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的事,是雲慕宸分裂出唐夜的主因。”她開始用我聽得懂的解答,“那時,他向奶奶妥協,選擇了傷害和拋棄。這件事對他的刺激很大,在痛苦掙紮的過程中,才會有了唐夜的出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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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在黑暗中找了一個出口,才得以繼續生存。是慕宸自己硬生生將自己切成了兩個人。他們兩個親密得似一個人,但也絕對是對立的兩個人。慕宸是罪人的角色,他努力讓自己變得完美,想要彌補,想要證明自己並不是一個惡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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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唐夜扮演著懲罰者的角色,冷酷,殘忍,以複仇為人生目標。不達到目的,絕不會罷手。隻有雲慕宸得到了應有的懲罰,隻有你得到應有的補償,拿迴屬於你的東西……他也才會停止。說白了,他在折磨自己,傷害自己,以求得到自我心靈上的寬恕和慰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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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我難以想象,隻知心在滴血,有一個非常不好的預感。“那麽……他做到了。現在就是他想要的。是否意味著他已經停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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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佳妮笑得有些勉強,許久才說:“所以你不要擔心了。今天是你重要的日子,阿溢在等著你,所有人都在等著你。你的新生活即將開始。若是雲慕宸在,肯定也會替你高興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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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麽?他會替我高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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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並不確定地點了點頭,一個人獨坐在休息室裏麵,直至婚禮的時間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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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著捧花走出去,在夢幻的花海之中走向左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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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西裝革履帥氣高貴,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令人著迷而向往。賓客均站起身來將我注視,我緩緩移動著步伐,心裏滿滿都是緊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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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走到了左溢的麵前,他牽過我手的那一刹,才覺得安心了些。透過頭紗看見他的笑容,我也情不自禁地笑了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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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並肩站在主婚人麵前,聽他說著**神聖的誓詞,然後拿起筆來,在結婚文件上簽下彼此慎重的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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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起筆來,正準備下筆的時候,卻聽見有人大喊:“簡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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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驚得迴頭,然後看見何茉氣喘籲籲地向這邊跑過來,而保全已將她攔了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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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讓我過去。我有急事要找簡小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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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賓客都在一邊張望一邊竊竊私語,並不知發生了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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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中隱隱有一種感覺,是關於雲慕宸的,正想要邁步過去,左溢拉住了我,在我耳邊小聲說:“我會叫人去處理的。她是慕宸的秘書,現在又是唐夜的人,我怕這是他的計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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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我心裏咯噔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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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禮繼續。”這裏,左佳妮過來,“我過去處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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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溢點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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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佳妮過去時,何茉再一次朝我大喊:“簡小姐,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但除了你之外,沒有人可以製止他了。悲劇已經夠多了,你不能再讓他繼續這樣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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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茉說得嚴重,而我轉身重新拿起簽字筆,卻怎麽也集中不了精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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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創傷型人格分裂……一切的起因皆是因為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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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小姐!看在他一切都是為了你的份上,你就救救他不行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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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簽字筆掉落在文件上,我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阿溢,對不起。我必須問清楚。”我伸手掀起頭紗,抱歉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提起裙擺轉身就往何茉那裏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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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喬你這是幹什麽。”“媽媽。”方檬和諾諾都跟了上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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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馬上就好。真的,你們等我一下。”我不讓她們跟過來,加快步子走上前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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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保全退了開來,何茉激動地抓過我手:“你必須要馬上跟我走,馬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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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皺著眉頭,看了眼左佳妮,然後對何茉說:“我是不會跟你走的。我在結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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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秘書,你若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們怎麽幫你?”左佳妮緊接著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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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茉欲言又止,很是為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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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茉。”我直唿她的名字,“若這是唐夜讓你來的,我更不會跟你走的。你的底線到底在哪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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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茉拚命搖頭:“我保證絕不是來破壞你婚禮的。這段時間,夜哥都未再提起過你。我以為他真的接受這個事實了。但是這些天他越來越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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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麽個奇怪法?”左佳妮緊張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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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給我和阿亮安排了其它國家的生活,還與k集團簽訂了個合作協議。但這個合作協議分明就是有問題的,是會把整個雲坤集團都搭進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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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還燒掉了所有關於老板那本日記的複印本,也燒掉了關於簡小姐所有的調查資料。昨日他去了一趟西源老宅,去見過雲老夫人。聽聞雲老夫人已經被送進醫院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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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進醫院了?怎麽沒人通知我呢?”左佳妮大感吃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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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哥現在掌控著一切,醫院也是他安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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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人呢?”我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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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茉搖了搖頭:“我根本找不到他,阿亮也是。他的手機留在家裏。剛剛我接到一個電話。他訂做了一個‘雲慕宸’的墓碑,還交待對方最近就會使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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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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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中瞬時如晴空霹靂,腿也跟著發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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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幹什麽?”我震驚地看向左佳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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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佳妮同樣受了驚嚇:“不會的,不會的。他不會瘋狂到這種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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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醫生,他不會做出什麽傷害自己的事吧?”何茉焦急地追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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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在完成使命。”左佳妮顫著聲音,“雲慕宸不存了,他的所有一切都沒有繼續存在的理由。雲慕宸已一無所有,隻剩下他這個敵人和朋友,他會安排好一切,親手安葬他,陪伴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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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這個,我的心瞬間涼透,涼到生出一股疼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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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哪裏才能找到他?”這時候,左溢已經跟了過來,並把方才的話都聽了進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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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茉搖搖頭,並沒有頭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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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著左溢,難受得說不出半個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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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握著我手,示意我冷靜下來:“別擔心,我們現在就去找他,婚禮可以改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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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難以相信地看著他,原以為他會生氣,原以為他會堅持這是一個陰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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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我的朋友。雖然我現在很想打他。”左溢摟過我肩膀,然後邁步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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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在車上把他的思路分析了個遍,已經決定先返迴西源老宅去碰碰運氣。車才開在半路,我突然有一種直覺,非常強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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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溢。”我坐在副駕上,“我想……我們應該先去一個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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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溢扭過頭來看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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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慕宸的媽媽,住的那個療養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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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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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摸半個小時後,我們到了這家療養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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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療養院裏依然冷清,我們齊齊走到那間病房門口時,見門完全是開著的,而那個熟悉的身影果真坐在床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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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喃喃地說著什麽,可我們離得太遠,誰也聽不清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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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溢第一反應就是要進去,被左佳妮一把攔住。“不要刺激到他,他如果見我們如此緊張一定會覺得抓住了籌碼。”她輕著聲音,“他要雲慕宸付出代價,但也會替他懲罰傷害他的人。要安撫他,一定先安撫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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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讓我跟他談談。”我主動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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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行。”左溢皺起眉頭,“現在什麽狀況都不清楚。他會傷害你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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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必須跟他談談。”我堅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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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就見左佳妮點頭,然**過我的手:“簡喬,你是一切的關鍵。既然已經來了,就不要想太多。他始終最關切的是你,所以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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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顧不上左溢的情緒,摘掉頭紗扔在一邊,朝病房裏麵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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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已經快走到他旁邊,終於聽見他在說些什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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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記得那個破了洞的平頂鍋?其實是我燒通的。我用它做了下試驗。媽,對不起啊。那可是你最喜歡的一個鍋,因為用來烙餅實在是美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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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了,你不是還喜歡隔壁家的那個秋千?爸偷偷告訴我,已經找人去做了。他打算在你生日那天給你一個驚喜的。隻是沒想到,沒有機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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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我真的很想你們。午夜夢迴的時候,總想著這不過是一場夢。夢醒了,你們都還在。你躺在這裏,一定也是這樣想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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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他在說著過去的一些鎖事,而這些鎖事讓人聽了心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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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你不是說過,有了喜歡的女人就帶來給你們看?可惜,她今天要結婚了,再也不會有這個機會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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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慕宸……”我跟著直覺,嚐試著喚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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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見他好似顫抖了一下,過了半天才迴我:“你又認錯人了,我不是雲慕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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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的。”我堅持,“不然不會知道這麽多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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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轉頭看我。“我隻不過是在扮演雲慕宸,替他再陪一下伯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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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心裏一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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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打擾我。”他聲音很輕,“不要打擾我們聊天。離我遠一點。”他似在一種並不清醒的夢境中,手心攤開來繼續對著空氣說,“媽,你看這是你最愛的花。你若醒了,就可以聞到它的香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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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仍然沒有得到任何迴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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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不會再醒了。一直以來都是我自欺欺人。”他說著突然嗤之以鼻,聲音冷漠無情,“你害雲慕宸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你一直拖累他太久太久了。放了他吧,他不該受這樣的束縛。”說著,他的手已經朝唿吸麵罩伸了過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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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我喊著,過去一把從後摟住了他,另一隻手緊緊拽住他的胳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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