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直在柳樹坡,從未出來過。”


    紅玉跪在地上,幾年來,相貌卻是未變,身材倒是比以前豐腴了些。


    “紅玉,你跟著我多久了?”


    皇甫珺看著一身豔麗的紅玉,覺得有些礙眼,那個女子便是長了那樣的一張臉,也從未穿過這般豔麗的顏色。來京城之前,皇甫珺,不,那時還叫君十三,總是一身紅衣。


    那時也覺得自己愛極了這般豔麗的顏色,隻是什麽時候起,自己也是一身白衣了。


    “十年了,公子。”


    紅玉有些緊張,眼前之人執掌她的生死,如今她已然是公子的侍妾了,雖然是個最低等的侍妾,但是紅玉並沒有什麽不滿。


    在沁芳樓這些年,她從未想過要什麽名分的。


    沒有再問,十年,是一個漫長的字眼,便如同過去的這五年,每一天都讓人感覺度日如年。


    然而,十年來,紅玉一直跟在自己身邊,對自己的喜好都清楚地很了,現在這樣子,怕是變得是自己而非紅玉。


    這樣一想,便沒有要點出來的心思了。


    “我自己走走吧。”


    說完便衝著柳樹坡去了,迴來京城幾年了,雖然沒怎麽去過,但也不至於連地方都找不到的。紅玉看著皇甫珺遠去的身影一臉的錯愕。


    那種感覺又來了,跟在公子身邊久了,不愛也會愛,愛了便不想讓別的女人在他身邊了。


    現在總算了解了綠蘿的心情了,隻是自己的身份自己是知道的,那個人是連東方依娜都不放在眼裏的人,讓他時刻掛在心上的以前是黃迎,如今也不過是丁當。


    這般長情的男人究竟是好是壞?


    皇甫珺即便再如何掩藏自己的心思卻不知自己的心思早已刻在臉上,表露在行動中了。


    丁當,這許久不見,還恨我嗎?


    那盤旋在腦海之中的話,如何也不肯輕易散去,就這樣嗜咬著自己的心。


    出來的太急,竟然沒有聽紅玉把話說完,自然不知道丁當在柳樹坡兒築起荊棘牆的事。


    乍一見,皇甫珺倒是詫異地很。


    那般鮮豔的花朵,不論是否是爬蔓的,如今都與那荊棘難舍難分。


    除了那懷有血脈之力的丁當,皇甫珺想不出還有旁人來,搖搖頭,輕笑一聲,不知該誇她聰明還是該說她笨。


    隻是那牆也是她辛辛苦苦弄出來的,若是弄壞了說不得人會變得更生氣也不一定。


    這般想著,微一提氣便順著那牆向上攀去。本以為輕輕一躍便能過去,實際上大概到十米的位置,才能勉強翻到裏麵來。


    那由樹枝和花朵摻雜而上的門扉倒是新鮮的很。


    來時心切,此時真的到了跟前,卻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在門前躊躇不決,皇甫珺如今不知還有何理由進了這扇門。


    就在這時,門開了。


    “陳煜,你迴來了。”


    那明媚的笑,那眉間的玉蘿卜印,還有那張已然長開的散發著無限魅力的臉都深深刺痛了皇甫珺的臉。這不是為了他。


    丁當有一瞬的錯愕,想過太多次如果再相見該是什麽樣的態度,隻是當君十三又一次站在自己的麵前,丁當才發現,想象跟現實是多麽的不同。


    “進來說吧。”


    兩人這般對視了許久,丁當還是將人請了進來。


    皇甫珺覺得有些不真實,丁當不是該恨自己嗎?


    然而他並不覺得此時該是逃避的時候,心心念念想要見到的人,如今見到了,想要他離開的可能性基本為零,所以,他已然做好了準備,洞裏便是什麽刀山火海也要闖上一闖。


    沉默,長時間的沉默,皇甫珺本也不是會為自己辯白的人。做錯了,然後承擔,是他能想到的唯一補償。


    “對不起。”


    在丁當以為他不會說話了時候,他竟然開了口。


    “我隻想知道為什麽。”


    丁當的心情已然平靜了,她比預想中要平靜地多。


    又是長久的沉默,“你還小京城的風雨不是你能承受得住的。”


    一句話已經是他能給的最長的答案了。


    果然,如果是這樣的話,自己心裏多少能好受一些了。


    “為什麽當初不肯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告訴你。要知道,我從始至終都在利用你,是為了皇上的密令,我才到了你身邊,看著你,引導你。將你帶到京城讓你攪動這一方渾水。”


    往事不堪迴首,皇甫珺說這些時,心裏並不好受。


    “護著我呢?那麽多次救了我的命呢?為什麽?為什麽?就為了那該死的密令嗎?”


    從她閉上的眼睛以及顫抖的睫毛兒,不難發現她的內心並不平靜。


    “是。”


    事實很殘酷,皇甫珺的話又一次將丁當打入穀底。


    那扇子般的睫毛上已然顫抖地更厲害了。


    “你之前所說的將我從馬車上打下來,也是為了密令?”


    皇甫珺閉口不答。


    丁當倏地明白了,“你是為了讓我恨你嗎?”


    皇甫珺閉了閉眼扯了個痛苦的笑,“恨總比愛好。”


    不知為何皇甫珺突然來了這樣一句話,讓丁當不知所措。但是那個慘淡的笑裏,丁當很是覺得該是藏了什麽故事。


    要命的故事。


    是什麽樣的過去讓這般鐵骨錚錚的硬漢都能怕成這個樣子?


    丁當沒有追問,雖然好奇,然而給不了他什麽安慰,這個傷疤注定不該由自己來揭開。


    然而無論如何,丁當都不會像五年前一樣被這外表的假象糊弄過去了。


    “你說得我都明白了,隻是如果想做什麽的話,能提前跟我商量嗎?也許大家的目的都是相同的。雖然你也在盡力保護我,然而我還是更相信自己多一些。”


    丁當的話有些傷人,然而這已然是最好的法子了,沒有誰是比她更合適保護自己的了。


    “你說得對,隻是目前沒有什麽是要你做的。我會把陳煜救出來的。”


    “救?”


    皇甫珺點點頭。


    “他被護國將軍府拖住了,夏侯年把他們逼得太緊了。想來也是狗急跳牆了。陳煜需要幫助。”


    “聯姻?”


    丁當有些不確定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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