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件事情就是這樣,所以,如果王子和公主能保證水手戰士們不幹涉我們的行動,那麽我也可以起誓,決不會讓我們的戰士找你們的麻煩。要是你們擔心受地球牽連,可以到我們這裏避一避,就是長住也無妨。總之,我把我們的誠意都擺在這裏給你們看了,是否接受,你們可以商量著決定。”


    歐墨尼得斯帝國的皇宮裏,迦絲逖狄婭公主講完了和阿波羅講的差不多的一些東西,然後向兩個俘虜——阿兔和阿衛提出建議。


    完完整整沒少一根頭發的兩人此時正並肩坐在一張圓桌旁,對麵是神情憂鬱的迦絲逖狄婭公主。而四位中了“催眠光彈”的守護神則趴在不遠處的另一張桌子上大睡。


    “對不起,雖然我們非常同情你們的遭遇,但是你們的做法,我還是不能讚同。現在地球上的人已經不是史前的戰爭販子,我身為未來的國王,有責任保護無辜的臣民!”阿衛嚴肅地迴答。


    “我也是!”阿兔也十分堅定,“我們水手戰士早已是地球的一分子,怎麽能出賣自己的家園呢?!”


    “既然你們決定了,我也沒有辦法,”迦絲逖狄婭苦笑,“隻能暫時限製你們的人 身 自 由 了——科羅托老師,請把蒂希芬、美嘉拉和阿爾克托找來,還有拉科希斯老師和阿特洛波斯老師,讓他們也一起來吧。”


    “是,公主,臣很快就會把他們帶到。”一直在迦絲逖狄婭左邊默默坐著的那個身穿綠色長袍的男子答應著,站起來走了出去。


    等了約摸一盞茶的工夫,蒂希芬、美嘉拉和阿爾克托就跟著那個綠袍男子走了進來,一起來的還有兩個分別穿紫色、橙色長袍的男子。


    迦絲逖狄婭溫和地向阿兔和阿衛介紹:“蒂希芬、美嘉拉和阿爾克托三位,你們都見過了,她們是我國的戰士中最優秀的‘聖戰士’。另外三位是皇帝陛下的導師,這位是負責教授文化課程的科羅托老師,那位是負責禮儀訓練的阿特洛波斯老師,還有負責體育鍛煉的拉科希斯老師,他們都是受人尊敬的博學之士。”


    “你究竟想要幹什麽?”阿衛懷疑她找這麽多人來是要對自己和阿兔不利。


    “戒心太重可不好啊,王子,我是好心好意要安排你們到我國要員的官邸做客,”迦絲逖狄婭笑著解釋,“把你們關進監牢,我豈不是要落下怠慢客人的惡名!嗯……不知你們二位願意到誰府上呢?”


    阿兔和阿衛都不迴答。


    “真是的,我都給忘了……”迦絲逖狄婭輕輕敲了一下自己的頭,“你們是王族出身,住在大臣家裏太委屈了,還是留在宮裏好了,這樣我們還可以經常見麵。至於你們的同伴……還都沒有醒來呢,我就替她們安排吧——金星戰士去美嘉拉那裏,火星戰士去蒂希芬那裏,水星戰士去科羅托老師那裏,木星戰士去拉科希斯老師那裏。好了,四位可以帶自己的客人迴去了。”


    “是,公主,臣等遵命!”被點到的四人齊聲迴答。這樣,穿綠色長袍的科羅托帶走了mercury,穿橙色長袍的拉科希斯帶走了jupiter,美嘉拉帶走了venus,蒂希芬帶走了mars。阿兔和阿衛看著昏睡不醒的四守護神離去,心中焦急,卻又不能出手救助,隻得相對歎息。


    “公主,王子,別太擔心了,她們不會有危險的。”迦絲逖狄婭看出了他們的心情,和善地勸慰道,“我不是說了嗎,我不會怠慢客人的。等一下我要帶你們去與我國的皇帝陛下見麵,你們可以先休息一會兒。阿特洛波斯老師,阿爾克托,就請你們先走一步,去安排加強保衛的事了。”


    “是,公主,臣等遵命!”兩人迴答,然後一前一後走出門去。迦絲逖狄婭依舊保持著微笑,阿衛不禁懷疑她的麵部肌肉會不會有什麽問題。


    三人一言不發地坐了片刻,等到阿特洛波斯迴來複命,迦絲逖狄婭點了點頭,便向門走去。阿兔和阿衛對視了一下,也站起來跟了上去。


    穿過長長的昏暗的走廊,一段樓梯出現在三人眼前。迦絲逖狄婭徑自下樓,並不招唿她的客人。阿衛見她沒有迴頭,本想趁機試試逃跑,可忽然想起迦絲逖狄婭剛才說過要“加強保衛”,才明白原來她已經做好了準備。阿兔沒有想那麽多,隻覺得阿衛的腳步停頓了一下,稍微有些奇怪,但不到五秒鍾就給忘了。


    樓梯的盡頭有一扇一望便知年齡不小的門,雖然舊,卻很幹淨,門上的花紋簡潔樸素,像是幾條纏繞在一起的蛇。


    迦絲逖狄婭推開門往裏走,阿兔和阿衛緊隨其後。走進去才發現這間屋子並不大,也不算金碧輝煌,看不出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唯一比較顯眼的是屋子正中擺放的一具透明棺材。


    “安迪美奧王子,倩尼迪公主,這位就是我國的皇帝陛下了。”迦絲逖狄婭把阿衛和阿兔領到棺材前,二人頓時感到一陣涼意襲來,原來這棺材竟是用冰製成的。冰棺裏躺著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衣著很華麗,神情安詳,頭發是同迦絲逖狄婭一樣的雪青色。


    “t-h-e-m-i-s,忒彌斯……”阿衛讀著棺蓋上的一行金字,知道這就是那個男孩的名字。


    “忒彌斯陛下……是我唯一的弟弟。”迦絲逖狄婭的笑容終於消失了,“你們看看他,看看這個孩子,他多麽漂亮啊……大災變發生的時候,他也像很多人那樣,因為異常的天氣病倒了,可憐的孩子……他老是問我‘姐姐,老師說我們的國家像天堂一樣美麗,為什麽現在它比地獄還要可怕?’他一直問,一直問,一直到有一天,再也不能看到這個世界……你們說,我該怎麽迴答呢?告訴他‘是地球人把我們的一切毀了’,是嗎?”


    地球的王子與月球的公主無言以對。


    迦絲逖狄婭繼續追問:“你們要保護你們的家園、你們的臣民,那我們的家園、我們的臣民呢?如果我讓這筆債不了了之,地球人當然開心,他們可以繼續過他們的好日子,可是我又該如何麵對厄裏尼俄絲逝者的冤魂和生者的譴責?!他們都會說我是帝國的罪人,千古罪人啊!!”


    “阿衛!”阿兔顫抖著把頭埋在阿衛懷中,淚像決堤的洪水般湧出,“我……不能再聽了……”


    “迦絲逖狄婭公主,請您不要再說下去了……”阿衛像是為阿兔,也像是為自己請求道。


    “姬代子……這是為什麽……為什麽……”阿兔邊哭邊喃喃地問著。和自己在一個教室裏出入的同學竟是外星的公主,而這星球對地球有那樣刻骨銘心的仇恨……這一切對她來說太突然了,令她不敢相信,更不敢接受。


    “姬代子……?”聽到這個名字,迦絲逖狄婭一時間有些恍惚,眼中淩厲的殺氣不知不覺散去,一絲溫情悄悄飄上心頭……“……阿兔,”自從迴到厄裏尼俄絲星,這是她第一次沒有叫阿兔“公主”,“別哭了,我不是故意要讓你難過的……”


    阿兔抬起頭看著她,迷蒙的淚光中,她仿佛又變成了身穿嶄新製服的美麗的轉校生須佐姬代子,還是那樣與眾不同的雪青色長發,還是那樣深邃憂鬱的清靈眼眸,還是那樣說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氣息……


    “不……不是,”阿兔擦擦眼睛,“你不是姬代子,你是我的敵人。”


    迦絲逖狄婭愣了一下,隨即恢複了平靜:“你們該去休息了。阿爾克托,送公主和王子迴房間。”


    “吱呀”一聲,門開了,進來的不是阿爾克托,而是那位紫袍男子“阿特洛波斯老師”。


    “阿特洛波斯老師?怎麽是您?阿爾克托去哪裏了?”迦絲逖狄婭問。


    “稟公主,臣死罪。”阿特洛波斯跪下了,“臣見她近來身體欠佳,方才又險些暈倒,就自作主張讓她先迴去了。”


    迦絲逖狄婭舒了一口氣:“老師請起,說什麽‘死罪’,倒是我不好,不該傳她入宮,應該讓她在家好好休養才是。”


    “謝公主!”阿特洛波斯站起身來,“公主不必自責,公主日理萬機,這點小事難免遺漏。”


    “怎麽是小事呢,你們都是國家棟梁,況且阿爾克托當初是為了救人……啊,時間不早了,老師送客人迴房間吧,送到以後也不用找我複命了,直接迴家休息好了。”迦絲逖狄婭像是想盡快把阿兔和阿衛打發走。


    “是,公主,臣遵命。二位請跟我來!”


    阿特洛波斯領走了仍在抽泣的阿兔和眉頭緊鎖的阿衛,留下迦絲逖狄婭一人陪在弟弟靈前。


    門關上的那一刻,她的心劇烈地抽痛起來。


    “……我……是阿兔的‘敵人’嗎?”


    一滴晶瑩的淚珠靜靜地滑落,地板上洇開一點小小的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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