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錢,丁當將陳煜的皮子錢付了,又買了黃豆,綠豆..


    林林總總一堆,不過花了半兩銀子,有陳煜在,丁當樂得輕鬆,連肉和骨頭都多買了些,左右是冬天,不甚要緊。


    將事情辦好後,丁當又從點心鋪子買了二斤上好的點心,兩百文就這樣溜出去了。


    丁當有些肉疼,不過想到徐三花的援手之恩,覺得這樣興許還薄了些,雇輛牛車沒個一百文也得八十文了。


    到底拉得是大姐這樣躺著不動的,人家不狠宰已經算是客氣了。


    這樣將陳煜和芝兒安排好,丁當便一人去了後門兒,也不敢進去,從街上找了個乞兒,給了他幾文錢,不一會兒徐三花便過來了。


    徐三花瞧見丁當,四下都瞧了個仔細,見沒人看見,才一把將丁當拉到小胡同裏說話。


    還沒開口,丁當便撲通一聲跪下了,一連磕了三個頭。


    “花嬸子,大恩大德,我都替姐姐記下了。”


    抬起頭來,丁當已經滿臉是淚,若不是徐三花,丁曼能不能嫁出去都是兩說。


    現在雖說丁曼落了個偷盜的名聲,也不過是品行不好,若是那日衣衫不整,被人弄了迴去,名節卻是毀了。


    丁當到現在還能想起丁曼說起在吳家被脫了衣服挨打時的難堪,這三個頭,丁當磕地沒什麽心理壓力。


    不管這徐三花的動機是什麽,她,保住了丁曼的命。


    “丁當,快起來!你也不怕折了嬸子的壽!”


    嘴裏這樣說,徐三花卻是等丁當磕完了才將人摻起來。


    “唉,丁曼那孩子也是個命苦的,怎麽就交了個那種朋友。”


    徐三花一臉惋惜,也確實是有感而發,丁曼手腳勤快,幹事兒從沒讓她上過愁。


    “竟還有朋友的事兒?我還隻道是那小姐的事兒。”


    “是二房的庶出小姐,頗得二老爺寵愛,等閑不將人放在眼裏,便是大房的少爺見了她都讓她三分。”


    似乎說起這位二房的小姐,徐三花也頗為頭疼。


    見丁當皺眉,徐三花才驚覺自己有些心急了,這才補充到,


    “那劉嬋本是跟丁曼挨著睡得,誰知竟巴結上了這位小姐,哎!”


    說著劉嬋的不是兒,徐三花卻絲毫不曾提及是她將這送飯兒的活計派給了劉嬋。


    丁當不知徐三花的盤算,暗暗將劉嬋的名字記下。


    “不知那位庶出小姐是?”


    見丁當終於問到點子上,徐三花暗喜。


    “吳嘉琪。在鎮上都是出了名的。你知道有這麽個人也就算了,輕易別惹上她。”


    一邊看丁當的表情,徐三花一邊說。


    “喔,我就是問問。花嬸子,我給妞子帶的點心,時間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了。”


    雖然極力遮掩,丁當還是看出徐三花對於這事過於殷勤了,不像是舉手救了丁曼,更像是有所圖。


    “又花些個錢,妞子哪裏吃得了這麽多。”


    看見點心,徐三花早已眉開眼笑了,說話間便將點心接到手裏了。


    知道徐三花隻是在說客氣話,丁當也不多說,轉身出了巷子便跟陳煜,丁芝兒迴家去了。


    再說吳家二院兒,吳嘉琪正在大發雷霆。


    “這麽點子小事兒都辦不好,同樣的料子沒了也就算了,就是別的料子竟也做不出同樣的款式了,要你們有什麽用?”


    說著吳嘉琪便將茶杯都掃到了地上。


    “小姐,不說別的,單說這扣子咱們就沒見過呀!這得多麽精巧的心思,才能做出這個東西來呀。”


    知道吳嘉琪是出了名的難伺候,繡娘的聲音也是一聲低過一聲。


    “還敢狡辯!明日就要穿了,到了現在才說做不出來!”


    “小姐若是舍得,拆了供咱們學學也使得。卻是不能保證能做得像這樣好。”


    繡娘大著膽子,也想學著一門兒手藝。


    “拆!誰要穿那賤人穿過的東西!”


    待吳嘉琪說完,繡娘卻又想起一樁事來。


    “小姐,這扣子的事兒解決了,還有另外一件。”


    為了相親的衣裳,吳嘉琪倒是難得沒有再發脾氣。


    “說!”一張臉已經憋得通紅,顯然隻在盛怒的邊緣了。


    “咱們找遍了整個鎮子,皮子上都帶著些許腥臭味兒,反倒這熏得香香兔毛卻是從未見過。這..”


    “哦?那就是說,就算把這衣服拆了,也做不出一樣的來唄?”


    吳嘉琪眯了眯眼睛。


    “恐怕是這樣。”


    那繡娘想來還是沒嚐過吳嘉琪的厲害,在提了這麽多要求之後,竟還敢撩撥她。


    “拖出去,打!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敢戲弄本小姐!拖出去!拖出去!”


    ..


    一番折騰之後,第二天,吳嘉琪到底還是穿了那件丁當親手做得棉襖。


    因為跟韓家相熟,說是相親,實則不過是韓家人帶著兒子過來走個形式罷了。


    吳嘉琪正欲去主院兒恰巧碰到大房大公子吳嘉偉。


    “嘉琪妹妹這衣服真是精致,妹妹本就天生麗質,穿上這衣服更是貌若天仙了。”


    乍見吳嘉琪穿得衣服,吳嘉偉瞳孔縮了縮。


    “那是自然,算你有點兒眼力。”


    今天相親,加上吳嘉偉說了一籮筐的好話,這會兒也沒給這長房大哥甩臉色,但喊哥什麽的就別指望了。


    “不知嘉琪妹妹這衣服是哪個繡娘裁的,哥哥也想求一件去。”


    “嗬嗬,我得趕緊去主院兒了。改日再說哈。”


    被問及痛處,吳嘉琪幾乎落荒而逃。


    見吳嘉琪走遠,吳嘉偉神色肅整,身上自有一股威嚴,哪有剛剛幾乎卑躬屈膝的樣子。


    “進寶兒,去查查,吳嘉琪身上的衣服怎麽來的!”


    別人不知道,吳嘉偉可是清楚地很,那料子就是去年染坊的夥計染廢的。


    如今被人做成這樣的衣服,反倒顯得金貴起來了。庫裏的料子還囤了不少,如今看來,反倒是成全了一樁好買賣。


    進寶兒領命而去。


    吳嘉偉本是長房嫡出少爺,自從親娘死後,大老爺續弦再娶,吳嘉偉的地位就變得微妙起來。


    這些年,大老爺三房妾室均無所出,吳嘉偉本還好過些,沒成想,新夫人過門兒的第三年便生了兒子。


    中年得子,大老爺很是寶貝,雖是續弦所生,卻比他這個正經的嫡出少爺來得金貴。


    母憑子貴,吳嘉偉的日子也是難過。


    如今他那同父異母的弟弟已經六歲,他也已經十五了。漸漸長大了,大老爺漸漸老了。他的日子卻越發難捱了。


    吳家偌大的生意,八裏堡的半壁江山都是吳家的,別說這幾年生意還在往桐州延伸。


    吳家的生意長房占了五成,而眼下他握在他手裏的不過是一家小染坊,加上一家小布莊。


    這還是沾了祖母的光,去年為了那料子的事,狠狠虧了一筆,布莊差點倒閉。


    還有五年時間便是弱冠,他不得不為將來打算地更多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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