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純良道:“我都沒見過您女兒,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她?您既然提到了花逐月,我就答應您一定會盡力而為,至於診金,就算了吧,我這個人對金錢一向不怎麽看重。”


    姬步遙望著許純良,點了點頭道:“謝謝!”他的目光重新迴到魚缸內,盯著那一條條來迴巡弋的鯊魚低聲道:“你知道嗎?鯊魚是不會得癌症的。”


    聯想起他剛剛說過妻子十年前因為癌症去世的事情,許純良暗忖,難怪他養了這麽多鯊魚,應該是羨慕這些古老兇殘的生物吧,難道姬步遙還想從鯊魚身上研究出抗癌的秘密?


    姬步遙道:“其實人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脆弱的生命。”


    許純良淡然笑道:“也不能一概而論,強者恆強,弱者恆弱。”


    姬步遙道:“強者恆強?”他點了點頭:“是啊,這個世界上是沒有人同情弱者的。”


    他遞給許純良一張早就準備好的照片:“我的女兒。”


    許純良接過一看,上麵是個剪著短發的女孩,身穿校服,十三四歲的樣子,清純可愛,一雙大眼睛顯得頗為靈動。


    許純良道:“您女兒還是個中學生?”


    姬步遙道:“她叫姬佳佳,今年十五歲了,一直都在國外讀書,三個月前她突然得知了自己的病情,受到了很大的打擊,於是……她選擇離開了學校。”


    許純良道:“您就任由她在外遊蕩?”


    姬步遙歎了口氣道:“我派人去找她了,隻是這孩子不願迴來。”


    許純良敏銳覺察到了什麽,低聲道:“你們父女倆之間是不是有矛盾?”


    姬步遙點了點頭道:“她認為我們家所有的悲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所以對我這個父親非常抗拒。”


    許純良心說生理上的疾病好治但是心理上的問題不好解決。


    姬步遙道:“我這女兒啊,聰明伶俐,但是個性太強,認準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迴來。”


    許純良道:“豆蔻年華正是人生最美好的時候,突然知道自己患了絕症一時間肯定接受不了。”


    姬步遙道:“我的樣子你也看到了,因為身體的原因,我早已決定退休,所有的一切早晚都是要交到女兒的手上的,可偏偏她又出了問題……”他長歎了一聲臉上的表情頗為落寞。


    許純良能夠體諒他的感受,姬步遙身為蘭花門宗主,坐擁藍星娛樂這麽大的公司,身家至少以百億計,雖然擁有了讓世人羨慕的財富和地位,但是他實際上卻妻離子散,還承受著身體殘障的折磨,自己如此尚且罷了,女兒卻又罹患絕症。


    許純良和姬步遙隻是第一次見麵,他對姬步遙其人也並不了解,雖然同情此人的遭遇,但是也不便多說,看在花逐月的麵子上,自己答應幫他女兒診病已經算是給他一個很大的人情了。


    姬步遙道:“我會跟荷東那邊說一聲,讓孫家以後不得再找伱的麻煩。”


    許純良原本也沒怕過孫家,自己不主動找他們麻煩就算不錯了,如果孫衛東那小子膽敢再來招惹自己,他肯定不會像上次那樣安排幾隻黃大仙去捧場那麽簡單。


    姬步遙道:“想不想看喂魚?”


    許純良還沒有迴答,他已經摁下一個按鈕,這巨型魚缸自動化的程度很高,裝有最新科技的自動投喂係統。一條條體型中等的海魚被放入魚缸,數十尾鯊魚同時出動,一個個張開血盆大口,開始捕食。


    姬步遙輕聲道:“弱肉強食,古往今來一直都是這個樣子,有沒有覺得鯊魚捕食獵物的樣子很美?”


    許純良望著魚缸內一條條兇猛的鯊魚,他並沒有覺得這種血腥捕殺有什麽美感。


    姬步遙雙目中流露出狂熱的光芒:“不知死在鯊魚的嘴裏是怎樣的感覺?”


    許純良在姬步遙那裏呆了大概一個小時,離開的時候,姬步遙送給了他一張貴賓卡,有了這張卡,可以在藍星集團旗下的任何一家夜總會或酒吧消費免單,目前隻有姬步遙才有簽發這卡的權利,即便是花逐月也沒有。


    花逐月始終在外麵等著許純良,看到他出來,迎上去道:“談得還順利嗎?”


    許純良笑了笑:“離開再說。”


    兩人離開藍星大廈,外麵正下著雨,花逐月開車送許純良前往駐京辦。


    許純良將姬步遙找自己的目的告訴了花逐月。


    花逐月聽說後不由得一怔,她從未在姬步遙麵前提起許純良的醫術,姬步遙今晚將許純良請過來之前,也從未向她提起過相關的事情,她認為有必要向許純良解釋一下。


    許純良笑道:“花姐,你沒必要解釋,我了解你,你這個人嘴很嚴。”


    花逐月看了他一眼道:“你怎麽知道?”


    許純良道:“連姬總雙腿殘疾的事情你都沒有對我提起過。”


    花逐月道:“這件事外界很少有人知道,他自從雙腿截肢後就開始深居簡出,對藍星的業務也不再像過去那樣關心,現在想想,這些年他的脾氣真的改變了許多。”


    許純良道:“你有沒有見過他女兒,姬佳佳?”


    花逐月道:“小時候見過,挺乖巧的一個女孩子,不過她一直都在海外留學,我對她並不了解,她有病這件事我也不知道。”


    許純良道:“我一直以為他把你當成女兒看待呢,如此看來,他也有很多的事情瞞著你。”


    花逐月笑道:“我雖然是藍星集團的副總,但是我所負責的主要是華東區的業務,藍星集團內部主要分為兩大事業部,一是大中華區,一是海外,即便是大中華區的業務,我也隻是一個執行者,主要的方針政策還是姬總負責製訂。”


    許純良道:“他給我的感覺有些消沉。”


    花逐月道:“姬總對太太的感情很深,自從他太太去世後,他就性情大變,藍星最近這些年發展緩慢,和他的懈怠有關,否則哪有荷東的機會。”


    迴想起今天晚上見麵的種種,許純良總覺得姬步遙這個人的舉止透著古怪。


    迴到東州飯店,剛好遇到周德明送甄純迴來,兩人出去玩了一整天。


    見到許純良,他們倆都顯得有些不好意思,甄純叫了聲表哥,低著頭趕緊往酒店走。


    周德明向許純良解釋了一下,今天陪著甄純去環球主題樂園玩了。


    許純良看他春風得意的樣子,就知道他跟甄純目前進展順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這兩天忙,你有時間多陪我表妹轉轉。”


    周德明連連點頭。


    花逐月道:“我也先迴去了,姬總讓我迴去一趟,他找我還有事要交代。”


    許純良叮囑她要多多注意身體。


    周德明站在許純良身邊,和他一起目送花逐月遠去,周德明道:“你朋友真多。”


    許純良轉向周德明,周德明趕緊解釋:“哥,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說你社交能力強,我奶奶都讓我跟你學著點兒。”


    許純良沒好氣道:“你別叫我哥,你也不用學,把我表妹都哄到手了。”


    周德明一張臉紅了起來:“沒有,我們隻是剛剛開始。”


    許純良道:“你還不迴去?晚上不會還去我房間裏賴著吧?”


    周德明道:“我打算迴學校呢。”


    這時候甄純從裏麵又跑了出來,遞給周德明一把傘,又遞給他一個袋子,裏麵是她從香江給他帶來的禮物。


    許純良一旁看著,有點羨慕嫉妒,女生向外啊,甄純也不例外,這麽快連自己這個表哥都丟到一邊了。


    因為許純良就在身邊周德明也不好久留,叫了輛車趕緊走了,臨走之前,讓甄純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再來接她。


    許純良看到兩人依依不舍的樣子,忍不住問:“周德明,你明天不上課啊?”


    周德明笑道:“我請假了,哥,我這就走,我這就走。”


    甄純站在門口跟他依依揮別。


    許純良道:“進去吧,外麵風大雨大的。”


    甄純挽著他的手臂,走入大廳,小聲告訴他,自己來京城的事情,老媽不知道,讓許純良幫她保密,她打算明晚的飛機再趕迴去。


    許純良讓她也不用這麽著急,既然來了就好好玩玩甄純這麽大還是頭一次來京城,剛好領略一下祖國的大好河山,增強一下愛國主義教育,最好去看看升國旗,提升一下民族榮譽感。


    甄純小臉兒紅撲撲的,其實她明天一早已經和周德明約好了去看升旗。


    許純良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和姬步遙今晚的會麵竟然會成為最後一次。


    淩晨四點,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許純良驚醒,他從貓眼往外一看,卻是兩位神情威嚴的警察。


    許純良上次在東州飯店就被警察拜訪過,這次依然未能例外。


    許純良開門將兩人請了進來,兩名警察在亮明自己身份之後,告訴他一個讓他極為震驚的消息,姬步遙失蹤了,他的輪椅在魚缸內發現,因為許純良昨晚去見過姬步遙,所以警方才過來找他了解一下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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