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輩尋常裏對晚輩的婚事開幾句玩笑那是有的,但如承恩公夫人這般直接在大庭廣眾認真說起來,就實在太突兀了。(.)


    若真有這個心,將來婚事成了倒沒什麽,不成的話,待女子嫁了別人,提起曾與某家說過親,極是不雅,或者再與別家說親,人家還不得掂量著承恩公府也有這個意思,退避三舍?


    這不是耍手段逼親是什麽?


    容采苓向來也是個小辣子,前頭在宮裏遭了大罪懂得些道理,卻不可能就此完全改了公主脾氣,當下就拉下臉道:“孫夫人,我的婚事自有長輩做主,尤其這議親之事,是何等莊重,您既說我們可能看不上夏三公子,那又何必在宮宴上提呢?”


    沘陽王太妃聽了孫女提醒,心裏自然也不高興,如今容承圻雖說還是郡王,但卻擔了中書令的要職,那是手握實權,文臣中排名第一的,就算承恩公府身份也高,她卻未必要太給麵子。不過瞧在帝後麵上,不與她計較罷了,拍了拍孫女的手,示意她作罷。


    孫氏多年來也是極有臉的人物,受不得容采苓搶白,針鋒相對道:“喲!還真是誰都能欺到夏家頭上了,且說你一個下過獄的女子家家,有人要就須求神拜佛了,嘴巴還這麽毒,從今以後,便是想巴上承恩公府,那也是絕不能的。”


    “你說什麽?”容采苓最難以忍受的就是那段晦暗的日子,孫氏這樣明刀明槍地提出來,叫她委屈之極,不免就掩麵嗚嗚哭了起來。[更新快,網站頁麵清爽,廣告少,無彈窗,最喜歡這種網站了,一定要好評]


    邢國太夫人和新川縣主都是滿麵尷尬,邢國太夫人更是顧不得身份尊貴,出言勸解。


    孫氏見采苓不管不顧地哭起來,倒嚇了一大跳。


    皇家親貴之間,便是鬥嘴,頂多不過話裏藏些機鋒,像她這麽刻薄說一個姑娘家的,可謂絕無僅有,她自己也知道方才的話傳到帝後耳中,必定討不了好。


    可容采苓一哭,想要遮也遮不下去了。


    果然,這頭的動靜已經驚動寶座上的帝後。


    賀拔矽板著一副僵屍臉揚聲道:“陛下和皇後麵前,宮規國體何在?”


    采苓頓時收了聲,起身出了席位朝寶座行了個稽首大禮,拜在地上道:“臣女無狀失態,還請陛下和皇後責罰。”


    容汐玦挑了挑眉,把玩著金杯不語。


    淩妝卻是笑道:“什麽了不得的大事竟把咱們沘陽王姬惹哭了?”


    皇後語調輕快,緊張的沘陽王一家頓時鬆了口氣。


    孫氏嗓子眼裏一堵,喃喃道:“瞧瞧她親熱的口吻,如今為了抬高娘家,竟是要打壓死我們承恩公府麽?”


    她的妯娌黃氏等卻都被她的不知天高地厚嚇得麵如土色,恨不得立刻與她撇清了關係去。


    采苓仰起臉來,三言兩句將方才承恩公夫人所為說了一遍,扁著嘴道:“臣女便是下過獄,也是在宗人府和皇家內院裏頭,她身為朝廷一品命婦,竟如此顛倒黑白壞臣女名聲,還望皇後娘娘做主。”


    因著前頭小夏後、夏寶笙等人的事,淩妝本就對夏昆一家沒多大的好感,聞言對慎夫人劉氏道:“慎夫人替我扶王姬起來,要知道,這獄,我也是下過的,說沘陽王姬,不就同說我一般麽?”


    慎夫人劉氏上前去扶起容采苓,承恩公夫人孫氏卻猛地黑了臉。


    原本就算對一個王姬言語不當,憑著她的身份,也算不得什麽罪,她沒必要認錯,可皇後莫名就將此事提高到了汙蔑中宮的程度,這頂帽子實在夠大。


    孫氏再不情願,也隻能趕緊離座請罪。


    淩妝正眼也不瞧她,隻管令梳頭宮女程妙兒替采苓勻麵。


    在座的別人倒沒什麽,有兩個人心裏卻有了很大的反應。


    首先是承恩公府排行第三的小姐夏寶笳,雖說孫氏隻是大伯娘,但她早就聽說過皇後對待堂姐夏寶笙的手段,帶了成見,如今見她當眾不給承恩公府臉麵,夏寶笳好像自己挨了巴掌一般,俏臉兒憋得通紅。


    而坐在承恩公夫人孫氏上首的靖國太夫人董氏卻著實似挨了一悶棍。


    前頭她與小夏後承恩公夫人還有阮郡君等也算是同仇敵愾,可如今尊貴的小夏後暴病而亡,別個不知道怎麽死的,她當然能從兒子那裏打聽出來,隻以為是淩妝吹的枕頭風,竟然這麽厲害。瞧如今她在大庭廣眾竟一息兒也不給承恩公夫人留麵子,哪裏還有當初剛進宮退縮的模樣!


    真是小人得誌,實在太氣人了!


    可是董氏又完全拿她沒有辦法,如今更是連出手耍點小伎倆都不夠格了,看到承恩公夫人被下了臉,物傷其類,就好似打了自己嘴巴一般。


    程妙兒替容采苓勻好了麵,慎夫人劉氏親將她扶迴位置坐下。


    諸貴女們見沘陽王姬如此得寵,不免有些側目。


    淩妝方才道:“說起來,王姬的婚事也確該定下來了,陛下,您那兒可還有配得上的將軍?”


    容汐玦既能出手殺了小夏後,對夏昆等自然也沒什麽好感,孫氏被削,他視若無物,聞言道:“皇後,朕以為,這全天下未定親的兒郎都是人選,何必拘泥於將軍?王姬中意誰,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鳳和帝輕易是不許諾的,這話裏頭的恩典可就大了,連沘陽王夫婦也都坐不住了,一起出來叩謝皇恩。


    淩妝一笑道:“陛下金口玉言,沘陽王,你等還不乘熱打鐵?”


    沘陽王忙躬身遜謝:“臣女薄陋之姿,哪裏敢隨意挑揀……”


    裘王妃方才聽上官攸打趣,其實心頭已動,現在又有了鳳和帝的金口玉言,倒果真打量起二位國公來。


    見上官攸麵白無須,中上的姿儀是有的,可惜軍知院手段毒辣,口碑越來越不好,他背地裏已被人冠上“酷吏”之名,便輕輕搖了搖頭。而楚國公李興仙,長相本算平庸,再混雜在頂尖的皇親堆裏,便實在有些難登大雅之堂。


    裘氏正在猶豫該在這兩個裏頭選一個,還是快點說定哪家公子,這禦賜的婚事自然不一樣,將來女兒出嫁在夫家中氣也足了不少。(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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