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陪在安墨身邊喝完粥後,兩人便同那日一樣麵對麵躺在床上,手牽著手。


    “你總算迴到了我的身邊。”安墨說。


    洛可可用胳膊肘撐起身子:“我不在的時候你都一個人在醫院?”


    “陳茂然他們會來看我。”


    洛可可鑽進安墨的懷裏蹭了蹭:“可他們也很忙,那大部分時間你都一個人?蠹”


    安墨抬手抱住洛可可,並沒有說話。


    “以後都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了。”洛可可仰頭望著他,“我還有家人,而你孤單一人。髹”


    “我挺好,隻是有些不習慣你的離開。”


    洛可可偎在安墨懷裏歎口氣:“我早應該想到,小王子離開玫瑰後邂逅了很多人,而玫瑰每天都在小星球上孤單地等待著他的歸來。”


    “至少現在你迴來了。”安墨輕撫洛可可的發絲,“在我還未枯萎之前。”


    洛可可感覺心髒一疼,她用力地抱緊安墨:“對不起。”


    “不需要道歉,你並沒有做錯。”安墨將被子搭在她身上,“早點兒睡,晚安。”


    燈關上後,房間一片漆黑。窗外還在下著雪,街上再也見不到幾位行人。車輛亦然。


    b市的初雪也在太陽升起的時候結束了。


    當洛可可被暖陽喚醒的時候,安墨已不再她身邊。她穿上拖鞋,頂著亂蓬蓬的頭發出房門。然而迎接她的是安墨從廚房端出來的熱粥。


    她一臉狐疑,小心謹慎地緩緩靠近那碗粥。而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馮媛和洛忠然聞聲也起身,坐在飯桌前。


    安墨很有禮貌地替馮媛和洛忠然盛了一碗,隨後又端給洛可可一碗。


    這是皮蛋瘦肉粥。


    “這粥是你做的?”洛可可問。


    安墨不言算是默認。


    馮媛笑著:“我家女婿真是有心,今早見我準備做早餐就提議他來。”


    洛可可噗嗬笑出了聲,她心想,要是待會兒馮媛喝了一口便會後悔剛才那句話吧。


    由於之前安墨做的黑暗料理在她心中已經留下陰影,所以在她動手開始吃之前,先是前後打量了一番這粥。顏色看起來還算正常。的確是白色的。還特地加些了小蔥花看起來倒是挺入味。皮蛋的大小也剛好合適。


    隨後她又湊近,仔細嗅了嗅,似乎並沒有什麽異味,反而還有股清香。但是她還是遲遲未動勺子。


    馮媛和洛忠然在她觀察的時候就已經動勺子吃了幾口,連連稱讚安墨的廚藝好。


    馮媛瞧見洛可可沒動勺子開口問:“你怎麽不吃,挺好吃的。”


    洛可可狐疑,真有那麽好吃?她想到此,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進嘴裏。


    味道的確不錯。


    她不可置信地盯著安墨半晌,“你手藝竟然這麽好?”她其實想說,你為啥進步這麽大。


    不過仔細想想,做粥挺簡單的。以安墨的智商若是那日沒聽陳茂然的建議,按照食譜來做,一定也會像今日這般好吃。


    安墨隻是笑,並未多說什麽。


    早餐吃到一半,洛可可才想起來她還要上班!


    她驚唿:“不好,我今天沒請假!”


    “安啦。”馮媛悠閑地喝著粥,“你爸已經替你辭職了,重新推薦了一位人選給那家公司。”


    洛可可吸著鼻子,一臉感激:“親爸啊,我還省了辭職這事兒。”


    “你們就今天早些迴去吧。”洛忠然轉頭一臉不舍地看向洛可可,“最近天冷多加點兒衣服。”


    洛可可淺笑:“謝謝爸。”


    馮媛喝完粥望見窗外白茫茫的一片提議:“我們一家又去打雪仗吧。”


    洛可可興奮地拍桌:“同意。”


    於是乎此刻洛可可哼著小曲兒,滿懷熱情地奔跑在柔軟的雪地裏。小區裏早已堆滿了雪。小孩子們歡快地玩著。


    最先扔雪球的是馮媛,她捏了一大團砸向洛忠然。而洛忠然卻並未砸向馮媛而是趁洛可可不注意打算偷襲。還好安墨眼力好,一把將洛可可護在懷內,轉身替她擋住了那團雪。


    洛可可整個人還驚魂未定,隻聽見附近那群小孩開始起哄——


    小孩兒a吐著舌頭:“羞羞羞。”


    小孩兒b:“他們竟然抱在一起誒。”


    小孩兒c:“我們一起扔他們吧。”


    洛可可不滿地盯著這群熊孩子,自以為自己眼神有多大的威懾裏。熊孩子們非但沒被這具有威懾力的眼神嚇傻,反而還組成了複仇者聯盟用雪球攻擊洛可可。


    於是戰況可想而知,洛可可被群攻,而安墨則一直護著洛可可。


    漸漸地,小區裏的人越來越多紛紛開始互相攻擊,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微笑。笑聲久久迴蕩在小區裏,很久才散去。


    洛可可借帶安墨去看看b市為由,同安墨出去了。


    暖陽灑在地上,地麵上的積雪也漸漸的開始融化。洛可可挽著安墨的手臂帶她一路介紹b市的各種美景以及小吃。


    眼看也時至中午,洛可可特地帶安墨去了上次她吃的那家麵館。她點了兩份牛肉麵。


    洛可可搓著筷子:“這家麵店的牛肉麵還不錯,你肯定喜歡。”


    店家帶著招牌式的微笑盛了兩碗湯給他們。兩人道謝接過。


    而恰巧在兩人談得歡的時候,竟遇見了洛可可主治醫生。他剛吃完麵從店裏麵的角落處出來,瞧見洛可可打了聲招唿。


    而洛可可一副見了什麽髒東西似的,一臉嫌棄地嗯了一聲。


    醫生此刻正穿著白大褂,剛從精神病院出來吃午飯,他見洛可可如此反應有些尷尬,笑著離開了。


    “你的態度太不禮貌。”安墨說。


    洛可可噘嘴,開始訴說著心中的不滿——


    “小時候我還不明白自己是個異類,經常說著他們以為的胡話,所以爸媽在鄰居的勸說下將我送進了精神病院。”


    “這個醫生是個出軌男,我特不喜歡他!看他都不順眼!”


    “這些事我可一直憋著,沒敢跟人說,要不是有你,我恐怕真得隱居了。”


    洛可可望著安墨,雙手托著腦袋:“還好有你相信我。”


    安墨失笑:“我倒覺得我也跟著瘋了。”


    洛可可蹙眉,不悅道:“怎麽說話呢,我可是正常人。”


    “我倒是想去看看你曾經待過的精神病院。”


    “可以啊,正巧我還想去看看幾位好友。”


    “你還能和他們打成一片?”安墨輕笑。


    洛可可滿臉笑意,小酒窩也顯露了出來,她嘚瑟地說:“我可是精神病院的社交小能手,因為裏麵都是瘋子,所以沒人會嘲笑我,我自然也就放開了。”她笑著,“我以前經常來看他們呢,在a市讀大學後就沒來過了。”


    兩人在交談之際,熱騰騰的麵條也端了上來。香氣撲鼻。


    吃過麵條後,洛可可如約帶安墨來參觀她曾經所待的精神病院。


    今天陽光正好,精神病院裏麵的病人都在護士的攙扶下在外麵曬著太陽。


    由於守門的門衛是她家鄰居加上在精神病院經常受門衛照顧所以她刷臉就進去了。洛可可輕拍安墨的肩,眼神在一名45度角仰望天空的女子身上遊移:“看見那名約莫17歲的女子沒,她一直相信天上有一位騎白馬的王子迴來接她,每天都保持45度這完美的角度仰望天空。”


    安墨淡淡地掃了那名女子一眼,並未說話。


    那名女子穿著病服,外裹羽絨服,披散著長發。她一臉憔悴,眼角滑過一滴眼淚。活脫脫一瑪麗蘇。


    洛可可上前打招唿:“你的白馬王子還沒找來?”


    那女子想要轉頭看洛可可,奈何長期保持這姿勢,脖子已經動不了了!她一臉哀怨:“我家白馬王子還沒來接我呢,我原本想要放棄了,可是我的脖子再也不能動了,我隻好保持這個姿勢。”


    “看來藥物還是有作用,至少你還想放棄。”洛可可歎口氣,“你什麽出院?”


    女子依舊45度角仰望天空,用餘光瞥向洛可可。洛可可見姑娘扭頭不容易便站在她對麵,踮起腳,讓女子的眼睛能看見她,女子開口:“快了,就這幾天。”


    “迴去後,好好矯正你的脖子,看你多令人心疼。”洛可可關切地說。


    女子感動得眼淚順著臉頰滑下來:“可可姐,你最近有犯病麽?你和你的影子相處的怎樣?”


    “挺好。”洛可可望向遠處正和一位老奶奶交談的安墨,“我遇到了懂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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