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晨旭這句話像晴天霹靂,給莫菲帶來了巨大的震撼,她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隻覺得握在手裏的手機有千斤重,最後,她不堪重負地垂下手臂,把手背搭在了腿上,“安白,晨旭哥他……他情況很不好,我想迴a市!”


    她說話時聲音低微,像紗絹一樣綿軟,似乎剛剛聽到的這個壞消息奪走了她全部的心力。


    安白停下手裏的動作,把她的秀發攏好,繞到她前麵,一言不發地拿起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機,開始撥號——“安白!”


    莫菲不解地抬頭,望著他豐。


    安白撥通了號碼,右手拿著手機,左手把愣在那裏的莫菲緊緊摟在懷裏,“彤彤,發生了什麽事?晨旭他……”


    “哥,”話筒裏傳來安彤帶著哭腔的聲音,“我……我穿著那天晚上的紅裙子去找晨旭哥……又演示了幾個細節……晨旭哥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知道了的真相……可是,他知道那晚是我和他在一起,現在又懷了他的孩子之後,突然……噴了一口鮮血,人又昏迷不醒……哥,我好害怕……”


    手機裏的聲音莫菲完全能聽到,在安彤說到魏晨旭吐血的時候,她緊張地把頭埋在了安白的懷裏,唿吸輕緩地幾乎停滯!


    安白感覺到了她的不安,連忙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撫著她的情緒,繼續問安彤道,“彤彤,先別著急,晨旭他現在情況怎樣?醫生怎麽說?盡”


    “他……他就在晨旭診療機構,已經醒了……醫生說,隻是急火攻心,調理一段時間就好……可是,他不想見我……哥,我該怎麽辦?”


    “彤彤,乖,晨旭他需要時間接受這個事實……你現在懷孕了,要注意情緒,保重身體,這樣,你先迴家,我們一會兒就迴a市,等我迴去了再說!”說完,安白掛了電話,把手機放到桌子上,俯下頭看了莫菲一眼,見她神色淒然,忽然之間,他的心裏除了疼惜,其它的一點兒感覺也沒有了,脫口而出說道,“寶貝,我們去換衣服,然後迴家!”


    ……


    原本,安白在向莫菲表白了心跡之後,想和莫菲在這裏渡蜜月,可是,現在連恩愛周都沒有過完,又要迴到a市,迴到工作和紛亂的事務中去,一想到這些,他又懊惱地什麽也不想做了,徑直呆坐在沙發上,看著莫菲整理行李。


    “安白,你怎麽了?”


    莫菲乖巧地偎了過來,纖手搭在他的肩頭,細細地看著他的眉眼,好像想破解那裏的秘密。


    在長久的凝視裏,她洞悉了他心中的情緒,於是,柔聲說道,“安白,你不想迴去是嗎?我們隻是迴a市,又不是要……我向你保證,等看過了晨旭哥,一切正常之後,我會……我會主動去找你的,等你下班,然後……我們一起迴家!”


    “寶貝,你說的是真的嗎?”這番話打動了安白的心,他拿起莫菲的手,放在唇邊,輕輕吻過,不相信似地反問道,


    莫菲立刻給了他一個堅定的迴答,“是真的!”


    因為有了她的承諾,安白恢複了鎮定自若的總裁氣質,在迴a市的路上,雖然是安氏的私家飛機,他卻一直規矩而又體貼地握著莫菲的手,沒有多餘的動作。


    到了晨旭診療機構,從於賓的林肯車上下來,安白極自然地挽起了莫菲的手臂,兩個人相擁著,來到了魏晨旭住的樓層。


    遠遠地,正看到林婉清從病室推門出來。


    她穿著一件淡青色的旗袍,梳著整齊光潔的發髻,隨意中自有一種雍容的態度。


    “aunt!”


    安白對林婉清是有記憶的,雖然幾年不見,但是,她溫婉秀麗的模樣和親切隨和的長輩風格依然如故,倒是安白自己,變得讓林婉清有些不認識了!


    “是安白麽?”


    林婉清望著眼前這個高大帥氣中透著一股王者之氣的年青男人,有一度的惶惑,細細看過才認出了是安白!


    “安白,阿姨都要認不出你了!你比阿旭結實多了……彤彤她……剛走!”林婉清跟安白打過招唿,把目光投向了他身旁的莫菲——這個一襲白裙的女孩,皮膚透亮,光彩照人,讓人不由得喜歡,最讓人動心的還是那一雙墨眸,像是會說話一般,流光溢彩……


    她一邊細細地看著莫菲,一邊問安白,“這位是……”


    “aunt,我女朋友莫菲!”安白禁不住把莫菲拉得更近一些,憐愛地做了介紹。


    “莫菲?”


    林婉清重複了一遍莫菲的名字,視線掃過兩人緊緊挽在一起的手臂,眉目間現出淡淡的憂傷——


    剛才兒子昏迷不醒的時候,口中一直喊著“莫菲”的名字!


    難道,兒子口中的“莫菲”就是眼前這個女孩嗎?如果真是這樣,她大抵就明白兒子痛苦的原因了——他愛上了自己好朋友的女友,怎麽能不痛苦呢?


    ……


    “阿姨,晨旭哥他情況怎麽樣?”莫菲關切地問了一句,手不自覺地想與安白鬆開,無奈被安白牢牢抓住


    。


    “噢,他還好,醒來後說想吃水果,等買了水果送來,他又不讓打開,說是不想吃……這孩子,心思重!”


    林婉清說這番話時,視線一直在莫菲的臉上逡巡,似乎飽含著無限的期待。


    作為一個母親,她十分地清楚,兒子現在最想見的人,就是眼前的莫菲,隻是看她和安白恩愛的模樣,不知道她對自己兒子是什麽態度?


    ……


    “阿姨,我想進去看看晨旭哥,可以嗎?”


    林婉清聽到莫菲主動要去看魏晨旭,心裏一陣高興,連忙答應道,“當然好了,他很不開心,你……你們過去陪陪他,或許他的心情就會好起來!”


    ……


    得到了林婉清的許可,莫菲的心立刻像離弦的箭一樣飛到了病房裏,完全忘記了身旁的安白。


    安白繃著臉配合著她,加快了腳步,到了門口,莫菲用力掙開了安白的束縛,推開了病房的門,室內,魏晨旭正麵色蒼白的凝望著門口,似乎正翹首期待著她的到來,那俊逸的臉龐看上去削瘦不堪——“晨旭哥!”


    莫菲輕喚了一聲,卻止不住哽咽,安白趁機摟住了她的肩膀,來到了床邊。


    “莫菲,你……你們來啦!”


    “嗯!”莫菲抽了抽鼻息,眼圈泛紅,悲從心來,那架勢似乎準備大哭一場。


    安白瞄了一眼情緒激動的莫菲,輕聲說道,“好了,晨旭哥都沒事了,不要這麽難過了……免得增加他的心理負擔……你不是有話要和晨旭哥說嗎,你們聊聊,我去外麵等你!”


    盡管安白一萬個不願意離開,但是,為著莫菲能自在一點兒,他還是忍著心頭的不悅離開了。


    離開之前,他掏出手帕塞到了莫菲手裏,然後意味深長地對著魏晨旭說道,“你是個醫生,心理健康都不懂麽?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麽照顧自己的女人和孩子?”


    對於安白的話,魏晨旭置若罔聞,隻是殷切地望著莫菲,不曾錯開一點兒視線。


    等到安白青著臉離開,門被輕輕的合上,魏晨旭艱難地抬了抬手,招唿莫菲坐過來,“莫菲,先坐下……對不起,我讓你擔心了,我以為,我真的會……”


    “晨旭哥!”


    莫菲終於撲到了床邊,跪伏在那裏,動情地握住了魏晨旭骨節分明的大手,“晨旭哥,你這是何苦呢!”


    魏晨旭努力地牽起唇角,笑著說道,“莫菲,你能來,我是死而無憾了!”


    “晨旭哥,不許這樣說,你和安白一樣,風華正茂的年紀,為什麽要這樣的消沉呢?”莫菲雙手捧握著魏晨旭的手,言語裏滿是關切之情。


    魏晨旭沒有迴答,隻是動了動自己的手,想把莫菲拉起來,她為了能和平躺的他處在一個視平線上,一直蹲跪在床前,這讓他於心何忍?


    “莫菲,你先起來,坐到床邊來!”


    “好!”


    莫菲起身,魏晨旭示意她把自己的床搖起來,倚坐在床頭,和她說話。


    等兩人坐好之後,魏晨旭沉吟著說道,“莫菲,你知道嗎,在我暈迷不醒的時候,我的魂魄離開了軀體,在台北的上空盤旋一周,看到你和安白十分地恩愛……我當時萬念俱灰,隻想悄然離開……永遠地離開……不再迴來了……是媽咪一直在喊我的名字,所以我才有了這口氣……”


    “晨旭哥,你……”莫菲本想勸魏晨旭幾句,卻一時哽住,眼裏汪著淚花,隻不敢落下來,忙用手帕輕拭,為了緩和這鬱悶的氣氛,她擠出一臉地笑容說道,“晨旭哥,剛才阿姨說你想吃水果,我削水果給你吃好嗎?”


    “好!”魏晨旭立刻答應了,像一個溫順的孩子。


    莫菲抬眸看去,這才注意到桌上擺著一個大大的水果籃,卻是裝滿了紅得泛紫的蛇果!


    原來魏晨旭在病床上說要吃水果,不過是為她準備了她愛吃的蛇果,然後,等她過來……這個想法,再一次讓她感動了,衝動地想哭,不過,她堅強地忍住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魏晨旭現在病中,她這樣哭哭啼啼地不好,如果要哭,就等迴家後,躲在安白的懷裏哭吧……


    彼時,因為想到了安白,她的心裏泛起了柔波,眉宇間不自覺地開朗起來。


    當她端著切成小丁的蛇果從內室裏出來時,魏晨旭看到了她的變化,“莫菲,你好像很開心?”


    莫菲一怔,忙挑起一塊蛇果送到了魏晨旭的唇邊,隨口說了一句,“晨旭哥,我是很開心,你先吃水果,然後,我再告訴你!”


    說完,她開始認真地喂他,先照顧他吃了水果,又端了水給他。


    一切收拾好之後,莫菲準備和魏晨旭好好談談,她開口說道,“晨旭哥,我……”


    不想,魏晨旭打斷了她,憐愛地提醒道,“莫菲,你還沒有吃水果,先吃了水果再說話!”


    莫菲的話聲停住,乖巧地轉過身,吃了幾塊蛇果,又聽著魏晨旭的話漱了口,才複


    坐到了床邊,“晨旭哥,蛇果好甜!”她這樣說過之後,由衷的笑了,腮邊漾起了精致的酒窩,魏晨旭失神地伸手,似乎要撫摸那粉嫩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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