正想著間,一塊石子突然朝雲半夏丟來,雲半夏感覺到危險的氣息,飛快的躲過,可是,雖然她躲過了,那塊石子卻打中了白九謄,恰好打中的是他心髒的位置。


    白九謄皺眉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雲半夏立即緊張的撲上前去,一臉的擔心。


    “怎麽樣?是不是打中你傷口的位置了?”她想觸碰,但是怕碰疼了他,小手不知所措的停在他胸前的位置。


    傷口?白九謄微眯著眼盯住雲半夏擔心的小臉。


    雲半夏小臉上的擔心是騙不了人的,可是……他從來沒有告訴過她他受傷的事情,沒有他的命令,子風也不可能有這個膽子告訴她,可她臉上實實在在的擔心,表明她知道了他胸口上的傷。


    來不及問她知道的原因,雲半夏已經撿起了地上的石子跑向不遠處,將一名隻有十二三歲的小太監拉出來狠狠的訓斥。


    “剛剛是不是你亂丟的石頭?你知不知道亂丟石頭是很危險的事情?如果把人砸死了,你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的!這一次我不能輕饒了你,說吧,你是哪隻手扔的?現在把那隻手伸出來!”


    小太監被雲半夏訓的抬不起頭來,連連顫聲求饒:“奴才不敢了,奴才再也不敢了。”


    被雲半夏一番訓斥加威脅,小太監害怕的渾身顫抖,抽咽連連,不停的拿手抹著眼淚。


    看著這可憐的小模樣,雲半夏心軟的揮了揮手。


    “好了好了,這次就放過你,走吧走吧!”


    “謝郡主,謝郡主!”小太監不敢有半分停留的飛快逃走,當雲半夏如毒蛇猛獸般。


    白九謄深邃的琥珀色眸子,始終緊緊的盯著雲半夏不放。


    感覺到白九謄那兩道犀利的目光,雲半夏陡然反應過來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壞了……


    一大片烏雲不知何時湧了上來,雲半夏幹笑了兩聲:“唉呀,今天的陽光不錯!”


    說完後,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這個時候,恰好離雲潔的暖央宮也不遠了,雲狂和雪側妃兩個都在,雲潔如一瘋子般坐在宮門前的台階上,烏發淩亂、衣衫不整的揚著手帕:“快看好大一隻鳥兒呀,它要帶著我飛,飛呀……我現在飛了。”雲潔陶醉的眯上眼睛,做出了飛的姿勢。


    看到眼前的雲潔,雲半夏簡直不能將她與一個月前曾經見過高貴貴妃聯想到一起。


    當雲潔的雙眼突然看到白九謄的時候,一張臉突然像見了鬼似的害怕了起來,顫抖的縮在雪妃懷裏。


    “有鬼,有鬼,不要靠近我,不要靠近我。”


    雪側妃抱緊了懷中的雲潔,一臉淚漬般般的乞求白九謄:“白公子,求您離開吧,不要讓潔兒看到你。”


    雲狂沉聲命令雲半夏:“夏夏,你陪九謄先離開吧。”


    “是,父王。”


    雲半夏狐疑的同白九謄一塊兒離開,走到拐角無人處時,雲半夏眯眼睨向白九謄:“四姐的事情,跟你有沒有關係?”


    當她發現雲潔看到白九謄就畏懼的顫抖時,她就猜到雲潔的事情,應當是白九謄主使。


    她問的很直接,白九謄迴答的也幹脆:“有關係。”


    “為什麽?”


    “給你下毒的人,是她指使的。”


    “你說……是四姐要人給我下的毒?”雲半夏不敢置信的指著自己的鼻子。


    “對。”


    “四姐為什麽要對我下毒?”


    “今天早上太醫來為貴妃娘娘看診的時候,還把出了另一個問題。”


    “快說,到底是什麽?”


    “貴妃娘娘現在還是清白之身!”白九謄一字一頓的提醒她。


    “……”雲半夏愣住了,皺眉艱難的問:“你是說……皇上到現在……都沒有寵幸過她?”


    他讚賞的看著她。


    “相信你現在應當明白她為什麽要恨你了。”


    雖然她現在明白,可是,她現在不想相信這個事實,對於皇甫正雄,她一直隻拿他當好朋友而已,從來沒有想過要做他的妃子。


    “皇上……他不會是不行吧?”雲半夏突發奇想的吐出一個理由。


    溜了他一眼。


    “我倒是不介意現在給他吃可以讓他不行的藥!”


    “……”雲半夏馬上反應過來:“你給四姐吃的毒藥?”


    “答對了!”他讚賞的衝她笑道。


    雲半夏的臉黑了幾分。


    “這個毒藥,不會致命吧?”


    “她怎麽說也是你的姐姐,過幾個月就沒事了。”


    雲半夏鬆了口氣。


    “那就好。”


    “你差點就就被她害死,現在你卻還這麽關心她的生死?”白九謄挑眉。


    “再怎麽說她也是我的姐姐,她的生死其實跟我沒有什麽關係,但是,她要是死了,父王會傷心的。”雲半夏理所當然的一句。


    在這個世上,她最關心的人就是雲狂,雖然雲狂沒事兒總拿紙丟她,動不動就敲她的腦袋,可是,雲狂卻是最疼愛她的人。


    十年前,大姐雲冰和二姐雲清兩個在太子和三皇子失勢之後,竟然雙雙服毒自盡,蓮側妃也剪了頭發去做了尼姑。


    大姐和二姐兩個死的時候,雲半夏看到了雲狂的眼淚,還有他刹那蒼老的臉,因那次的事情,雲狂身體不適躺了半年。


    若是雲潔也死了,雲狂恐怕又會再一次受到打擊,除了她之外,父王最疼的就是雲潔了。


    白九謄突然捂著胸口蹲了下去,身體微微顫抖,看起來一副痛苦的模樣。


    “你怎麽了?是不是剛剛那個小太監砸疼你了?傷口很疼嗎?”雲半夏慌忙蹲下身,伸手去探他的脈搏。


    突地,白九謄的手握住她的手腕,臉上掛著邪魅的笑容,不見半絲痛苦的痕跡。


    “夏妹妹,你是不是欠我一個答案?”


    “什麽答案?”雲半夏愣看他近在咫的俊容,癡癡的看著,用力吞了下口水。


    引人犯罪啊引人犯罪。


    他微笑的靠近她,氣息浮在她的臉前:“比如說,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身上有傷?”


    還有……他房中留下的,她的鞋印。


    ————————————


    明天預告,嘿嘿,小九徹底發現夏夏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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