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丁當進了沁芳樓。


    不見夜晚的繁華,白天的沁芳樓卻凸顯古樸大氣,安靜得很。


    妓院本是晚上營業,想來這會兒姑娘們應該在休息。


    古樸大氣之風撲麵而來,三層的內閣樓一一鋪陳。


    隻是裝修得如此高貴典雅於夜晚卻是絲毫無助。


    燈光才是夜晚最為重要的東西。


    即便沁芳樓再豪華也還沒到用珍珠照明的地步。


    古樸大氣之風格調倒是不俗,想必這主人也是高雅之人,隻是與這靡靡之音卻又不符了。


    才子風流,便是作詩曲賦也不過是附庸風雅,美人如玉,這‘氣氛’二字卻是最難為人了。


    這屋子裝修得極好,丁當也說不出個不來。


    亭台樓閣,雖是妓院,卻也極盡鋪陳之能事,屋子修得格外寬敞。


    便是妓院的女子們也都是三六九等分得極好。


    想來在管理上也是下了不少功夫。


    見丁當似是被沁芳樓的擺設迷了眼,紅玉眼裏多了絲高傲和不屑。


    “姑娘,咱們樓裏可是有哪些要改進的地方?”


    嘴裏雖然這樣說,但紅玉卻沒有絲毫要請教的意思。


    丁當自是將紅玉的心思拿捏的清楚,搖搖頭但笑不語。


    “姑娘何必不懂裝懂,料想姑娘能進得樓來,必是得了公子青眼。若是跟公子求求情,實在不行哭個兩聲,想來公子是個心軟的,斷斷不會難為姑娘。”


    紅玉這番話當真是大大的諷刺了。


    若是那所謂的公子當真是心軟之人便不會跟丁當訂下這七日之約,更遑論什麽“哭個兩聲”。


    不過是貽笑大方罷了。


    自己有幾斤幾兩,丁當向來清楚,斷不會像紅玉所言這般行事。


    “紅玉姑娘果真高招,這沁芳樓之所以能這樣井井有條想必都是紅玉姑娘的功勞。隻是貴公子卻將這重整沁芳樓之事交予小女子區區一個外人。想必紅玉姑娘心中是不舒服得緊了,若是紅玉姑娘對著貴公子求求情,或是哭個兩聲,想必以貴公子心軟的性子,說不得我這個外人便要滾出沁芳樓了。”


    見紅玉大有得寸進尺之意,丁當這才不得不開口。


    “你……”


    紅玉這才正視丁當。


    隻見眼前的姑娘一雙鳳眼,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一襲鮮綠的春衫,就連頭上也並無過多珠翠裝飾,鮮綠的綢子做成的發帶將頭發細細綁了,說不出的動人。


    原以為不過是個趕著牛車的野丫頭,這樣細細看了,紅玉才後悔,自己剛才怎麽就看走了眼。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這會兒知道小瞧了丁當,紅玉雖知言語有失,卻不後悔。


    畢竟她心裏確實有氣。


    “哼,‘嘴上無毛,辦事不牢’,還是拿出點兒真本事來。”


    已經撕破臉皮了,紅玉幹脆惡人做到底。


    “還請紅玉姑娘不吝賜教。”


    丁當身子微微福了福。


    兩相對比之下,高下立見。


    “綠蘿,陪這位姑娘到處走走。本小姐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顯然紅玉也察覺出到了,這會兒已是惱羞成怒了。


    “紅玉姑娘請便,到時必會給貴公子一個滿意的交代。”


    丁當福身又是一禮,更顯得紅玉像是山野村婦了。


    紅玉臉已有些變色,終日打雁,一時不察竟被雁啄了眼。


    綠蘿這衣服倒是跟丁當極為相稱,隻不過顏色深了些。


    款式不同,頭上也是裝飾了珠翠。


    一看就是個明媚討喜的姑娘,這會兒被紅玉叫了來,對丁當倒是沒什麽敵視。


    “紅玉姑娘人原本極好的,隻是一涉及到公子難免變了個樣子,你不要介意。”


    綠蘿扯了個笑又用手帕擋了,話裏帶了幾分俏皮,想來是個極為通透的女子。


    剛一說話便讓丁當好感頓生。


    “過門是客,自是客隨主便,說不得要給綠蘿姑娘添些麻煩了。”


    “看你人兒不大,禮倒是怪多,哪裏就叫得姑娘了,不過是這沁芳樓的婢子,你喚我綠蘿便也就是了。”


    又是一笑,潔白的牙齒襯著人也明亮了幾分。


    “綠蘿,我想要些彩色的油紙。”


    “這個倒是簡單地很。”


    雖是活潑的性子,綠蘿卻並不多話,依言將彩色的油紙拿來。


    隻見丁當手指翻飛之間,一個彩色的紙盒便映入眼簾。


    不一會兒眼前已經堆了一堆。


    看得綠蘿也躍躍欲試。


    “姑娘,可能讓我也試試?”


    “綠蘿若是肯幫忙,我倒是求之不得。”


    兩個人自是快了許多,綠蘿自是不知丁當的想法。


    大妞妞和丁小聰也來幫忙了。


    一下午幾人都在折紙之中度過了。


    眼見傍晚將至,姑娘們也都到了起床的時間了。


    丁當自是不想在這時候久留,免得節外生枝。


    忙活了一下午丁當才驚覺自己竟在妓院待了一晌。


    草草將紙盒子收拾完畢,丁當這才告辭。


    “耽誤姑娘休息了,若是方便還請姑娘告之公子一聲,七日之後再來拜訪。”


    “又跟我客套了不是?若是有什麽要求也盡可提出來。”


    “哈哈,要求是不敢,若是方便,還請公子到時把費用付一下,那就求之不得了。”


    “姑娘倒是有趣的緊,費用之事自是不用姑娘操心。”


    說著,綠蘿便從袖子裏拿出一張銀票來。


    隻一眼,丁當便已看得清楚,上麵寫得是五百兩。


    丁當見綠蘿將銀票遞了過來,也不矯情,接過來便放到懷裏。


    “姑娘留步吧。”


    丁當福了福身子,綠蘿便當真沒再送。


    直到上了牛車,丁當才鬆了口氣。


    “二姐,咱們明天是不是不用來了?”


    丁小聰憋了一下午這會兒才開口也算懂事了。


    “不用來了。”


    丁當照舊仰躺在牛車上,一手拿了個綠色的紙盒兒,一手撫上丁小聰的頭。


    “太好了!不用來了就好!”


    還沒等丁小聰高興完畢,丁當便開口了。


    “七天之後再來。”


    小臉兒頓時挎了下來。


    “這個地方真的很不好啊,咱們就不能不來嗎?”


    丁小聰撅起小嘴兒,對丁當的答案很不滿。


    “莫不是夫子就沒有教過你君子要守信嗎?”


    丁小聰不情不願得點了點頭。


    “姑娘,真的不能不來嗎?”


    大妞妞也不甘寂寞來插一腳了。


    “怎麽?這個地方讓你們這麽不舒服嗎?”


    “是啊!很不舒服。銀票都給了,我看那地方也邪門得很,讓少爺去那地方也學不了什麽東西吧。姑娘,不然就算了吧。”


    收迴放在丁小聰頭上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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