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離,你不要欺人太甚?”


    天厄頂著君莫離那若有若無而又強盛無比的壓力咬牙說道。


    “我欺人太甚麽?我不覺得呀。”


    君莫離攤了攤手,微微一笑道。


    “好,既然你要玩玩,我們大家就陪你玩玩。”


    麵對君莫離這樣的頂級強者,天厄可不敢說單打獨鬥,連想都不敢想。


    八位道源境強者,開始緩緩凝聚氣勢。君莫離隻是淡淡的笑看著,沒有打斷他們的準備,也沒有出手偷襲什麽的。


    此刻的青城山仿佛被一股玄妙的波紋籠罩起來,空間開始扭曲,時間也在錯亂。從外界看上去,裏麵所有人的麵孔都是扭曲的,所有景物也改變了外貌,每一刻都在變化。上一刻還存在,下一刻就沒有了,再下一刻又有了,畫麵格外詭異。


    青城山下,茅廬前。


    “是不是差不多了?在鬧下去,恐怕過猶不及了。”


    白雲真人漠視著蒼天輕聲低語著。


    “唉,小雲子,你生性善良,從未見過殺戮,將來如何在修真界行走?又如何代天掌刑?”


    白雲真人默默歎息一聲,而後對著虛空輕聲道:“道源境,都給我滾。”


    他說得很輕,當聲音傳入虛空後,仿若一道驚雷炸響,隨著那一聲暴喝,他們所凝聚的氣勢瞬間消散,原本扭曲的畫麵突然間恢複了正常。


    眾人神色立變,都抬頭看向虛空。隻見天空極為遙遠的地方出現一團方圓萬裏的烏雲,在烏雲中睜開了一隻眼睛,眼眸中似乎還站著一個人影,隻是那人影看不清麵容。


    “恭迎掌刑使。”


    九大道源境強者,在看到那隻眼睛後,立即跪拜下去。


    “君莫離念你初犯,這次就不懲戒於你。其他道源境,一律削去道源一重天。”


    最後一句話說完,人影消失了,眼睛也消失了,烏雲也消散了。


    噗——


    噗——


    ……


    除去君莫離之外,其他的八位道源境強者齊齊吐了一口血。他們的修為俱都跌落了一重天,被那位神秘的掌刑使強行剝離了一重天。有幾個道源一重天的強者,直接跌落到元嬰期,而不是元嬰與道源之間的歸仙境。


    九大勢力被懲罰的強者如今已經隻有三位還停留在道源境了。被懲罰的那幾人,詫異的看了一眼君莫離之後,立即遠遁而去,連剩下的門人弟子也不管不顧了。


    君莫離沒有受到懲戒,所有人都很詫異,包括他自己。隻有道清子看了一眼君莫離,又看看躺在地上還在昏迷的雲歌後,最後看了一眼青城山下,沉吟一陣後默默迴到青雲觀,關起了青雲觀大門,就連大仙盟的弟子也被關在了大門內。


    青雲觀前隻留下了君莫離、雲歌、許晴兒以及一些殘存的九大勢力的人。幾千人的宏大場麵,不到一個時辰就隻留下這麽百來人了。君莫離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兩人,暗歎一聲也化作一道遁光消失在青雲觀前。


    寂靜。


    格外的寂靜。


    有一些九大勢力的人也默默的下了青城山,還殘留著的一些人依舊杵在那裏,緊盯著雲歌二人,眼中的貪婪之色逐漸浮現出來,越來越濃烈。當他們看見關閉的青雲觀大門後,開始猶豫起來,片刻後又有人離開,場上還殘留著七八十人左右。


    這幾十個人相互看了一陣後,彼此點了點頭,緩緩逼近昏迷中的雲歌二人。


    “你們現在滾,還有一線生機,否則,死!”


    就在他們逼近到一丈左右距離時,許晴兒睜開了眼睛,緩緩站起身來徐徐說道。


    “死?就憑你?”


    看著站都站不穩的許晴兒,這時一位歸仙境的修士嗤笑道。


    許晴兒沒有再說話,全力戒備著,看著這冷冷清清的場地,其他人早已沒了蹤跡,就連大仙盟和青城派的人都沒有,這一切恍然如夢,而且是噩夢。但願噩夢早日蘇醒。就算在夢中她也要拚命維護雲歌,即使在夢裏,她也不允許雲歌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不是夢!


    再一次受傷後,許晴兒總算確定了這不是夢。如果不是夢,那麽現實更加殘酷!


    且不說許晴兒極力與一幹高手周旋,迴頭再從雲歌昏迷的一刹那說起。


    昏迷後雲歌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詭異的世界。


    這裏沒有顏色,隻有無盡的紅,無盡的血紅,雲歌孤零零的站在這個世界之中。


    這裏沒有花草樹木,沒有鳥魚蟲獸,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沒有沒有風雨雷電,沒有山川沒有大澤。隻有紅,說不清道不明的血紅。


    雲歌盲目的漫步在這個詭異的世界中,不辨東西不辨南北。心中有擔憂,有彷徨,有孤獨。


    就這樣走著,一直走著。無論他走到哪裏,眼前所出現的都是一樣的。這裏好像沒有空間,沒有時間。走了很久之後,感覺如同剛剛來到這裏一般。隨著不斷的前行,心中的彷徨不安逐漸淡去,就連情緒也逐漸淡去,沒有喜樂沒有悲歡。


    “這裏是世界的盡頭,你隻有走過盡頭,才能迴到你原來的世界。”


    突然間自虛空中傳來一道聲音,聲音古樸蒼涼,彷如從四麵八方傳來,又如同從來自過去未來。


    “這裏無窮盡,我要如何才能走到盡頭?”


    聽見虛空中的話語後,雲歌停下腳步問道。


    虛空中再也沒有迴音,隻有雲歌的聲音流轉,片刻後歸於沉寂。


    許是厭倦了這種紅色,雲歌閉上了眼睛,繼續往前穿行。


    “咦?這不是青城山麽?怎麽在山下還有一個嬰兒?”


    突然發現來到了青城山,下意識的睜開眼睛一看。


    紅色。


    依舊是紅色。


    閉上雙眼繼續前行,走著走著又走到了青城山,依舊看見了那個嬰兒。


    雲歌這次沒有睜開眼睛,而是下意識的繼續前行。畫麵逐漸變幻,那個嬰兒被一位白麵白須白發白眉的白袍道人抱走了,而後嬰兒逐漸長大。


    茅屋學道、青城戲耍、辭別恩師、偶遇惡蛟、巧遇靈兒、舍身崖下、怒戰峨眉、激鬥無情、迴歸青城……


    雲歌走過了他一聲的記憶,當走到最後昏迷的時候,又來到了這個血紅世界。


    繼續前行……


    將自己的一生走了一遍又一遍,無論怎麽走,都是行走在自己的記憶中,無論走到哪裏,畫麵總會從最後的昏迷轉向這個血紅的世界,然後再從青城山下那個嬰兒開始。


    “這是世界的盡頭,難道也是我生命的盡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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