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倫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就是一把被使喚的槍。


    歐陽蘇文得到他爹歐陽劍的真傳,雖然天資一般至今算不上是老奸巨猾,但起碼當得起一肚子壞水之類的“褒揚”,坐山觀虎鬥這招數都是最基本的操作。


    傷筋動骨一百天,更何況他這是被扭斷了一臂。


    但是心中又恨,又在醫院裏呆了幾天就辦了出院手續。


    早早出院的阿倫十天有九天裏在酒吧裏泡著,華茂附近的酒吧一到晚上總有一間有他的身影。


    他不敢直接跑去薑夏的辦公室直接跟他講,怕他一個激動再一巴掌拍死自己,畢竟在碼頭那一幕還曆曆在目,戰力實在驚人。


    所有他隻有選擇人多的地方,慢慢滲透,尋找機會。


    這大抵有些失算,因為除了有時候生意的必要,薑夏真的很少會去酒吧或者ktv之類的場合。


    大概七八天之後,在紅浪漫酒吧,角落裏貓著喝酒的阿倫終於看到了薑夏的身影。作為老板,隔一段時間總是會來巡視一番的。


    機會難得,阿倫灌了自己一口酒,在薑夏快要準備離開的時候喊了他一聲。


    薑夏認出了胳膊上還綁著繃帶的阿倫。


    既然這家夥招唿了,總不能置之不理,於是向這邊走過來。


    “怎麽?你還有事找我?”薑夏顯然很疑惑,按理來說,這個家夥不應該是躲著自己走的嗎?


    “薑總,我這心裏憋屈的厲害,經常出來喝點小酒,今天偶然遇到您,所有想問您幾句話,不知道能不能給我一點點時間……”


    確實,這遭遇放在誰身上都是夠憋屈的。


    半個月前還是囂張跋扈的碼頭大總管,這會兒淪落到這個地步,關鍵是這裏還有自己的大部分“功勞”,薑夏再不近人情也不能不給他這個麵子,於是坐到他對麵,朝錢亮招招手,“再來兩打啤酒,今天他的酒錢都算我私人的賬上。”


    “薑總,夠意思”,阿倫嘴裏這麽說,其實心裏早已經恨不得將薑夏大卸八塊了。


    “我下手狠了點,也是沒有辦法,那些設備對我來說非常重要。”


    “我知道……是我有錯在先,隻是後來才發現被魏爺那老東西算計了,他是在借你這把刀殺我。”


    薑夏冷笑道:“其實這也不能全怪魏爺,如果不是你太過分,誰也算計不了你,自然也不會遭此一難。”


    “是是,說到底還是我的錯。隻是我有一點不明白,薑總您跟魏爺本身有深仇大恨,這事竟然就這麽跟他和解了?這口氣,你能咽的下?”


    “手下人小打小鬧,無傷大雅,我有什麽眼不下的,我想魏爺也不至於小肚雞腸。”


    阿倫離開擺出一副巨驚訝的表情,“薑總,你說那是小打小鬧?無傷大雅?薑雪晴不是您的親姐姐嗎?”


    薑夏愣了,“你什麽意思?”


    阿倫臉上一陣尷尬的笑,“哎呀,我多嘴了,您要是不知道就算了。時間不早了,我迴去了,迴去了……”


    剛站起來,就被薑夏一隻“鐵手”鉗住,力度太大,疼的他呲牙咧嘴。


    “哎呦……薑總,您輕點,疼……”


    薑夏稍一用力,把他拉迴到座位上去。


    在這個世界上,薑雪晴是他唯一的親人,他不會允許她受一點傷害。


    昏暗的燈光下,阿倫看到薑夏臉上的焦慮和不安。


    “說,有一句假話,我讓你橫著出去!”


    阿倫心裏開始有一些害怕,硬著頭皮將幾年前那個王公公如何下藥糟蹋了薑雪晴複述了一遍,一邊說一邊偷偷的向一邊瞧瞧,還好這個時候人不是特別多,一會兒要是被揍,可以順利的溜。


    薑夏聽完之後臉上直接變成了鐵青,拳頭攥的啪啪響,“你怎麽知道的?你特麽的要是騙我,我就把你……”


    “薑總,你看看我這個樣子,我怎麽敢騙你?今天偶然遇到你,我也是無心的。本來我以為你肯定知道,當時您手下的那個黑子一直都在的啊,他沒有跟您講嗎?”


    薑夏頭腦徹底懵了,瘋了,一把拽住對麵阿倫的衣領,沙包大的拳頭舉起來。


    “薑總,薑總,這事與我無關啊!你應該去找那個王公公報仇……”


    剛要砸向他腦袋的拳頭轉而砸到桌子上,聲音太大,驚得不少人朝著看過來。


    “那王公公現在在哪裏?”薑夏的聲音嘶啞,能看的出他的眼眶裏含著淚水。


    那有對王公公的憤怒,也有對薑雪晴的愧疚。


    “我也不清楚,逃走了,魏爺大概是怕引火燒身,早早就跟他斷絕了關係,據道上兄弟說,已經逃到米國去了。”


    剛一說完,阿倫就後悔了,本來他的目的是在薑夏和魏爺之間放一顆雷,讓他們直接拚起來,結果一緊張,就把這顆雷引到了逃跑的王公公那裏,不過也罷,魏爺做了王公公幹爹多年,這層幹係不是說脫就能脫掉的。


    “滾……”沉默了好一會,薑夏擠出了這一個字。


    阿倫像被釋放的囚犯一樣,狼狽的“逃”了出去。


    薑夏神情恍惚的拿著車鑰匙出了門,衛子卉看到他樣子古怪,喊了兩聲沒有任何迴應。


    此時仇恨和憤怒填滿了他的胸膛,什麽都聽不到看不到,唯一想要的就立刻找到那個王公公,親手一刀一刀的剮了他。


    爬上了車子,薑夏拿出手機給約翰發了個信息:“一個叫王立峰的夏國人,動用你所有可能的手段和關係幫我找到他,需要多少錢都可以,這個人我要親自動手!”


    強迫自己平靜了一會,準備發動車子的時候,才發現剛才砸向桌子的那隻手在滴血。


    找出急救箱隨便包紮了一下,開車到了粉衣巷,正準備下車的時候猶豫一下改變了主意。


    這個時候,他能跟姐姐說什麽呢?揭她的傷疤嗎?


    他終於明白為什麽薑雪晴一直孤身一人,她肯定是過不去心裏的那個坎。


    她將痛苦埋在心底,隻是為了讓自己的弟弟不要為了她拚命,她不想讓唯一的親人因為她出事。


    薑夏抹了抹眼裏快要流出來的眼淚,強壓住心中的憤怒,開車迴了辦公室,然後打了個電話給黑子:“你到我辦公室,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說!”


    黑子聽到他的語氣不同尋常,急忙從保安部一路小跑過去。


    進門那一刻,黑子就驚呆了,他從來沒有見過薑夏這樣的表情,憤怒,無奈,沮喪同時出現在那張臉上,扭曲的嚇人。


    黑子似乎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因為不可能再有什麽事兒能讓這個堅毅無比的兵王變成這個樣子。


    那根針插在他心裏幾年了,時不時的痛一下。薑夏迴到江城之後,這個場景,更是在他心裏浮現過無數次。


    “黑子,姐姐的事兒你不該瞞著我”,薑夏聲音淒厲,如受傷的鷹唳。m.23sk.


    “哥……我……姐不讓我說,她怕你衝動之下出事,當年她要我立下嚴誓,說如果我將這事透露給你,就自殺給我看……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姐。”


    薑夏站起來,扶著黑子的肩膀,沉聲道:“哥沒有怪你的意思,也沒有這個資格,當年如果我不去當兵,也許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黑子好像忽然想起什麽,“哥,你沒有去粉衣巷吧?”


    “去了,到了巷口又迴來了。黑子,這些年,你心裏背著這些過日子,難為你了,我要給姐報仇,找到那個狗*的,殺了他!”


    “這事我沒有一天不在想,那個家夥逃走之前我差點就抓到了他!但是米國這麽大,他隨便往哪一藏,怎麽找到他?”


    “我已經在行動了!你盡量找全到他的詳細資料包括照片什麽的發給到我手機上”,薑夏忘記了手已經受了傷,又一拳砸到桌子上。


    已經疼的有些麻木。


    “黑子,這段時間我就在辦公室裏住了,哪裏都不去,誰都不見,我要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手段找出那個混蛋,姐那邊要是有事你就去照看一下,就說我出差了……”


    “好,哥……什麽時候有了消息,第一時間通知我,我們一起去報仇!”


    薑夏苦笑一下點點頭。


    深夜,薑夏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剛剛迷糊了一會兒就被噩夢驚醒,他夢到媽媽也在米國,在一個很大很冷站滿了拿著長槍侍衛的宮殿裏,奄奄一息的躺在一張大床上,喊著他和姐姐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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