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延綏去柏衛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官道，一條是小路。走官道太遠，而抄小路需先經過安撫衛。</p>
賊情緊急，張獻忠自然選擇了走小路，當他們路過安撫衛裏時，衛所裏的鼓聲已經響了好一會兒了。</p>
柏衛遠而延綏府舍近，安撫衛的裏民們或許之前沒有聽到柏衛的警鼓，但是卻都聽到了延綏的傳警。裏落中燭火漸次亮起，一些人家養的有狗，受到驚動，雞鳴犬吠。</p>
在裏門口，張獻忠碰見了兩個人，一個身高體壯、濃眉大眼，乃是安撫衛指揮史史巨，一個麵相溫和、身材削瘦，乃是地方太平道信眾的精神領袖原盼。兩人快步迎上，原盼問道：“張將軍，怎麽突然擂響了警鼓？”目光在張獻忠等人身上轉了一圈，“……，你們這是往哪裏去？”</p>
張獻忠也不下馬，言簡意賅地說道：“柏衛遭了盜賊，我帶人前去救援。”</p>
“柏衛？……。”原盼恍然大悟似地撫了撫頭，“難怪早前我似聽到有鼓聲從西邊來，還以為是聽錯了，原來真是有盜賊來犯！”再又打眼往張獻忠身後看去，“張將軍隻帶這幾個人去？少不少？”</p>
“許巍將軍在府中擂鼓，召集鄉民。我已吩咐他了，叫他等會兒帶人去支援我等。”</p>
原盼轉，與史巨對視一眼。史巨邁步上前，大聲說道：“我適才聞衛所傳鼓，不知是為何事，正準備帶人去看看，原來是柏衛遭了盜賊！既然如此，請張將軍稍等，待我喚了裏民從君同去！”本區的幾個裏長中，史巨的性格是最直爽的，安撫衛又受有張獻忠贈送桑苗的恩惠，所以他“知恩圖報”，在得了原盼的暗示後，立刻主動請纓。</p>
“此去柏衛還有十來裏路，夜路不好走，再快，過去也得兩個刻鍾。我是等不及你們了！”“那請張將軍先行，我召齊了人手，隨後就來！”</p>
張獻忠略點了點頭，在馬上微一拱手，說道：“行，我們就先去了！”招唿諸人，沿著安撫衛外邊的小路，穿田過林，急如星火也似，往柏衛趕去。</p>
他們出亭舍的時候，點了有兩支火把照明。原盼與史巨跟著他們走了幾步，看著他們身影遠去，漸漸不見，隻有兩點漸遠漸小的火點在無邊的夜色中閃爍明亮。原盼感歎地說道：“鄰部有警，乃越境討擊。荀君是個有擔當的人啊！”</p>
史巨久任指揮，對律法也了解一二，聞言點頭，附和說道：“是啊，若按律法，總兵指揮史是不能出本部的，要換一個沒有擔當的人必然不敢如此作為！”</p>
“你別站著了，快去召集兵馬。也不知來了多少盜賊，張將軍隻帶了七八個人趕去救援，可千萬別叫出什麽事兒！”史巨名為安撫衛指揮，實際上的頭領是原盼。聽了原盼的吩咐，他當即應諾，大步流星奔迴裏中，穿行巷子裏，一邊跑、一邊高聲叫道：“柏衛遇賊，總兵張將軍已帶人先去馳援，令我等隨後趕去。凡是這幾個月參加亭中操練的人都帶上兵器，快點出來！沒參加操練但是願意去的，也帶上兵器，都到裏門處集合！”</p>
整個的安撫衛騷動起來，也不知有多少人同時在問：“柏衛遇了賊？……張將軍已經先去了？”一扇又一扇的院門打開，一個又一個的男兒從院中出來。</p>
最先出來的多是參加操練的人，他們畢竟經常操練，在體能上、反應上都比平常人快一點。有做妻子不放心的，也匆匆裹上衣服，追趕著出了院門，叮囑丈夫：“這幾個月操練，先是米糧，接著是賞錢，張將軍待咱們不薄！今柏衛遭賊，你可快去，萬不能使張將軍遇險！”——卻不是叮囑丈夫小心，而是說不可使張獻忠遇險。</p>
聚集在裏門處的人越來越多，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夜晚。</p>
聚集的人群中不但有參加過操練的，且有很多沒去操練過的。前者問後者：“你們又沒操練過，去什麽？”後者眾口一詞：“張將軍慷慨解囊，送我等桑苗糧食，實如父母養我。這樣的總兵，從沒見過！今張將軍赴險，正是用到我等之時，怎麽能因為沒有參加過操練就不去呢？”</p>
史巨喊完了，從巷子裏迴來，見裏門口聚集了這麽多人，嚇了一跳。原盼笑道：“張將軍雖施恩不望報，但良善自在人心！”他很欣慰，心道，“也不枉了我日日給裏中講解《太平清領經》，傳授大賢良師之道。”</p>
史巨定下心神，自人群中擠出，點算人頭，足足有四十多人，安撫衛的丁壯差不多盡數在此了。安撫衛說是一個衛所，實際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村莊還小的地兒，不是每個人都有刀劍兵器，不少人都是隨手拿了鋤頭棍棒之類。史巨也不會鼓舞士氣，點完人頭，問了一句：“參加操練的都來了麽？”</p>
“都來了！”</p>
“你們這些沒參加操練的也要去？”</p>
“也要去！”</p>
史巨大手一揮：“走！”帶頭就走，走了兩步，現原盼也跟上來了，“……原師？”</p>
“你們都去，我豈可不去？”四十多人順著張獻忠、楊六、權衡等人先前走過的小路，足急追。他們人多，打的火把也多，從遠處看去，就像一條火蛇，疾行在深冬的田野之間。走了大約四五裏地，聽見後頭有馬蹄聲響。史巨、原盼迴頭去望，夜色下看不清楚，隻見似有兩三個騎士皆高舉著火把從後馳來。</p>
小路窄，隻能容一馬同行。原盼吩咐下去，叫裏民們暫且先下到路邊的田間，給來人讓開道路。左巨猜測地說道：“深更半夜的，這突然出現幾個騎馬的人，與咱們走同一條道。……，是其它幾個裏的人麽？也是應荀君之召去馳援柏衛的麽？”</p>
小路雖窄，又是夜間，但是那幾個騎士卻一再催提馬，隨著距離的拉近，馭馬唿喝的聲音此起彼伏。不多時，奔到近前。史巨、原盼拿眼觀瞧，見帶頭那人年約二十，負弓矢，帶長劍，劍眉朗目，卻是本地富豪馮家的次子馮鞏。跟在他後邊的那兩人也都認得，乃是馮家養的賓客。</p>
“馮君？”</p>
馮鞏早看見了安撫衛的這夥人，他馬不停蹄，隻匆忙向原盼、史巨拱了下手，叫道：“你們也是去支援張將軍的麽？”</p>
“對。”</p>
“張將軍去了有半個時辰了，估摸已與盜賊交上了手。時間緊迫，就不多說了！我們先去，你們快些趕來。”</p>
兩三句話的功夫，馮鞏他們幾個人已去得遠了，“你們快些趕來”這六個字，原盼與史巨隻聽到了一個尾音。左巨望著他們星馳電掣地過去，咋舌說道：“夜深路窄，這路又隻是田間路，不比官道。這馮二不要命了麽？騎馬騎得這麽快！”</p>
小路不平，坑坑窪窪的，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馬失前蹄。這麽快的度下，如果坐騎摔倒，騎在馬上的人說不得會被跌一個頭破血流、手斷腿折！嚴重的甚至喪命都不奇怪。</p>
原盼目注遠去的馮鞏幾人，若有所思地說道：“馮家二子與其兄有大不同，亦不類其父。往日雖與他少有來往，但聽說他好結交遊俠豪桀。張將軍來亭舍雖才兩三個月，但先恩澤亭部，繼而折服高素，恩威並立，且出身名門，前陣子還得到了縣君的嘉獎，少年有為，前途無量，的確是個可以結交的人。……，也難怪他先送米糧，今又舍命馳援。”</p>
話音未落，又一陣馬蹄聲響從來路傳來。剛上來小路的裏民又紛紛下到田間，齊齊舉目觀望，見又有四五個騎士疾馳奔來。裏民中有眼見的，叫道：“是北平的大小蘇兄弟！”接著又有人補充：“還有安定的史絕、史雲！”</p>
史絕，是安定指揮長的侄子。史雲，是安定指揮長老的兒子。</p>
轉眼間，這數騎來到眼前。“小蘇君”蘇正衝在最前邊，一手控韁，一手橫矛馬上，高聲問道：“張將軍去了多久了？”</p>
史巨答道：“半個時辰了。”</p>
蘇正從他麵前衝過，隨後是史絕。史絕側問道：“馮二子剛才是不是過去了？”</p>
“是。”</p>
和蘇正一樣，史絕也是絲毫不加停留地過去了。接著是史雲，史雲叫道：“我等從亭舍來！騎馬先行。老杜帶著剩下的人……。”</p>
安撫衛中有好幾個人大聲詢問：“你等帶了多少人追來？”史絕、史雲同聲答道：“聞是張將軍有召，各裏皆傾盡全力，丁壯皆出，怕不三四百人！”</p>
整個延綏有住民千多口，張獻忠一聲召令，三四百人夤夜而出！差不多快有四分之一了。“丁壯皆出”四個字一點兒沒錯。</p>
史巨嘿然，說道：“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蟊賊，真是不走運！哪裏不好去？偏來延綏咱邊兒上犯事！這不是自尋死路麽？”剛開始追趕張獻忠時，他還有點擔憂，怕盜賊太多，但現在卻是完全把擔憂放下了。不管來的賊人有多少，能是三四百人的對手麽？</p>
他想的是寇賊，原盼卻是想到了張獻忠：“老子說‘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德也是如此啊！張將軍自來亭中，從不擾民，似無為之治，但不知覺間，恩德威信已立，被鄉民唿為‘父母’，聞其有召，無不舍命相從。有如此的才幹，居一府中，真如蟄龍在淵。”（未完待續）</p>
賊情緊急，張獻忠自然選擇了走小路，當他們路過安撫衛裏時，衛所裏的鼓聲已經響了好一會兒了。</p>
柏衛遠而延綏府舍近，安撫衛的裏民們或許之前沒有聽到柏衛的警鼓，但是卻都聽到了延綏的傳警。裏落中燭火漸次亮起，一些人家養的有狗，受到驚動，雞鳴犬吠。</p>
在裏門口，張獻忠碰見了兩個人，一個身高體壯、濃眉大眼，乃是安撫衛指揮史史巨，一個麵相溫和、身材削瘦，乃是地方太平道信眾的精神領袖原盼。兩人快步迎上，原盼問道：“張將軍，怎麽突然擂響了警鼓？”目光在張獻忠等人身上轉了一圈，“……，你們這是往哪裏去？”</p>
張獻忠也不下馬，言簡意賅地說道：“柏衛遭了盜賊，我帶人前去救援。”</p>
“柏衛？……。”原盼恍然大悟似地撫了撫頭，“難怪早前我似聽到有鼓聲從西邊來，還以為是聽錯了，原來真是有盜賊來犯！”再又打眼往張獻忠身後看去，“張將軍隻帶這幾個人去？少不少？”</p>
“許巍將軍在府中擂鼓，召集鄉民。我已吩咐他了，叫他等會兒帶人去支援我等。”</p>
原盼轉，與史巨對視一眼。史巨邁步上前，大聲說道：“我適才聞衛所傳鼓，不知是為何事，正準備帶人去看看，原來是柏衛遭了盜賊！既然如此，請張將軍稍等，待我喚了裏民從君同去！”本區的幾個裏長中，史巨的性格是最直爽的，安撫衛又受有張獻忠贈送桑苗的恩惠，所以他“知恩圖報”，在得了原盼的暗示後，立刻主動請纓。</p>
“此去柏衛還有十來裏路，夜路不好走，再快，過去也得兩個刻鍾。我是等不及你們了！”“那請張將軍先行，我召齊了人手，隨後就來！”</p>
張獻忠略點了點頭，在馬上微一拱手，說道：“行，我們就先去了！”招唿諸人，沿著安撫衛外邊的小路，穿田過林，急如星火也似，往柏衛趕去。</p>
他們出亭舍的時候，點了有兩支火把照明。原盼與史巨跟著他們走了幾步，看著他們身影遠去，漸漸不見，隻有兩點漸遠漸小的火點在無邊的夜色中閃爍明亮。原盼感歎地說道：“鄰部有警，乃越境討擊。荀君是個有擔當的人啊！”</p>
史巨久任指揮，對律法也了解一二，聞言點頭，附和說道：“是啊，若按律法，總兵指揮史是不能出本部的，要換一個沒有擔當的人必然不敢如此作為！”</p>
“你別站著了，快去召集兵馬。也不知來了多少盜賊，張將軍隻帶了七八個人趕去救援，可千萬別叫出什麽事兒！”史巨名為安撫衛指揮，實際上的頭領是原盼。聽了原盼的吩咐，他當即應諾，大步流星奔迴裏中，穿行巷子裏，一邊跑、一邊高聲叫道：“柏衛遇賊，總兵張將軍已帶人先去馳援，令我等隨後趕去。凡是這幾個月參加亭中操練的人都帶上兵器，快點出來！沒參加操練但是願意去的，也帶上兵器，都到裏門處集合！”</p>
整個的安撫衛騷動起來，也不知有多少人同時在問：“柏衛遇了賊？……張將軍已經先去了？”一扇又一扇的院門打開，一個又一個的男兒從院中出來。</p>
最先出來的多是參加操練的人，他們畢竟經常操練，在體能上、反應上都比平常人快一點。有做妻子不放心的，也匆匆裹上衣服，追趕著出了院門，叮囑丈夫：“這幾個月操練，先是米糧，接著是賞錢，張將軍待咱們不薄！今柏衛遭賊，你可快去，萬不能使張將軍遇險！”——卻不是叮囑丈夫小心，而是說不可使張獻忠遇險。</p>
聚集在裏門處的人越來越多，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夜晚。</p>
聚集的人群中不但有參加過操練的，且有很多沒去操練過的。前者問後者：“你們又沒操練過，去什麽？”後者眾口一詞：“張將軍慷慨解囊，送我等桑苗糧食，實如父母養我。這樣的總兵，從沒見過！今張將軍赴險，正是用到我等之時，怎麽能因為沒有參加過操練就不去呢？”</p>
史巨喊完了，從巷子裏迴來，見裏門口聚集了這麽多人，嚇了一跳。原盼笑道：“張將軍雖施恩不望報，但良善自在人心！”他很欣慰，心道，“也不枉了我日日給裏中講解《太平清領經》，傳授大賢良師之道。”</p>
史巨定下心神，自人群中擠出，點算人頭，足足有四十多人，安撫衛的丁壯差不多盡數在此了。安撫衛說是一個衛所，實際也就是一個小小的村莊還小的地兒，不是每個人都有刀劍兵器，不少人都是隨手拿了鋤頭棍棒之類。史巨也不會鼓舞士氣，點完人頭，問了一句：“參加操練的都來了麽？”</p>
“都來了！”</p>
“你們這些沒參加操練的也要去？”</p>
“也要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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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都去，我豈可不去？”四十多人順著張獻忠、楊六、權衡等人先前走過的小路，足急追。他們人多，打的火把也多，從遠處看去，就像一條火蛇，疾行在深冬的田野之間。走了大約四五裏地，聽見後頭有馬蹄聲響。史巨、原盼迴頭去望，夜色下看不清楚，隻見似有兩三個騎士皆高舉著火把從後馳來。</p>
小路窄，隻能容一馬同行。原盼吩咐下去，叫裏民們暫且先下到路邊的田間，給來人讓開道路。左巨猜測地說道：“深更半夜的，這突然出現幾個騎馬的人，與咱們走同一條道。……，是其它幾個裏的人麽？也是應荀君之召去馳援柏衛的麽？”</p>
小路雖窄，又是夜間，但是那幾個騎士卻一再催提馬，隨著距離的拉近，馭馬唿喝的聲音此起彼伏。不多時，奔到近前。史巨、原盼拿眼觀瞧，見帶頭那人年約二十，負弓矢，帶長劍，劍眉朗目，卻是本地富豪馮家的次子馮鞏。跟在他後邊的那兩人也都認得，乃是馮家養的賓客。</p>
“馮君？”</p>
馮鞏早看見了安撫衛的這夥人，他馬不停蹄，隻匆忙向原盼、史巨拱了下手，叫道：“你們也是去支援張將軍的麽？”</p>
“對。”</p>
“張將軍去了有半個時辰了，估摸已與盜賊交上了手。時間緊迫，就不多說了！我們先去，你們快些趕來。”</p>
兩三句話的功夫，馮鞏他們幾個人已去得遠了，“你們快些趕來”這六個字，原盼與史巨隻聽到了一個尾音。左巨望著他們星馳電掣地過去，咋舌說道：“夜深路窄，這路又隻是田間路，不比官道。這馮二不要命了麽？騎馬騎得這麽快！”</p>
小路不平，坑坑窪窪的，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會馬失前蹄。這麽快的度下，如果坐騎摔倒，騎在馬上的人說不得會被跌一個頭破血流、手斷腿折！嚴重的甚至喪命都不奇怪。</p>
原盼目注遠去的馮鞏幾人，若有所思地說道：“馮家二子與其兄有大不同，亦不類其父。往日雖與他少有來往，但聽說他好結交遊俠豪桀。張將軍來亭舍雖才兩三個月，但先恩澤亭部，繼而折服高素，恩威並立，且出身名門，前陣子還得到了縣君的嘉獎，少年有為，前途無量，的確是個可以結交的人。……，也難怪他先送米糧，今又舍命馳援。”</p>
話音未落，又一陣馬蹄聲響從來路傳來。剛上來小路的裏民又紛紛下到田間，齊齊舉目觀望，見又有四五個騎士疾馳奔來。裏民中有眼見的，叫道：“是北平的大小蘇兄弟！”接著又有人補充：“還有安定的史絕、史雲！”</p>
史絕，是安定指揮長的侄子。史雲，是安定指揮長老的兒子。</p>
轉眼間，這數騎來到眼前。“小蘇君”蘇正衝在最前邊，一手控韁，一手橫矛馬上，高聲問道：“張將軍去了多久了？”</p>
史巨答道：“半個時辰了。”</p>
蘇正從他麵前衝過，隨後是史絕。史絕側問道：“馮二子剛才是不是過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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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蘇正一樣，史絕也是絲毫不加停留地過去了。接著是史雲，史雲叫道：“我等從亭舍來！騎馬先行。老杜帶著剩下的人……。”</p>
安撫衛中有好幾個人大聲詢問：“你等帶了多少人追來？”史絕、史雲同聲答道：“聞是張將軍有召，各裏皆傾盡全力，丁壯皆出，怕不三四百人！”</p>
整個延綏有住民千多口，張獻忠一聲召令，三四百人夤夜而出！差不多快有四分之一了。“丁壯皆出”四個字一點兒沒錯。</p>
史巨嘿然，說道：“也不知是哪裏來的蟊賊，真是不走運！哪裏不好去？偏來延綏咱邊兒上犯事！這不是自尋死路麽？”剛開始追趕張獻忠時，他還有點擔憂，怕盜賊太多，但現在卻是完全把擔憂放下了。不管來的賊人有多少，能是三四百人的對手麽？</p>
他想的是寇賊，原盼卻是想到了張獻忠：“老子說‘大音希聲，大象無形’。道德也是如此啊！張將軍自來亭中，從不擾民，似無為之治，但不知覺間，恩德威信已立，被鄉民唿為‘父母’，聞其有召，無不舍命相從。有如此的才幹，居一府中，真如蟄龍在淵。”（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