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虹橋醫院特護病房內,羅文軍在床上安靜的躺著,看著天花板,羅浩在旁邊的小床上和衣而眠。


    夏日天長,清晨的太陽已經升起很高,羅浩醒過來,一睜眼就感覺到陽光的熾烈,翻身下床拉上了一邊窗簾。


    幾天前的一個晚上,羅文軍自己開車迴家的時候,一個不小心裝上了一輛渣土車,這次交通事故讓他險些喪命,一條腿骨折,中度腦震蕩,要不是他開的車好一些,估計人就已經不在了。


    “浩兒,幾點了?”羅文軍問道。


    羅浩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剛七點……您幾點醒的啊?又半夜沒睡?”


    “人老了,心事多,覺少。”


    這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保姆送來了早飯,羅文軍吃了一些,示意保姆走的時候關上了門。


    “浩兒啊,我想退休了……”


    羅浩一愣,“退休?你不是過幾天就能出院了嗎?”


    “心氣不行了。這幾天一直在床上躺著,才有時間靜下心來好好想這些事兒,你早晚要扛起羅家的大旗,如果等我快死了才交給你,到時候你遇到事連個商量的人都沒有。”


    羅大少爺這些年雖然經過曆練精進不了不少,但終歸還是沒有做好這個準備。


    “爸,你說真的?”


    “當然說真的,這事我能開玩笑嗎?”


    羅浩終於咬咬牙道:“行,改我當家!”


    羅文軍鬆了一口氣,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羅浩資質一般,可偏偏自己隻有這麽一個兒子,這些年他一直在為接班人的事焦慮,好在此子這幾年還算努力,總算讓他看到了一點希望。


    “爸,那會長你還當嗎?”


    “想一起放下,你看誰來做合適?”


    羅浩不假思索的道:“薑夏,隻有他!”


    “為什麽?”


    “這是顯而易見的,江城的四個家族裏頭,白少川是個技術宅,袁家基本上已經成了米國人,歐陽家就剩下一個女流之輩,你說還能有誰?”


    羅文軍認真道:“那你呢?你不想當?”


    “我?我不行!自己家的事兒管好就行了,服不了眾。”???.23sk.


    聽羅浩如是說,羅文軍心中很複雜,如果是他自己年輕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會爭一爭。可是如果羅浩那樣的話,他倒是不放心,所謂德不配位必有災禍,謙虛和理智也挺好。


    “浩兒,接了班最要緊的是要好好守住這份家業,你不是能開拓的人,能守住現在的,就很不容易!”


    “爸,我明白!”


    說到這裏,事兒算是交代完了,羅文軍似乎有些疲倦,眯著眼休息一會,忽然就想起來當年去拜訪祝老時他說的話,薑夏此人有虎狼之氣,定當成為一代梟雄,浩兒隻要能和他成為朋友。


    一語成讖。


    “浩兒,最近有沒有去看看歐陽蘇文?”


    “半個月前剛去過,已經搬迴家住了,看起來好些了,還是需要有人照顧,想要恢複到從前貌似不可能了。爸,這歐陽家也是真正的大族啊,這家裏男人說倒就倒了,一個瘋了,一個做了牢……”


    “這都是當年歐陽劍自己做下的孽。浩兒,你記住,人做的任何壞事最後都會報應到自己或者子孫身上,不是不報,而是時候未到,所以以後一定要做一個磊落的人,暗處的髒總有暴露在陽光下的時候。”


    說到這,羅浩也似有感悟,重重點了點頭。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焦急的腳步聲,緊接著薑夏和歐陽菲菲走了進來,身後還有一個熊東守在門外。


    “羅叔叔,你怎麽樣了?”薑夏急切的問道。


    “薑夏,你怎麽來了?我聽說你前天晚上才獲救到了魔都,今天怎麽就……浩兒,不是不讓你把我的事兒告訴薑夏的嗎?”


    歐陽菲菲開口道:“羅會長,你這就冤枉羅浩了,是我昨天傍晚打電話給薑夏,他才連夜趕過來的!“


    羅文軍頗為感動,道:“夏啊,你這一個多月是怎麽過來的?“


    “嗨,我們被敵人追到了海裏,然後又流落到一個荒島上,在那生活了近一周後被我們空軍的偵察機發現,這才獲救。”


    羅浩唏噓道:“哎呦哥,你這是演了一出魯濱孫漂流記啊……”


    羅文軍拍拍床,示意讓歐陽菲菲和薑夏坐到床邊邊,“夏,都沒有迴家看看姐姐吧?”


    “一會就去,您的身體沒啥大礙了吧?”


    “快好了,會落下點殘疾,走路可能需要拄拐樓,不過這把歲數了,拄拐也是早晚的事。夏,我剛才和浩子談過了,準備退休了,讓他挑大梁,我在幕後看著點就好了。”


    “也好,是該安享晚年了,羅浩這些年也曆練的差不多了,”


    羅文軍看著薑夏,似乎有話說,欲言又止,又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聲道:“夏,你最近都在江城吧?”


    “應該是,怎麽了羅叔?”


    “我過幾天就出院了,到時候有件事給大家宣布,在這之前,我希望你能跟我和菲菲一起去看看菲菲的父親……”


    此言一出,薑夏和歐陽菲菲都有些震驚,羅浩也沒有想到。


    “羅叔,你有什麽事兒就說吧!”薑夏預感到要有什麽大事發生了。


    “該說的時候自然會說,你先答應我剛才的話。”


    薑夏不再猶豫,“好的羅叔,我答應你!”


    羅文軍鬆了一口氣,目光看看眼前的三個孩子,輕聲道:“好了夏,別在我這老頭子這浪費功夫了,趕緊迴家,你姐不知道有多想你呢……”


    “是啊薑夏,快迴吧,我在這陪羅叔叔說會話……”歐陽菲菲的話很得體。


    “好吧,您出院的時候記得讓浩子通知我!”


    “好”


    薑夏禮貌告辭,心裏還一直琢磨著,這是什麽事兒能讓羅會長如此神秘。


    想不明白?那就不想。船到橋頭自然直一向是薑夏的作風。


    開車迴到家,免不了挨薑雪晴一通訓,當然她完全是因為當心和心疼這個弟弟。


    “我說你啥時候能安分呢!救人有警察呢,你已經退伍了,還這麽拚命,萬一真的出了事怎麽辦?”


    “你怕我死在米國啊?”薑夏一邊貧嘴一邊逗著懷裏的小外甥。


    “呸呸呸,亂說什麽……”


    “哎,姐,我這次救得可是一大美女哦……”


    薑雪晴看他表情詭異,知道這裏頭有故事,而且是好事,氣就消了一大半。


    “你們……發生了什麽了?聽說在島上過了個把星期?”


    “這倒沒有……”


    “你多大了心裏有點數哈,該加把勁娶個媳婦了……”


    薑夏歎了口氣。


    “咋了?是不是還想著莫小愁?”


    “有時候會想起”


    “這也是正常,不過人總是要朝前看……”


    “嗯,一切隨緣吧!”


    也許是年齡的原因,薑夏這次看到小外甥,竟然也開始渴望自己有這麽一個小寶寶。


    接下來的幾天,薑夏就在公司關注了一下公司上市的進展,明顯感覺到朱莉正在全力以赴的培養花貓。


    薑夏的歸來更是讓公司上下充滿了幹勁,看著他們,薑夏很受感動,讓郭奉之找了一家好飯店,請公司所有的人吃了一頓飯。敬酒的時候,甚至有女員工還留下了眼淚。


    五天後,薑夏終於等到了羅浩的電話,單手拄拐的羅文軍拒絕坐輪椅,帶著他和歐陽菲菲以及羅浩三人到了監獄探望歐陽劍。


    一間會客室裏,三人坐在長條桌一邊,獄警帶著戴著銬子的歐陽劍走進來,他看上去精神很萎靡,而且瘦了很多,低著頭,眼睛更加渾濁。


    獄警指示他坐在椅子上,然後走出去關上了門。


    歐陽劍漸漸抬起頭,當他看清對麵的四個人其中有一個是薑夏的時候,情緒立刻變得激動起來。


    “你……混蛋……你來幹什麽?”


    薑夏沒說話,實際上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他並不知道羅文軍帶他來的目的。


    “爸,是羅叔叫他來的!”歐陽菲菲輕聲說了一句,然後伸出兩隻手握住他的手。


    歐陽劍情漸漸穩定了下來,這才看到羅文軍身邊放著的拐杖。


    “老羅,你的腿怎麽了?”


    “車禍,不過現在好了,瘸了半條腿而已。”


    “哦……怎麽這麽不小心呢……”


    羅文軍清了清嗓子,沉聲道:“歐陽,我今天來看你,是想宣布一件事,但是說這事之前,我要先問你一句,你對薑夏還有恨嗎?”


    “當然……如果不是他……”


    羅文軍打斷他的話:“歐陽,我今天不是來論對錯的,相信那些舊事你自己心裏也有一杆稱。菲菲現在一個女子管著整個歐陽家族的企業,能做到現在這樣已經非常不容易了,我這個會長沒幫過什麽,倒是薑夏幫了不少忙。”


    “我還要感謝他不成?”


    其實歐陽劍心裏明白,自己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反而是自己有好幾次想要加害薑夏,剛才那麽說,隻是麵子上過不去罷了。


    歐陽菲菲看的出他心裏的想法,遂扭頭道:“羅叔,你要宣布什麽就說吧!”


    “我準備退休了,羅家的生意讓羅浩接班,會長一職,我提名薑夏擔任。”


    薑夏心中的震驚不亞於歐陽劍,“羅叔,你……”


    羅文軍擺擺手,“薑夏,這個是我這幾天和好些個商界同仁商議後一致的決定。”


    歐陽劍麵無表情。


    “歐陽,我不說讓你們握手言和之類,隻希望你不要失去對生活的希望,爭取早點出來,有他們這些小輩撐著,到時候我們這些老家夥就隻管喝酒下棋帶孫子,多好?”


    那一天在監獄的會客室裏,薑夏幾乎沒有講話,看的出最後歐陽劍被獄警帶走的時候不再像進來時候那樣頹廢。


    不容推遲,薑夏被江城大部分的商界人士推舉接任羅文軍成江城商會的會長。


    應他自己的要求,就職儀式很簡單,就是和一些商界元老一起在尊豪會所開了個茶話會,大家暢所欲言,薑夏在會上提出來憋在心裏很久的八個字:為商為民,為商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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