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雅臨走被君十三擺了一道,也不過是臨行路上的插曲。


    那一萬兩的銀票還好好地躺在蘇思雅的懷裏,這才是最實在的。


    一身戎裝行走在人流之中,實在是紮眼。


    陳煜幾人便輕裝簡從,騎著馬跟著馬車,速度自然要比大軍快些。


    當然,要追上這落下半日的距離,也不是一時半刻的事。


    畢竟軍隊行進都是慣了的,這般長途跋涉,要比那騎著馬遊山玩水的還要快上不少。


    隻是這不短不長的時間竟然鬧了件烏龍事。


    丁當幾人正在車上坐得乏味無聊,東倒西歪,便聽外麵傳來一聲斷喝。


    “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要從此路過,嘿嘿,留下買路財~~~”


    幾人在車裏並未出去,是以隻能聽見聲音,看不見人。


    然而光聽聲音,幾人便要笑出來了,一來自是要笑那賊不長眼,二來,倒是這賊有趣得很。


    聲音頗有喜感,倒不像平日裏的劫道的那般迫人。


    笑聲傳出來,便是那賊也覺得有趣,隻為這丁當幾人遇見賊人竟不害怕,既不求饒,也不下跪,竟還能笑出聲來。


    祥子在馬車外,瞧得明白,剛剛那說話的賊人還拿著刀耍了一圈兒的。


    經過幾個月的訓,祥子別的學得不精,隻這頭一條兒學得便是不怕死。


    這會兒倒是也有那麽幾分穩如泰山的氣勢。


    那賊人見得這次的人都不怕得緊,開始還覺有趣,反應過來,倒覺得損了麵子。便往前走了幾步,“呔~~~!”


    剛欲說話,便被另外一人止住了。


    “老三!”


    這一聲嗬斥那嬉皮笑臉的賊人便瞬間止住了,喚了一聲二哥,便退在一旁了。


    看起來,這匪雖是匪,倒是有幾分紀律嚴明的意思。


    “幾位不知是哪位道兒上的朋友,咱們兄弟看上了列位的寶馬,想借來一用。幾位若是答應,可以將馬車留給幾位,也免得枉動幹戈。”


    那被喚作二哥的,立馬倒是多了幾分儒雅之氣,說出話來也留有三分餘地。


    若是換做旁人,說不得要感恩戴德一番了。


    “土匪就是土匪,還要裝什麽君子!那馬本就是姑爺的,怎的還得讓給你。怎的?就這般白白將馬匹給了你們,還要對你們感恩戴德不成?”


    卻是祥子快人快語將幾人堵住了。


    “啥?你們真是不識抬舉!要不是二哥出麵,你以為你還能好好坐在這兒嗎?”


    那被叫做老三的,這會兒見那二哥吃癟,立馬站了出來。


    話音未落,一支羽箭便插在馬車之上,正插在祥子的頭頂之上,分毫未差。


    眾人這才明白,怪不得這幫土匪竟然如此猖狂,倒是也有幾分本事的。


    便是經過一番訓練,祥子也被嚇了一跳,自是不再言語,倒不是害怕,而是這事確實不是他一個下人做得了主的了。


    陳煜見對方竟有如此精準的箭法,便覺有些屈才。


    “好箭法!”


    在那土匪中尋了一番,這才見有一人背著箭筒,手持弓箭,顯然剛剛那一箭正是他所射。


    “壯士好武藝,不知幾位壯士仙鄉何處?這般身手竟然落地為匪,實在讓人不解。”


    “承蒙謬讚,我們弟兄幾人本是瀘州人士。然而瀘州已是亂作一團,非人力所為,弟兄也是無奈才出來討口飯吃。隻是近日傳來消息,瀘州境內為非作歹之人竟在短短數日死的死傷的傷。所謂故土難離,兄弟們得知消息,便想迴鄉。恰遇公子幾人胯下之馬,便欲借來一用。”


    雖是占據優勢,那被喚作二哥的依舊很是守禮。


    “如此倒也罷了,若是幾位真個落草為寇倒是浪費了一身好武藝。”


    陳煜向來喜歡武功卓越之人,見幾人一身本事各個不凡,倒是生了愛才的心思。


    “兄台這般客套,倒是叫我兄弟幾人好生為難。”


    陳煜這番話倒是讓幾人生出幾許愧疚來。


    “不必如此。雖有心讓與你們,但我們也是要趕路,實在無法出讓馬匹,若不介意,這裏倒有些銀子,不如幾位兄弟到馬市買幾匹好馬,也可早日踏上迴鄉之路。哦,對了,我們剛剛來時,便發現不遠處的村莊有一市集,幾位不妨去碰碰運氣。”


    陳煜說著便將一個布包扔了過去,那老三便伸手接住了。


    “老大!”


    卻是韓方咽不下去這口氣,以哥兒幾個的本事守住一輛馬車自是不在話下,更別說還有老大在,自是出不了岔子。


    韓方對陳煜的做法自是不解。


    隻是陳煜一揮手便將韓方的話止住了,此地不是說話的地方。


    再說那老三拿了袋子遞給那所謂的二哥,隻是那二哥連接都未接,便衝陳煜拱了拱手。


    “幾位兄台好走,來日有用到兄弟之時,定無二話。”


    待陳煜幾人走遠,那老三才開口。


    “二哥,金子。何不?”


    後續的話,老三並未出口,而老二已然明白這是生了貪婪之心。


    搖了搖頭,“老三,害人之心不可無。你莫不是真想落草為寇不成?再者說來,這幫人絕不像你想象中的那般簡單。以我的直覺,馬車之中有高手。便是沒有,那騎馬打頭兒的少爺也不是好惹的。如今有了這袋金子,別說是幾匹馬,便是迴到瀘州也盡夠了。莫要貪心!”


    一番嗬斥,老三不說話了。


    兄弟幾人便動身買馬去了。


    “老大,你怎的如此好說話?輕易便便宜了那幾個土匪。那袋金子可是薛圖將軍給您貼身備用的保命錢!”


    一離開那個地方,韓方便開始了炮轟陳煜了。


    “誒~~~,那幾個兄弟一看就非凡人,錢財乃身外之物,多個朋友多條路。你沒聽那幾人說是瀘州之人?此去瀘州路途艱險,我們又對瀘州一無所知,將來若真得這幾人幫襯,說不得瀘州之行也能順利幾分。”


    陳煜自是有自己的理由。


    聽了這番話自是不敢再說什麽,隻是不服氣還是有的。


    “連個名字都沒留下,還談什麽幫襯!”


    韓方小聲嘟囔一句,便驅馬跟上了。


    這話自是沒能逃過陳煜的耳朵,然而也並未放在心上便是了。


    馬車中丁當和蘇思雅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眼中隻有欣慰,倒是對陳煜的做法讚同得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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