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老馮頭自昏迷到現在已經兩三天沒有進食了,身體虛弱得很。李暢的母親趕緊去廚房端了半碗稀粥服侍著老馮頭喝下。又等了一會兒,老馮頭這才漸漸有了一絲精神。


    小明啊,都說大恩不言謝,別的我這個老頭子也不多說了,反正以後你有個什麽事,喊一聲,我老頭子準到!


    別的啊,我和小暢是啥關係啊,除了不是一個姓,別的跟親兄弟也不差,您是他爺爺,不跟我爺爺一個樣嘛!說多了就是見外了。


    對!對!那我就不多說了,一會兒讓你李叔抓隻雞去,然後讓他和大鵬好好地陪你喝幾盅。


    吃過午飯,老馮頭的精神愈發的見好,他問我:小明啊,那個女鬼被你打跑了,是不是以後她就不敢來了?


    我搖頭:這個我可不敢保證,不過我想以那女鬼如此記仇的性格,怕是來的可能性要大些。


    聽我說出這話,在場的幾個人臉色就同時變了。


    李暢他爸一把就抓住我的手,哀求道:小明啊,這迴你可要好事做到底,一定要把那個女給徹底製服才是。


    我道:李叔,別說咱兩家的關係,就是一個不認識的人我也不能做事隻做一半不是?你放心,這女鬼我要不把她徹底製住,我絕不迴家。


    聽我說出這話,在場的幾個人都鬆了口氣。


    吃罷飯,李嬸早早地沏上茶水,我問老馮頭:馮爺,你迴憶一下,出事那天你都遇到什麽了?


    老馮頭吧嗒了一口煙,臉上現出一絲迷惑:那條路以前我也經常走,雖然那天我多喝了點酒,但是現在我迴想起來自己也沒做什麽呀,直到半路累了坐在那抽煙的時候我才發現不對的。後來的事兒你們也都知道了,就不用我再說一遍了。


    見我皺著眉頭不吭聲,李暢問老馮頭:二爺,這兩天你昏迷的時候有啥特殊感覺沒?


    老馮頭臉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隻見他連著打了好幾個哆嗦,然後才道:咋沒有!剛開始的時候我雖然躺著不能動,但是還能知道你們在幹啥,但是到了後來,我好像身上被人纏了一層又一層的地膜,這些感覺好像離我越來越遠,到後來就什麽都感覺不到了。那種感覺特別的怪,也特別地難受,明明我什麽都明白,但是隻能眼睜睜地在那死個丁的躺著,就好像被人直接砌在了牆裏,雖然難受至極,但就是死不了,那感覺,唉,媽了個巴子的,要是讓我選擇,我寧可就這麽死了!


    老馮頭的描述讓我暗暗心驚,我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那就是東漢時期被呂後斷去手足,剜眼,熏聾耳朵,灌了啞藥,關進豬圈裏的人彘戚夫人,想想老馮頭描述的處境,和戚夫人又有多少差別?


    若是換成了自己,與其在那幹熬著,還真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


    我見在老馮頭這得不到什麽線索,就對老馮頭道:馮爺,你休息一天,然後咱倆再去你遇到怪事的地方一趟,我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那女鬼的線索。


    李暢他爸看了看老馮頭那受傷的手臂,不禁但心地問道:可是,我二爸的手能行嗎?


    在吃飯之前,我已經給老馮頭的傷手上了美女師父昨晚給的一種黑色藥粉,那藥粉也不知道是什麽成分,上藥不到半小時,那些爛肉竟然奇跡般地幹涸收斂,雖然外表還是慘不忍睹,但是卻比先前我剛來的時候好得太多了。


    其實我也不想讓這個剛剛蘇醒還顯得很虛弱的老人陪我一起去,但是在場的就他一個當事人,他不去,我們誰去都沒有意義,而且我也怕夜長夢多,那個女鬼一天不除,危險就會大上一分。


    沒事!沒事!明天讓小暢趕你老李叔家的馬車拉著我們走一圈,也累不到我。老馮頭看到我們有些為難,他抬了抬那隻受傷的手臂,然後道:再說小明的藥可真是神藥啊,這麽短的時間我的手竟然現在都不怎麽疼了,沒準明天都好了也不一定。


    美女師父藥粉的神奇效果讓老馮頭一語成真,第二天早上起來,老馮頭的傷手竟然已經奇跡般地恢複了大半,看這種恢複的速度,怕是用不了三天兩天的就能拿東西了。


    看到這藥的神奇效果,老馮頭妻侄的老婆十分的眼熱,就開口向我討要,不過我卻直接迴絕了,不說別的,就衝著他們昨天在我要人十滴血時表現出的那種滯拗勁兒,我也不會把藥給他們。連幾滴血都舍不出來的人,人品也好不到哪去,更何況老馮頭還經常幫助他們。


    吃過早飯,李暢他爸出去到老李頭家套好了馬車,然後也沒用李暢,他親自趕著馬車,拉著我和老馮頭就出發了。


    剛出屯口,老馮頭就指著一片苞米地對我說道:我扔磚頭砸到女鬼的地方就是這。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那裏的一片一人高的苞米正在風中搖擺,發出了嘩啦啦的一片響聲。


    我眯著眼睛看了那個方向一會兒,也沒發現什麽異常,然後道:先不管這兒,我們繼續往前走。


    於是馬車繼續前行,又大概走出二三裏的距離,老馮頭道:記得那天我是在這一溜看到那個樹樁子的,但是具體位置我卻不記得了。


    不過我們一直走到都能看見老馮頭先前去的那個屯子了,也沒看到他說的那個木樁子。


    我想了一下,感覺這裏麵有些蹊蹺,按照老馮頭的描述,當天他坐的那個樹樁子大約臉盆粗細,足有一尺左右高,我們三個人即使再眼神不濟,也不至於連個那麽大的樹樁都看不到。鄉下不缺柴火,絕對不會有人吃飽了沒事幹把那個樹樁挖走,再說了,即便是有人挖走,地上也應該有個坑不是?可是奇怪的是,那個樹樁子就這麽消失不見了。


    李叔,我們迴去吧!從出來到現在,我貌似也隻看到了木樁這一點有異常的地方,至於其他的,我暫時倒是沒有發現。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確定的地點,以後再自己慢慢找也不遲。


    迴去的路上,我們三個人雖然瞪大眼睛,但是還是沒有看到那個樹樁的存在,就好像那個樹樁從來沒有出現過。


    迴到了老馮頭家,老馮頭問我是不是找到了什麽線索,我搖頭,告訴他們說這大白天的陽氣正旺,即便有鬼魂出沒,也不會暴露在陽光下。


    老馮頭又問我怎麽辦,我說隻有等晚上太陽下山以後再從那條路走一趟看看再說了。


    雖然老馮頭他們現在恨不得我馬上就能幹掉那個女鬼,但是聽我這麽說也是毫無辦法,李暢他爸在那裏咬了半天的牙,好像下了多大狠心似的對我說:行!晚上李叔就再跟你走一趟!


    我一聽就笑了:不用,這迴我已經知道路了,晚上不用你,我自己就成。


    李暢他爸一愣,但還是說:那怎麽能成,這黑燈瞎火的你要是走迷路了咋辦?


    我一拍身上的兜子:沒事,你沒看到我有羅盤嗎?上邊有指南針,走不丟的。


    見我說得肯定,李暢他爸也就不再說什麽了。


    這是老馮頭的妻侄那個叫大鵬的突然問道:小明,你不在這,那個女鬼能不能乘機跑過來啊?


    我很肯定地迴答:沒事,那個女鬼已經受了很重的傷,沒有十天半月的根本就不敢出來,再說了,她在我這吃了這麽大的虧,你就是讓她來,她也不見得敢來。


    那就好,那就好!聽這話,大鵬立刻長出了一口氣,好像放下了很大的心事。


    對於大鵬這兩口子,這兩天我總感覺他倆好像有什麽事,因為他們雖說是來照顧老馮頭,但是裏裏外外我卻隻見到李暢一家在忙裏忙外,而他們就像是一個遠道來的客人,始終都是擎現成的。


    尤其是大鵬老婆,更是離老馮頭遠遠地,好像老馮頭身上有什麽烈性傳染病,碰一碰就能把他傳染一樣。就是有時大鵬想搭把手,她也會把他拉住。而大鵬也是個怕老婆的慫貨,隻要他老婆示意,就立馬迴到老婆身邊,從來沒有半點違逆。


    雖然我有點看不慣這兩口子,但人家自家人都沒說話,咱一個外人就更不能往裏摻和了。


    本來我想著晚上還要自己出去,下午睡一覺的。但是雙發屯就這麽屁大點的地方,我很輕鬆地把老馮頭身上那個連吳大仙都治不了的惡鬼趕跑的事不知怎的就傳開了,中午我還沒有吃晚飯,老馮頭家就陸陸續續了來了不少鄉鄰,一則是看看老馮頭的情況,二則從他們的眼神上也可以看得出,體內是想見見我這樣一個厲害的小先生。


    這下屋子裏一下子就熱鬧起來,雖然我有點不習慣這樣鬧哄的氛圍,但是和這些質樸的鄉下人在一起,很快地我就忘掉了那一絲不習慣,有說有笑地融於其中了。


    大家說著說著就把話題轉移到老馮頭身上,其中一個姓孫的老者道:其實發生到老馮頭身上的事並不稀奇,在我年輕的時候也曾聽說過同樣的事,不過那個惹鬼上身的人並沒有老馮頭這樣幸運,最後活生生的被鬼給磨死了。


    聽老孫頭說這話,我心裏一動,忙問他當年那件曾發生過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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