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慕宸把笑容收了收，眼神比方才銳利了許多。</p>
</p>
“fine，我不逗你了。”左溢舉雙手投降，玩心不滅地又湊過去小聲說，“我保證不告訴我姐還不行麽？”</p>
</p>
雲慕宸比剛才更認真地瞪他。</p>
</p>
左溢終是討饒地笑了笑，趕緊解釋說：“男人嘛，身不由己，我對此表示充分理解。”</p>
</p>
雲慕宸無奈蹙眉，一副要走的架勢。</p>
</p>
左溢嬉皮笑臉地拉住他：“我錯了，真的。給我留點麵子，我的人全在這兒呢。”雲慕宸這才重新坐下來。</p>
</p>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離晚上去‘king’的時間點也越來越近。</p>
</p>
我不停地掏出手機來看時間，暗咒自己必須快些從這個餐廳出去。</p>
</p>
可我知道，左溢根本就不會輕易放我走。這可是左溢號稱的“慶功宴”，他可以有成百上千的理由不放我走。</p>
</p>
焦慮之中，我見雲慕宸眼神看了過來，這一桌子的人也隻有他知道原因。</p>
</p>
“怎麽？不和你胃口？”左溢問。</p>
</p>
我愣了愣，然後搖頭切起盤中的牛排。</p>
</p>
左溢抬起酒杯來啜了一口：“我看你老是看時間，急著迴家陪男朋友？還是......急著迴家給老公做飯？”</p>
</p>
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p>
</p>
“左先生，用完餐我就可以離開了吧？”我沒有抬頭，答非所問，“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若你們還有其它的活動，我真的就不參與了。”</p>
</p>
左溢並未當即表態，而是突然用刀背輕敲酒杯，用悅耳的聲音將眾人目光聚集過來，然後舉起酒杯說：“我提議，我們一起敬我身邊這位美麗的簡喬小姐。是她帶給我好運，讓我僥幸贏了我的好朋友。”</p>
</p>
說完，他拍了拍雲慕宸的肩膀，而雲慕宸迴他一個優雅大度的笑。</p>
</p>
“若不是我贏了，就沒有今天這頓豐盛的晚餐，你們也不會有這麽愜意掏空老板錢包的機會！”</p>
</p>
眾人不約而同地笑，響應號召將酒杯都抬了起來，同聲說著幹杯將酒飲下。</p>
</p>
見此，我唯有隨大家一起飲了一口。</p>
</p>
我正欲放下杯子，不料左溢又將酒杯湊了過來，放低聲音說：“這杯，我單獨敬你，敬你帶給我的好運。”</p>
</p>
我點頭示意，又飲了一口。</p>
</p>
才放下酒杯，左溢眯著眼睛又湊地更近些：“你看，所有人都感激無比地看你，你還怎麽好意思站起身來說你要先行離開呢？”</p>
</p>
我白眼看他。</p>
</p>
“阿溢，我先行一步。”雲慕宸的突然發聲，打斷了我倆‘竊竊私語’。</p>
</p>
“你要先走？”左溢有些意外。</p>
</p>
雲慕宸示意那些準備起身的人坐下就好，轉而聲音嚴肅地對我說：“簡喬，你和我一起，我有事安排給你。”</p>
</p>
我反應遲鈍地“喔”了一聲，意識到終於可以離開，趕忙起身，完全掩不住臉上急切的神情。</p>
</p>
“雲……”左溢還來不及做出進一步的反應，雲慕宸已經行色匆匆拍完他的肩膀，道了句“下次說”就領著我消失在了視線之中。</p>
</p>
……</p>
</p>
雲慕宸將車駛到“king”的側門處停下，我神情漠然地伸手去開車門，卻發現門鎖並未解開。</p>
</p>
我扭頭看過去，雲慕宸單手扶著方向盤直視前方，根本沒有打算放行的意思。</p>
</p>
“有什麽話快點直說，我還要上班。”我將手環了起來。</p>
</p>
雲慕宸仰頭看了一眼在夜慕中亮光閃閃的“king”招牌，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我竟然親自送你來這種地方，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p>
</p>
我心裏一顫，敏銳地察覺到他自嘲笑容裏的落沒和自責。</p>
</p>
不，他隻是在演戲而已，不要相信，不要受影響。</p>
</p>
我將臉扭朝一邊，手心緊緊地攥著裙子邊角，不停地這般對自己說。</p>
</p>
“我若作視不管，你罵我冷血；我若管，你罵我沒有資格。”雲慕宸緩緩地說著，聲音矛盾而無奈，“就算是無惡不赫的罪犯，接受應有的懲罰後，還能有贖罪彌補的機會。難道……一定要對我這麽殘忍？”</p>
</p>
“哼。”我輕笑了一聲，“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說‘雲慕宸，你一定要對我這麽殘忍麽？’那時，你是怎麽對我說的？”</p>
</p>
說著，我停頓了一下，硬生生將淚光逼了迴去，“對，你眼睛都不眨地對我說……簡喬，對不起。”</p>
</p>
咬牙切齒地說完，我睜大了眼睛朝雲慕宸瞪去，車廂裏的空氣也跟著變得稀薄。</p>
</p>
雲慕宸的嘴唇緊緊抿著，隱約可見腮幫子更是用力緊咬。</p>
</p>
“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但那個時候，我真的別無選擇。”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p>
</p>
“別無選擇？！”我狠狠地瞪住他，“你這四個字真是說的漂亮。恭喜你又為自己的‘自私自利’‘卑鄙無恥’‘冷血無情’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真的知道什麽叫‘別無選擇’麽？</p>
</p>
“一無所有的人，才有資格說自己‘別無選擇’。你明明知道那是我人生最後的希望，卻仍然無情地把它奪走！你已經把我逼到了絕望的懸崖，隻是我做夢也沒想到，最後推我下去的人竟然是你！”</p>
</p>
雲慕宸沉默不語，眼周發紅像要溢出血來一樣，看上去恐怖至極。</p>
</p>
錐心的往事厲厲在目，我怒斥之後禁不住雙手掩麵，情緒和迴憶同在懸崖邊緣，拚盡全力，隻想懸崖勒馬。</p>
</p>
過了會兒，我深唿吸一口氣，鬆開掩麵的雙手：“算了，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任何事。誰的人生沒有遇過幾個人渣，我隻遇過你這一個也算是慶幸了。”</p>
</p>
我佯裝恢複冷靜，“雲慕宸，我們不再是幼稚的孩子，我希望彼此都可以成熟地麵對和解決問題。”</p>
</p>
雲慕宸卻避開了我，迅速直視前方，看上去比方才冰冷了許多。</p>
</p>
“你若是要申明我們的過去不值一文，就不必了。你若是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我也接受。我隻希望，你可以讓我幫你。我欠你的，並不會因為這樣就扯平。任何補償，都是你應得的。”</p>
</p>
“我們的過去……”說起這樣的字眼，我禁不住慘然一笑，“那不過是惡夢一場。我早已經醒了，你卻以為我還在夢中？你還是這麽自以為是，以為我還是你手中十拿九穩的玩具麽？”</p>
</p>
雲慕宸激動起來：“我怎麽可能把你當玩具？你知道的，你對我來說是……”</p>
</p>
“是什麽都不再重要了。”我無情地打斷他，表情異常理智，“雲慕宸，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這樣的台詞正適合我們。</p>
</p>
“我承認，我還是會恨你。但並不是因為我還對你有什麽留戀，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背叛。若換成是你，你會願意原諒麽？</p>
</p>
“我說過，曾經的那個簡喬已經死了，這是事實。因為從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就已經死了。而我們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的愧疚與否、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p>
</p>
“我不需要你的彌補，我隻需要你離我遠遠的。若你真的曾為以前感到抱歉過，就離我越遠越好。算我拜托你。”</p>
</p>
“夠了。”雲慕宸閉目壓低了聲音，喉結輕輕地蠕動。</p>
</p>
我眼神哀莫地扭過頭去，“雲慕宸，我救不了你，你也幫不了我。我們……誰也救贖不了對方。”</p>
</p>
車廂裏陷入一片死寂。雲慕宸終於按下按鈕，車鎖解了開來。</p>
</p>
他聲音冷若冰霜，用一種絕望至深的語氣說了三個字：“你走吧。”</p>
</p>
我在座位上呆了一會兒，見雲慕宸如木頭人偶一般麵無表情，突然想要再說一句好自為之，最終還是咽了迴去，轉身下車。</p>
</p>
我頭也不迴地衝進“king”，躲進隱秘的樓梯過道裏，扶著牆壁搖搖欲墜，全身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p>
</p>
一個腳軟，我跌坐在冰冷水泥地麵上，雙眼呆滯地看著某個焦點。</p>
</p>
腦子裏明明空蕩蕩的，卻真切地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從眼眶邊緣湧了出來，有著炙熱的刺痛溫度。</p>
</p>
我的淚，從來不都是冰的麽？</p>
</p>
可這次的淚，卻刺得皮膚又疼又辣，甚至滲進皮膚下的血管中，隨著急速流動的血液又襲迴心髒深處，痛苦地無限循環。</p>
</p>
這次......算是徹底結束了麽？</p>
</p>
我和雲慕宸之間......永遠停留在了記憶之中，伴隨著永遠止盡的仇恨一起，是這樣的麽？</p>
</p>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心有不甘地搖了搖頭。</p>
</p>
他想要幫，想要贖罪，就讓他贖啊！我應該狠狠地把他攥在手心裏麵，想折磨就折磨，想玩弄就玩弄！</p>
</p>
讓他也好好償償，被人背叛玩弄的滋味！</p>
</p>
簡喬啊簡喬，他自己送上門來的，你怎麽可以輕易放過！你錯過了報複的機會，是你自己硬生生錯過的。</p>
</p>
“不是的。”我惶恐地伸出手來捂住雙耳，喃喃自語，“簡喬，你給我聽好了！劃清界線才是正確的選擇！你的人生裏早就沒有‘雲慕宸’這三個字了！讓他自生自滅，什麽也不做才是最好的報複，生活得自在快樂才是對他最好的報複。”</p>
</p>
我緊閉雙目，情緒失控地對自己吼了出來：“不要再打著‘報複’的幌子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知道。”</p>
</p>
吼完，我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刹那間仿佛從某個迷霧中逃了過來，劫後餘生。</p>
</p>
下一秒，我緩緩地蹲下身去，掌心摩擦著雙臂以尋求溫暖，然後哽咽著對自己輕聲說：“醒醒吧，難道你還想再死一次麽？”</p>
</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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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e，我不逗你了。”左溢舉雙手投降，玩心不滅地又湊過去小聲說，“我保證不告訴我姐還不行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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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比剛才更認真地瞪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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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溢終是討饒地笑了笑，趕緊解釋說：“男人嘛，身不由己，我對此表示充分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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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無奈蹙眉，一副要走的架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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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溢嬉皮笑臉地拉住他：“我錯了，真的。給我留點麵子，我的人全在這兒呢。”雲慕宸這才重新坐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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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離晚上去‘king’的時間點也越來越近。</p>
</p>
我不停地掏出手機來看時間，暗咒自己必須快些從這個餐廳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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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知道，左溢根本就不會輕易放我走。這可是左溢號稱的“慶功宴”，他可以有成百上千的理由不放我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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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慮之中，我見雲慕宸眼神看了過來，這一桌子的人也隻有他知道原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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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和你胃口？”左溢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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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愣了愣，然後搖頭切起盤中的牛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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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溢抬起酒杯來啜了一口：“我看你老是看時間，急著迴家陪男朋友？還是......急著迴家給老公做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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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停下手中的動作，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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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先生，用完餐我就可以離開了吧？”我沒有抬頭，答非所問，“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若你們還有其它的活動，我真的就不參與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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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溢並未當即表態，而是突然用刀背輕敲酒杯，用悅耳的聲音將眾人目光聚集過來，然後舉起酒杯說：“我提議，我們一起敬我身邊這位美麗的簡喬小姐。是她帶給我好運，讓我僥幸贏了我的好朋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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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拍了拍雲慕宸的肩膀，而雲慕宸迴他一個優雅大度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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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我贏了，就沒有今天這頓豐盛的晚餐，你們也不會有這麽愜意掏空老板錢包的機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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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不約而同地笑，響應號召將酒杯都抬了起來，同聲說著幹杯將酒飲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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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我唯有隨大家一起飲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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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欲放下杯子，不料左溢又將酒杯湊了過來，放低聲音說：“這杯，我單獨敬你，敬你帶給我的好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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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點頭示意，又飲了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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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放下酒杯，左溢眯著眼睛又湊地更近些：“你看，所有人都感激無比地看你，你還怎麽好意思站起身來說你要先行離開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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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白眼看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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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溢，我先行一步。”雲慕宸的突然發聲，打斷了我倆‘竊竊私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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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先走？”左溢有些意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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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示意那些準備起身的人坐下就好，轉而聲音嚴肅地對我說：“簡喬，你和我一起，我有事安排給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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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反應遲鈍地“喔”了一聲，意識到終於可以離開，趕忙起身，完全掩不住臉上急切的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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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左溢還來不及做出進一步的反應，雲慕宸已經行色匆匆拍完他的肩膀，道了句“下次說”就領著我消失在了視線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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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將車駛到“king”的側門處停下，我神情漠然地伸手去開車門，卻發現門鎖並未解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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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扭頭看過去，雲慕宸單手扶著方向盤直視前方，根本沒有打算放行的意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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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麽話快點直說，我還要上班。”我將手環了起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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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仰頭看了一眼在夜慕中亮光閃閃的“king”招牌，自嘲地笑了笑：“沒想到，我竟然親自送你來這種地方，真是做夢也沒有想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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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裏一顫，敏銳地察覺到他自嘲笑容裏的落沒和自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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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他隻是在演戲而已，不要相信，不要受影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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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將臉扭朝一邊，手心緊緊地攥著裙子邊角，不停地這般對自己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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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作視不管，你罵我冷血；我若管，你罵我沒有資格。”雲慕宸緩緩地說著，聲音矛盾而無奈，“就算是無惡不赫的罪犯，接受應有的懲罰後，還能有贖罪彌補的機會。難道……一定要對我這麽殘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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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輕笑了一聲，“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說‘雲慕宸，你一定要對我這麽殘忍麽？’那時，你是怎麽對我說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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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我停頓了一下，硬生生將淚光逼了迴去，“對，你眼睛都不眨地對我說……簡喬，對不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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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切齒地說完，我睜大了眼睛朝雲慕宸瞪去，車廂裏的空氣也跟著變得稀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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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的嘴唇緊緊抿著，隱約可見腮幫子更是用力緊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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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為自己辯解。但那個時候，我真的別無選擇。”他聲音微微有些顫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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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無選擇？！”我狠狠地瞪住他，“你這四個字真是說的漂亮。恭喜你又為自己的‘自私自利’‘卑鄙無恥’‘冷血無情’找到了冠冕堂皇的理由！你真的知道什麽叫‘別無選擇’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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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所有的人，才有資格說自己‘別無選擇’。你明明知道那是我人生最後的希望，卻仍然無情地把它奪走！你已經把我逼到了絕望的懸崖，隻是我做夢也沒想到，最後推我下去的人竟然是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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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沉默不語，眼周發紅像要溢出血來一樣，看上去恐怖至極。</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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錐心的往事厲厲在目，我怒斥之後禁不住雙手掩麵，情緒和迴憶同在懸崖邊緣，拚盡全力，隻想懸崖勒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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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會兒，我深唿吸一口氣，鬆開掩麵的雙手：“算了，我不想再提以前的任何事。誰的人生沒有遇過幾個人渣，我隻遇過你這一個也算是慶幸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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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佯裝恢複冷靜，“雲慕宸，我們不再是幼稚的孩子，我希望彼此都可以成熟地麵對和解決問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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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卻避開了我，迅速直視前方，看上去比方才冰冷了許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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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是要申明我們的過去不值一文，就不必了。你若是一定要用這樣的方式懲罰我，我也接受。我隻希望，你可以讓我幫你。我欠你的，並不會因為這樣就扯平。任何補償，都是你應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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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過去……”說起這樣的字眼，我禁不住慘然一笑，“那不過是惡夢一場。我早已經醒了，你卻以為我還在夢中？你還是這麽自以為是，以為我還是你手中十拿九穩的玩具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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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慕宸激動起來：“我怎麽可能把你當玩具？你知道的，你對我來說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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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麽都不再重要了。”我無情地打斷他，表情異常理智，“雲慕宸，過去的已經過去了，這樣的台詞正適合我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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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我還是會恨你。但並不是因為我還對你有什麽留戀，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原諒背叛。若換成是你，你會願意原諒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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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過，曾經的那個簡喬已經死了，這是事實。因為從那一刻開始，我的心就已經死了。而我們早已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的愧疚與否、真心也好、假意也罷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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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你的彌補，我隻需要你離我遠遠的。若你真的曾為以前感到抱歉過，就離我越遠越好。算我拜托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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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雲慕宸閉目壓低了聲音，喉結輕輕地蠕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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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神哀莫地扭過頭去，“雲慕宸，我救不了你，你也幫不了我。我們……誰也救贖不了對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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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裏陷入一片死寂。雲慕宸終於按下按鈕，車鎖解了開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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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聲音冷若冰霜，用一種絕望至深的語氣說了三個字：“你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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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座位上呆了一會兒，見雲慕宸如木頭人偶一般麵無表情，突然想要再說一句好自為之，最終還是咽了迴去，轉身下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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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頭也不迴地衝進“king”，躲進隱秘的樓梯過道裏，扶著牆壁搖搖欲墜，全身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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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腳軟，我跌坐在冰冷水泥地麵上，雙眼呆滯地看著某個焦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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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子裏明明空蕩蕩的，卻真切地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從眼眶邊緣湧了出來，有著炙熱的刺痛溫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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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淚，從來不都是冰的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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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次的淚，卻刺得皮膚又疼又辣，甚至滲進皮膚下的血管中，隨著急速流動的血液又襲迴心髒深處，痛苦地無限循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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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算是徹底結束了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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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雲慕宸之間......永遠停留在了記憶之中，伴隨著永遠止盡的仇恨一起，是這樣的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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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應該是這樣的！我心有不甘地搖了搖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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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幫，想要贖罪，就讓他贖啊！我應該狠狠地把他攥在手心裏麵，想折磨就折磨，想玩弄就玩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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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也好好償償，被人背叛玩弄的滋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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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喬啊簡喬，他自己送上門來的，你怎麽可以輕易放過！你錯過了報複的機會，是你自己硬生生錯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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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我惶恐地伸出手來捂住雙耳，喃喃自語，“簡喬，你給我聽好了！劃清界線才是正確的選擇！你的人生裏早就沒有‘雲慕宸’這三個字了！讓他自生自滅，什麽也不做才是最好的報複，生活得自在快樂才是對他最好的報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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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閉雙目，情緒失控地對自己吼了出來：“不要再打著‘報複’的幌子了，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我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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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我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刹那間仿佛從某個迷霧中逃了過來，劫後餘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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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我緩緩地蹲下身去，掌心摩擦著雙臂以尋求溫暖，然後哽咽著對自己輕聲說：“醒醒吧，難道你還想再死一次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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