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就這樣揭過去了。


    小閑偶爾想起,還覺得很不可思議。皇帝那是高高在上存在,不,在小閑腦海裏,隻存在於電視劇和曆史書裏。怎麽會摻和大臣們的親事呢,而且不向著自家侄女,而是向著外人。不知葉啟是怎麽說服他的。


    天氣陰了一天,開始下雪,小閑披了鬥蓬,帶上袖袖,準備出去走一走。剛走到院子裏,遇見汪嬤嬤派了人來。


    一個身材瘦削的管事帶幾個丫鬟手捧托盤,一個個走得臉頰潮紅。


    管事笑道:“此時才下雪真是運氣,要半道上下雪,衣裳被雪淋濕了,可怎麽好?”


    小閑停住腳步看著,並不上前。


    剪秋迎了上去,笑道:“楊嬤嬤來了,快請裏麵坐,吃碗熱茶。”


    這楊嬤嬤是汪嬤嬤手下得用的人,最是精明能幹,又心胸狹窄,丫鬟們很是怕她。


    楊嬤嬤沒有客氣,跨入屋裏,又示意剪秋派人把丫鬟們手裏的衣裳接了,道:“你們這裏各式人等的新衣,全在這兒,你點一點吧。若有不符,說了,我好迴複汪大娘。”


    不用剪秋吩咐,自然有幾個丫鬟上前,接了托盤,清點托盤裏的衣裳,對了帳。


    要過年了,小閑默默想著,轉過身,向院門口走去。


    袖袖道:“姐姐不是要去後院麽?”


    說好去後院賞雪的,怎麽變了主意呢。袖袖嘟著嘴,瞥一眼手裏的食盒。到後院就能吃了,這是要去哪嘛。


    年的腳步越來越近,瑣事越來越多。小閑越來越忙。又是接手後第一個年,不敢掉以輕心,能抽空放鬆一下的時間真的很少。小閑忙,袖袖也跟著忙,最近有些情緒。不過身為小丫鬟,跟野草似的,有情緒也不敢表露。


    走到院門口。小閑接過袖袖手裏的傘和食盒。道:“怪冷的,你迴去吧。”


    “姐姐不去賞雪了?”袖袖奇怪地問。


    小閑嗯了一聲,道:“我去探探趙嬤嬤。你迴去,若是有什麽事兒,到趙嬤嬤那兒找我。”


    每到過年,小閑便特別想念父母。想到他們膝下空虛,心情便低落。趙嬤嬤跟她情似母女。這是到那兒尋求心理安慰了。


    趙嬤嬤在廚房裏忙碌,見小閑來了,甩了甩手裏的麵團,笑道:“你先坐會兒。我做完饊子再跟你閑話。”


    饊子是大周朝流行已久的點心,也是趙嬤嬤拿手的點心之一,她炸出來的饊子又酥又脆又香。特別好吃。這手藝趙嬤嬤教過,不過小閑自認做得不如趙嬤嬤的好。


    “我來幫你。”小閑說著。洗了手,擼起袖子,幫著拉成細麵條狀,麵條上麵粘上黑芝麻,再重疊扭成粗辮子下油鍋炸熟。嗯,類似現代的天/津麻花。


    “你怎麽了?”趙嬤嬤奇怪地道:“誰欺負你了?”


    怎麽眼眶紅紅的呢。


    “沒。”小閑道:“油煙熏了眼。”


    是嗎?趙嬤嬤狐疑,想了想,道:“三郎君的親事,暫時告一段落吧?”


    小閑點了點頭,可不暫時告一段落,現在府裏都沒人再說這事了。所以小閑才敢過來。


    趙嬤嬤湊近小閑耳邊,道:“聽說錦香很是失望了一陣子呢。”


    “為什麽?”小閑撈起一條炸得金黃的饊子,頭也不抬道。


    趙嬤嬤笑了笑,沒說話。小閑隨即明白了。


    “嬤嬤,謝謝你。”小閑輕聲道。


    趙嬤嬤微微點頭,兩人心照不宣。


    炸好饊子,兩人迴到趙嬤嬤房間。


    關起門,吃著燙嘴的饊子,小閑道:“夫人沒有為難你吧?”


    那天趙嬤嬤可是親自過來的,萬一陳氏起了疑心,那就麻煩了。


    趙嬤嬤笑道:“她沒疑心到我。再說,我侍候她二十年了,就算疑心,不過責罵幾句,不會有事。”


    小閑才不信呢。趙嬤嬤不過安她的心罷了。


    “我拿了幾樣新做的點心,嬤嬤嚐嚐。”小閑打開食盒。她做得最多的,還是現代的點心,這些點心又好看又可口又新奇,府裏的人無不喜歡。


    趙嬤嬤打開食盒看了,笑道:“難為你怎麽想出來的,每一個都那麽好看。”


    裝食盒時,小閑就有想過要過來的,要不然,獨自賞雪,哪裏用得著帶什麽點心呢。


    兩人說著話,門外有人道:“嬤嬤在屋裏麽?”隨著話聲,一人推門進來。


    錦香這些天,一直在煎熬。麗蓉成為少夫人,她煎熬;麗蓉沒戲,她同樣煎熬,一顆心總是七上八下,沒個安寧。剛才聽兩個小丫鬟議論,那個做得一手好菜好點心的小閑又來了,這次不知帶什麽好吃的給趙嬤嬤呢。


    她二話不說,便過來了。


    “錦香姐姐?”小閑很意外,道:“你這是……”


    “嬤嬤好,”錦香先向趙嬤嬤行禮,然後轉向小閑,道:“有幾句話問你。郎君與麗蓉郡主的親事,是不是你攪黃的?你到底想幹什麽!別以為郎君寵著你,你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我告訴你,別做夢了。再蹦達,你也成不了少夫人。”


    雖然葉啟很帥,美得炫目,可是小閑偏偏就沒有要嫁給他的想法。


    “錦香姐姐放心,我不會成為少夫人的。”小閑淡淡一笑,道:“若是郎君開恩,肯消了我的奴籍,我去西市開家點心鋪子,自食其力。到時候還請錦香姐姐光顧哦。”


    開家點心鋪子?這是什麽道理,難道盧國公府的姨娘,還不如一個賣點心的?錦香才不信呢,冷笑一聲,道:“騙誰呢。”


    “好了好了,”趙嬤嬤道:“小閑是來看我的,你要沒別的事,就迴去吧。我們靜靜說會兒話。”


    錦香一口氣憋在胸中,趙嬤嬤不是她能撼得動的。


    待錦香離開後,趙嬤嬤道:“府裏人多口雜,各種關係盤根錯節,你凡事小心,別留下把柄讓人抓到。”


    這孩子,運氣好得爆棚。卻無處不透著危險。到處是敵人,可真叫人揪心。


    小閑應了,其實她已經很小心了。現在葉啟對她很是信任。剪秋等人又唯她馬首是瞻,境況比以前好多了。


    兩人說了小半個時辰閑話,主要是趙嬤嬤傳授在盧國公府的生存之道。


    下雪天黑得早,屋裏的光線一點點暗了。小閑起身告辭。


    外麵風雪比來時更大了,趙嬤嬤非要小閑披上蓑衣。道:“也沒帶個撐傘的人,這樣子怎麽走路呢。”


    一個人,若是撐著傘,被風吹倒可怎麽辦呢。


    小閑不肯。道:“穿上這個,怪氣悶的,我還是拿著傘好了。又不遠,不過幾步路就到。”


    兩人推來讓去。一個人穿過廡廊過來,道:“姐姐在這兒呢,叫我好找。”


    兩人望過去,見是一個不相識的丫鬟,不由齊聲道:“你是誰?”


    那丫鬟約十四五歲,尖尖的下巴,一笑兩個小小酒渦兒,道:“奴婢是九娘子院裏的,新撥到九娘子身邊服侍。”


    葉歡的人啊。小閑道:“你找我,有事?”


    丫鬟道:“九娘子在三郎君那兒呢,讓奴婢來請姐姐迴去,說是商量晚上的吃食。”


    小閑一拍額頭,道:“三郎君迴來了?她們貪懶,也不來喚我一聲兒,待我迴去,看我不抽了她們的皮。”


    葉啟一早外出,小閑才放心在這兒聊了這麽久。若是葉啟迴來,不說迴去侍候,起碼得準備晚飯。別人也罷了,剪秋袖袖不找來,實是不可原諒。


    趙嬤嬤在旁邊聽著,也變了臉色,道:“你快迴去吧。”


    見小閑撐了傘便走,又趕在後麵喊:“別急著趕路,小心著點。”


    就說這孩子身邊危險重重嘛,偏她自己還不覺得,真讓人擔心。


    小閑一路小跑,把那個丫鬟甩在後邊,那丫鬟不敢讓小閑等她,隻好提了裙袂急奔。此時積雪已有好幾寸厚,她一個不小心,落腳不穩,摔了一個大跟頭。腳踝扭了,一拐一拐的,噙著淚,勉強走著。


    難怪人都說三郎君院裏這位小閑是個怪胎,果然是真的,要不然怎麽跑得那麽快呢。丫鬟心裏想著,腳踝上的疼痛一陣陣傳來。


    小閑一氣兒邁進院子,看門的仆婦在屋裏瞧著是她,剛迎出來,小閑已轉到廡廊,走向起居室。


    “跑那麽快做什麽呢?”仆婦納悶兒。


    起居室裏,葉歡懷抱一隻大白兔,倚在葉啟身邊道:“三哥不知道,兔兒可乖了,每天隻會吃和睡,從不吵人。”


    葉啟哈哈大笑,道:“隻會吃和睡,那可成了豬了。”


    氈簾被挑起,帶進一陣風。葉啟轉過頭,馬上推開葉歡,喊剪秋:“快取幹淨毛巾來。”


    隻顧趕路的小閑頭發上、肩上落滿了雪。濃密的墨發上,一片片沒有融化的雪,讓葉啟的心一陣陣地疼。


    剪秋候廊下,見了小閑這副模樣,震驚中,還是葉啟的喊聲驚醒了她。


    “這是怎麽了。”她取了毛巾急急跑進來,剛要遞給小閑,已被葉啟一把搶過去。


    小閑道:“郎君什麽時候迴來的?怎麽沒個人過去喚我,我這就準備晚飯去。”


    起居室裏地龍燒得旺,隻這一眨眼的功夫,小閑頭上肩上的雪融化了大半,水珠滴滴答答往下滴。


    “不忙。”葉啟說著,一條大毛巾把小閑頭臉裹住。(未完待續)


    ps:從昨晚卡文卡到現在,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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