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是一個比較安靜的美男子，之所以在班裏風生水起，還是因為一次班會上，小白第一次唱了他那首激昂的《挪威的森林》。為了和他死磕，我才徹底把自己給拚了，手握拖把當作麥克風，唱了我在班裏的成名曲，來自黑豹樂隊的《無地自容》：</p>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裝作正派麵帶笑容，不必過份多說，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麽，不必在乎許多，更不必難過，總究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樣迷人一樣美麗，慢慢的放鬆，慢慢的拋棄，同樣仍是並不在意，不必過份多說，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麽，不必在乎許多，更不必難過，總究有一天你會離開我……</p>
帶著這首歌中的激昂情緒，我們走進了緊張的高考考場。</p>
我校作為高考考點，提前一天就把各班考場布置妥當。每班多少名考生，每排每列多少個座位，都嚴格按照上級指示完成。桌洞裏絕不允許有任何東西，而且必須背朝考生，桌角貼著號碼。完事後，所有人離開教學樓，正式封閉考場。</p>
考前，我和陸風華單獨在操場旁聊了一會兒，算是善始善終吧。</p>
我們原本應該是好哥們的，沒想到最後喜歡上了同一個女生，愛上了同一件事情。隻是，他在愛情中敗給了我，在這件事情上也敗給了我。如果他不認我這個朋友，我完全是心甘情願接受的。</p>
可他選擇了原諒。</p>
好在，他後來不再堅持寫詩歌，改為熱愛生物學，他準備當一名醫生，報考醫大。</p>
“陸風華，以後我們還會是朋友吧？”</p>
“當然！我們永遠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那天酒桌上不是都了了嗎？我們之間，不再誰欠誰。其實我早就想明白了，一切自有天命。我隻是對你這個朋友有些不服氣。如果以後還有什麽要較量的，我可再不會手軟了哦！”</p>
說完，我們嗬嗬一笑。</p>
整個高考，都比較順利，隻是那幾天溫度悶熱，讓人有些不舒服。</p>
考英語的時候，我甚至有些頭暈，然後開始心煩意亂。監考老師過來詢問，我說有點不舒服。她讓我堅持一下。我最後還是堅持考完了那場。</p>
巧合的是，李曼文也在英語那場考試中出現不適。之後我們交流，說那是上天的安排，我們根本就是天生一對。</p>
不過那段時間，我一直沒有夏菡的消息，因為我們考場離得遠，所以也不知道她考的怎麽樣。</p>
考完試，我們就瘋玩了幾天。</p>
我們都去毛毛家匯合，又去玩了電玩機，然後到他家小區籃球場投籃。</p>
袁夢琪說因為有女生，就玩定點投籃。</p>
毛毛說：“定點投籃誰都玩不過偉哥！”</p>
李曼文說：“是啊，他投三分變態準！”</p>
十五君一臉壞笑：“偉哥，你果然是個神槍手，不知道那方麵你是不是也很行。”</p>
女生們紛紛沉下頭，我們男生哈哈大笑。</p>
毛毛說：“那必須的啊！是不是，李姐？”</p>
李曼文紅了臉白了他一眼。“滾蛋！”</p>
說話間，毛毛投的球滾到了袁夢琪麵前，袁夢琪沒想投，就扔還給了毛毛，結果毛毛感到有些尷尬，以為她會直接投籃就避開了。這結局就像他們倆人的愛情，就那樣失之交臂。籃球彈到毛毛屁股上，也仿佛在他們的愛情中給了毛毛一巴掌。</p>
毛毛衝袁夢琪尷尬的笑笑。</p>
袁夢琪說：“我本來要傳給你的，結果你轉身了。沒事吧？”</p>
毛毛說：“沒事。沒想到你勁真小，我以為什麽昆蟲撞我屁股上了呢！”</p>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p>
李曼文說：“那得多大一隻蟲子啊，還不把你什麽給吃了！”</p>
結果十五君又是補一刀。“毛毛屁股一點肉沒有，而且還是酸的！”</p>
毛毛有點不高興。“你屁股什麽味啊？”</p>
袁夢琪接茬說：“臭的。”</p>
我們又是大笑。</p>
十五君說：“你聞過？”這意思有點羞辱袁夢琪。</p>
袁夢琪說：“不用聞，猜的，屁如其人，你就是。”</p>
這次輪到毛毛哈哈大笑了。</p>
我說：“你們倆真跟小夫妻似的，兩張嘴把十五君逗得團團轉。”</p>
十五君也算找迴了一點麵子。“偉哥，你說話就是公道！”</p>
李曼文不想袁夢琪她們待會再轉而攻擊我，便說：“你們餓不餓啊，要不去吃飯吧！”</p>
路上，毛毛說：“要不把邵誌澤也叫出來吧！”</p>
十五君說：“夠嗆！他媽最近管的特嚴，誰叫都不讓他出門。”</p>
袁夢琪好奇問：“幹嘛啊，關禁閉？”</p>
十五君說：“差不多。”</p>
結果毛毛給邵誌澤打電話，果然無人接聽，便沒再理會這事。</p>
李曼文說：“叫薑瑤嗎？”</p>
我看袁夢琪看了李曼文一眼，意思好像不大樂意。</p>
結果又是十五君解圍說：“你們不知道，薑瑤兩姐妹去歐洲旅遊了，得半個月後才迴來呢。”</p>
毛毛說：“我靠，這麽幸福！”</p>
十五君說：“簡直他媽幸福死了！我本來還想勾搭勾搭她妹妹呢，那天我見著她男朋友了。”</p>
袁夢琪忙八卦說：“長得帥嗎？”</p>
十五君說：“帥到沒覺得，就是五大三粗的，蓄著胡子，跟個藝術家似的，看上去還有點愣頭青似的。”</p>
李曼文說：“你跟他說話了嗎？”</p>
十五君說：“說了一兩句，感覺他人倒是不錯，比他長相溫柔多了。”</p>
袁夢琪說：“十五君，咱們班有你喜歡的嗎？”</p>
李曼文也說：“就是，十五君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啊？是不是眼光特高？”</p>
在這方麵，毛毛似乎知道點什麽，也是十五君警惕性高，知道毛毛一定會爆料他，他忙堵住毛毛的嘴。“毛毛，我可知道你那事哦！”</p>
李曼文說：“什麽啊！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啊？難道說……”</p>
毛毛終於憋不住了。“為了證明我的清白，看來我得背叛朋友了。告訴你們吧，其實十五君喜歡的是……”</p>
不容毛毛把話說完，十五君就開始追逐他，兩個人繞著附近街道跑了好幾分鍾，最後又都氣喘籲籲跑迴來，毛毛終於用最後一口氣弱弱的說：“方妍姍！”</p>
因為他實在累的夠嗆，又得提防身後的十五君偷襲，所以我們都沒聽太清，以為他說的是方文山。</p>
方文山？我一想，那不是周傑倫的禦用作詞人嗎？難道是他們剛才看見方文山了？不可能啊，就這窮鄉僻壤的，方文山不遠萬裏來這幹嘛啊？所以，一定是我們聽錯了。然後我才記起方妍姍那個丫頭。</p>
“方妍姍？”袁夢琪簡直感到不可思議。</p>
“她其實挺漂亮的，大眼睛。”李曼文說。</p>
“十五君，你丫怎麽沒追她啊！高考結束那天，我看她跟吳俊豪他們在一起，而且吳俊豪跟她感覺挺親密的，好像已經是那種關係了。”</p>
十五君聽完有些失落。“我早就知道了。趕緊去吃飯吧，毛毛把我給跑餓了，我肚子都呱呱叫了！”</p>
李曼文說：“是啊。走，咱們趕緊去吃飯吧！”</p>
大概在高考成績出來一周後，夏菡突然聯係了我。她考得不是很好，約我出來聊天。</p>
我們在肯德基找了個角落坐下，開始促膝長談。</p>
“你沒事吧？”我安慰她說。</p>
“沒事。考哪兒都一樣。”</p>
“是第二誌願嗎？”</p>
“嗯。”她點頭。</p>
“在哪兒啊？”</p>
“浙江。”</p>
“那麽遠？”</p>
“是啊。”</p>
“你怎麽想的，幹嘛一個人跑那麽遠？”</p>
“反正也沒什麽可留戀的，去哪兒不一樣。”她有些生氣的說。</p>
不久前，聽王夢琪在班級q群裏說夏菡和高健柏分手了，是高健柏提出來的。本來分分合合也吵了好幾次架，以為永遠分不開了，結果還是成了這樣的結局。</p>
夏菡感覺自己被高健柏給玩了，她心裏很是傷心，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去越遠的地方越好。</p>
“你這是何苦，不是還有我們這群朋友嗎？”我安慰她說。</p>
她扭頭呆呆望向窗外，半天沒說話。然後突然開口，又是一語驚人。“韋宸，如果你沒有和李曼文好，會不會和我好？”</p>
“啊？”</p>
“我就是問問，你可以迴答，也可以不迴答。”</p>
“可能吧。”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但我心裏，一直把她看作是女神。</p>
“這世上哪有可能的事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給我個痛快話，好嗎？”</p>
“你怎麽了？”</p>
“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p>
說著，夏菡起身就要離開。因為她要經過我身旁，我下意識緊緊抱住了她。</p>
我們就那樣久久僵持在那裏。</p>
我後來才發現，她當時已經流下兩行熱淚，不知她是什麽心情，但我想一定不太好。</p>
當我起身和她麵對麵的時候，她突然欠起腳尖，夠到我的涼唇，我的全身立刻熱血沸騰。</p>
那是我的初吻啊！</p>
就連李曼文，都沒有和我發展到那個地步。</p>
那之後，我們就好上了。</p>
我和夏菡好了的事情，一直沒有勇氣告訴李曼文，所以我都是兩邊互相隱瞞著。好幾次，李曼文都發覺我不對勁，問我最近怎麽了，好像老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都說沒有。她便也沒繼續追問。</p>
可我沒想到，最後居然是夏菡跟李曼文說了我們的事。</p>
我清楚記得那天是個陰雨天，天氣預報說部分地區有中到小雨，所以我出門的時候，我媽叮囑我帶上雨傘。</p>
突然接到李曼文的電話，我很是詫異，可我還是赴了約。</p>
一見到李曼文，那種不祥的預感就撲麵而來。我大概想到會是件壞事情，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件事。</p>
李曼文陰著臉，連看都不看我說：“你和她好了？”</p>
“啊？”我開始還沒聽明白，想她應該不會知道啊。</p>
“我們昨天見麵了。她打電話約的我。我們聊了三個小時。其中兩個半小時在深深的沉默，就像現在，我麵對你，也是除了沉默，再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說著，李曼文就哭了。</p>
她大概哭過好多次了，我看她雙眼都是紅的。可我又能安慰她什麽呢？事已至此，我們必須坦白麵對。</p>
“對不起。”</p>
“你不用，”她急忙伸出手示意我住嘴，另一隻手攥著紙巾抹去眼角的淚水。“我受不起。”</p>
“你在生我的氣嗎？”</p>
“沒有啊！你有什麽資格讓我生氣？”</p>
“是。我沒資格……”</p>
她又打住我說：“你一點沒有……”</p>
我們沉默了幾分鍾。她又開口說：“你們好多久了？不是早就好上了吧？”</p>
“沒有。最近的事情。她和高健柏分手了。”</p>
“所以你就趁虛而入？還是說，你早就等著這一天呢？”</p>
“我……不知道該怎樣跟你表達。但是我想說，我真的對不起，很多事情都超出了我們的意料。我也是到現在還沒醒悟過來。”</p>
“那你還打算一直裝糊塗下去嗎？一直到喜歡上第三個女人嗎？”</p>
“我……”</p>
“你其實什麽都不用說。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我不是曾經說過嗎，我隻是把你當作一個普通男人去愛，你早晚會愛上別人。我知道，這不怪你。我也不難受，隻是有些難以自拔，情緒宣泄出來就好了。韋宸，我不後悔愛上你，咱們好聚好散吧！”</p>
“李曼文……”</p>
說著，李曼文也是起身，也同樣要經由我，可我沒有像上次一樣抱住她，而是緊緊拉住了她的手。</p>
我是真心舍不得她就這樣離開我。</p>
“你瞧，我以為你至少會抱我一下。聽說上次，在同樣的位置，你是緊緊抱住了她，然後她吻了你。你不抱我，我不怪你，我也不稀罕。不過，我可以給你個特權，讓你親我一口，算作咱倆分手儀式裏的一個環節。”</p>
我看著那樣的李曼文，完全懵了。我想過，她知道這一切後可能會大哭大鬧，可能會冷漠決絕，也可能會突然消失，可我怎麽也搞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副樣子。</p>
她嚇到我了。</p>
她這個樣子讓我很是擔心。</p>
2014年，我因為創作《北京不眠夜》陷得太深，無法從角色中抽離出來，最後不幸被診斷為精神分裂。我每天需要靠大把的白藥片為維持正常的生活。</p>
那段時間，我爸媽一直問我，你覺得自己正常嗎？因為我總是和他們提起《北京不眠夜》那本書裏的事情，而我每次都會堅定不移的說自己是正常的。</p>
當然，因為精神病患者都會像我這樣說。</p>
有人說，一旦你進了精神病院，任憑你是多麽健康的人，都無法說清你到底正常與否。</p>
所幸，我沒有瘋到那步田地。</p>
我是個非著名的青年作家，寫著一些不為人知，但很感動自己的作品。我想象著，當有一天自己也有許多忠實粉絲的時候，該是怎樣的一副樣子？</p>
慢慢的，我開始分不清真實與幻覺。我每天像個幽靈一樣晃蕩在大街上，連警察都會覺得我可疑，問我住在哪裏，你們那兒的村書記是誰，你在哪兒上班，你叫什麽名字，你爸是誰，身份證帶了沒有……一連串的問題，讓我覺得自己儼然已經成為一個嫌疑人。</p>
我又去了我心情不好時想一個人靜一靜的地方。</p>
我優哉遊哉走在空曠的鐵軌上，可內心卻是沉重的。</p>
那天，也是一直陰沉著天，突然下起淅瀝瀝的小雨，在雨中，我仿佛看見遠處走來一個狼狽不堪的女人。</p>
她是搭乘火車從很遠的地方跑迴來的。</p>
她就是夏菡。</p>
2015年，服藥三個月後，我的病情逐漸趨於穩定，我又開始迴憶往昔，想起高中那段沁涼如雨的時光，忍不住，將那段有些傷感，有些感動的日子記錄下來。</p>
迴到眼前，李曼文甩開了我的手，冷漠而決絕的離開。</p>
我沒有追上去。因為我知道，我們已經沒有明天了。</p>
迴家以後，我躺在床上想事情，耳朵裏塞著耳機，聽的是黑豹樂隊的《無地自容》，歌中唱到：</p>
不再相信，相信什麽道理，人們已是如此冷漠，不再迴憶，迴憶什麽過去，現在不是從前的我，曾感到過寂寞，也曾被別人冷落，卻從未有感覺，我無地自容……</p>
我還喜歡黑豹樂隊那首《dont break my heart》，尤其它的歌詞，寫得特別好，它總會讓我想起李曼文的摘抄本：</p>
也許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許是我的錯，也許一切已是慢慢的錯過，也許不必再說，從未想過你我會這樣結束，心中沒有把握，隻是記得你我彼此的承諾，一次次的衝動，dont break my heart，再次溫柔，不願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獨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悅總是出現在我夢中，你所擁有的是你的身體，誘人的美麗，我所擁有的是我的記憶，美妙的感覺……</p>
心竟如此難過。</p>
寫完這本書的那天晚上，我夢見了夏菡。她穿著一身漂亮的碎花裙出現在我麵前。她好像一位優雅的留學生。她一步步向我走來，最後我們麵對麵站著。她朝我燦爛的微笑，說你好。我以為她在跟我打招唿，可不容我開口，她就轉身走掉了。</p>
第二天醒來，我突然明白了，有時候，“你好”就是“再見”的意思。</p>
所以，我想說：你好，實驗！</p>
你好，十八歲的青春！（未完待續）</p>
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相遇相識相互琢磨，人潮人海中，是你是我，裝作正派麵帶笑容，不必過份多說，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麽，不必在乎許多，更不必難過，總究有一天你會明白我，人潮人海中，又看到你，一樣迷人一樣美麗，慢慢的放鬆，慢慢的拋棄，同樣仍是並不在意，不必過份多說，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麽，不必在乎許多，更不必難過，總究有一天你會離開我……</p>
帶著這首歌中的激昂情緒，我們走進了緊張的高考考場。</p>
我校作為高考考點，提前一天就把各班考場布置妥當。每班多少名考生，每排每列多少個座位，都嚴格按照上級指示完成。桌洞裏絕不允許有任何東西，而且必須背朝考生，桌角貼著號碼。完事後，所有人離開教學樓，正式封閉考場。</p>
考前，我和陸風華單獨在操場旁聊了一會兒，算是善始善終吧。</p>
我們原本應該是好哥們的，沒想到最後喜歡上了同一個女生，愛上了同一件事情。隻是，他在愛情中敗給了我，在這件事情上也敗給了我。如果他不認我這個朋友，我完全是心甘情願接受的。</p>
可他選擇了原諒。</p>
好在，他後來不再堅持寫詩歌，改為熱愛生物學，他準備當一名醫生，報考醫大。</p>
“陸風華，以後我們還會是朋友吧？”</p>
“當然！我們永遠是朋友。一輩子的朋友。那天酒桌上不是都了了嗎？我們之間，不再誰欠誰。其實我早就想明白了，一切自有天命。我隻是對你這個朋友有些不服氣。如果以後還有什麽要較量的，我可再不會手軟了哦！”</p>
說完，我們嗬嗬一笑。</p>
整個高考，都比較順利，隻是那幾天溫度悶熱，讓人有些不舒服。</p>
考英語的時候，我甚至有些頭暈，然後開始心煩意亂。監考老師過來詢問，我說有點不舒服。她讓我堅持一下。我最後還是堅持考完了那場。</p>
巧合的是，李曼文也在英語那場考試中出現不適。之後我們交流，說那是上天的安排，我們根本就是天生一對。</p>
不過那段時間，我一直沒有夏菡的消息，因為我們考場離得遠，所以也不知道她考的怎麽樣。</p>
考完試，我們就瘋玩了幾天。</p>
我們都去毛毛家匯合，又去玩了電玩機，然後到他家小區籃球場投籃。</p>
袁夢琪說因為有女生，就玩定點投籃。</p>
毛毛說：“定點投籃誰都玩不過偉哥！”</p>
李曼文說：“是啊，他投三分變態準！”</p>
十五君一臉壞笑：“偉哥，你果然是個神槍手，不知道那方麵你是不是也很行。”</p>
女生們紛紛沉下頭，我們男生哈哈大笑。</p>
毛毛說：“那必須的啊！是不是，李姐？”</p>
李曼文紅了臉白了他一眼。“滾蛋！”</p>
說話間，毛毛投的球滾到了袁夢琪麵前，袁夢琪沒想投，就扔還給了毛毛，結果毛毛感到有些尷尬，以為她會直接投籃就避開了。這結局就像他們倆人的愛情，就那樣失之交臂。籃球彈到毛毛屁股上，也仿佛在他們的愛情中給了毛毛一巴掌。</p>
毛毛衝袁夢琪尷尬的笑笑。</p>
袁夢琪說：“我本來要傳給你的，結果你轉身了。沒事吧？”</p>
毛毛說：“沒事。沒想到你勁真小，我以為什麽昆蟲撞我屁股上了呢！”</p>
大家又是一陣大笑。</p>
李曼文說：“那得多大一隻蟲子啊，還不把你什麽給吃了！”</p>
結果十五君又是補一刀。“毛毛屁股一點肉沒有，而且還是酸的！”</p>
毛毛有點不高興。“你屁股什麽味啊？”</p>
袁夢琪接茬說：“臭的。”</p>
我們又是大笑。</p>
十五君說：“你聞過？”這意思有點羞辱袁夢琪。</p>
袁夢琪說：“不用聞，猜的，屁如其人，你就是。”</p>
這次輪到毛毛哈哈大笑了。</p>
我說：“你們倆真跟小夫妻似的，兩張嘴把十五君逗得團團轉。”</p>
十五君也算找迴了一點麵子。“偉哥，你說話就是公道！”</p>
李曼文不想袁夢琪她們待會再轉而攻擊我，便說：“你們餓不餓啊，要不去吃飯吧！”</p>
路上，毛毛說：“要不把邵誌澤也叫出來吧！”</p>
十五君說：“夠嗆！他媽最近管的特嚴，誰叫都不讓他出門。”</p>
袁夢琪好奇問：“幹嘛啊，關禁閉？”</p>
十五君說：“差不多。”</p>
結果毛毛給邵誌澤打電話，果然無人接聽，便沒再理會這事。</p>
李曼文說：“叫薑瑤嗎？”</p>
我看袁夢琪看了李曼文一眼，意思好像不大樂意。</p>
結果又是十五君解圍說：“你們不知道，薑瑤兩姐妹去歐洲旅遊了，得半個月後才迴來呢。”</p>
毛毛說：“我靠，這麽幸福！”</p>
十五君說：“簡直他媽幸福死了！我本來還想勾搭勾搭她妹妹呢，那天我見著她男朋友了。”</p>
袁夢琪忙八卦說：“長得帥嗎？”</p>
十五君說：“帥到沒覺得，就是五大三粗的，蓄著胡子，跟個藝術家似的，看上去還有點愣頭青似的。”</p>
李曼文說：“你跟他說話了嗎？”</p>
十五君說：“說了一兩句，感覺他人倒是不錯，比他長相溫柔多了。”</p>
袁夢琪說：“十五君，咱們班有你喜歡的嗎？”</p>
李曼文也說：“就是，十五君你到底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啊？是不是眼光特高？”</p>
在這方麵，毛毛似乎知道點什麽，也是十五君警惕性高，知道毛毛一定會爆料他，他忙堵住毛毛的嘴。“毛毛，我可知道你那事哦！”</p>
李曼文說：“什麽啊！你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啊？難道說……”</p>
毛毛終於憋不住了。“為了證明我的清白，看來我得背叛朋友了。告訴你們吧，其實十五君喜歡的是……”</p>
不容毛毛把話說完，十五君就開始追逐他，兩個人繞著附近街道跑了好幾分鍾，最後又都氣喘籲籲跑迴來，毛毛終於用最後一口氣弱弱的說：“方妍姍！”</p>
因為他實在累的夠嗆，又得提防身後的十五君偷襲，所以我們都沒聽太清，以為他說的是方文山。</p>
方文山？我一想，那不是周傑倫的禦用作詞人嗎？難道是他們剛才看見方文山了？不可能啊，就這窮鄉僻壤的，方文山不遠萬裏來這幹嘛啊？所以，一定是我們聽錯了。然後我才記起方妍姍那個丫頭。</p>
“方妍姍？”袁夢琪簡直感到不可思議。</p>
“她其實挺漂亮的，大眼睛。”李曼文說。</p>
“十五君，你丫怎麽沒追她啊！高考結束那天，我看她跟吳俊豪他們在一起，而且吳俊豪跟她感覺挺親密的，好像已經是那種關係了。”</p>
十五君聽完有些失落。“我早就知道了。趕緊去吃飯吧，毛毛把我給跑餓了，我肚子都呱呱叫了！”</p>
李曼文說：“是啊。走，咱們趕緊去吃飯吧！”</p>
大概在高考成績出來一周後，夏菡突然聯係了我。她考得不是很好，約我出來聊天。</p>
我們在肯德基找了個角落坐下，開始促膝長談。</p>
“你沒事吧？”我安慰她說。</p>
“沒事。考哪兒都一樣。”</p>
“是第二誌願嗎？”</p>
“嗯。”她點頭。</p>
“在哪兒啊？”</p>
“浙江。”</p>
“那麽遠？”</p>
“是啊。”</p>
“你怎麽想的，幹嘛一個人跑那麽遠？”</p>
“反正也沒什麽可留戀的，去哪兒不一樣。”她有些生氣的說。</p>
不久前，聽王夢琪在班級q群裏說夏菡和高健柏分手了，是高健柏提出來的。本來分分合合也吵了好幾次架，以為永遠分不開了，結果還是成了這樣的結局。</p>
夏菡感覺自己被高健柏給玩了，她心裏很是傷心，想離開這個傷心之地，去越遠的地方越好。</p>
“你這是何苦，不是還有我們這群朋友嗎？”我安慰她說。</p>
她扭頭呆呆望向窗外，半天沒說話。然後突然開口，又是一語驚人。“韋宸，如果你沒有和李曼文好，會不會和我好？”</p>
“啊？”</p>
“我就是問問，你可以迴答，也可以不迴答。”</p>
“可能吧。”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作答。但我心裏，一直把她看作是女神。</p>
“這世上哪有可能的事情？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你給我個痛快話，好嗎？”</p>
“你怎麽了？”</p>
“你說不說？不說我走了。”</p>
說著，夏菡起身就要離開。因為她要經過我身旁，我下意識緊緊抱住了她。</p>
我們就那樣久久僵持在那裏。</p>
我後來才發現，她當時已經流下兩行熱淚，不知她是什麽心情，但我想一定不太好。</p>
當我起身和她麵對麵的時候，她突然欠起腳尖，夠到我的涼唇，我的全身立刻熱血沸騰。</p>
那是我的初吻啊！</p>
就連李曼文，都沒有和我發展到那個地步。</p>
那之後，我們就好上了。</p>
我和夏菡好了的事情，一直沒有勇氣告訴李曼文，所以我都是兩邊互相隱瞞著。好幾次，李曼文都發覺我不對勁，問我最近怎麽了，好像老是心不在焉的樣子。我都說沒有。她便也沒繼續追問。</p>
可我沒想到，最後居然是夏菡跟李曼文說了我們的事。</p>
我清楚記得那天是個陰雨天，天氣預報說部分地區有中到小雨，所以我出門的時候，我媽叮囑我帶上雨傘。</p>
突然接到李曼文的電話，我很是詫異，可我還是赴了約。</p>
一見到李曼文，那種不祥的預感就撲麵而來。我大概想到會是件壞事情，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件事。</p>
李曼文陰著臉，連看都不看我說：“你和她好了？”</p>
“啊？”我開始還沒聽明白，想她應該不會知道啊。</p>
“我們昨天見麵了。她打電話約的我。我們聊了三個小時。其中兩個半小時在深深的沉默，就像現在，我麵對你，也是除了沉默，再不知道該做些什麽……”說著，李曼文就哭了。</p>
她大概哭過好多次了，我看她雙眼都是紅的。可我又能安慰她什麽呢？事已至此，我們必須坦白麵對。</p>
“對不起。”</p>
“你不用，”她急忙伸出手示意我住嘴，另一隻手攥著紙巾抹去眼角的淚水。“我受不起。”</p>
“你在生我的氣嗎？”</p>
“沒有啊！你有什麽資格讓我生氣？”</p>
“是。我沒資格……”</p>
她又打住我說：“你一點沒有……”</p>
我們沉默了幾分鍾。她又開口說：“你們好多久了？不是早就好上了吧？”</p>
“沒有。最近的事情。她和高健柏分手了。”</p>
“所以你就趁虛而入？還是說，你早就等著這一天呢？”</p>
“我……不知道該怎樣跟你表達。但是我想說，我真的對不起，很多事情都超出了我們的意料。我也是到現在還沒醒悟過來。”</p>
“那你還打算一直裝糊塗下去嗎？一直到喜歡上第三個女人嗎？”</p>
“我……”</p>
“你其實什麽都不用說。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我不是曾經說過嗎，我隻是把你當作一個普通男人去愛，你早晚會愛上別人。我知道，這不怪你。我也不難受，隻是有些難以自拔，情緒宣泄出來就好了。韋宸，我不後悔愛上你，咱們好聚好散吧！”</p>
“李曼文……”</p>
說著，李曼文也是起身，也同樣要經由我，可我沒有像上次一樣抱住她，而是緊緊拉住了她的手。</p>
我是真心舍不得她就這樣離開我。</p>
“你瞧，我以為你至少會抱我一下。聽說上次，在同樣的位置，你是緊緊抱住了她，然後她吻了你。你不抱我，我不怪你，我也不稀罕。不過，我可以給你個特權，讓你親我一口，算作咱倆分手儀式裏的一個環節。”</p>
我看著那樣的李曼文，完全懵了。我想過，她知道這一切後可能會大哭大鬧，可能會冷漠決絕，也可能會突然消失，可我怎麽也搞不明白，她為什麽會是現在這副樣子。</p>
她嚇到我了。</p>
她這個樣子讓我很是擔心。</p>
2014年，我因為創作《北京不眠夜》陷得太深，無法從角色中抽離出來，最後不幸被診斷為精神分裂。我每天需要靠大把的白藥片為維持正常的生活。</p>
那段時間，我爸媽一直問我，你覺得自己正常嗎？因為我總是和他們提起《北京不眠夜》那本書裏的事情，而我每次都會堅定不移的說自己是正常的。</p>
當然，因為精神病患者都會像我這樣說。</p>
有人說，一旦你進了精神病院，任憑你是多麽健康的人，都無法說清你到底正常與否。</p>
所幸，我沒有瘋到那步田地。</p>
我是個非著名的青年作家，寫著一些不為人知，但很感動自己的作品。我想象著，當有一天自己也有許多忠實粉絲的時候，該是怎樣的一副樣子？</p>
慢慢的，我開始分不清真實與幻覺。我每天像個幽靈一樣晃蕩在大街上，連警察都會覺得我可疑，問我住在哪裏，你們那兒的村書記是誰，你在哪兒上班，你叫什麽名字，你爸是誰，身份證帶了沒有……一連串的問題，讓我覺得自己儼然已經成為一個嫌疑人。</p>
我又去了我心情不好時想一個人靜一靜的地方。</p>
我優哉遊哉走在空曠的鐵軌上，可內心卻是沉重的。</p>
那天，也是一直陰沉著天，突然下起淅瀝瀝的小雨，在雨中，我仿佛看見遠處走來一個狼狽不堪的女人。</p>
她是搭乘火車從很遠的地方跑迴來的。</p>
她就是夏菡。</p>
2015年，服藥三個月後，我的病情逐漸趨於穩定，我又開始迴憶往昔，想起高中那段沁涼如雨的時光，忍不住，將那段有些傷感，有些感動的日子記錄下來。</p>
迴到眼前，李曼文甩開了我的手，冷漠而決絕的離開。</p>
我沒有追上去。因為我知道，我們已經沒有明天了。</p>
迴家以後，我躺在床上想事情，耳朵裏塞著耳機，聽的是黑豹樂隊的《無地自容》，歌中唱到：</p>
不再相信，相信什麽道理，人們已是如此冷漠，不再迴憶，迴憶什麽過去，現在不是從前的我，曾感到過寂寞，也曾被別人冷落，卻從未有感覺，我無地自容……</p>
我還喜歡黑豹樂隊那首《dont break my heart》，尤其它的歌詞，寫得特別好，它總會讓我想起李曼文的摘抄本：</p>
也許是我不懂的事太多，也許是我的錯，也許一切已是慢慢的錯過，也許不必再說，從未想過你我會這樣結束，心中沒有把握，隻是記得你我彼此的承諾，一次次的衝動，dont break my heart，再次溫柔，不願看到你那保持的沉默，獨自等待，默默承受，喜悅總是出現在我夢中，你所擁有的是你的身體，誘人的美麗，我所擁有的是我的記憶，美妙的感覺……</p>
心竟如此難過。</p>
寫完這本書的那天晚上，我夢見了夏菡。她穿著一身漂亮的碎花裙出現在我麵前。她好像一位優雅的留學生。她一步步向我走來，最後我們麵對麵站著。她朝我燦爛的微笑，說你好。我以為她在跟我打招唿，可不容我開口，她就轉身走掉了。</p>
第二天醒來，我突然明白了，有時候，“你好”就是“再見”的意思。</p>
所以，我想說：你好，實驗！</p>
你好，十八歲的青春！（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