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安寧還想在地下多看一會兒,許純良讓王金武陪著她,自己則迴到了地麵,來到溫泉區,看到葉清雅陪著母親坐在亭子裏泡腳,許純良沒有馬上過去打擾。


    看到張海濤在遠處抽煙,先來到張海濤麵前。


    張海濤見他過來趕緊把煙給掐了,然後恭恭敬敬叫了聲許鎮長,別看許純良已經不在巍山島工作了,他對許純良還是發自心底的敬畏。


    許純良笑道:“我現在可不是什麽鎮長了。”


    張海濤道:“我不管別人,在我心裏,您永遠都是許鎮長。”


    許純良哭笑不得道:“你這是巴不得我一輩子都得不到升遷啊?”


    張海濤趕緊解釋:“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許純良笑道:“我明白,你別解釋,跟你開個玩笑。”


    張海濤道:“許……院長。”


    許純良道:“伱還是叫我許主任吧。”


    “噯!”張海濤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許主任,我聽說文旅局戰略方向有所調整,設在巍山島的指揮部要撤?”


    許純良道:“你從哪兒聽來的消息?”


    張海濤道:“劉主任,劉德順說的,他說局裏把他調迴東州了,指揮部的工作下放給了鎮政府,鎮裏也下通知讓我們把個人物品盡快搬走。”


    許純良皺了皺眉頭,湖山鎮這麽幹有點不厚道啊,秦正陽才走幾天,這就翻臉不認人了?秦正陽定下來的事情好歹也要延續一段時間吧,畢竟秦正陽現在是汪書記身邊的紅人,湖山鎮這麽幹,證明這位繼任者的情商也太高。


    許純良道:“也就是說,你們這些臨時工原地解散了?”


    張海濤點了點頭道:“可不是嘛,我又不是文旅局正式編製,人家怎麽可能管我這種人。”


    許純良知道他想要什麽,笑道:“你要是願意,去東州傳染病院,我那邊建設新醫院要人。”


    張海濤心中非常感激,許純良還是很夠意思的:“不了,我爹媽年紀都大了,他們不肯走,我們哥幾個就隻有我留在巍山島,我要走了他們怎麽辦?”,別看這貨平時爭強鬥狠,可還是個大孝子。


    許純良道:“那迴頭我跟沐天集團那邊打聲招唿。”


    張海濤點了點頭:“麻煩許主任了。”


    許純良道:“你跟我不用客氣。”


    張海濤道:“對了,您還有些東西留在辦公室,我們一直都沒敢動,現在就要搬家了,我都給整理好了,要不待會兒我給您送過來。”


    許純良道:“什麽東西啊?”


    “一些文件,我整理了兩箱,對了還有一盆海棠花。”


    許純良聽到海棠花,心中忽然一動:“走,我跟你看看去。”


    張海濤開車帶著許純良來到鎮政府,等到了地方他有些傻眼了,辦公樓外一片狼藉。


    指揮部目前隻剩下幾名臨時工還在那裏跟人臉紅脖子粗的理論著。


    起因是劉德順接到通知就拍屁股走人了,鎮政府方麵看到隻剩下幾名臨時工,就讓他們盡快搬走,因為言語不和現場發生了衝突,連綜合執法辦都驚動了,直接派人過來把他們剩下的東西從樓上給扔了下去。


    幾名臨時工雖然心中不滿,但是除了嚷嚷兩句發泄一下不忿的情緒,並不敢有實際上的抗爭,他們畢竟都是沒有正式編製的工作人員,更何況現在連扛大旗的都沒有了,過去是東州文旅局下轄單位,現在指揮部撤迴去了,這裏就沒有了存在的依據。


    這幫臨時工連沒娘的孩子都算不上,張海濤看到眼前一幕頓時火了,衝上去跟新來的綜合執法辦的方永貴理論:“方主任,你什麽意思?不是說最後期限是後天嗎?”


    方永貴黑著臉道:“指揮部都撤走了,你們一幫臨時工賴在這裏幹什麽?用我們的電用我們的水,我們憑什麽慣著你們這幫人?”


    張海濤道:“這辦公樓是當初秦書記答應借給我們的辦公地點,我們也沒有免費用水用電,所有消耗都是文旅局自行承擔的啊。”


    方永貴冷笑道:“別跟我提秦書記,嚇唬誰啊?現在的湖山鎮是林書記。還自行承擔,你們根本沒有繳過一分錢好吧。”


    “方主任,你們這就是出爾反爾。”


    方永貴道:“出爾反爾?對你們這幫連編製都沒有的臨時工?犯得著嗎?你們配嗎?”


    許純良遠遠看著,把手機掏出來錄像,這段視頻迴頭得發給秦正陽,讓秦正陽看看,什麽叫人一走茶就涼,居然還拿秦正陽沒要水電費說事兒,這幫孫子真是不想好過了。


    許純良在這兒拍著,有人發現了,指著他叫道:“拍什麽呢?說你呢?你特麽拍什麽拍?”


    許純良拿著手機走了過去。


    雖然綜合執法辦領導換了,但是今天過來的人裏麵畢竟有認識許純良的,趕緊製止住那名叫嚷的臨時工,一般來說這種單位,有編製的大都坐辦公室呢,出來跑腿的多半都是臨時工。


    剛才叫囂的小子是個愣頭青想衝上去搶許純良的手機,幸虧被同伴給拉住了,這小子不認識許純良,如果對許純良在湖山鎮的所作所為稍微有那麽點了解,他就不敢在許純良麵前大放厥詞。


    有人湊在方永貴的耳邊低聲說了一下許純良的身份。


    方永貴眯起眼睛望著許純良,他也聽說過許純良的名頭,但是他並非湖山鎮本地人,就算許純良再厲害,也是過時的鳳凰了,現在人都去了東州,在湖山鎮還能有什麽影響力?更何況他當初在湖山鎮的時候也不過是個掛職的副鎮長。


    方永貴道:“這位同誌,這裏是鎮政府,你不經允許擅自入內,還拍攝我們的執法過程,這樣不好吧。”


    許純良道:“鎮政府的門檻什麽時候變得那麽高了?你們既然執法合規,就不要害怕群眾監督。”


    方永貴笑著點了點頭:“我知道你是誰,刪了吧,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


    許純良把手機收了起來,向張海濤道:“我東西呢?”


    張海濤指了指一旁的兩個紙箱子,旁邊一盆七星海棠倒在水泥地上,花盆都爛了,盆裏的土撒了一地。


    許純良皺起了眉頭,這盆海棠是梅如雪當年辦公桌上的,梅如雪走後,他使用了梅如雪的辦公室。


    其實這盆海棠花也並不具備特別的意義,過去許純良也沒怎麽珍視,可今兒趕上這場麵,心中的怒火頓時熊熊燃燒起來。


    他冷冷道:“誰幹的?”


    許純良充滿殺氣的目光一一向眾人掃去,方永貴遇到他的目光都嚇了一跳,這目光也太嚇人了,這廝不好惹。


    剛才那個愣頭青叫道:“我!我幹的?怎麽……啦……”


    他的這句話被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結束,在眾目睽睽之下,許純良以追風逐電的速度衝了上去,狠抽了那貨一記耳光,然後迅速退迴到原來的位置。


    愣頭青被他打得整個人懵在原地,這巴掌傷害不大,侮辱性極強,關鍵是許純良身法太快,一起的人連掏手機拍下罪證都來不及,掏出來快門也跟不上他出手的速度。


    許純良向張海濤道:“邊兒去,都不許出手,把他們圍攻我的過程拍下來。”


    愣頭青瘋了一樣衝了出去:“你特麽的,我弄死你!”


    方永貴帶來的這群人中,至少有一半是認識許純良的,所以他們沒跟上去,但是還有不認識的,剛剛招募進來的那批人正是想在領導麵前表現的時候,所以一個個爭先恐後地衝了上去。


    許純良先逃,他一跑,所有人都跟著追,許純良往辦公樓裏跑,往沒監控的廁所裏跑。


    愣頭青率先跟了進去,他要把許純良的腦袋摁在馬桶裏,狠狠羞辱他,以報這一巴掌的羞辱。


    理想都是美好的,而現實往往是殘酷的,愣頭青衝進廁所的一刹那,就被迎麵而來的重拳砸在臉上。


    張海濤跟拍到男廁所外,沒跟著進去,裏麵發生了什麽,他能夠想象到結果,但是過程必然是一邊倒的,他聽到了乒乒乓乓的聲音,聽到了接二連三的慘叫。


    綜合執法隊的七名臨時工一個接著一個,前仆後繼地衝進了男廁所。


    許純良在一分鍾後走出了廁所,來到洗手池旁,不緊不慢地洗去了雙手上沾染的血跡,對著鏡子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發現t恤上也沾了一滴血,掏出紙巾沾水擦拭,有些厭惡地皺了皺眉頭:“這幫家夥在裏麵打起來了,都不知道什麽原因。”


    張海濤和指揮部的那幾名臨時工同時道:“估計是臨時工的內部矛盾。”


    許純良洗幹淨雙手,方永貴這才帶著隻剩下一半的隊員趕到,看到廁所前已經沒有了他的人,趕緊推開男廁所的門,裏麵哀嚎聲不斷,七名隊員橫七豎八地躺倒在洗手間並不算幹淨的地麵上。


    方永貴火冒三丈,太囂張了,他許純良太囂張了,怒吼道:“報警!報警!”


    許純良走出大樓,將剛剛方永貴不屑秦正陽的話發給了正主兒。


    沒多久秦正陽的電話就打了過來:“純良,你是不是出手了?”


    許純良笑道:“本來沒打算出手,可人家都指名道姓羞辱你了,我這個當兄弟的可不能坐視不理。”


    秦正陽道:“他們能耐啊,把文旅局下屬指揮部給砸了,你也是,既然遇到了就應該在第一時間阻止,怎麽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把事情鬧到這一步才站出來呢?這讓文旅局作何感想?讓市裏作何感想?讓汪書記作何感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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