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百裏佑廣!你竟然敢耍我!”


    “誒?丁當姑娘,這話可是從何說起啊?在我眼裏這農桑稼穡之事自然都是大事,剛剛聽你說起還以為你竟是這穀中除了我之外的最聰明之人,如今看來也不過是凡夫俗子罷了。一樣的不可理喻!”


    誰知丁當剛剛說話,便被百裏佑廣倒打一耙,當真是百口莫辯。


    這會兒丁當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好了,先不跟你叨叨了,我先去看那老黃牛了。”


    自顧自說了丁當一頓,百裏佑廣便又慌忙離開了,到底不知丁當到底也不知道百裏佑廣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又因為剛剛來這院子,便已然被霜凝、雪飛看成是眼中釘肉中刺了,是以這會兒丁當便是心有疑惑也不好向兩人說,兀自悶了一上午。


    百裏佑廣不在,丁當便也難得逃了個懶,躲迴自己的房裏練竹簫去了。


    “喲!這吃公子的喝公子的,什麽都不幹!還真當自己是千金大小姐了?”


    霜凝也是瞅著機會,難得百裏佑廣出門,不挖苦丁當兩句她心裏哪裏咽得下這口氣?


    “霜凝!過門就是客,人家丁當姑娘不過是咱們院兒裏的客人,哪裏跟咱們一樣是專門伺候公子的,你快別說了。”


    雪飛不知是真單純還是假天真,這個時候說這種話,果然霜凝心裏的火氣更大了。


    “既是來了這百花穀,還哪裏有什麽千金萬銀的!就連穀主大人每天都在幹活兒,憑什麽咱們就要養著她這個閑人。就連公子都要跟治下的牛看病,我就不信她就能閑得這麽安心!就算她能心安,我也是不服氣的。我要告公子!”


    那會兒霜凝語氣還不過是夾槍帶棒,這會兒便是矛頭直指丁當了。


    “霜凝,你又何必這麽衝動?公子雖然待她不錯,但是待咱們倆個也不薄。再者說了,丁當姑娘長得如花似玉,怕是公子又動了憐香惜玉之心。你又何必計較太多?若是這般跟丁當姑娘對著幹,說不得惹公子生氣。還好,公子晌午才能迴來,你還是趕緊將火壓一壓,乘著公子還沒迴來,消消氣兒吧,消消氣兒。”


    剛剛還覺得雪飛是敵是友還未可知,這會兒丁當便已然全明白了。


    這個霜凝雖然看上去跟個小辣椒一樣,火爆脾氣,然而這火爆脾氣反而無害,倒是那個雪飛雖然柔聲細語的,反倒是個白蓮花,綠茶婊。


    果然,雪飛的話音剛落。


    “什麽憐香惜玉?我偏生要跟公子去說道說道,咱們穀中向來民風淳樸,自是不能被這一塊臭肉搞得滿鍋腥。”


    這個霜凝果然是喜歡百裏佑廣啊!


    丁當歎道,哎,這個雪飛真麻煩。


    丁當向來不喜將精力放在這種女人的爭鬥上,更何況這在丁當看來這根本就是無妄之災。


    且不說自己對那百裏佑廣沒有半分念頭,單說這發型,隻要那兩人不瞎也該知道自己已然是已婚婦女了吧。額,雖然年齡小了些,但這絲毫不妨礙自己已然身為人婦的事實啊!為嘛就看不見呢?


    好不容易有個安逸的時候,偏生又惹了個煞星。


    丁當不由暗自道苦。


    還未等丁當感歎完畢,百裏佑廣便進了院子裏來了。


    便是丁當想裝作若無其事也不可能了。


    “看來丁當姑娘對我的安排有所不滿,既然如此,那便給丁當姑娘些許自由吧。”


    百裏佑廣神情嚴肅,倒不像是記仇,更不像是幸災樂禍,不過是在語氣平淡地敘述罷了。


    “自由?百裏佑廣,你這什麽意思?”


    “如姑娘所知,百花穀中沒有閑人,就連穀主也不例外。眾人一應所需皆是自給自足,姑娘怕是一日兩日也出不得穀去,早些適應也有好處。”


    百裏佑廣沒有理會丁當不甚好的語氣,隻管更為平淡道。


    “適應?出不得穀?百裏佑廣,當初來百花穀時,咱們所說不過是避些時日,出不得穀去是什麽意思?”


    丁當雖然也想到出穀怕是沒那麽容易,隻是沒想到百裏佑廣竟然說得如此幹脆。


    “字麵上的意思。想來丁當姑娘也明白,百花穀已在世間消失許久,如今姑娘既是已然進了來,百花穀又怎會輕易放姑娘出去,姑娘還是莫要再自欺欺人了。”


    百裏佑廣毫不客氣地將丁當的夢幻泡沫打碎。


    “這些且不說,丁當姑娘還是好好想想以後該靠什麽來養活自己吧。若是姑娘再這般下去,我也隻好斷了姑娘的糧食了。”


    “什麽?斷糧?”


    丁當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


    “現在公子才說要斷了你的糧已經是法外施恩了。穀中的糧食向來緊張,那牛本是金貴的東西,公子都親自去為牛看病,你多少也能了解一二。像你這般好吃懶做,不思進取之人,又哪裏有資格吃上穀中之人辛勤勞作得來的糧食呢?”


    像是害怕百裏佑廣會突然間心軟一般,霜凝已然劈裏啪啦講了一堆,倒也讓丁當知道了不少信息。


    “怎麽會?怎麽會沒有糧食呢?進穀之前,外邊已近中秋,不說天寒地凍,卻也早晚寒風刺骨,但這百花穀中依然百花盛開,生機勃勃。怎至於到斷糧的境地?”


    丁當不解為何竟會有如此窘境。


    “這才是症結之所在。不知是不是有什麽神諭指示,百花穀竟然四季如春。然而百花穀曆代以采草藥為生,這農莊稼穡之事無甚經驗,減產也為理所應當。”


    停頓了下,百裏佑廣歎了口氣。


    “這倒罷了,百花穀本來便靠著連綿的山脈。那穀中之地開墾幾年之後,便變成了荒地,再無法耕種。如此,近年來,百花穀的糧食便越發緊張了。再加上百花穀與外界溝通甚少,若為了糧食之事便與外界互通,穀主和長老們都不會答應的。好在穀中之人向來勤奮,雖說緊張,倒也不至於沒有飯吃。隻不過丁當姑娘這種情況還是不要再出現了。我容你一人事小,眾人不服事大。我萬萬不能做出有損穀中眾人之事,更不可有失公允。姑娘好自為之吧。”


    百裏佑廣到底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竟將事情說了個明白。


    丁當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百裏佑廣似乎也沒有單單等丁當答複。


    “從今日起,便給丁當姑娘三日時間,丁當姑娘想好了,便可來迴我。我自會給姑娘安排。近日姑娘在這院中想必也識得集中藥草,便是無法,跟著穀中人去菜藥也是可以的。隻要姑娘勤奮,穀中便不會斷了姑娘的飯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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