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氣,都是天地之間的精華之氣,玄者修煉玄氣,就是在和天地爭奪精華之氣,難度可想而知。這個李嬤嬤雖然修為不如他高,可一身玄氣也非同小可,萬萬不能浪費了。


    “滴答”


    伸手一指,楊恆體內玄氣一衝,一滴血從指間滴落在符篆之上。


    楊恆就以這滴精血作為引子,將鐮刀大魔神吸收的玄氣一點一點吸引出來。


    “唔”


    符篆之中封印的玄氣起初像是涓涓細流,後來又像長江大河奔騰不息,到了最後,千江萬河匯成一股暖流,波瀾壯闊,無匹的熱流像是海中巨浪翻滾,奔流而出,瘋一樣的滲入楊恆體內的臍輪的氣旋部位。


    臍輪,是中樞魄形成的位置,楊恆剛剛才達到中樞魄境界,因此,這裏的氣旋原本並不是特別強悍。


    不過,這些從符篆之中衝擊出來的玄氣一下子加入進來,楊恆臍輪部位立即就是熱得發燙,他幾乎渾身動彈不得。體內的玄氣在這股外來玄氣的推動下,自動運行,水漲船高,臍輪部位的玄氣,立即猛烈旋轉,不住的推動,幾乎從一個模棱兩可的波紋,推動到了一個瘋狂運轉的氣旋。


    楊恆甚至懷疑,隻要這玄氣再多一些,臍輪就承受不住了。


    當臍輪承受不住的時候,他就會在心輪部位形成新的氣旋,修為也會更進一層,到達力魄境界。


    “嗬!”


    楊恆張口唿了一口氣,緩緩張開眼睛。


    “可惜,還是差了一點,這個李嬤嬤,畢竟隻是一個小角色,她修煉的玄氣,還不夠浩瀚,而且,不夠精純,否則我就能一舉衝擊到力魄境界了。”


    楊恆非常清楚,他吸收的這些玄氣,不夠精純,還需要他慢慢的提煉,消化。


    “雖然不是盡善盡美,總算不枉我今晚一番忙活,之前收服鐮刀大魔神消耗的精力,已經全部找了迴來。”


    一夜之間,消耗的精力,全部恢複,這一點,連楊恆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的。


    經過一番吸收,調息,楊恆精神奕奕,完全不像是剛剛經過一番生死大戰的模樣。


    扭頭向窗外一望,天色大亮。他自己竟也記不清楚,剛才修煉了多長時間,不知不覺,天就亮了。


    他拿起昨晚寫好的信,然後伸手一招,用一股氣旋把李嬤嬤的屍體穩穩托起,慢慢的走出房門,一路向著淩霄苑的門口行去。


    一出了淩霄閣,楊恆就感覺到了一絲異樣,猛地一迴頭,隻見一百多個士子,排成一條弧形,睜大了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被楊恆的目光一掃,這些人又一個個心虛的把目光轉向別處。


    “咦,他還托著那具屍體,竟然沒有毀屍滅跡,這個木易,如此明目張膽的,是要幹什麽?”人群之中,有些士子小聲的議論開來。


    “誰知道呢,我們遠遠的跟著他,總會水落石出的。”


    這些議論的聲音,一字一句,全都落入楊恆的耳朵,他毫不理會,麵不改色,邁開大步,走到了淩霄苑的門口。


    身後那一百多個士子,自然是緊緊跟隨,想要探個究竟。這個時候,楊恆的一舉一動,他們都不願錯過。


    楊恆走到淩霄苑門口,卻不走出去,而是探手一招,叫來守門的一個護衛。


    淩霄苑是禁地,自然有護衛負責守衛。這些護衛,是康抗五千奇士營中的精銳力量,他們一身重裝重甲,從金盔,到金甲,少說也有兩三百斤,可穿在他們身上,卻如身穿羽衣一般輕鬆自如,毫不吃力,楊恆一眼便看出,這些人,至少都是賢人英魄境界的高手。


    負責守衛淩霄閣的護衛,可比楊恆之前遇見的那個康一虎高明多了。特別是他們手中的烏黑長槍,一看就不是平凡的金屬,離得遠遠的,楊恆便能感受到一股凜冽的寒氣傳遞過來。


    這樣的修為,這樣的氣勢,肯定在軍中經曆過無數殺伐,是從屍山血海之中趟出來的,凡夫俗子,被他們雙眼一瞪,就會被嚇得丟魂喪膽。


    他們在軍中,無一不可以一當十,甚至是以一當百,至少也是校尉一級的人才,而現在,他們卻甘心為康抗護衛莊園,可見,康抗的確有超出常人的地方。


    “蹦蹦”


    一名護衛看見楊恆招手,眼神閃爍了一下,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邁開大步,雄糾糾氣昂昂地走了過來。


    他心裏清楚,這淩霄苑內的一百多個士子,無論一個月之後能不能通過文士考核,都是他的主子要籠絡的人才,因此不敢怠慢。


    鏘!


    把那根烏黑的長槍往地上一拄,發出一種清脆的鳴音,那名護衛,穩穩當當的站在楊恆麵前。


    “公子,你有何事?”雖然說的很是客氣,不過,那名護衛的語氣冷冰冰的,從頭到尾,都是一個語調,宛如一座不會融化冰山。


    這個人,雖然是個護衛,不過,威嚴赫赫,或許,在他的眼中,沒有通過文士考核的士子,還不足以讓他表現出太多的熱情和尊敬。


    “哦,勞駕兄台,我這裏有一件禮物,請你幫我傳送一下!”楊恆絲毫不以為杵,淡淡說道。


    “禮物?”那名護衛眼神閃了閃,忽而麵現鄙夷的神色,“公子,對不起,文士考核在即,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侯爺有嚴令,上從國姓侯爺開始,下到侯府的奴仆,任何一個人,都不可接受士子們的禮物。”


    “嗯,國姓侯高風亮節,嚴守皇朝禮法,這一點,我們這些士子是很佩服的。不過,我送的禮物不同,而且,我的禮物,不是送給國姓侯的,而是送給一品誥命夫人,定北夫人的。”楊恆擺了擺手,冷冷說道。


    “送給夫人的?”那名護衛倒是吃了一驚,“是什麽?”


    “是她!”“噔”的一聲,楊恆把李嬤嬤屍體往地上一豎,立在那護衛眼前,然後把包在李嬤嬤臉上的帷布向下一撥,露出了李嬤嬤那白的嚇人的臉。


    “啊,是李嬤嬤?”看見這張臉,那名護衛悚然動容,立馬就是一聲驚唿了出來。當年在戰場之上,麵對北荒無數大軍,他也沒想現在這般吃驚過!


    “沒錯,就是她!國姓侯雖然高風亮節,謹守禮法,可是淩霄苑的護衛工作,做的可就不怎麽好了。不知道侯府中的人,私闖禁地,按照皇朝禮法,又該當何罪?”楊恆指著李嬤嬤的屍體,說話不急不緩,無形之中,卻有一種強大的威懾力,讓人聽了,雙腿簡直都要忍不住顫抖起來。


    “這?”


    那護衛詞窮,一雙眼皮連連跳動,一時之間,都想不起應該如何應對了。


    他不是在可惜李嬤嬤,而是在擔心自己。


    淩霄苑是禁地,他負責守衛此地,一時一刻也不敢疏忽了,李嬤嬤死在淩霄苑裏麵,還被裏麵的士子大張旗鼓的抬出來,這瀆職之罪是不能避免了。楊恆此舉,這無疑是在打他的臉!


    打他的臉,不就是在打國姓侯的臉?


    “你就是木易,那個膽敢在淩霄苑動手打小侯爺的木易?”那名護衛也不愧是見過大世麵的,心中念頭電轉,眼神不住的閃爍了幾下之後,最後他盯著楊恆,沉聲問道。


    “我是誰,你還沒有資格知道,你隻要把我的禮物和這封信送給定北夫人,她自然就知道我是誰了!”楊恆答非所問,絲毫不把這個人放在眼中。


    “你”那名護衛不由氣結,“鏘”的一聲,立在地上的烏黑長槍振地而起,楊恆來意不善,三言兩語,就把這個護衛心中的怒氣挑動起來。


    “你敢對士子動手,信不信,我一句話,就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挑動起這護衛心中的怒氣,楊恆卻不讓他發泄掉,反而雙目一睜,怒目而視,聲色俱厲的高喝道。


    楊恆這一句大喝,無異於當頭一棒,那名憤怒到極致的護衛聽見了,立刻像是中了定身術一般立住了,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在國姓侯不知曉的情況下,私放李嬤嬤進入淩霄苑已經是大罪一條,再向士子動手,就是罪無可赦了!這個人心裏雖然怒極,畢竟還保留著一份冷靜與理智。


    “哼!”楊恆冷哼了一聲,把李嬤嬤和書信往那護衛麵前一送,雙手一甩,赫然轉身,“如你這般,終究隻配做個奴才。”


    冷冰冰的留下一句話,楊恆冷笑著轉身就走。


    聽見“奴才”兩個字,那名護衛氣的渾身發抖,幾乎吐出一口鮮血,這個時候,怒氣終於戰勝了理智,他挺著長槍,緊跟兩步,就要追進淩霄苑,照著楊恆的後背,狠狠地刺上一槍。


    “放肆,康佳楠,你是要一錯再錯,知法犯法嗎?”侯府深處,突然傳來一個威嚴的女聲,“把那位公子送給本夫人的禮物呈上來,再替本夫人謝謝他。”


    一聽見這個聲音,楊恆頓時頓住了腳步。這個聲音,說的不急不緩,聽在耳中,讓人有一種如聽仙樂的美妙感覺,不過,仔細聽聽,卻又能從裏麵感受到一種無可抑製的憤怒。


    發出這個聲音的人,正是定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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