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迴意感慨道:“這裏的風景真美,如果將來建設養老醫院,我也預定一間房。”


    金永浩道:“再美的風景天天看也煩,人都會審美疲勞的。”他在這裏呆了一年多,每天都能看到湖光山色,現在基本上沒心情看山水了。


    他就想著迴歸本部,已經申請了幾次,院裏都沒批,金永浩也很無奈。本來許純良被任命為副院長讓他看到了一線希望,希望許純良能夠接替他的位置。


    可醫院職能劃分非常明確,許純良並不負責具體的管理事務,上頭給他這個副院長就是為了處理分院的產權變更問題,有個頭銜好辦事,這個副院長就是個名義上的。


    許純良看出金永浩不是偽裝,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巍山島就要迎來大發展,這裏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金永浩無奈搖了搖頭道:“等這裏發展起來,我早就走了。”


    嚴迴意道:“小金,你兒子今年該中考了吧?”


    “可不是嘛,我就為這件事心煩呢。”


    醫院後麵有一條小路,沿著這條小路可以直接通往石梁山,三人往上麵走了一段,站在高處俯瞰醫院,整座醫院盡收眼底。


    嚴迴意問起許純良產權變更的進度,許純良告訴他現在還沒有明確,湖山鎮政府分成兩種不同的意見,現在大恆集團又來勢洶洶,最後鹿死誰手還不好說。雖然有領導支持他們,但是長興也需要拿出有說服力的方案,至少要證明他們有這個實力才行。


    嚴迴意因為馬上就要離開了,說話也沒有過去那麽多的顧忌,雙手叉腰,望著腳下的醫院道:“這麽一大塊地,比長興本部還大吧?”


    金永浩道:“兩邊麵積差不多,不過總體建築麵積這邊就小多了。”


    嚴迴意道:“長興接管這裏之後就連年虧損,補貼至今,當地政府也沒有相關的扶持政策。”


    金永浩苦笑道:“還扶持呢,人家當初為什麽痛快地把這麽大塊地方交給咱們,還不是因為想甩包袱,現在政府要發展這裏了,土地價值提升,他們又想將這塊地賣給更有實力的開發商。”


    嚴迴意道:“隻要合同在,政府是不會不認賬的,其實醫院內部也有兩種不同的想法,一是堅持按合同辦事,在現有的基礎上投資建設健康養老醫院,還有一個是趁著這個大好的機會將醫院轉手,這樣做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拿迴之前所有的損失,而且還可以獲得一筆利潤,將這筆錢投資給新醫院,集中力量進行高新區醫院的建設。”


    金永浩認為第二種想法很好,在這裏建設健康養老醫院,不但麵臨投資問題,還麵臨不可預測的風險,雖然政府提出重點發展巍山島,打造國家級度假區,可如果巍山島的發展不盡如人意,那麽他們的醫療養老計劃肯定會受到波及,最關鍵的問題是長興沒那麽多錢。


    嚴迴意感慨道:“趙院長對長興的規劃是長遠的,是值得肯定的,但是,資金也是一個非常現實的問題,以他的規劃,沒有三十個億是無法完成的,長興的家底我也是清楚的。”


    他搖了搖頭,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屑,換成過去他是不敢流露的,但是現在不一樣,他前往傳染病院上任已成定局,再也不用看趙飛揚的臉色,在同事的麵前吐槽幾句,也不怕傳到趙飛揚的耳朵裏。


    雖然他對長興也是有感情的,但是他對趙飛揚沒有任何感情,巴不得趙飛揚栽跟頭,他也認為趙飛揚一定會栽跟頭,這一天為時不遠。


    許純良道:“相信趙院有自己的想法吧。”


    金永浩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些多了,嚴迴意馬上就走了當然無所顧忌,自己還得在長興混,許純良又是趙飛揚的親信,萬一把剛才的話傳出去自己可就麻煩了,附和道:“就是,領導的格局肯定比咱們強,咱們要做得就是好好執行。”


    嚴迴意提議再往山上走走,馬上就要離開巍山島了,下次還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突然很想好好看看這裏的山水,有些後悔沒把自己的單反相機帶來,記錄一下這裏的風土人情,現在隻能用手機隨便拍拍了。


    這條小路並不是攀登石梁山最好的路線,平時少有人來,而且山路陡峭,嚴迴意和金永浩平時都欠缺鍛煉,爬了沒幾步就開始氣喘籲籲了。


    嚴迴意一屁股坐在石頭上,唿哧唿哧喘個不停,金永浩扶著膝蓋,感覺已經撐不下去了。


    許純良望著倆辦公室中年油膩宅男,真是無語,就這身體還想爬山?


    嚴迴意擰開他的保溫杯,喝了口水道:“……這……石梁山看起來沒多高……高……爬起來還真是有些累……累呢……”


    金永浩道:“嚴院,咱們……咱們下山吧?”他是一點都沒有爬山的興致,平時又不喜歡鍛煉,看起來比嚴迴意狀態還差。


    嚴迴意道:“這麽一座小山……山……都征服不了,還……談……談什麽革命工作?歇會兒,接著……爬……”


    許純良道:“對,歇會兒,接著陪嚴院征服小山。”


    嚴迴意怎麽聽怎麽別扭,金永浩品了一下,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嚴迴意指著許純良道:“小許,你別胡說啊,是小山不是小三,……我……我可沒……沒有作風問題……”


    許純良道:“嚴院警惕性太高,作為一個領導,你這戒心太強了。”


    嚴迴意道:“害人之心……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心不可無,現在捕風捉影的事情太多了,伱跟小唐……唐……”說了一半不好意思往下說了,作為領導好像不該這麽八卦。


    這下被許純良抓住了把柄:“誰是小糖糖啊?嚴院,你居然還有小糖糖。”


    金永浩樂得前仰後合,許純良不得不提醒他小心點,別得意忘形滾下山去,到時候就笑不出來了。


    嚴迴意也笑了起來,他們之間少有這麽輕鬆的氛圍,大概是因為要離開吧,所以沒了那麽多的戒心。


    歇了一會兒,嚴迴意決定繼續出發,許純良的體能優勢已經完全顯現了出來,如果不是為了等他們兩個許純良早已登頂。


    臨近山頂有一眼山泉名為馬蹄泉,其實國內類似的重名很多,都是根據泉眼的形狀來命名。石梁山雖然不大但是泉眼眾多,多半位於山北背陰之處,馬蹄泉是南邊唯一的一眼山泉,據說當年漢高祖的謀士張良騎馬來過這裏,留下的馬蹄印形成了這眼山泉。


    傳說終究是傳說,且不說馬蹄能否踩出一眼泉水,就這南邊的陡坡,馬兒應該上不來。


    嚴迴意和金永浩都累得不行,來到泉眼旁,用保溫杯接水就喝,也沒了那麽多的講究。


    許純良的目光卻被山頂的一道身影所吸引,看姿勢應該是個攝影愛好者正在拍照。


    眼睛被鏡頭的反光閃了一下,對方應該已經發現了他們,而且很可能將他們納入了拍攝範圍,許純良把自己的這一發現告訴了其餘兩人。


    嚴迴意讓他先上去,看看是不是商業間諜,為什麽要偷拍他們。


    許純良快步向山頂爬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山頂,黑衣女郎仍未走,背對著他正用相機拍攝湖天一色的美景。


    雖然隻是一個背影,卻已經完美到讓人唿吸為之一窒,許純良有些驚奇,其實他在山下就覺得有些像,來到近前感覺應該就是她。


    隻是這裏是尚未開發遊客罕至的巍山島?她該不會大老遠地跑到這裏來觀光旅遊吧?


    “盯著別人看是不是不禮貌啊?”對方的聲音有些冷漠。


    許純良愕然道:“墨晗?”


    他怎麽都想不到會在這山野之巔遇到墨晗。


    黑衣女郎就是墨晗,許純良前往南江的途中,於高鐵上出手營救欒玉川,因此與墨晗相識,不過許純良從南江返迴之後就和她斷了聯係。


    墨晗伸手攏起被山風吹亂的長發,露出潔白如雪的耳廓。明澈如冰泉的眸子打量著許純良,這廝比上次見麵的時候黑了一些,粗糙了一些,不過絲毫不影響他的顏值,還多出了幾分男子漢的英武氣概。


    許純良迎著天上的陽光笑了起來,露出滿口雪白整齊的牙齒:“我剛才就覺得有些像,沒想到真是你。”他主動伸出手去。


    墨晗沒有跟他握手的意思:“手髒!”


    許純良故意看了看自己的雙手:“不髒啊!”


    “我手髒!”墨晗沒好氣道。


    “我又不嫌棄你!”許純良把手又伸了過來。


    墨晗真是無語了,隻能伸手跟他握了握。


    許純良趁機看了看她的掌心,白白嫩嫩的哪有半點灰塵,笑眯眯道:“你有點不實在啊。”


    墨晗把手從他掌心裏抽出來:“那得分對什麽人。”


    許純良看了一眼她胸前懸掛的相機:“拍什麽呢?剛才是不是偷拍我了?”


    “沒偷拍,就是想確認一下是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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