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風雲最近一段時間處於內部整修狀態的陽山公墓突然來了許多警車,帶走了以楊進財為首的十幾名保安。


    這件事發生的非常突然,陽山村支書楊洪根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人還在縣裏開會,他趕緊中途退場,先聯係了當地派出所,派出所的人也不了解具體情況,隻知道是東州市直接出警,他們之前也沒有得到任何信息,根據他們目前了解到的情況,好像是跟一起盜竊古墓的事情有關。


    楊洪根頓時慌了神,陽山公墓哪有什麽古墓?可公安不會無緣無故抓人的,派去市裏打聽情況的人也傳來了消息,據說罪名是監守自盜,楊進財那幫人在陽山公墓裏麵發現了一座古墓,不知怎麽就動了歪心眼,他們想先進去看看,可沒成想剛開始挖掘,公安就展開了行動,把參與者人贓俱獲。


    包括楊進財在內的那群保安都說自己是出於好奇,而且那古墓上麵好幾個盜洞,不知被盜多少次了,裏麵根本沒啥有價值的東西。正所謂偷牛逮個拔撅的,人家辦案的警察可不管他們是不是好奇心作祟,盜掘古墓,監守自盜的行為極其惡劣,先抓起來再說。


    楊洪根又是生氣又是害怕,氣得捶胸頓足,這個兒子真是不爭氣,且不說那座古墓到底有沒有寶貝,就算有價值連城的寶貝你也不能碰,我把陽山公墓交給你們管,陽山村乃至古泉鎮這麽多的鄉裏鄉親都埋在裏麵,你們搞這一出,讓我以後還有啥臉去麵對父老鄉親。


    違反國家法律不說,這些鄉親要是知道你們監守自盜,誰還會相信你們?誰還敢把親人的墳塚交給你們?按照正常的思路,你既然能盜古墓,也一樣敢對其他的墓葬下手。


    事實證明楊洪根的擔心不是多餘的,已經有人去他家裏鬧了,要求那些管理者滾出陽山公墓,要求他們退還管理費並補償損失。


    楊洪根坐在車上,去陽山村門口兜了一圈沒敢進去,幹了這麽多年的支書,他非常清楚輿情的可怕。


    楊洪根讓司機把自己送去鎮裏,先去找了古泉鎮一把手蔣奇勇,蔣奇勇自然也沒給他好臉色,這段時間他沒少為陽山公墓說話,好不容易風波平息得差不多了,結果內部鬧出這麽一出,這等於把他的臉給打了,這讓他怎麽向上級領導解釋?


    楊洪根首先檢討了自己教子無方,等蔣奇勇的氣稍微消了一些之後,楊洪根這才厚著臉皮請蔣奇勇出麵幫忙說說話,根據他的了解,那座古墓根本就是空的,沒什麽價值,過去都讓人盜過八百遍了。


    蔣奇勇聽他這麽說馬上又生氣了,毫不客氣地指出這件事不是古墓有沒有價值的問題,從根本上楊進財等人的行為就是監守自盜,就是犯罪,你楊洪根必須認清這個事實。


    楊洪根態度很卑微,他表示認錯,他會盡一切努力進行補救,但是這件事有些蹊蹺,根據楊進財的說法,他是被人給蠱惑了,他有個叫崔長義的狐朋狗友不知給他灌了多少迷魂湯,搞得他鬼迷心竅一樣去古墓裏尋寶,現在所有人都被抓了,那個崔長義反而不見了。


    現在看來整件事應該是被人給設計了,怎麽會這麽巧,他們剛開始行動公安就到了。


    蔣奇勇被楊洪根給氣笑了,說得跟人家要栽贓陷害他兒子似的,伱們自己沒毛病警方也不可能平白無故抓你們,就算有人設計你,也隻能怪你兒子又蠢又貪,不然怎麽那麽容易就中了別人的圈套?


    在目前的狀況下蔣奇勇是不可能為楊進財說話的,有些忙可以幫,有些忙他是絕對不能幫,不過蔣奇勇還是提醒了一下楊洪根,解鈴還須係鈴人。


    楊洪根從蔣奇勇這裏沒能得到幫助,隻能去找翟平青,在他看來陽山公墓的麻煩,翟平青是脫不開幹係的。


    讓楊洪根鬱悶的是,翟平青根本不想見他,打電話不接,去辦公地點被告知翟總不在。


    楊洪根站在康健養老醫院門口,外麵飄著小雨,此刻他的狀態就像一條被人拋棄的老狗,楊洪根望著康健集團的招牌,恨不能將招牌砸碎。


    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卻是許純良打來了電話,讓他來民政局辦公室一趟,針對陽山公墓發生的事情做出解釋。


    事發之後,楊洪根迴想了這件事的起因,最大的一個疑點就是許純良,他懷疑自己可能被許純良給陰了,但是也拿不出證據。他認為許純良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十有八九是要落井下石。


    楊洪根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大不了以後徹底退出陽山公墓,他不幹了,隻要能保住兒子,犧牲點利益也沒什麽。


    楊洪根走入許純良辦公室的時候,顯得多少有些狼狽,身上濕漉漉的,臉色有些發青。


    許純良道:“楊書記,你淋雨了,這把年紀了,要注意身體。”很體貼地遞過來一盒紙巾。


    楊洪根沒接:“俺種地出身,身體硬朗的……阿嚏!”


    許純良又把紙巾遞了過去,這次楊洪根沒有拒絕,接過來擤了擤鼻涕,扔在紙簍裏。


    許純良讓人給他倒了杯熱茶。


    楊洪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許主任找我來幹啥?”


    許純良道:“你兒子的事情我聽說了。”


    楊洪根道:“許主任消息可真是靈通,你啥時候聽說的?不會提前就知道了吧?”真是氣不打一處來,瞧你一臉壞笑的熊樣,保不齊就是你幹的。


    許純良道:“其實我早就看出來了,就楊進財那個脾氣早晚還得出事,都說知子莫若父,你自己兒子什麽樣你不清楚?還非得把他放在這麽敏感的地方,現在出事了吧?”


    楊洪根道:“許主任叫我來是看我笑話的。”


    許純良道:“看你笑話我不還不如聽相聲,我這人沒有幸災樂禍的習慣,老楊,是民政局沒給你們機會?還是你們嫌之前的教訓不夠深刻?內部整頓整出這幺蛾子,我聽說那古墓都被盜八百迴了,裏麵也沒啥寶貝,你兒子就這麽缺錢?”


    楊洪根惱得恨不能捶頭,歎了口氣道:“他不是缺錢,是缺心眼,讓有心人給算計了。”


    許純良道:“別動不動就從外部找原因,你就不想想你們自己存在問題。”


    他揚起桌上的一份文件:“我找你也不是為了陽山公墓的事情,今天收到了上級的文件,說你們村有幾個所謂的烈屬,去京城告狀了,不但告我,還把秦秘書也一並告進去了,你知道吧?”


    楊洪根眼睛眨巴眨巴,盯著許純良手中的文件,沒想到這麽快就落實了?他哪裏知道,許純良手中的那份文件跟告狀的事情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楊洪根心中暗自琢磨,找到原因了,他一定是聽說我們村派代表告他,所以才想了個陰招對我兒子下手,許純良啊許純良,你可太損了。


    楊洪根矢口否認:“沒有的事。”


    許純良笑道:“沒有就最好,老楊,你也算幹了幾十年的革命工作,有意見不是不能提,可越級告狀會造成怎樣的影響?你告我就算了,連秦秘書也一起告,有沒有考慮過後果?知不知道這樣做會給汪書記造成怎樣的影響?”


    楊洪根道:“我沒有。”


    許純良道:“你別跟我在這兒分辯,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別以為跑到京城告狀就能解決問題,上頭也要分清是非,對了,這方麵基本的程序你應該懂吧,你們跑到京城告狀,上頭會把問題發還給省裏要求省裏調查處理,省相關部門通常會交還給市裏,讓市裏調查清楚嚴肅處理。”


    楊洪根不說話了,端起茶杯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熱茶,水太燙,把他燙得呲牙咧嘴。


    許純良道:“給你出主意的人有可能是幫你也有可能是在害你,現在你兒子出事了,過去給你出主意的人是不是還願意幫你?”


    楊洪根腦袋耷拉下去,被許純良問得無話可說,心中暗罵,翟平青你個王八蛋,老子被你坑苦了。


    許純良道:“幹了大半輩子支書,可惜你思想覺悟不夠啊。”


    楊洪根居然沒反駁:“許主任,那您說該咋辦?我兒子就是一時糊塗,他又沒偷到什麽東西。”我


    許純良道:“老楊啊,你還是對自身的錯誤認識的不夠深刻,殺人未遂就不叫犯罪了?沒偷到不代表沒偷,隻能說是情節輕重的問題,什麽叫一時糊塗?成年人就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如果你們從上次的事情中得到了教訓,就不會發生現在的狀況。”


    楊洪根垂頭喪氣道:“許主任,我迴去好好查清楚,一定給您一個交代。”


    許純良道:“不是給我交代,是給你們自己一個交代,我聽說有人向東州文物部門舉報,所以才有了這次的抓捕行動。”


    楊洪根道:“許主任,希望您別跟我們一般見識,我保證以後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他想起了蔣奇勇的那句話,解鈴還須係鈴人,這個人其實不是翟平青,而是許純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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