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安白眉目間的情緒像染了煙塵一樣模糊,他愣怔著,雙膝跪在榻榻米上,良久,在聽到莫菲的腳步聲時,突然驚醒,迅速地把薄薄的床單及床墊卷起,打開壁櫃找尋著新床單……


    “安白,你這是……”莫菲帶著浴後的清香進來,正看到安白在忙碌。


    安白若無其事地鋪好了新床單,朝著莫菲粲然一笑,不做解釋。一直等到他把換下來的床單放到了洗衣間迴來,才認真地拉住莫菲的手問道,“寶貝,你是不是需要sanitarytowel?”


    sanitarytowel?


    安白在問她需不需要衛生巾?


    “為什麽突然問這個?我的生理期還沒有到呢!”


    安白遲疑了一秒,俊美的眸子現出詭秘的神色,湊到莫菲的耳邊,輕語,“那為什麽我們床單上會有血漬呢?”


    血漬?


    聽了這兩個字,莫菲的臉倏地紅到了耳根,她垂著頭,完全不敢抬頭。


    安白卻鍥而不舍地用手指勾起她的下頦,揚著唇角期待地望著她,“寶貝,告訴我,是怎麽迴事?”


    這樣的事,安白怎麽會不懂,還要追問她?


    莫菲絞著手指,想了一會兒,終於羞怯地撲到了安白的懷裏,悄聲說道,“安白,那不是月經……那是……那樣的血漬代表著一個女孩兒變成了女人……那是一個女人第一次把自己的身體交給心愛的男人時才會有的印跡……它代表著,從今以後,這個女人就不再隻屬於自己……而是屬於彼此!”


    安白細心地聆聽著,專注的神情仿佛怕錯漏了一個字一樣的入神,漸漸地,他那帶著藍暈的眸子裏沒有了先前的模糊不定,變得明朗開闊,似乎莫菲剛剛說的這些話開解了他心中的疑團,讓他得到了解放一樣……神經放鬆之後,他敏感地覺察到了來自於她身體的吸引力,禁不住吻了她的秀發,“寶貝,你的意思是從今以後,你不隻屬於你自己,也屬於我,是嗎?墮”


    莫菲朝他的懷裏拱了拱,並沒有迴答。


    她身上的清爽和馨香絲絲縷縷地鑽入他的鼻息、胸腔,似乎在慫恿他做點什麽。


    “寶貝,我感覺不到你屬於我,所以,我要……我要讓你屬於我!”


    說完,他把她抱起,端放在自己的腿上,癡癡地望著她,那愛戀的眼神,仿似在欣賞一件珍寶。


    “安白,我要下來!”莫菲無視於他的安排,床墊再薄也比他的腿舒服,所以,她立刻轉坐到了墊子上,沒想到,又被安白單臂撈起,放在懷裏。


    “這樣坐是不是好一些?”他的手滑過她的臉頰,順勢而下,解開了她的束縛。


    莫菲的血液凝固了,人也怔住了。


    “寶貝,告訴我,那天早晨什麽感覺?”


    那天早晨?哪天早晨?


    思想間,他的唇遊離在她的頸間,像羽毛拂過心尖,讓她顫抖不已。


    “安——白,”莫菲提了一口氣,紅著臉迴避著,“你在說什麽?我……我不知道,我忘記了……”她口中雖然這樣迴答,其實她心裏十分地清楚,安白說的那天早晨,正是她刻骨銘心的那個早晨,那天早晨,為了信通和達美合作的事,他霸道地吻了她……那種心悸的感覺,侵骨入心,怎麽能忘記呢……


    “啊!”


    莫菲低吟一聲,身體僵住,耳際飄來安白的聲音,“寶貝,這次想起來了嗎?”


    ……


    餐廳的vip通道與餐廳的大廳隻隔著一層薄薄的屏風,安白挽著莫菲的手臂朝他的專用餐廳信步走去,外麵大廳的聲音有些嘈雜,不用看,就可以想像來用餐的人很多,他表麵上不動聲色,心裏卻自有想法。


    專用套房內,安白細心地幫莫菲鋪好了餐巾,自己一邊鋪餐巾,一邊看似隨意地說了一句,“今天餐廳的客人,好像很多!”


    許風雙手倒背,恭立一旁,猶豫著開口答道,“總裁,這……應該是新聞效應。”


    安白利落地提了提袖口,手臂在餐桌上擺好,問道,“什麽新聞效應?”


    “總裁,我們已經做了許多的工作,隻是沒想到……”許風一邊說,一邊從背後拿出一張精致的報紙雙手呈上。


    安白接過報紙,隨意地瞄去,頭版就是他單膝跪地癡情仰望莫菲的照片!


    不得不承認,這拍攝者的水平極高,當時,上午的陽光正普照在他的身上,那雕塑感極強的五官從側麵看去更是無可挑剔的俊雅飄逸,雖然跪在地上,仍有王者的風範,讓人看了不禁心生欽慕之情,而莫菲那柔媚的曲線在金色的光線中更顯得風姿綽約,別有不同。


    安白麵無波瀾地看過,隻說了句,“照片照得不錯!”然後,拿起報紙,利落地起身,“寶貝,我出去一下!”


    “安白,報紙能讓我看一下嗎?”莫菲突然要求看那張報紙。


    安白深深地看了莫菲一眼,答應了,“當然可以,寶貝,你看一


    下,你的模樣簡直太美了!”


    莫菲遲疑著接過了報紙,安白起身離開,許風緊跟其後出了餐廳。


    等安白返迴時,莫菲正一臉平靜地端坐在桌旁等他,她的臉上出奇地平靜,像潭水一樣,平靜中自有一種讓人害怕的神秘感。


    “寶貝,有什麽問題嗎?”安白細細地看著她的眉眼,然後,拉起她的手,認真地說道,“報紙可以留下當作紀念……紀念我們一生中最重要的時刻……至於裏麵的文字,不看也罷,記者嘛,總喜歡想像和誇張……”


    “安白,你看了上麵的文字?”莫菲刻意地勾起唇角,努力地笑著問他。


    文字裏提到安白的病妻麗婭,還用了一些很煽情的字眼,這讓她有些不自在。


    相較於莫菲的認真,安白卻極灑脫,他笑著對莫菲說,“寶貝,你現在是董事長了,小報記者的話也要在意嗎?乖,喝湯吧!”


    “好吧!”


    莫菲覺得在這件事上執著,並不合適,於是就放棄了思考,把心思轉到了吃飯上,當她仔細看向餐桌時,不由得嗔怪道,“安白,不是說了,不要這麽隆重嗎?這麽多飯菜……我們怎麽吃得了?”


    安白先盛了一碗湯給她,才迴答說,“寶貝,喝湯!不要生氣,我已經接受了你的意見……你看看……我們已經很簡單了,隻有二十個菜,六道湯,八種點心,四種主食……量都是最小的……我現在很餓,你不餓嗎?”


    “我……”


    不說則已,經他一提醒,莫菲真覺得很餓了,就不再爭辯,開始低頭喝湯,誰知湯隻喝了一半,湯碗就被安白拿走了,“寶貝,不能隻喝一種湯……來,嚐嚐這個……我們的寶寶需要豐富的營養,你的食物要多樣化……”


    “我們的寶寶?”


    安白見莫菲疑惑地望著他,他的視線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認真地遐想著,“寶貝,或許,你的肚子裏已經有了我們的寶寶,不是嗎?”


    莫菲怔在那裏,手裏的湯勺都握不住了,“安白,你……”


    “你是不是想問我,我怎麽就知道有寶寶了,對嗎?那你跟我說,你怎麽就知道沒有呢?噓,不許吵架,寶寶聽了會留下陰影的!”


    “……”


    沒想到安白做爸爸的熱情這麽高漲,這麽執著,莫菲閃了閃睫毛,欲言又止,最後,無語地低下頭喝湯。


    片刻之後,她突然想到了今天是六月十一號,正是她最不安全的日子,那麽……這樣說來,她懷上寶寶,也是極有可能的事……


    “寶貝,吃飯的時候不許走神,來,吃菜!”


    莫菲聞聲抬眸,這才發現自己的餐盤裏堆滿了食物,想來一定是安白的傑作!


    這一次,她沒有推辭,認真地吃起來……


    從餐廳迴來,莫菲去洗澡,安白坐在大廳裏,等了一會兒不見她出來,就隨手拿起平板電腦,處理工作……他是那種一進入工作狀態,就忘我的人,所以,等他結束工作時,突然覺得室內有一種異常的情緒……其實,是異常的平靜,所謂的情緒隻是他的直覺而已。


    他看了看時間,估摸著莫菲已經從浴室出來了,就直接去了臥室。


    格子門閉合著,安白心裏突然湧起了深深的不安,他隱忍著,輕輕地推開門,榻榻米上,莫菲正蜷著腿,縮在那裏,像一隻受傷的鴕鳥。


    “寶貝,是我不好,我忙於工作,疏忽了你……”


    安白一邊輕哄著,一邊試圖掀開她遮了一半臉的毯子,但是,她並不配合。


    “寶貝,你是不是……不舒服?”安白轉到她的麵前,看了看她的臉色,關切地問著,莫菲卻隻是半合著眼睛不語。見她這樣,安白連忙去取了熱水袋,洗幹淨手,暖熱,扳過了她的身體,試探著伸到了下麵,“寶貝,別動,我隻是幫你按摩一會兒……女人的第一次都是這樣,會很痛,你是不是也一樣……按摩一會兒,血液循環好了,就不痛了……對了,櫃子裏的洗液你用了嗎?那個是純天然的,有殺菌補水和滋養的作用……都怪我不好,我應該陪你一起洗澡的……你不會生氣了吧……”安白見莫菲並不反抗,心裏覺得自己的猜測是對的,所以一直隔著薄毯輕柔地幫她揉著嬌嫩之處。


    溫馨浪漫中,莫菲突然仰起上身,深深地望了安白一眼,問道,“安白,你有話要問我嗎?”


    “寶貝,你想讓我問什麽?感覺好些了嗎?或者,我應該問,我這樣按摩你舒服……”安白的話隻說了一半,就猶豫著停住了,莫菲的表情看起來極古怪,他立刻意識到,現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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