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思雅在她屋子裏並不讓她感到意外。


    意外的是蘇思雅開口不提那些個丫鬟的事,倒教丁當有些摸不著頭腦。


    知她必來會尋,丁當早已準備好了借口。


    “出事了。”


    淡淡的三個字,沒有添加任何解釋,仿佛是凝聚了宿世的等待,隻待丁當將眼睛睜開,這句話便砸了下來。


    怪不得,丁當心裏微微一頓,敢情是有旁的事將那件事壓下來了嗎?就說蘇思雅不是這般輕易放棄的人。


    隻是出事?丁當心頭劇烈一跳。


    仿佛那些莫名其妙,那些坐臥不安都有了歸宿一般。


    這三個字像是石子一般投入丁當的心湖蕩起一圈圈漣漪,又很快便消失不見了。


    “嗯。”


    理了理披散的頭發,丁當便要下床。


    能叫蘇思雅稱為出事的事,丁當並不敢小瞧。


    見她起來,大妞妞便將洗臉水端了過來。


    她洗漱已畢,穿了件利落方便的衣服,這才追問蘇思雅。


    “到底何事?”


    蘇思雅勾了勾唇角兒,顯然因為晌午的事兒還未能完全消氣,這會兒說話便帶了幾分看熱鬧的意味。


    “我還以為天塌下來也沒姑娘您梳妝重要。”


    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她剛剛已經用了最快的速度。


    是以這會兒丁當聽了隻當沒聽見,定定看著她。


    時日多了,倒也練出幾分沉穩來。


    蘇思雅見她緘口不語,這才住了嘴,轉而說起事件來。


    “千竹居被封了。”


    果真,不是小事。


    “人呢?”


    丁當心裏咯噔一聲,失了幾分冷靜。


    “抓起來了。”


    蘇思雅看著丁當一雙眼瞬間睜得老大,眸中委實刻著慌亂,便覺對著一個十一歲的孩子這些事終歸有些殘忍。


    隻是不過片刻,她便將那點兒悲憫之心拂去了。


    “為啥?”


    盡管丁當已經竭力控製,但聲線依然抖個不停。


    “千竹居吃死了人。”


    似乎不願看見丁當那張因慌亂而崩潰的臉,蘇思雅並未抬頭看丁當。


    “吃死了人?吃死了人。。怎麽可能?怎麽可能!那肉那東西都是咱們精挑細選過得,就連衛生也注意得很。便是肉塊兒都讓他們洗了再醃,吃死了人?”


    丁當聲音極小,像是在自言自語,隻是這話如何能逃得過蘇思雅的耳朵。


    “今日晌午有人在咱們店中吃了烤肉,迴家約莫過了兩個時辰,便肚痛不止,又半個時辰斃命。”


    蘇思雅解釋道。


    “那人在去咱們店之前說不得還吃了什麽旁的東西,怎麽就將這麽大一頂帽子扣在咱家頭上?”


    丁當瞬間便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反應還算敏捷,“差役在那人吃剩的肉裏發現了有毒的烤肉。”


    這樣便越發不對勁了。


    “那人這麽久才毒發身亡,怎的咱店裏便能將那有毒的烤肉留下?那麽多客人,竟還能分辨出是那人吃剩的?當真也是好本事。咱們與那死者究竟有何冤屈,竟是如此迫不及待將人毒死在店裏。”


    丁當越發覺得這是一樁不甚高明的陰謀。


    “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既是有心,便是無罪也是有罪了。”


    蘇思雅不失時機地點撥一句。


    丁當便明了,又有那看不見的黑手在從中攪和嗎?


    “這種低端拙劣的計策也敢拿出來現眼,想來那背後之人也不是什麽高明之輩。”


    丁當一哂,話中便帶了三分氣。


    “錯!這計雖是低端拙劣,卻死了人,讓你惹上了人命官司,退一萬步講,便是沒能將你搞垮,那千竹居便也毀了。縱然有人懷疑,也斷斷不會為了你所謂的清白便賠上自己的性命去千竹居吃上兩頓。人,就是這個樣子。”


    見丁當還沒有想明白事情的症結所在,蘇思雅不由捉急。


    “你當真以為那官衙會給你機會,讓你講理嗎?裏麵不知有多少門道兒,有多少法子,將這白的說成黑的,黑的說成白的。隻要你進了那裏,不去下半條命,休想出得來。他們若來暗的咱們倒是不怕,便是來個十個八個的,也能護你周全。便是真個給打死了,便讓他死不見屍。偏生弄得這麽明目張膽,如何也不是。眾目睽睽之下,若他有心偏袒,便是你有一萬個道理,也頂不上他一句話。”


    丁當聽了跌坐在椅子上,暗道此人好歹毒的心思。


    “那姐夫他們可怎麽辦?”


    蘇思雅聽了更是差點笑出聲來。


    “我是該讚你一聲仁義呢?還是該笑你一聲愚蠢!那人步步緊逼,黑白兩道的把戲都使了出來,你竟還以為他們隻看上了石峰這個小蝦米嗎?便是姑娘您,也不過是人家手中用來釣魚的餌罷了。姑娘,恕我直言。您還沒那麽大本事,讓人家動此幹戈。”


    丁當並不在意蘇思雅此刻目無主子,大放厥詞,畢竟她說得都是事實。


    這樁樁件件確實不是丁當所能理解的,尤其是人家設了圈套將自己套了進去,到頭來,竟然還隻不過是釣魚的餌。


    連做魚的資格都沒有。


    莫不是自己遭人陷害還得感激人家看得起不成?


    丁當自嘲一聲,“那我豈不是隻有等死的份兒了?”


    頭一迴丁當感覺自己竟如此無力,真真是恥辱得緊,窩囊得緊,丁當將拳頭攥了攥,指甲已嵌入肉裏。


    “賭一把吧,姑娘!如今也隻能看您在那魚心目中的分量了。您此時不必再憂心別人了,您比其他人要危險得多。受點兒皮肉之苦怕是在所難免,旁的事,我便可以護你一二。”


    所謂旁的事,丁當已經有過一次經曆,自是明白。


    單單受些皮肉之苦也無妨。


    隻是這種將自己的命運交於他人掌控之中的感覺,真的讓人痛不欲生。


    這話說得未免有些過於矯情了,那些尚在其次,如今丁當所考慮的事便是如何能從這張大網中脫離出來。


    如何能在這宗案件中保得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丁曼尚且年輕,兩個孩子尚小,自己姑且罷了,左右不過一抹孤魂,便是死了也不過是重活一迴,賺了個夠本兒。


    但石峰和丁曼卻萬萬不能為自己所累,便是萬不得已自己一人將罪責擔了下來,也不能讓兩人陰陽兩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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